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绊世 上——by安深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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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张浩谦感觉到安赫唯温柔的目光,也睁开了眼,笑了笑,吻落在安赫唯的额头。

“我怕是因为我在旁边所以你睡不着。”安赫唯体贴地说。

“你若不在我才会睡不着。”

“我有些饿了。”

“饿了?”

“恩,晚上忘了用膳。”安赫唯伸出手,握住张浩谦的手掌。

“用膳也能忘?他们是怎么伺候你的,明天……”张浩谦皱着眉。

“别,是我不想吃。”安赫唯见张浩谦皱眉,心里忽然就有些急了。

“那我现在让他们给你做去。”

“不用,桌上有点心。”

“我去拿,你躺着别乱动。”

“恩。”

张浩谦起身,赤裸地站在安赫唯面前,捡起之前被扔在一边的轻纱给安赫唯披上。又拿被子将安赫唯盖得严严实实的。

“会热的。”安赫唯送开被子。

“那就搭在身上,别不盖,会着凉的。”张浩谦一边说,一边披上明黄色上好丝绸质地的亵服,上面是银色龙纹图腾和镂空的祥云萦绕。

安赫唯安逸地躺在床上,半搭着被子,侧着头看着张浩谦的身影。张浩谦的身影和七年前相比没什么分别,不同的是权倾天下的气魄和龙族的光芒荣耀,历经坎坷岁月,依旧峥嵘。张浩谦端着盛着糕点的盘子向安赫唯走来,身上唯有的亵服只是随意地搭着,没有系拢的衣襟随着张浩谦轻盈的步履漾开。这样的气质,就算随意披一件袍子,也遮挡不住与生俱来的王者风华。

“赫唯,只有一些绿豆糕。”张浩谦坐在床沿,一手拿着盘子。

“好。”安赫唯坐起身,只穿了一件白纱,算是如了张浩谦的意。

“我喂你。”张浩谦拿起一个绿豆糕,送到安赫唯的嘴边。

“我才不要一个有暴露癖的人喂呢。”安赫唯从盘子里拿起一个绿豆糕就开始吃。

“我吗?”张浩谦也不生气,只是看着安赫唯吃东西。

“不是你还有谁,下床好歹也系根腰带,你这样跟不穿有什么区别,都给别人看完了。”安赫唯嘴里包着绿豆糕,两边脸颊嘟起来。

“可是这里没有别人啊,还是说被别人看到了你会不高兴?”

“才不会。”安赫唯起身,掀开被子就跳下床找鞋,这才发现张浩谦光着脚。

“上哪儿去,还说我,你不也一样,批着件透明的衣裳到处窜。”张浩谦一把拉住安赫唯。

“我拿水喝。”安赫唯试图挣开张浩谦,却被张浩谦一只手牢牢抓住,往自己怀里揉去。

“要喝水说一声不就行了,我给你拿。”张浩谦把安赫唯按到床上。

“张浩谦,你穿了鞋再走,不然不要上我的床。”安赫唯对着刚放下盘子的张浩谦大声的说。

“我知道你不会嫌我。”张浩谦拿着白玉杯子,走到安赫唯面前。

“我会。”安赫唯接过杯子喝水,看也没看张浩谦一眼。

“赫唯你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还是像个孩子,总爱口是心非。”张浩谦伸出食指,在安赫唯细挺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你对别人是不是也这样?”安赫唯把杯子递给张浩谦。

张浩谦接过杯子,半天没说话,就那样把安赫唯看着,看得安赫唯心里慎慎的。正当安赫唯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见张浩谦起身将杯子放了回去。赤脚走在地上,冰凉的,站在床边,修长的影子覆盖住安赫唯的身体。拉下床幔,将安赫唯压在身下,十指相扣的两只手腕上系着同样的红绳。

谁令谁着迷,世间情爱本就是一个谜,人生也不过是形形色色的解谜者。明明解不开,却总有络绎不绝的人甘愿为之倾倒,心甘情愿赶赴那抓不住的心绪坠入这错综复杂的网中,不能自控。任情绪走到崩溃的边缘,也执意不愿收手,哪怕只是一颗尘埃,也要感受粉身碎骨的壮烈。那一弯深紫苍穹之下,深深的,小小的爱情,忠贞不渝。

爱情,只是爱情而已。

第二十一章

清晨,第一抹阳光还没发出光亮,九树香清逸的香味在清晨格外怡神。

安赫唯站在木桌边,两排侍女站在一旁,其中两名侍女为张浩谦戴上冕冠,冕板前圆后方,上涂玄色以象征天,下涂纁色以象征地。冕冠前后各悬十二旒,每旒贯五采玉珠十二,赤白青黄黑相次,又用五彩丝绳为藻。随后又为张浩谦换上玄色朝服,正红色的下裳。

