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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满衣花露听宫莺 +番外篇——by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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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里还燃着的两盏烛光,透过床帐,只有微弱的光线射进床里来,容琛侧了侧身,眼睛注视着魏颐,魏颐本闭上了眼,感受到他的目光,就又睁开眼来,小声问道,“哪里不舒服么,我让太医再来看看如何。”

容琛声音低沉却柔和,“不用,朕只是想好好看看你而已。”

说着,手轻柔地抚上魏颐的面颊,魏颐伸手覆上他的手背,道,“怎么突然想起好好看我,这样日日在一起,还没够你看得清楚么。”

容琛轻叹口气,在魏颐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略微怅然地道,“如何能够看得够,朕只愿生生世世都这样看你。”

容琛这话带着些伤怀,也许是人病了,精神就脆弱得多,或者他认为自己老了,再活不了多少年,而魏颐还这样年轻美貌,他舍不得他。

他是在这时候,才想起为何那么多过往的帝王相信长生之说,并且炼丹追求成仙长生,虽然他不信这些,但是,也想去想,若是真能够长生该多好,那么,他就不用这么害怕会离开魏颐了。

魏颐听出了他话里的悲凉之意,他掀开自己身上的薄被,睡到容琛的被子里去,贴在他的身上,声音柔和而温暖,“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生生世世。”

容琛伸手将他搂紧,不再说话。

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过了一阵,又说道,“朕想过了。”

魏颐低声应他,“什么?”

容琛轻轻咳了几声,魏颐给他抚着胸口,听他说道,“朕想过了。朕说不准不能做到以前给你的承诺。”

“嗯?”魏颐不知道他是指什么承诺,因为容琛给他的承诺很多。

“朕以前说,一定会比你活得更久些,朕不能放你在没有朕庇护着的地方生活,朕放心不下你,怕你被人欺负,过苦日子……”

魏颐听他这样说,有些发愣,手轻柔地抚着他的胸口,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恩……,你做得到,你的身体一直很好,你的病会很快好的,你别胡思乱想……”

容琛却继续道,“朕这不是胡思乱想。是真仔细考虑过了,朕千秋之后,你就去齐沂山雯娴山庄住,朕会在遗旨里让将那里给你。朕希望你好好过下去。”

魏颐因为他的这话居然笑了,也没有生气,说道,“你居然想起这些来了。这该是多久之后的事情啊。我都说了,要陪你生生世世的。若是真有我们的下辈子,我才不要这样比你晚生十几年,这样我多吃亏。我要和你出生在同一个时候,从小就认识,这样才好。所以啊,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先投胎的,你要是离开这里,我就会马上去陪你……”

容琛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呵斥道,“你这是乱说什么。”

魏颐却把他的手拿开,黑亮的眼睛把他望着,道,“我不是乱说。我做下决定了,你也改不了。除非我比你先离开,否则,我是跟定你了。”

容琛不知道是难过还是高兴,将魏颐紧紧地抱紧。

容琛似乎是左思右想了好一阵,在魏颐都要倚着他睡着了,他突然说道,“朕允了你了。”

也许是心结打开,容琛的病开始有了点起色,咳嗽虽然还是不时要咳嗽两声,但却不像原来那样头闷了。

到天气再热一些的时候,他的病就全好了。

这石渠殿后面的寝殿,他生病期间用过的东西全都拿去处理了,他晚间又到魏颐那里去住,一切都是新的,他似乎觉得自己也是新的了,精神焕发。

又过了一些日子,有一天早朝,容琛突然在朝堂上提出要立皇后的事情来,这件事将大臣们一下子都砸晕了。心想这么几十年没有立皇后了,而且皇帝不是一直宠爱那子琦公子到没边吗,怎么突然就想着要立皇后来了。

番外之立后

(一)

不知道皇帝在怎么作想,他突然要立起皇后来。

而皇后的人选,在满朝文武的眼里,便非宫里贤德的白贵妃莫属。

大家一想到皇帝居然要立白贵妃为后,那么,皇帝就真是别有深意了。

第一受挫的就是太子,白贵妃被立后之后,其所出的二皇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了。

而且,皇帝这时候立后,是不是说明皇帝心里不喜太子,反而属意二皇子殿下呢?

