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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香盈袖下+番外篇——by风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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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入庭了……你的脸色怎得惨白成这个样子?”阿二没再将双手搭上来。我勉强笑了笑回道:“没事……这儿人太多了。”我转眼一望,四周已去了一半的人数。我摇摇脑袋,紧跟上阿大,踩入王庭。

评舞的据说是宫廷里的舞师。年纪看来有几分岁数了,穿了一身舞衣却依旧妖媚动人。那舞师坐在上首,数个舞队只在下首演艺。这庭里顿时一遍遍响起激亢的乐声。我看了那舞师许久,她端坐在上首,一道舞下来已饮了三四回茶水,掩嘴悄然打了两个呵欠。虽不时点头,那眼神却不在面前的舞上。听阿大说那是宫里最厉害的舞师,楼兰王每年都要用金银珠宝供着她。别看她长得不怎么样,跳起舞来那一个魅人。

阿大还说,那些坐在她身旁的都是给她伴舞的乐师,那些男女也都是评审的人。我打量了一会儿那舞师,随后在阿大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再附到小香身边嘱咐了几句什么。小香同阿大一道点了点头。

舞撤得极快。每一支舞队在下首演艺了不到一半便被那舞师挥手遣了下去,终于轮到咱们的时候,天色已将近午时了。那舞师不耐烦地看着我们,又倒入了一口茶,只是突然发觉杯里已经没了水。

这儿的众多舞队,都图着一回事儿。在最短的时辰里把最好舞技炫出来。因而一上场便是激昂的调子,舞姬裙摆一挥,着手便上。

我却知晓一个理儿。大楚的武里讲究一个起势。舞里讲究一个气势。戏里讲究一个噱头。这三样说道了底,还不是抓了人目珠。在旁人都这么干的时候,咱偏反着干,这便引人新鲜了。至于那漂亮盒子里装着的是否同他人空手呈上的一样,这便再无所谓,所赠之人只不过享受了那拆盒子的乐趣罢了。

那舞师已经足足看了三个时辰的热舞,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在那以前的五日里,我早已备好了数场舞蹈,就打算见机行事。

那舞师见我们只是到了场中,并不立马就奏,面上又显出了几分厌烦之色。我们安然地排布着位置,直到全然立好,站的站,坐的坐,维持着那初始的亮相直到确保那舞师看足了,我这才缓缓地一击腰间小鼓。

“咚。”先是短促而轻微的一声,随后停滞。无人声响。

“咚。”再是一响,低垂着身子的小香身形一振,将手与一腿齐平成一字横在空中,岔开的双腿拉开了火红的舞裙,宛若初绽的牡丹。她的手自鬓边柔美地压下,向那舞师露出了半张被面纱遮住的脸,只余下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

“咚”第三声响。较之一二声更快一拍。小香忽地收手收腿,直立仰面,双手高举于空,腰肩向后微微压下,仿若手捧白日一般虔诚敬畏。随后鼓声一点一点加快了步伐,我的双手逐渐在腰间小鼓上拍得密集起来了,到最密集之处,蓦然间一声夹杂着马头琴的闷响,“当啷”一声。万籁俱寂。

小香盘腿在地,做佛拈花状,仅贴在她背后的我背着那舞师单脚而立,双手从袖中灵巧滑出小棍在鼓侧木头上轻轻敲打,犹如响板。另一条悬空的腿渐渐自身侧向上,直贴到耳边。“响板”响到最后一声,马头琴蓦然琶音,铮铮声响渐起。这一番弄势,已然去了旁的舞队大半时间。

两旁的阿大首先立起,手里马头琴蓦然一个长弧,拉出一个极广的音域。随后阿尔由坐变单膝而跪,笛子“嘎吱”一声,混着阿大的马头琴露出杀伐之音。我和小香蓦然舞起胡旋。阿三直到我的鼓声响了半刻钟后才由跪双腿一伸,一个跳马按着阿二的肩穿过我和小香半蹲的顶落到了前方,双腿交盘在身侧,高亮的唢呐吹响了号角——

