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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尺之冰刻线——by那一根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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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飞、飞机?楼下还有记者?我愣愣的拿着风衣跟他迟疑的走着。走进电梯的时候他突然说:

“哦,对了,这衣服啊,是新之禹给你的。”他说的很平静,像是昨天什么都没发生。我也准备像他这样。

“哦……他什么时候,这是买的?”

“他说啊,今天变天了,方卓正好有一套新订做的棉衣,今天早上刚从手工裁缝店里面取出来给你。”

他说“方卓”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调。我一听,顿时觉得好想把全身的衣服全部脱下来。就连内裤都想。包括昨晚在他们饭店睡过的这身皮全部刮掉。我……

我越想越气。

这时候电梯开门了,我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手也紧紧的握着,骨节都发白了。我低着头慢慢的走着。一语不发,顶楼的门被猛地打开,一股风吹过来,我的衣摆鼓了起来。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比昨晚还要狠。

现在,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回到……想到这里,我突然哭了,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乱串,好想从这高楼上跳下去。

我现在要去的地方,也是那个混蛋的房子……滚蛋!

9.模糊关系

(焦雪飘:也许有一天我就这样平静的死去没有血与泪的交织没有爱与恨的遗留心的田坎悄悄纵使已无稻麦守护稻草人却仍在矗立)

……

不过,大抵是因为那句话吧——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没有跳楼,也没有吭气。我是无语了,彻彻底底的无语了,如今我真真正正的理解了什么是“无语”;就好比现在这个让我几乎想要崩溃的场面——我和新之禹单独坐在一架直升飞机上。

靠!什么情况这是?这个世界真的是越来越离奇了。整个事情想起来,莫名其妙的得知自己的离奇身世,莫名其妙的想起自己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离奇的男人,莫名其妙的当了自己男人的暧昧小三(?),现在更莫名其妙的就是这个男人告诉我我的伙伴已经先走了,胡医生跟着乔老板去办点事情,于是乎还亲自送我回……他的房子?!

我想,我还是一刀捅死自己算了,现实太纠结,好麻烦。

我什么话都不敢讲也不想讲,一想起昨天晚上,我真的觉得我疯了,他肯定也疯了,他根本“不认识”我是谁,居然在我主动的情况下就回应了,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到底怎么想的。

我静静地看着窗外,就当他不在旁边好了,他做的这些事情到底有没有经过脑子?乔老板还说他是精英,我看,不是狗P就是马P。

我渐渐瞌了眼头往玻璃上靠去,结果却突然被他轻轻的拉到他肩上,我顿时完全清醒了,条件反射性的打掉了他的手,重重的一下不知轻重如何。然后就直起身子瞪着他,也没有说话;只是呼吸变得没有了轻柔的节奏感。他一脸淡然地看着我,轻轻一蹙眉,他的声音从我的耳机中传来:

“难道还是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那不可一世的语调使我一瞬间失神,就在那一刹那间我还以为他想起了我是谁,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可现实是他绝不可能知道我是谁,我心中黯然,低下头坐好在也不看他,只是轻轻的说:

“难道你想听我说什么?”

他没了声音,也坐好了,过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说:

“小家伙挺倔。”

我一时火起:

“少在那里给我装大爷,你不也是17岁吗?!”

他诧异了一瞬,神情又恢复了自然将头别过去淡淡地说:

“谁给你说我17岁了?我20。”

撒谎。

我看着自己的指尖,有没有搞错,怎么可能比我大。

我拿着眼角偷偷地瞄他,很想看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却正好撞上他回过头来看我,我赶紧回过眼神,只听见他轻笑了一身:

“怎么?是在酝酿要和我说什么么?嗯?”

你妹,新之禹,你的形象被你自己给毁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和街上吊马子的有什么区别。我还是不想说话了,于是一直保持沉默。

“奇了怪了,你就这个么喜欢清高?还是说你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倒是不说就不说,一说那嘴里就冒些莫名其妙的刀子话。昨天吃饭的时候也是,昨天夜里也是。吼了几句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意思的话,后来又……对了,你昨天没有喝酒吧?我记得你没喝。”

我只觉得脸发烫,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现在真的……很茫然。

“对不起。”我在茫然中选择了茫然地妥协。

“……什么?”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昨天夜里……不该吼你,对不起。”

“还有呢?”

这家伙居然问还有?!