“赫唯,怎么不说话?”张浩谦换好了朝服。

“人太多,不习惯。”安赫唯走到张浩谦面前,左看看,右看看。

“看什么?”张浩谦问,示意颜公公和侍女退下。

“看你的帽子,真好看。”安赫唯伸手拨了拨冠冕上的玉珠。

“这世上也只有你敢这样拨冕冠上的玉珠了,”张浩谦拉开安赫唯不安分的手,紧紧的握着,“什么帽子,赫唯说话越来越不讲究了。”

“那么讲究做什么,我一不用舞文弄墨,二又不能帮你处理朝政。”安赫唯说。

“怎么?在我身边呆得无聊了?”张浩谦拨了拨安赫唯额前的发。

“怎么会,只是这宫里实在有些无趣。这宫墙一隔,就像与世隔绝了似的。”安赫唯挣开张浩谦的手,侧身抱起趴在桌上的小狗。

“那改日不妨随我出去走走。”张浩谦揽着安赫唯的肩。

“你日理万机的,哪儿来时间出去走走?”安赫唯抬眼看着张浩谦。

“只要你想去,我就陪你。这小东西还没名字,你给取一个吧。”张浩谦说。

“国事为重,你快去上朝吧,大臣们该等久了。”安赫唯说。

“他们啊,这会儿怕才刚进宫门呢。好吧,我先走了,还要先去趟御书房。”张浩谦低头给安赫唯一个吻。安赫唯温柔地回应,送走了张浩谦。

“小东西,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呢?”安赫唯走到庭院里,将小狗放下。小东西在桌上趴了一夜没敢往下跳,算是养精蓄锐。这番在九树香旁满地打滚儿,还趴在地上冲安赫唯调皮地摇着尾巴,叫声活泼极了。

袭香宫外陆陆续续有人经过,每当这时候安赫唯就觉得一天开始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少个这样的日子。

“真是没运气,眼看就要入宫当秀女,指不着哪天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一个侍卫手上一边比划着一边在说,嗓门儿和常人比起显得有些大。

“可不是,听说皇后娘娘定下的名单里第一个就是她,要是她知道了,恐怕走到了奈何桥也要气得活过来了吧。”旁边的一个侍卫附和着。

“你说这皇后娘娘也真怪,给自己相公挑小妾,还尽……”那声音忽然小了下去,像是被人用手捂住了嘴。

“你这舌头,不给你割了你是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是吧?”另一个声音忽然恶狠狠地说。

“错了错了,我是说这挑秀女干嘛尽挑摸样那么标致,身段又那么窈窕的。”大嗓门儿讨饶地说。

“行了别说了,我可不想像白小姐那样命丧黄泉。尚书大人现在正因这件事伤心过度,在家里一躺就是好些天。”

“尚书大人家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奈何他儿媳的肚子不争气,就只生了这么两个孙女。现在就剩下一个,还只能给别人家延续香火,可不是得气晕过去。”

两个侍卫越走越远,声音也渐渐消失不见。眼看着就要春末了,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安赫唯的衣裳在九树香上染上了些许露水,透过那层轻纱斑驳的浸在浅黄色的锦缎布料上,倒有些像是缎子上绣的金玉磐。浅黄色发带简单地系在发后,顺滑的长发搭着些在面前。银白色的腰带前用丝线压边,隐约可见流云的图纹。腰带前镶了一颗琥珀色的玉,腰间别着那年张浩谦送给他的匕首,若是抽出鞘来,刀刃上百鸟朝凤四个字如今依旧清晰可见。

一切仿佛回到了过去,但又明知再也回不去的时光才最为美好,最让人惦念不舍。手腕上带着同样的红绳,是不是真的就能像那两块写着两个名字的木牌一样被紧紧地绑在一起,不离不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看起来多么简单的几个字,却是世人用尽一生时间,恐怕也无法完成的人生路。春风夏月,秋水冬雪,今生注定的相遇无法走到最后,来世不知还能否再得苍天怜悯。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会愿意为了得到这样渺小的一份爱而心甘情愿付出所有,一如痴嗔的飞蛾投身无情的火海。

皇宫大殿

“你们还有何事上奏?”张浩谦自龙椅而坐,看着他的臣子,他的江山。风华韬略绘宏图,傲视群雄的姿态浑然天成。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颜公公说。

“皇上,臣有事上奏。”林纨站出列位。

“准奏。”

“皇上,苏州地区上奏赋税过重,百姓无法忍受沉重的徭役和繁重的赋税……”

“林大人,言语还请慎重,江山基业在皇上的治理下仅仅有序,何来苛捐杂税。”向胤辰未等林纨将话说完,便出言欲制止其上奏。

“向大人,我所言尽是经过几番查证,绝无虚掩。”林纨说。

“可据我所知,苏州地区百姓安居乐业,繁荣富庶。琼楼玉宇烂然,风光旖旎,美不胜收。” 左巳儒站在向胤辰左后方的位置,欣然附和。

“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

“林大人,你有所不知,上官大人有亲属身在苏州,前些日子还修家书一封与上官大人,家书中坦言一切安好,生活富足……”张初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林纨打断。

