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克念听他提到水长东,心中又是一阵酸涩,水老师若在,自己必然不会落到如斯境地,不过好在乔桐出色的公关能力也让这件事情产生的恶劣影响成都降至极低。
“谢谢乔总,呃……关于签约的事儿……”胥克念的感谢真心实意,十年就十年吧,反正都要在这圈子混,签在哪儿还不都一样,便想着答应下来,乔桐不待他说完,便直接说道:
“你觉得你有资格说不?这个真没有哇年轻人……”乔桐走到胥克念的面前,咸猪手猥琐的摸了摸胥克念的脑袋,眼睛又盯着胥克念的屁股瞧了一会儿,慢悠悠说道:“与其约满之后不知道签到哪个不开眼的新东家手下,还不如跟着慧眼如炬的金手指乔先生呢。乔大哥什么都可以帮你哟……”
“咳咳咳咳咳……乔总,您……”
“喵喵喵喵喵……”
胥克念咳嗽完毕,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一阵猫叫,才注意到乔桐的办公室里多了只白身黑点的近似狸花猫。趴在沙发上——看书?!
小猫用爪子一页一页的翻着本——《述异记》?!
“咳咳!”乔桐也发现了,赶紧过去,拎着猫的后颈毛放在自己的腿上,小猫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吐出小舌头舔了舔爪子,然后把乔桐的裤子扒拉了个舒服的形状,转了一圈,卧下来继续盯着胥克念瞧,尾巴还时不时的勾成一个小钩子,傲娇的甩两下。
“乔总真有爱心,养猫,这猫长的挺奇怪,名贵品种?”
“哪儿啊,路上捡来的杂种猫而已。”乔桐满不在乎道。小猫似是听懂了般一口咬在乔桐的手上,乔桐“嗷”的一声叫了起来,待手指抽出,上面已经有了两个小虎牙印。
乔桐一巴掌抽在小猫的脑袋上,把猫耳朵抽的抖了几下,狠狠喝道:“晚上没肉吃!”
小猫憋屈的“喵呜”了一声,低头嗅了嗅乔桐的手指,安抚性的舔了两下,委委屈屈的看着乔桐,又看看胥克念,胥克念从没见过这么通人性的小动物,伸手欲摸,却被小猫躲开,往乔桐的怀里扎了扎,猫脸整个埋在乔桐的怀里,只露出个猫耳朵可怜兮兮的抖啊抖。
“这猫好可爱啊。”胥克念不由得赞叹出声。
“……”乔桐心下吐槽道:“你要看到它现出原形的样子,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这么说了。”不过,乔总还是不忘占便宜的,养宠物的男人总会给人一种“体贴有爱心”的错觉,乔桐靠着这个筹码,泡妞的成功几率大大提升,虽然最终都未成形,想到这点,乔桐还是觉得悔恨万分的,如果这只是头普通猫,该多么完美啊!
“可爱吗?来摸摸它啊,它这是别扭呢,你摸了,它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你摸摸它,我摸摸你,小念最近长的真是越来越水灵啦。乔桐心里猥琐的想着。
“不了,乔总,我还是回去了,下午就要走了。谢谢乔总对我的照顾。”胥克念福至心灵的看到了乔桐眼睛里冒出来的猥琐光波,说完这句话,鞠了一躬,就准备走了。
小猫在乔桐的怀里不安分的扭了扭,喵呜喵呜的叫了两声,乔桐只好挥挥手“去吧去吧。”
待胥克念出去关门之后,小猫立刻收起那副又娇又萌的软妹样,正色问道:“谈恋爱是相好的意思吗?”
“嗯,差不多。”
“水长东,这是个什么人?”
“一个为爱生死的痴心人。”
“爱……刚才那个……小念?”
“嗯。哎,说起来,我还真是挺看好水长东的,可惜死得早,便宜早晚留给秦维贤那个王八蛋。如兄如父才是好攻,秦维贤那种的,跟水长东比起来,那就是个渣攻啊。”
“你讨厌那个……秦维贤?”
“嗯,不怎么喜欢,怎么了?”
“你若不喜欢,我找个机会帮你弄死他!”
“……不用不用,我就随便说说。我也不讨厌他。就是,哎呀,总之我也跟你说不清楚。”
“渣攻?什么意思?断袖里的名词吗?”
乔桐举起小猫,慈爱的摸了摸它的头:“你还是这样可爱些,以后就一直保持这样好不好?”
“不好,这样变化浪费体力,而且吃不饱。”
“哎……”乔桐一想到它的原形和饭量,就悲哀的不可名状,只得无奈的给小猫顺毛,一边接着刚才的问题答道:“渣攻就是,对小受不好的攻。”
“那?水长东算是……好攻?”
“当然,如兄如父,亦师亦友。可惜,好攻不常在,哎……”
“如兄如父?那评价应该是很高咯,我听说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看过一些人界的图画书卷,大致晓得些大概。我来到人界到你这里,待遇也大约跟书上描绘的相似……”
乔桐不待他说完,立刻接话,这种便宜不占更待何时?虽说当头畜生的爹从遗传的角度来看颇为尴尬,但——
这可是一头会说话会变身掌握各种技能的畜生啊!