如此,朝臣们个个都转动起脑筋来,有些忧心忡忡,有些人淡然处之,有些人兴高采烈。

太子容汶熙一下子有些着慌,还召了一干亲信密谈,全在说这事,猜测皇帝的真实意思。

最后,还是决定走走皇帝最宠爱的男宠的路子,过来探探魏颐这里的气。

魏颐是这时候才知道容琛居然想要立后,他内心里也觉得惊奇起来,然后也跟着忧虑。

说实在的,他希望的是容汶熙继承皇位,而且也一直认为皇帝也是这个意思,并没有要换继承人的打算。

而现在皇帝突然说要立后,难道是真的想动摇容汶熙的太子地位吗。

当天晚上,魏颐洗过澡,穿了一身轻薄的浴衣,坐在窗前躺椅上,由着宫女给他梳顺头发。脑子里转着如何对容琛问起立后之事的问题,一时陷入了深思。

容琛洗浴之后,走进寝殿里来,见到魏颐坐在躺椅上,神情略显深沉,半闭着眼睛又带着些慵懒。

他走过去,在魏颐的身边坐下来,从宫女手中接过梳子,并摆手让她退下了,便亲自给魏颐梳起头发来。

魏颐看向容琛,朝他露出笑容,容琛也对他微笑,倾身在他唇上亲吻了两下,问道,“在想什么?”

魏颐摇摇头,不说。

容琛给魏颐将头发梳好,又轻轻抚摸,那如水的头发凉凉的,滑滑的,十分舒服。

他对着魏颐露出笑意,这样看着这个人,他就满心欢喜,想到魏颐对他说过的,下一辈子,一定要和他出生在同一个时候,从小认识,一起长大的事情,不由得居然心生向往,似乎,死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因为,死后也还是和他的宝贝在一起。

是如此深切的爱,才能够让人在想起死亡的时候也如此安详。

容琛不由得又在魏颐的脸上亲了亲,然后放下梳子,拥着魏颐说道,“朕有件事情要和你说,朕决定立后了。”

魏颐心想他也要和他说这事,容琛提出来了,那么,就正好。

魏颐看向他,幽幽的黑眸含着温情,问道,“怎么现在想起来要立后?”

容琛笑,道,“朕是死也不惧了,所以,就想像个轻狂少年一样为情爱而任性一次。即使大臣们都反对,朕既然已经做下了决定,就不想再更改,定然要这样办才好。”

魏颐听容琛这样说,惊讶地微张了嘴,眼睛也睁得大大地把容琛望着,脑子里早恍然大悟——容琛在朝堂上说的立后,难道是想立他为后么?这,这简直是荒唐。

容琛看他这讶异的模样,还笑着和他亲昵地贴了贴脸,道,“我要让你做我的妻,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妻,不是别的。你决不是男宠,我要你是我明媒正娶名正言顺的正妻。”

魏颐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瞬间,有让他冲上云霄的欣喜,但这欣喜也只是为容琛对他说的这情话,却不是他真正想做什么皇后。

在他的眼里,爱情是他和容琛两人之间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体会其中的一切——将对方视为比自己更加重要的存在的爱意,担心对方甚于自己,两人之间的一点小事情也让人百感交集,其中有各种的酸甜苦辣,但是,只是他们两个人的。

但是,他却决计不想闹得惊天动地的,做史上第一位男皇后。

魏颐看着容琛,他的幽深的眼里是暖暖的神情,还有殷殷的期盼,他现在,的确是像年轻了很多岁,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为爱轻狂。

魏颐实在不想打击他,于是回抱住他,在他耳朵上亲了亲,道,“我也想做你的妻。但是,我不喜欢那些繁杂的仪式,也不喜欢皇后的身份,更不喜欢外人对我们的大肆谈论,我就想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能多些,能够这样静静地被你拥抱住,感受到你就在我的身边……,别的,那些外界的虚名,我并不在意,也没有精力去在意。”

容琛捧住他半边脸颊,凝视着他,“那你是不想被朕立后,是么?”