******

我躺在木板硬床上,睡得分外不踏实。身下没有绵软的棉絮,身上没有轻软的丝缎。身侧是一个小我一岁的少年,而非……

我又翻了个身,仰躺着,短促地喘息着。方才的噩梦还在我的脑海里盘旋。我们的舞队入选了。只是这喜悦却冲不淡走近王殿而来的绝望感。早上那令我无忍的一幕仿若要令我彻底记住一般,死死巴住了我的眼前。

我在梦里感觉到了窒息。濒死的窒息,只怕下一瞬我便不能再醒。我方睁开眼便是漆黑的一片,无法挪动的身体。耳旁微弱的磨砂声一点点靠近,在我几近昏厥时再度看到了亮光。不过是星的光了。一张惨白肿起的脸俯在我上方,帮我面目上的砂拂去,听到了我的呛声后那张脸上的惊恐神色猛然松出一口气,含在眶里的泪水啪啪滴落在我干涩的脸颊上。那个半大的孩子遏抑不住地抽泣起来,染血的手指在我脸上不住地摩挲。他全然看不到自己渗血的手一般,发狠劲地挖着我身上的砂。

我们被楼兰军活埋了。在施暴之后。

那半大的孩子用尽了全身力气将我挖出来,紧紧搂在怀里。我的胸口随着他的胸口一道起伏。他喘息得厉害。也不知是不是喜极而泣。

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嗓音几近破碎地叫出一声:“哥……”那个孩子猛然将我推了开去,睁大的双眼憎恶地瞪着我。我瘫软在地,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我浑身散了架一般的疼,干疼。身上的沙土在风吹下已拂去大半,只是腿间还黏腻着不少。我只微微动了动,破碎的粗布下便缓缓流出一沓粘稠的东西,濡湿了身下的砂。

那半大的男孩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然后踉踉跄跄地立了起来,仿佛费了极大的力气。他一言不发地拿起了我被砂刮得渗血的手,一个使劲儿,摇晃着将我背到了背上。他回头远远望了望那个方向。那个被砂掩埋了娘亲的尸骨、那个楼兰的方向。

我低头看着他消瘦得几乎剩了两条骨头棒子的腿,脏污的金发,发上沾染着砂土同砂土里的蚂蚁。我的脸紧紧贴近了他的脖颈,无声响地吐出一句:哥……

然后我的眼前浮现出了那个男人的面目。威武的楼兰王。百万的臣民。数千人齐齐在面前单膝跪落,粗犷的声音低吼道:“敬王——!!”

我将手伸向了半空,对着那张威慑的脸——狠狠捏碎。

眼前又是一片虚空。漆黑中的是阿三屋里的横梁。

第一百零七章

二赛舞师似乎对咱们的队伍留了个心眼儿。我令小香跳了融了凉夏舞的楼兰舞,毫不费力便入了选。阿大得知时险些没把窖里藏的好酒全喝了。连卧床不起的二位老人听闻都露出了笑来竟能坐起身了。这一下可没把小香吓坏。

那最后的一选,自然是在楼兰王面前。入殿的前夜,我翻来覆去没有睡着。阿三躺在我身边轻轻叫唤了一声:“踏蓝哥。”

我一怔,敢情大伙儿都没睡呢。我转个身看着他。阿三仰面躺着,直愣愣地看着屋梁,半晌说道:“踏蓝哥……你为何要到宫里去?”

我心下一怔。

“当初,你只说想要看看王宫,可为何就选了咱们呢?踏蓝哥你这么大的本事……好的舞队多得是,为何偏偏是我们呢……”阿三看着屋梁,头也不回。

我仰面默不作声。半晌,久到我以为阿三都已经睡了,才听得他忽然又道:“踏蓝哥,不管你从哪儿来,我都把你当亲哥。”

我的心口忽然一堵。只觉得什么涌了上来。我闷着声说:“阿三……今朝这句话,你可甭忘。永远也别。”

阿三轻轻应了一声,却分外坚定:“嗯。”

