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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香盈袖中+番外篇——by风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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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神色黯淡,垂头丧气地来到马厩旁。马夫正在喂皇帝的几匹宝马,那几匹马倔强得很,愣是对那些草料瞥都不瞥一眼。我上前几步道:“这是怎么了?”马要是吃不饱,咱们还能上路么?那马夫颇为无奈地道:“这位客官有所不知,您家的马胃口着实挑剔,非得鲜草才肯嚼上两口。可小店仓里没有那许多鲜草哇……”我一看就有气。这马跟那皇帝一个德行,连草料都要吃最鲜美肥嫩的,干草竟然还不吃!马夫方才背对着我忙得满头是汗,现下听到我冷哼,以为我不满,转过头来辩解说:“小人说的是真的,小店真的没有多余……”说罢他的眼睛便僵着了。我被他盯得不舒服,于是道:“这马,还有别的法子让它吃饱么?”那马夫方回过了神,连连作揖道:“小人养马也多年了,店内正有一种这些贵马爱吃的饲料,只是价钿上要细究——”我随手挥了道:“这价钿不是问题。”笑话,皇帝出行要是半路没钱,那可是丢的整个大楚的面子!

“哎、哎。”马夫连连应声,我便转身出去了。那双眼睛粘在我背后,直到我走离了才消失。我顿然后悔起当初怎的就没带那面具来。

皇帝一行仍在酒楼之中用饭,我抬头便瞥见窗内几人气氛正热,不时哈哈大笑,幼滋同小悄上菜也上得正欢。没有半分少了人的不悦。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感便悠的上来了。我轻声低语道:“若是阿林在就好了……”

这小镇因距京城不远,虽少见外人,但来回的本地商人连通了两地,物资却还颇丰。我无事在街上走了两步便打听到了这些消息。这条街商铺林立,吆喝遍地,颇有几分小京城的味道,我每走过一个摊子便有人朝我招呼。摆摊子的多是老人小孩,想来年轻力壮的都下地去了,留这些老人小孩出来赚些小钱,也不必入商籍。这小镇热闹是热闹,乞丐却也多,每隔了两条街便有一两乞丐蹲坐街角。不像京城的乞丐那般油滑,上来就是一声三迭的“行行好喂,大老爷”,直哭得你心烦意乱不得不给,这儿的乞丐还有几分骨气,单单是蜷缩在街角,也不给人添麻烦,若不注意还真没人发觉。

我看着这些都是真正的可怜人,衣衫褴褛不用说,却强自整理了蔽体,面前那陶碗也干干净净,有人路过给他们一两个钱,便道一声谢,眼中的感恩之意却是着实必京城的动人心弦。叫人心生暖意。陶碗里头铜板倒是比京城那些哭丧起来直叫人心抽的乞丐们还要多上一些。

我走了三条街,遇着了四个乞丐,忍不住都给了银两。见到不是铜板而是银两,那些个乞丐都显出呆色。我趁他们回过神来之前溜走,瞧着竟然还有乞丐拄着树枝做的拐追出来要还的,着实让我新鲜一把。

正当我站在墙边含笑看着两个孩童追逐打闹时,我心神一动,内力的增强令我立刻感到有人近身。这个人没有一点儿内力。我明白这点之后便没有动静。肩上忽的被人拍了两下,我装作讶然地回过头去,站在眼前的人倒真使我讶然了。这正是那个追出来的乞丐。他的手里拿着那半块银两,脸色庄重。这似是个二十已末,三十未到的青年模样的人,瘦得可怜,一条腿折了,以一根枝条作拐替着。他仔细看了看我的双眼,嘴里呼出口气道:“终于找着您了,恩人。”我哑然。

他摩挲着手里的银两,咽了咽口水,一闭眼,将那块银两伸到我面前肃色道:“这,小人不能收。”我顿时疑惑了。“怎么不能收?”那个乞丐又小心翼翼来看了我一眼,犹豫了半刻,忽地抓起了我的手,将那银两塞进我手心里。我顿时睁大了眼。他的面颊上突然红得似火,抿着嘴角似要逃跑,我一把揪住他蛮横道:“小爷要给你就是给了你了,你还还回来做什么?”