“昨天……在浴室里的……时候,对不起。”

新之禹久久的不讲话,直到飞机降到地面,我一个趔趄没站稳被他一把抱下飞机。

冰风谭也下雪了。一片白茫茫的,雪花若有若无,我下意识的接住了一片,即在手心化了。新之禹帮我扣上了风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风衣摆轻轻摩擦着地面,此时我才感到这衣服的暖和。

我笑了,在新之禹面前接住了一片,再将空空如也的手掌放到他下巴的位置说:

“知道吗,禅宗说,缘如冰,你将它拥在怀里,冰化了,缘也没了。”我笑得温和,发自内心的温和,多么希望,这一刻永远停留。他的眸子亮了一下,随即抓了我的手问:

“冷么?”

我摇了摇头,大抵他把我看做方卓了吧。可我也愿意,因为这场景是我日思夜想,遥不可及的;如今有了,又何管他有无意义。

他拉了我的手走起来,这里像是专门修来停飞机的一个小坪,大概是在山腰上吧。他带着我下山,脚尖只有细碎的窸窣,像是草眠了的梦呓,催雪快落,催我快走。

到了山脚我突然问:

“你对每个人都这样么?”

他笑了,说: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入城卡那儿第一次见到你以后居然就觉得莫名的心情好,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耐得下性子来。于是,我就在想啊……我们以前见过么?”他突然停下来回过头来看着我,眼里是认真。我正发愣,清醒过来,脸又朝向其他地方,然后低下头来,过了好一会才说:

“也许吧……,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又笑了,这回还笑出了声:

“是啊,是啊……也许是上辈子……”

不是故意隐瞒,我本可以选择不回答,可,因为我想他幸福,所以我只能……将自己毫无保留的抹杀了的好。我轻轻从他手掌脱离,他停顿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和我继续走下去。我心中一小阵失落。我低头只看得见他不停交换的脚后跟,走了一阵,我们上到了大路上,我抬头向两旁看去,停住了脚。突然惊奇地发现这种地方居然会有这种花,而且会开在这个时节,这个地点。我忘了自己般向它走去。

“雪飘……!”

后面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正够过去,被这一惊吓一边回头一边就重重的摔在了生满了荒草的泥埂上,吃痛的哼了一声。试图站起来的时候,看见新之禹慌张地向我跑了过来:

“干什么呢你,看你没跟上来吓了我一跳。”

他伸过手来拉我,我摇了摇头,

“等一下。”

我有些吃力地支起身子向那花爬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它摘了下来。回到大路上后就听见新之禹幽怨的声音响起:

“还说你折腾什么呢,喜欢这花?”

我未置一语,只是笑了笑:

“好看。”

“……”

我边玩着手上的花边和新之禹走着。

“刚才没摔着吧?”

我笑了笑:

“没事。”

“别再乱跑了,要是丢了我可付不起责。”他倒过来又拉住了我的袖子,再往前走。我无奈,只好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握住了他的手。我承认,这也是我那一点小小的期待和私欲。之禹,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越陷越深,你这是在害我。

我拿花的手垂了下来,心中的清爽一扫而空,我明白我沉沦了,在从新之禹手里传来的体温中。

天气一直没有好过来,雪甚至又飘得更密了。幸而我们已经看到了风车。新之禹牵着我走向那房子,我试图挣开他的手,他却似乎没有感知到一样自顾自的向前走。

“你、你放手!”我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生气的头发昏。我死命的甩开了他的手,我可不想谁见到我们两个牵着手,那样的话肯定是说我勾引他,肯定所有人都会谴责我!什么都是我的错!

我抬起头来对上了他深邃的眸子,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我看得心虚,莫名的害怕起来,再次的转移了视线。谁知道他毫不犹豫的捧起我的脸:

“雪飘,看着我。”

“别叫那么亲热,我还没和你熟到这种程度。”我瞪着他说,心中却闪过方卓的脸,混蛋。他的指甲划过我的脸,一阵风吹来,我们都眯上了眼睛。

“我有很多事不明白,所以一直在等你给我说点什么。昨天纯粹是一个偶然,我晚上在外面办完事后回酒店看一眼,谁知道走到楼下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了你站在阳台上,所以不放心就上去看看你。不明白你遇到了什么事,会做出那样伤害自己的事情,那样站在雪里面,脚不会疼么?”

不用你管。

“……不可能不疼吧?不明白你为什么那样吼我,我们才认识吧?不明白你吃饭的时候多变的眼神,也许你自己不知道,你看小卓的时候好像是挺温和的,可一转头你的眼里全是漠然与暗淡,像是放弃了什么一样。”

我就是打算放弃你了。

“你的眼睛告诉我太多,却不告诉我为什么。更不明白在浴室的时候……这件事我也要道歉。”

这件事情我才不明白你。

“还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你对我的态度又变了。雪飘,这一切在我眼里,我却生不起气来,连小卓都从来不敢这样对我;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生不起你的气来。有什么话我们不能好好说吗?”