我想起那金发的孩子,想起他背着另一个我穿过了半个大漠。想起他忍辱偷生,饱受打骂,只为了给我省一个馒头。还想起我叫他“哥”。

******

第二日,楼兰王召见了十支筛出的舞队。一行人到了王庭还不停下,要直入到宫殿里头去。我不动声色地跟着引导的侍女,双眼四面打量着。周围还有几支队伍,当初在大街上同咱们斗狠的那一支竟然也入其中。见到我们时冷瞪了我们几眼。我浑不在意,只看着这四周宫殿的摆设。的确是极为漂亮奢华,又涵着粗犷豪放。也不只在这地方造出这样的一座宫殿来需要多少气力金银。在我眼前的十支舞队之间,恍惚有着各色地人影穿插而过,却是那小时的景象。我的身旁是安置我的侍女,一面阻着我的行进,一面忍着四面而来的目光。我按着身上的环佩叮咚,方到现在,我才明白那眼神里含着的浓浓的轻鄙之意。

我垂下了眼来,闭了闭,又张开眼。面前的巨门缓缓张开,王座之上,一个面色颓败的男人歪坐在狼皮椅里,手边的金盆之中摆着时令的瓜果,他的脚边跪着个少女,穿得犹如我幼时所着。雪白的衣袍,披散的发上玲珑环佩,纤小的腕子上零零总总十来件镯子首饰,润泽的指尖正将一枚剥了皮的诱润的葡萄放到楼兰王的嘴边。楼兰王一口含了进去,捏捏那少女的小脸,随后手便捏弄到了少女的脖颈上,顺着那白皙的脖颈又探进了她交错的衣领之中捏弄着那初绽的花蕾。

我低下头,不觉捏紧了拳头。却见视野之中阿大的拳头也紧握着,我微微抬头看着他,只见他的眼里冒着火,回头瞥了一眼小香。我顿时明白他在忧心什么了。若是让小香到了这种地方……

那少女轻轻发出了一声幼雏般的吟叫,褐色的发从头到发尖儿都颤抖起来。

前面一行引导的侍女同那舞师一行一道单膝跪落,齐声道:“敬王——”我的身躯猛然一震。眼见着四周众人都跪了下去,竟然直挺挺无法屈膝。阿二蓦然在我膝窝里踹了一脚,神色担忧。我膝盖一弯,跌跌撞撞地栽了下去。阿二连忙扶住我,一个礼还没行成,便忙又顺着众人将我拉了起来。我朝他投去一个笑,却见他脸色一变,低声道:“怎的脸色又这般惨白?可是哪里不舒泰?”

我赶紧摇摇头。

楼兰王仿佛被扰了好事,抬起头来厌倦地看了底下一眼,一双绿色的鹰枭双眼一瞬同我脑中的双眼重合。我不觉向后踉跄了一步,耳旁蓦然想起若斯乌瓦的话来:“……就差一个给我断了他的命根子吊着命唬唬外头三国的。哈哈,那就是当初第一个上了你,头一个对我用鞭子的畜牲啊!嘿嘿……他如今连床也下不了,不久就要送他上路了!……”

我不觉打了个寒颤。

行礼的侍女速速下去了,十支舞队依次排在了两侧,开始最后的测选。我死死盯着那楼兰王手中呜咽的少女,眼前一幕幕如同惩戒一般浮现而上。那一头金发跪在男人的两腿之间,满眼恨意。我瑟缩在一角,只听到不断难堪的呻吟……

“踏蓝?踏蓝?!”阿二再度推了我一把。我猛然醒神,茫然地朝他看去。他拍了拍我的头道:“怎么了?”

我缓缓摇了摇头,手指紧紧攥住了衣角。这个地方太是可怕……怕到我忍不住全身战栗……

“别紧张。”阿二安抚般地拍拍我的肩。他竟当我不过是紧张。

我深吸了好几口气,只把身上的白袍的兜帽一再拉低,想要遮住眼前的实现。耳旁尽是舞乐,响了足足几个时辰之后,我方安顿了下来。这时阿大推了我一把,道:“走,该咱们了。”

我茫然地立了起来,眼前渐渐变得澄明。是了,那不过是从前的事了。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缅怀过去那些腌臜岁月的。

一行在殿中站定。脚下铺着的是楼兰驼纹的巨大地毯,小香在毯外便脱了鞋。雪白的赤足在暗红的毯上显得分外动人。我抱着琵琶曲起一条腿,将另一腿搭在站立的腿上,侧坐飞天态。阿二背身立着,手中的笛尾缀着雪白的流苏,是我托小香编制的。阿三盘腿坐着,一条腿支起,唢呐换成了小鼓,围着共有三个大大小小的漆黑镶红木鼓。一身胡番装扮。阿大侧身立在小香身侧,身着马上衣裤。这一回,我让阿大做了舞。