那个乞丐原本就瘸,此刻被我拽住了顿时显出无奈之色,他无法,只得转过来面对我,伸出瘦得只剩下一根骨头般的手指一只街边我方才看着的那两个孩童。我不明所以,看了一眼又转过来看他。他别过头去道:“小人是个要饭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挑,单单靠了老爷们的善心才得以要得上一口饭吃。但是您看见那老妈妈了么?那两个孩子都是她家的。她儿子前年上死了,一个老妇人,只能做小本生意,要养两个孩子,手头拮据一年吃不上一顿好的。若是我们这些要饭的不劳而获便能吃上顿美的,小人怕是睡着了也良心不安。”他转过来盯着我的双眼道,“小老爷您可知道您这一块银两值多少顿好菜么?这叫那婆婆得了,可以用上整月!她两个孙子都不用喊饿。小人本来正值好年应当下地干活养活一家老小,可身有残疾,原就孤寡,无人要我一个瘸子,只得来讨饭。小人是绝没有颜面收小老爷的银子的。”

那银两沉沉握在我手里,我一时竟然无法言语,只觉得喉头哽着块什么,鼻尖儿都酸了。我见他朝我吃力地躬身就要走,心里一急拉住了他脏兮兮的手道:“慢着!”我奔到那婆婆的摊子前。那老妈妈看来有六十老几了,面上的皱纹层层叠叠,身上一身碎花布衣,补丁打了十几个,已经看不出那衣服原先的模样了。她两只混浊的眼睛含着温笑盯住两个孙子,直到发觉自己被人影子罩住了才抬起头来道:“小少爷要镯子么?”她缺了颗门牙,说起话来慢慢腾腾而且透风,却端的亲近。“镯子呀,送姑娘。”我近了才发觉她的两只眼睛有一只对不上焦,上头还结着翳,心里忽而就酸软了。我看了看她摊子上的东西,东西不多,也不精致,零零碎碎摆着几个玉、银镯子,一对儿红玉耳坠。还有些发梳、铜镜什么的。老妈妈道:“小伙子放心,这些都是老婆子当年出嫁时候的嫁妆……绝不掺假。这坠子,是老婆子的亲爹从山上打下来的,磨断了一根手指才做出来……小少爷要镯子么?送姑娘呀……”

我零碎地点了几样,近乎将她那一半的都选去了。老妈妈眼笑眉开,颤着手寻出块布头来替我将那些玩意儿都细心包起来。我拦住她的手,从中将那对红玉耳坠拨了出来放在手心里,其余的她都一股脑儿包起来了。我递了一枚银锭出去,老妈妈看了一惊,忙回头拿出一个瓦罐,里头零碎的都是些铜板。她翻来翻去找了许久,最后为难地道:“小少爷……找不开啊。”

我笑道:“怎么找不开?您只要找给我两个铜板便够了。”婆婆愣了愣,又看了看那枚银锭,使劲儿摇头道:“不是,不是这个价儿。”

“婆婆,您不知道,您的这些玉石都有年头,现下金银不如玉石贵,尤其陈年的玉石更佳。您的嫁妆,是值这个价的。在下,还算敲上了一笔。”婆婆一个劲儿地摇头,我挡住她瘦骨嶙峋的腕子道:“婆婆您听我的,这些东西呀,按便宜了卖就掉价儿,没人识货。在下也算有些眼力,您呀这儿一件就要买我这个价。明白么?不然就给白白骗了去。”那婆婆茫然道:“谁来骗我老婆子?就是这个价儿,老婆子自个儿明白。”

我见说不动她,更为耐心道:“您瞧,这蔬米油盐都得涨价不是?日子越过越难就是您不随流。这玉石也是要涨的,而且比那什么柴米油盐的涨得多了。您这玉要是摆在店里头,是会卖出您这儿百倍的价钿来的。您要再这么固执下去,若没有在下来买您的玉石,别说一年,一个月熬得过么?”见我笑意晏晏不像胡侃,那婆婆露出迷惑的神色道:“啊呀,多亏了你了小伙子!”她还存着疑心,又看了两眼那两个孙子,终于眼中最后一点儿明白也掩了下去,眸光黯淡了下来。我见她如此,心里不舒坦,又道:“要是不成,您就找我四个铜板,您瞧那儿,那位还没吃饱饭呢。”我一指街口,那乞丐踌躇地站在那儿,不自在地东张西望,似乎在唤我快回去,又不敢擅离。婆婆的眼神一清,像是明白了,我见她不再执着,脸上虽有了辛酸之色,却蹙眉微微笑了起来,顺手从瓦罐里掏出了四枚铜板道:“小少爷是个好心人,老婆子谢过您了。”说罢她招招手,唤回两个扎总角的小孩儿,对他们道:“听话,给这位少爷磕个头。”我听了一惊,赶紧抓住两个孩子道:“您这是干什么,我可不要这谢礼。可不是让我折寿么!”我心里暗道这镇子的人忒也淳朴,稍稍的一点儿好意便能让他们感恩戴德,心里顿然有些过意不去,像是坑害了好人似的不舒坦。总觉得像那么几分骗了人心。