魏颐解释道,“不是不想,但是,那么麻烦,还不如我多为你弹一首曲子,你多陪我下一盘棋。”

容琛一笑,道,“原来如此。只是,朕实在想让你做朕的皇后,而且以后,朕和你合葬一处。地宫已经修建好了,你的所有东西,到时,都放进去陪着我们。”

魏颐为容琛如此积极地谋划死后的事情而哭笑不得,只在他脸上亲亲,不置可否,但是,却并不答应。

在魏颐的想象里,他是希望死后火葬然后将骨灰撒入江里去的。在他的心里,火和水是世间最干净的东西,火能够让一切化为乌有,水能够冲刷尽一切痕迹。

也许,他的内心深处所想的——除了容琛的爱,他不想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如来时一样的,去时也干干净净。

不过,他也能够理解容琛的想法。

帝王之事,事死者如事生。

容琛看魏颐不乐意被立为皇后,不免有些失落,但他还是没有放弃,现下天下太平,四海清晏,百姓安居乐业,几乎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于是,皇帝就朝这一滩平静之水里投入了一块大石。

他说要立子琦公子为后。

这话一说出来,几乎让满朝文武都瞬间色变,心想皇帝这是怎么了,被那子琦公子吹枕边风吹得脑子里完全迷糊住了么。

几乎是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劝皇帝不要做这个决定,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虽然没有马上劝说皇帝,但是也并没有表态是支持的。

于是,是除了皇帝之外,就没有人同意立男后这件事了,甚至连魏颐本身都不同意。

太子听皇帝说是想立子琦为后,而不是想立白贵妃为后,不由得心绪十分复杂。

从利益上来说,他自然是希望子琦被立为后而不要立白贵妃,但是,从感情上来说,他一直想着魏颐做他父亲的男宠便够纠结了,现在他这位父皇居然异想天开,要立魏颐为皇后了,他真不知他父皇到底是如何想的,怎么能够做出这种决定来。

因为没有人同意,所以皇帝之后也就没有提这事,但是,他没提并不表示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时常就对魏颐说起,是真想立他为后,之后甚至表示,这是他最想做的事情了,除此,别的事情都没有这件事吸引他。

魏颐简直因此而吐血,但也还是用各种婉转的话语来表示还是不要这么做,这样做毕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和魏颐说了这件事,召臣子商议正事后,他也留最心腹的臣子下来,先是关心一下对方的家里私生活,每次这些老臣心里就一咯噔,心想皇帝关心他这事做什么,难道是自己哪里做错了,皇帝要拿他家开刀么?

这样战兢之后,忐忑地说了家里人的情况。

皇帝于是就感叹道,“爱卿家里倒是和睦异常,朕甚是羡慕啊。”

臣子一听皇帝居然羡慕起自己家来了,这可是万万不该的事情,于是大多都是回答说问皇帝有什么忧心的事情,微臣能够效劳为皇上解忧的。

皇帝就顺势说道,“正有一事非要爱卿给朕解解忧,爱卿能解朕意,朕甚是欣慰。”

臣子赶紧感谢皇帝说得他厚爱了。

于是容琛就道,“子琦自从十几岁跟着朕,如今已经二十几载,朕和他感情深笃,甚于比翼之鸟,朕一心想和他做夫妻。没想到却无一人能知朕心意,一味阻挠。你们倒是过得夫妻和乐,倒见不惯朕有一日安生,朕要给朕妻一个名分,你们便是百般阻挠。爱卿可知,你们这阻挠之词,甚于剐朕心肝,让朕难忍之极。”