各人站定罢,小香、阿二同我皆褪去了外头罩衫,露出内里形似大楚衣饰的服饰来。周遭的人皆是一惊。阿二长衣飘飘,双手架着笛,横吹间仅露出了个侧面,盘直的乌褐长发挽个顶髻便垂下肩来。我那一瞬怔了半晌,只恍惚中仿佛看到阿林的身影重叠。

小香的衣饰用了纱,两手水袖,却是宽大的舞裤同精练的短衣,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身。挽起的发辫垂在肩侧,柔媚至极。阿大刚健立在她身旁,魁梧的身形踏出了雄鹰的体态,却要矮她半身,仰着脸看着垫起一只脚尖,另一只脚轻点在膝上的小香。小香蒙了面纱,那番胡人的体态做大楚的舞果真极美,混着楼兰的野性,那弯弓的眉梢间都带着魅人。

我穿着一身黑色衣裳,同阿二阿三一般的式样,乌黑之中勾画着楼兰诡秘的红色纹路。手中琵琶轻声一串琶音——笛声顿起。先颤音一声,随即拉长了音色,悠扬得仿若在浩瀚大漠之中划过一道长弧。长弧未竟,沉闷的鼓声自远而近。“嗵。嗵。嗵。嗵……”

鹰般的阿大长啸一声,展翅舞在单足而立的小香身周。

我改了化蝶的剧。

男子爱上了初遇的女子,只是女子已病入膏肓。男子殉情而去,化作苍鹰找寻女子。最后寻到了女子化作的蝶,相伴于朝朝暮暮。

楼兰舞无有剧,我便只能充当旁说。却又不能直直白白地开口,便编作一段歌,原打算由我同阿三各唱。只是阿三的唢呐吹得好,鼓敲得好,却不想竟然五音不全,楼兰叫唤般的高歌他还尚能应付,这软调子便愣是唱不出来。我只得一人扛下。阿二的笛声间断得短,也帮不了我的忙。

许是咱们的舞实在新颖,那玩弄着手里少女的楼兰王竟也停下了手上龌龊的事,支着脑袋盯着看,眼里放出了微的光芒来。只是不知怎的,看着看着,那眼神儿竟就瞟到了我手中的琵琶上。多看几眼原也应该,这儿的琵琶毕竟少。只是这楼兰王的眼神不知怎的就钉在了我身上,那眼神仿佛就贴在我的唇上,随着我唇齿的开合扫动着。我的身子不觉有些僵硬了。

我没蒙面,头上兜头套着个乌黑的兜帽,掩了大半张面。黑发应也不引人注目。怎的这楼兰王……

我按下心思来,只作未觉,捱到阿大将小香抱在怀中的最后一个态势完毕,我一溜儿裂弦声劈过,同众人一道立直了身子,向王座上那人行了个礼来。

楼兰王喝了一声:“好!”那声音有些微的沙哑,却还显当年的英武。知晓那王座的上的人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我只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感盘绕在胸。

那楼兰王的眼直勾勾地盯在小香的足上,看着她在毯边上穿鞋。我见阿大阿二阿三都为那方才一声“好”所振奋,半分未注意到那楼兰王的眼神,便立时上前挡在了小香的身前,背对着楼兰王。

一行人皆下了场后,下一队舞人才上前来。正是当初同我们的对头。也不知是不是方才那一声“好”。这一行人的面色都有些难看,想来是尚未想好了应对的法子,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而其后要舞的舞队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我回头瞟了一眼那渐渐响起的热烈的舞,拉着小香跟同侍女下了殿。那楼兰王脚旁的少女别过了头来,一双蓝色的微微染着泪雾的眼睛穿过了人群看向了我们的方向。

第一百零八章

“这是王上奖赏给你们的。明日大楚使者前的献舞,万不能出了差错。”眼前的男人手捧着一只宝箱,严正交到了阿大手中。阿大半跪着,接过手来,低声喝了一声。

那楼兰王,当真选中了我们。待那宫里的男人走了,小香同阿三一道欢呼了起来。我也笑了,只是眉宇间耐不住有几分担忧。眼下这情形,就好似当日伍戏班入选一般。总觉着,当真这般顺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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