两个孩子满脸灰黑,调皮倒也调皮,一个抓着我的袖子就叫:“哥哥比隔壁姐姐还漂亮!”另一个指着我的眼睛叫:“哥哥的眼睛跟猫儿一个色(shai三声)儿。”婆婆拉过两个孩子训斥了几句什么,我见她放下了心结,也笑了,将那两个红玉坠子悄悄塞进两个孩子的衣兜里,然后揣着那包裹朝她打了个照顾怕她再谢我,赶紧落荒而逃。

那个乞丐定在那儿看我跑回来,我将怀里包裹朝他手里一塞,并着那四个铜板道:“这回小爷总可以赏你了吧?银子不收,铜板总成。这些玩意儿小爷还看不上眼,就当一并送你的。”

那个乞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一笑道:“你也就一个人,怎得也不去成个家?我可不是说娶媳妇,”我指了指那婆婆,“那老妈妈身单力薄,家里多个人总是好的。你也不非得下地。脚瘸了脑子也瘸了么?经商虽不是个体面的行当,但总算能维持生计。那婆婆脑袋不灵光,不比年轻人,转不过来,你难道也不帮上一帮?”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那瘸子也明白了,只是神色复杂,欲语又休。我趁他还没想出什么话来,赶紧道:“时候不早了,小爷马上就要起程。自个儿的事儿还是你自个儿考虑吧。小爷可不是什么安民请命的救世主儿。”说罢拂袖而去,只是一回头还看到他站在那儿,见了我回头,便弯腰一个长揖。“这街上可不只有婆婆一人啊……”我朝那乞丐笑了笑,也不知他听见了没有,感叹一声,打算打道回府。这出来逛了这么长时间,那皇帝就算再细嚼慢咽怕也吃得差不多了。我自个儿的气也消了一半。跟这时代怄什么气呢?人都过来了,随大流罢……

正这么唉声叹气着,头顶忽有人道:“爷我怎么不知,你还有看玉石行情的本事?”听到那个似笑非笑的声音,我顿时头皮一麻,缓缓抬起头死气沉沉地道:“爷——”

那皇帝身旁几人神色古怪,眼看着他们爷走上来,用手摸摸我的脑袋,像是小狗一般拍了拍,柔声在我耳旁道:“爷叫冥玑。”我看他眼色也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扑腾也不胳膊拗不过大腿,于是垂头丧气地拖长了声调道:“是——冥玑大爷。”

孟清菊在后头“扑哧”一声笑了。

第六十三章

过了这镇,即刻又是一片林子。林子茂密,咱们行的道却宽阔。听孟清菊说这是官道,但是因往这方向走的人不多,道上也少见车马行人。我自然知晓,这是为了皇帝的安全着心。

一早就听幼滋说了,有一班车队大张旗鼓地向着另一条常用的官道行进,那个车队上摆满珍奇,说是出去做皇室买卖的,但大伙儿八成以为皇帝也在里头。因为车队的所有卫士都由禁军编排而成,极度嚣张奢华。而相较之下,我们这简简单单两辆小车,同那富丽堂皇的车队一比,自然就成了两辆小破车。随行的侍卫也少,仅仅十人而已。且看上去身手也平常。我仔细盯了好久才惊觉这几人哪是身手平凡,是深藏不露!几人也不坐车,竟然徒步随行还能跟上那好马。虽说不快,但行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有人掉队。这功夫就深了。我自问是做不到,就是叫我跑上两个时辰,怕也要累成一滩泥。想到这里,我顿赧然了。