于是乔桐不知廉耻的淡定说道:
“乖儿子,来,叫爹。”
小猫甩了甩尾巴,满不在乎的说道:“我生于鸿蒙未辟之时,那时天地连成一体,混沌如鸡蛋,后来盘古执斧开天,阴阳分和,阳清为天,阴浊为地。开天之后混沌之内的灵气四散,我族便是吸收了灵气之后形成的上古灵兽,与天地同寿,三清十二浊,都管不到我头上。去一次天庭,满大街的被后辈争着喊师公师叔师祖爷爷……你当真,当得起我这一声爹?”
“……乔桐撇了撇嘴,直接吐槽道:“不就是个蛋变的,还变出优越感来了?既然你这么牛逼,怎么还屈就在我这个凡人这里?!”
小猫闻言,气的不行,叫声都变了调,直接喷出一口气,把乔桐的笔记本电脑冻成了冰雕。
作者有话要说:小猫的来历,是我杜撰的,《山海经》里对它的描述寥寥,然后就是我自己各种NC神展开……咳咳。
盘古开天那一段,化自《述异记》,但其实《述异记》是引了《三五历记》里的内容,但是《三五历记》已佚……
“既然你这么牛逼,怎么还呆在我这个凡人这里?”(关于这一点,我也没想好……哎……)
40.把酒言“酸”
因为胥克念的“疑似不雅照”事件,导致《灰色》未拍先热,用导演李斯睿那不利索的华语来说:红到发灰。李斯睿是国际导演,跟秦维贤是很多年的好朋友,有次李斯睿去秦维贤家做客,正好看到秦维贤在看《松柏常青》,一眼相中饰演“华如柏”的漂亮少年,夸张的叹道:
“唐sir有人选了,秦,你和他很配。”还一副了然的样子对秦维贤眨了眨眼睛。
“……别胡说八道,他应该是个直的。”李斯睿知道秦维贤的性向,所以秦维贤明白李斯睿指的不单单是他跟胥克念戏里很搭配。秦维贤想起了拍《遣怀》时两人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以及吻过之后胥克念拿着纸巾擦拭嘴唇的样子。
“差不多啦,Petrus的浅龄酒,醒酒时间不需要太长。”李斯睿眼光灼灼的盯着醒酒器里的红酒,兴致勃勃的建议着。
秦维贤无奈的笑了笑,李斯睿是华人第三代移民,爷爷那一辈就去了美国,作为一个黄皮白心的香蕉人,长着一张纯东方的脸,内里确是不折不扣的外国人,平素虽然丝毫不懂得“矜持”为何物,但他却能在拍摄电影时把东方的那种含蓄留白发挥的淋漓尽致,难怪有人感慨,骨子里的遗传真是件可怕的东西。
秦维贤摇了摇醒酒器,还在想着他跟胥克念的种种,没有说话。
李斯睿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夺过醒酒器,为两人倒酒,碰杯之时还装模作样的说了句祝酒词:
“for the love of Le Petit Prince。”
“……”秦维贤愣了一会才发现英语里还夹着个法文,只好用一级甲等的普通话认认真真的吐槽道:“咱俩就聊聊天,能不跟国际接轨吗?”
“哈哈,秦,我这是在祝福你的小王子啊。还是?祝福你甜涩的恋爱?”
“唔,我的小王子吗……”秦维贤喃喃道,嘴角倒是勾起一抹笑容,不得不说,李斯睿这家伙作为一个外国人,但中国的形容词还是学的十分到位的,甜涩,甜蜜又苦涩,形容他跟胥克念,还真是再贴切不过。
“秦,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了吗?怎么老是在走神啊?”
“哦,我在想我的小王子。”秦维贤直白道,他压抑了太久,迫切的想找个人倾吐一下自己的心情,况且他跟李斯睿相交多年,知道他虽然行事不羁,但口风颇紧,不必担心他四处去说。李斯睿喝了口酒,眨巴着眼睛:
“这有什么好烦恼的?秦,你喜欢,就去追吧。”李斯睿握住秦维贤的手,真诚的说道:“忘掉庄烨吧,故人已成为历史,我们总要去面对将来,你为他圆了心愿,想必他桥下有知,也会闭眼的。”
“桥下?”
“你们中国人,不说……什么……奈何桥,黄河路嘛?”
“……奈何桥是不错,不过我们说的是黄泉路,是泉下有知,而且,我们不说闭眼,要说,瞑目。”
“明目?我知道,中药材里,决明子是明目的!”