皇帝这话说得实在是严重,把臣子吓得连连表示不是那个意思,最后只得屈服,说决计没有阻挠皇帝过幸福生活的意思,让皇帝也不要阻挠他们的家庭美满。

这样子说通了一些重要的臣子后,容琛又把他极其看重的弟弟齐王容简叫来。

他这弟弟也犯了和他一样的毛病,对着一个男人奉献了终身。

齐王早年丧偶,于是之后就再也没有续娶,说是和原王妃感情深厚,曾经沧海难为水,再不愿意续弦,甚至连妾室也没有纳过,于是就一直这么一个人拉拔大了儿子,过了这么多年。

但有内部消息的都知道他在亲王府里金屋藏娇,养着一个男宠。

作为皇帝,容琛当然也知道,不过,从没有说过他罢了。

说到这里,当年这容简作为弟弟还给容琛送过不少好东西,每次都送到容琛心坎上了,比起别的臣子纳贡的任何东西都让他欣喜。

也许就是因为容简和他在这方面也相像,两人有时候甚至还会在政事之外聊一两句各自的感情生活,于是,容琛对这个弟弟就更加亲切一些,也更加看重一些。

容简是当朝最受皇帝宠信的王爷,可谓贵不可言。

他现任宗人府宗人令兼大理寺卿,位高权重,深得皇帝信任。

容琛叫他来说立后之事,容简笑而不答,容琛就有些生气,道,“你这也是要阻朕?”

容简道,“臣弟不敢。”

容琛便道,“那你就领百官上书,让朕立子琦为后吧。”

容简被赶鸭子上架,万般无奈,后来居然应了。

倒是魏颐这里最难办,不过,容琛觉得自己总有说动他的一天,他愿意每天都磨磨他,魏颐心软,也就会应了他了。

(二)

还是上午,阳光便已经炙烈起来,院子里的树上,蝉鸣也有些有气无力。

轩榭里的竹帘都放了下来,房间角落里摆放着冰桶,木板地上用水擦得裎亮,透着一股凉气。

矮榻上铺着簟席,矮几上放着用冰镇过的水果。

魏颐坐在榻上,惬意地边看书边吃提子。

房间里丝毫没有外面的暑气,侍女怕他冷到,还拿了薄毯来给他盖住了腿和光着的脚丫。

正兀自享受着书中的乐趣,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该是容琛来了,宫人们下跪问安,还有容琛放轻了的脚步声。

魏颐知道容琛现在一定是高兴的,因为他的脚步非常轻快,似乎是才听到外面的宫人的问安,房间的门帘已经被掀开了,容琛走到了门口。

看到魏颐将这个轩榭布置成了这样的席地而坐的样式,容琛也只能尊重他的这个喜好,在门口将龙鞋脱掉,换上屋里特定的布鞋,便往魏颐身边走来。

魏颐已经放下了书,从矮榻上坐起身来,对他微笑,“朝会完了?今天有什么好事情么,看你这般高兴。”

容琛在魏颐身边坐下来,一把将他搂进自己怀里,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伺候在门口的宫人看皇帝和魏颐亲热,就赶紧放下打起的门帘,全都退了出去。

魏颐用细白的手指拈了一颗提子喂给容琛吃,容琛高高兴兴地吃了,说道,“今日的确是有一件大好事,朕要告诉你。”

魏颐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什么事?”

容琛将魏颐的手握进自己的手里,是紧紧握着,紧得魏颐感觉到不舒服,于是脸色就些微变化,“说了是好事,你怎么不赶紧告诉我。还要藏着掖着?”

容琛目光深深地把魏颐凝视着,“对朕来说,这是朕一辈子最欢喜的事情,不过,朕却不知你会不会为朕高兴。”

魏颐因他的话眸光闪了闪,依偎在容琛怀里,道,“若是能让你欢喜的事情,我当然是为你高兴的。”

容琛在他唇边亲了亲,笑道,“那就好。朕现在更加高兴了。”

魏颐看他一味不说是什么事,就拿手去摸他耳朵,其实容琛耳朵也挺敏感的,道,“那你到底是说也不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就这样逗着我好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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