怎么说啊,你要我怎么说……

“我心里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有点熟悉可是又似有似无的,所以……雪飘,我就想,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但是我却记不得了?雪飘……”

他轻轻抱着我,他的低语在我耳边徘徊,我明白了,除忆水只不过单纯的将人们的记忆封存,而情——这种我们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依然深深的浸泡了我们的灵魂。我突然可怜了新之禹,我纠结不清,但我明白为什么;而他,却不明所以的纠结。我觉得一切都像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拼了这几年来这里找他,是我不该不控制自己的情绪向他和方卓芒刺相对,是我不该,是我错了。我酸涩的回抱他,一个安慰的回抱。

也许吧,我们的过去只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我推开他,在地上抓了把雪往他手里塞,紧紧的和他握着这一把雪,很真实。

“嘶——你干嘛!?很冰的。”他抽手拍掉雪,一脸幽怨的看着我。

“感觉到冰就对了,这可以提醒我们我们活在的现实里是个什么样的。”我笑着对他说,又蹲下去抓来一把雪在自己手上搓。

“你干嘛?!昨天吹了风,小心今天又乱玩一会身体受不了!”

他抓了我的手拍掉雪。我笑着看他:

“越冷越提醒我,我必须清醒点。”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搓着我的手,半晌: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抽回手来自己捂在袖子里,向前一步将掉在了地上的花捡起来,插在了他的外衣口袋里,然后头也不回的向房子走去:

“这花真的很好看,就送给你了。我先进去了。……记得帮我给方卓问个好,谢谢他。……还有谢谢你。”后面再无声音,知道我走进房子里看见5个人有说有笑的在烤火。

“嘿,大家好。”

“诶,小焦回来了?!新总呢?”

“他……”我向身后的门外看去,已不见人影,……走了?大家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左顾右盼,甚至有人跑了出去,我回过身叫住他:

“刀子!别看了,他可能已经走了。”

“什么叫可能,万一人家没走呢?我们可还没有好好谢谢他呢,帮了那么大的忙。”叫“刀子”的瘦高男生又出去转了几圈,摇着头回来了。诛天上前问:

“走了?”

“反正没看到。”刀子有些失落的说,罢了,几人又犹豫了一会,关上了门。我已经跪在地板上烤火,几个人走了过来。

“小焦,你这是哪来的衣服啊?样式蛮好看的。”

也不管是谁说的我头也不抬的说:

“喜欢么?反正今天我也是第一回穿,可谓还算是是件新衣服吧,不嫌弃的话就送你好了。”

“这不太好吧,这衣服是……”

“确实是新总送的,不过只是因为昨天我没带什么衣服,半夜下雪,这件衣服本来是方卓在店里定做的,现在应急就拿来给我了。没有什么关系。”

“哟,那可千万别要了你的,待到新总来哪天问起,我们怎么回答呢?”尤欣担忧地说。尤欣平日里根本不多说话,一时也好静。不想也评价起了这件事情来。我笑了笑,环视了四周几人说:

“反正我是随你们高兴地,兄弟姐妹也就这么几个,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呢?以后有什么瞧得起我的东西不用顾忌什么,尽管开口好了,能给的我一个结巴都不打。”见他们没什么反应我正起身想上楼,却被这几个人抱住:

“小焦,我们好想你啊……”

我欣慰的笑了,有朋友真好。

******

我说了声我累了就回房间了,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没有人来吵,我踏踏实实的睡到了半夜,突然惊醒。抬头一看,才1点钟。

我坐了起来,不知道窗帘是什么时候谁拉的,我光着脚下了床。外面还在下雪。我站在窗前看着那晶莹的白色花瓣,悠悠打着转落到树上,地上,房子上。

我想起了今天的那朵花。

柜子里突然响起手机震动的声音,我疑惑的走过去,看到是一条短信。打开一看,却倒抽了口冷气——

【雪飘,我现在忙完了工作,正在回家的路上,不知道你睡了没有?在那边还好么?】

我踯躅了半天,终于还是自己的神经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发了一条短信。

【嗯。】

【今天你送我的那朵花不知道怎么的,直到现在还没有谢,看起来眼熟但是那是什么花?】

【鸢尾。】

【哦?听说过。】

【我要睡了,你有没有在开车,如果有就好好开车,这会影响你的。】

【没有,我有司机呢。】

【那,我困了。】

【你为什么那么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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