“……”这种神展开秦维贤已经懒得吐槽了,却听得李斯睿还自顾自的说道:
“所以,你若是又遇到真爱,就要勇敢的去追,你为庄烨来演戏圆梦,如今也该为你自己想想啦。”
“我刚不说了吗,那孩子或许是直的。”秦维贤其实也搞不清胥克念到底直的弯的,他只觉得两人之间总是隔的太多,当“庄烨”上大学时,秦维贤以为机会来了,却不曾想“庄烨”死在他的面前,当他万念俱灰准备孤独终老的时候,“庄烨”又回来了,以“胥克念”的身份,并且让他发现了,但是,对胥克念影响至深的水长东,却又走了。
“没有掰不弯的直男,只有不努力的基佬。”李斯睿一本正经道。
“……”秦维贤因为这句话,“扑哧”一声笑了,总算不至于太差,自己踌躇失意,还有这么位老友陪伴解闷,秦维贤举起酒杯,冲李斯睿笑道:
“为这句话。”
李斯睿笑眯眯的饮尽了杯中的酒:“我下部戏准备请你跟他一起演,好吗?”
看着秦维贤挑眉望着他,李斯睿便知道他误会了什么,赶紧解释道:“我并非因为你的原因,你也知道,我很喜欢这个……舒(胥)……克念,汉语的名字真是太难读了,原谅我吧。他演技很好,受过很好的……顺(训)……练,读书时,……maybe a good student……”
好学生?!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水长东在他身上下了多大的功夫,哎,又是水长东!秦维贤悲哀的想着,胥克念重生的这一世,每一个足迹都深深的刻上水长东的烙印,虽说自己已经有了觉悟,但每次频频听人提起时,却仍有许多不甘。
“知道吗?据说醒酒器之所以被设计成上窄下宽的形状,就是因为这种形状能够让酒最大限度的跟空气接触,快速氧化掉因为长期存放而产生的丹宁酸。”秦维贤漫不经心的给李斯睿科普道。
“知道哇,这有什么问题?”李斯睿歪着脑袋不解问道。
“我和小王子之间,就如这醒酒器,不单遇到了瓶颈,还隔着……永远挥发不掉的,丹宁酸。”
秦维贤总有一种无力感,似乎他怎么努力,跟胥克念总会遭遇各种各样的不测,两个人本来就隔着伤痕累累的前世,如今还要面对愈加复杂波折的今生。不过,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如今能有个傻大个愿意听自己倒些苦水,似乎那些挫折难堪,便也不那么苦了。
《灰色》开机记者会那天,胥克念秦维贤两位主演,以及重要配角莫景行集体亮相,三人各有千秋,顿时闪瞎了众多记者的胶片。虽然风波已过,但记者仍没有放过对胥克念的诘问,在问过影片的相关问题后,总想着有意无意的把话题拐到“不雅照”事件上来,秦维贤一改平素记者会上“脸冷心硬话语少”的阴郁形象,接过话筒,缓缓说道:“我是看着小念长……成长到今天的。作为他的师兄,小念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而且,我希望诸位记者,不管那孩子是谁,都放过他吧,如今他已长大,或许还很出息,想必跟他亲近之人比方家人下属已然认出了那张照片,你让他如何自处?为青春期的性冲动负责嘛?就算需要负责,这代价也太大了点。我的话完了,谢谢。”
不愧是娱乐圈里翻滚了这么多年的老人儿,一番话说的无棱无角,圆润端方,既肯定了小念的品性,又强调了对于青少年的关爱,所以本来冲着再拿这事儿当噱头的记者,也纷纷扫兴而归,总不能做一个“连孩子都不放过”的恶人吧。
《灰色》沿袭了警匪片一贯特色,节奏快,人物多,打斗场面精彩,对于第一次拍动作片的胥克念来说,用不用替身,就成了最大的问题。虽然胥克念现在已然有了可以用替身演员的资格,但他还还是坚持亲自上阵,为此还跟秦维贤起了一番争执。
“不行,车体爆炸的那个场面太危险,你才拿到驾照没多久,我不允许!”
“老大,很多事是你不允许就可以的吗?请替身拍?替身不是人?替身不会遇到危险?!您是影帝,一帮替身围着您转,我可以不一样,都是爹生娘养的,这是我自己的工作,不劳他人费心。”胥克念在情急之时总会恢复“一遇到秦维贤就会不自觉抬杠”的本性,所以即使他知道秦维贤是为他好,却还是忍不住要损他两句。
“替身演员是种职业,他们有他们的职业素养,面对危机场面肯定比你的处理要好得多。小念听话,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
“呸呸呸,我还没拍呢你就说这种话,缺不缺德?!”
“……好吧,我错了,不过,你一定坚持不用替身吗?”
“不用,水老师说,‘不管干什么,敬业是第一要素,就拿拍戏来说,替身和真身肯定有不同,事后即使经过处理,效果也会降低一些,如果对自己出演的作品有高要求,还是尽量亲自上阵。’”
秦维贤听得胥克念又提到水长东,如同一跟鱼刺戳进咽喉上的肉里,咽不下去又取不出来,不上不下的卡着难受。一旁探班的乔桐听得这话却不由的笑了一下,心下又吐槽道:水长东当时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给你说这话的,估计他老人家根本就没打算让你拍战争片,就凭他那护短的劲儿能让你面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