那剑客师父教了我这许多东西,我却只学了个样儿学了套内力,那最重要的体力却吊儿郎当半分没学了去。顶多稍稍比常人高了些,想当初挑飞了他的剑恐怕也只是因为招式奇巧,配着那掩人耳目的看来凶猛无比的内力这才让那师父一时被骗慌了手脚给我占了便宜去。现下看来……唉——我依旧坐在皇帝那车上,仍是老位子。笑话,那塌也就皇帝坐的那一块儿,我一个男人要是坐上去了,必得挤得肩贴肩。没见那小悄正坐那儿给皇帝摇扇子么?便是她我也不敢再惹了。上车之时我听到小悄悄声对幼滋道:“什么东西……他定然是故意的,好叫咱们失了爷的宠!”那声音不大,却也不小,我的耳力自然听得一字不落(la四声)。心里气着也便不愿去招惹她了。

皇帝的车比后头那个坐了四个大男人的车稍小些,却更为精致华贵。车内摆放着箱盒奁镜,瓷盘里头还点着液香。坐塌上堆着软枕,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小悄轻轻拿团扇给皇帝扇燥,也是满面娇俏。这“香车”、“宝马”、美女都有了,皇帝的日子也真过得舒坦!

我心里嘀咕着,忍不住脚又麻了。当初练武便发觉,自个儿的腿弱,站桩站不住,不到半个时辰便会掉下来。为了这我没少吃苦头。可即便练了这许多年,我依旧没半点长进,才坐个个把时候,就又龇牙咧嘴。我瞥一眼那皇帝正闭目养神,便小心地动了动腿,盘将起来,稍稍舒了一口气。可一盘起来,下头的那条腿还是僵,便只好讲上面的竖了起来。这姿势舒坦是舒坦,在皇帝面前便有些大不敬了。好在这家伙闭着眼睛,估计是困午觉来着。

这么一想,眼前也有些困倦了。外头的景物千篇一律,这马车的速度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下一个城镇,亏外头的侍卫跑了这么半天还吃得消。我看着看着,眼睛便闭了起来。头顶上的那盏龙涎香忽地浓郁了。这香安神,我嗅着嗅着便坦然睡了过去。迷糊着觉得身体动了动,未觉出什么异样便入梦了。

“……爷,爷?咱们到了。”我是被幼滋的唤声惊醒的,一醒便觉着脖颈怎得这么酸痛。我忍不住要抬手去摸摸,谁料手没抬起来,却抬眼便瞧见自己腿上枕着的一张龙颜。我登时吓傻了。

小悄正跪坐在下,看着我醒来怨毒地瞥了我一眼。手里的团扇摇得有气无力。我一眼便见到自己坐在那榻上,皇帝侧着身子躺在我身边,双腿放下,依旧抵着地,身子却斜过来将头枕在我腿上睡得正香。我顿时傻了眼。这……这……

外头将头探进来的幼滋愣了愣,又唤道:“爷,咱们到了。”

我将帘子掀开去看看窗外,大出我所料,外头已近黄昏,竟然是清冷预备宵禁的模样。比先前小镇更为孤僻。我抬起另一只手去揉了揉后颈,没好气地推了推那皇帝:“醒醒。咱到了。”幼滋见我这般放肆,吓得有些傻,那小悄却是天天清早见着我这般坏脾气地弄醒皇帝的,便也没有吭声。

皇帝侧躺在那儿,一只手摆在凹下去的腰间,这么一看竟也玲珑有致。我恶劣地想了想,抬手推了他两番。幸得是午觉,这人想必困得不深,终于蹙蹙眉醒了。我一指按住他的眉间道:“到了。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方说完这话,肚子里便“咕”地轻叫了一声空城。那皇帝的头还未离开多远,一听这声音,顿时停住了。我的脸腾地蹿得通红,忙手忙脚乱地把他头推到一边,口不择言低吼道:“小爷我饿了,咱们快下去吧……”中午草草扒了两口,腹里早就空了,这么叫两声也情有可原吧!那头皇帝还茫然着,由小悄替他束发,半晌才回过神来看着我,突然笑了。我被他这一笑笑的毛骨悚然,连滚带爬地跌下了车。后头却听到那皇帝戏谑的声音道:“幼滋,去寻户人家准备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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