“上官夜乃朝廷命官,朝廷命官的家眷当然生活富足,只是不知道这背后是哪般动作。”

“林大人,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些在朝做官的都是贪赃枉法之辈了?”上官夜按耐不住破口而出。

“行了,你们都住口。”张浩谦叱喝道。

“微臣惶恐。”

“林纨,你把话说完。”

“是,皇上。财匮力尽,民不聊生是苏州地区属实现状,臣恳请皇上明察,切勿听信其他人的妄言,并下旨严办。”林纨不禁义愤填膺,字字铿锵有力。

“李丞相。张浩谦略微思考了一下,仿佛是在寻找处理此事的最适人选。

“臣在。”李墨纤上前一步说。

“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去办,林纨,你协助丞相。另外写个折子,将苏州地区的情况给朕奏上来。朕不希望因贪污腐败而让朕看到京城繁荣昌盛,一片欣荣,城外却是如林纨所说财匮力尽,民不聊生的景象!”张浩谦严声斥责。

“臣遵旨。”

“退朝。”

御书房

“皇上,恕老奴多嘴,林纨林大人忠心可鉴日月,今天在朝堂上与向胤辰,张初等人对峙不下。而皇上又将苏州一事交于林大人去办,这向胤辰,张初难免不动其它心思啊。”颜公公说。

“苏州一事朕早有耳闻,其实并不像林纨所说的整个苏州城都民不聊生,只是确有苛捐杂税的现象。”张浩谦正在批阅早上群臣上奏的折子。

“那皇上在早朝之时何不说明?”颜公公有些不明所以的问。

“你看,这是什么?”张浩谦停下批阅,看着眼前的墨砚说。

“回皇上,这是墨砚。”颜公公答。

“这茶水倒进墨中,这墨还可用吗?”张浩谦端起茶杯,将杯中茶水和着青青茶叶倒入砚中。

“可用,只是这茶水倒多了,颜色就淡了。再加上这些茶叶掺杂其中,怕是用不了多时。”颜公公指着墨砚中有些微卷的茶叶说。

“江山基业好比这墨砚,贪污腐败的现象就好比这毁砚之水,而贪官就好比茶叶。”张浩谦看着混合着茶水的墨砚,若有所思。

“奴才明白了,皇上这是杀一儆百,严办苏州城中小范围的苛政来警告有非分之想的人,且加上丞相大人的威望,此事必治。”

“万乘之国,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也。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

“皇上英明。”

“没事的话你先退下吧。”张浩谦轻挥袖摆。

“皇上,还有一事。”颜公公拱手。

“何事。”张浩谦问。

“关于秀女选举一事。”

“后宫的事情都还要朕来操心吗?皇后是做什么的?”张浩谦回头看向颜公公。

“最后一批入宫的秀女名册已由皇后定好,这批秀女入宫后会再经历三次筛选,最后由皇后娘娘主审殿试。”颜公公继续说。

“恩。”张浩谦淡然回应。

“皇上要不要看看名册或者画像?”

“不必,皇后可有问起陶堇甄次女一事?”

“老奴按皇上所指对皇后阐述了实情。”颜公公如实上奏。

“传朕的旨意,在倾竹宫设宴,召李丞相及其家眷进宫。” 张浩谦略微思索了一下,“不必太招摇”

“是。哪天设宴?”

“就立夏之后吧。”

“遵旨。”

管治天下的君主,大到各省各部院的公务,小到自家后院的人事都需要管治。天下何其大,但天下人可做之事,一国之君却未必能做。人世如残烛,越烧越短。尘世如汤药,越熬越苦。或许,只有油尽灯枯之时方能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

袭香宫

“皇上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安赫唯递给张浩谦一碗银子羹。

“赫唯,你今天可有不开心?”张浩谦接过盛了羹的碗。

“没有啊。”安赫唯坐到张浩谦身旁。

“那可是不舒服?”张浩谦问。

“也没有,怎么了?”

“你怎么叫我皇上?”

“这不是还有人么,怎么,不习惯?” 安赫唯接过张浩谦手中的碗,轻轻搅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张浩谦嘴边。

“恩。”张浩谦嘴里包着银子羹,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们都下去吧。”安赫唯对宫女太监说。

“是。”

“赫唯。”

“恩?”

“有人的时候你也可以叫我浩谦,有什么关系?”张浩谦喝着安赫唯喂的银子羹说。

“我知道了,”安赫唯看看手中的碗,“先沐浴吧。”

“恩。”张浩谦站起身来。

“浩谦,是不是朝中有什么难办的事?”安赫唯把碗放到一边,随着张浩谦进到里屋的屏风后。

“给你看出来了?”张浩谦站在浴池边,屋里弥漫着淡淡香薰的味道,浴盆中水气萦绕。

“恩,你今日少言寡语的,若不是朝中有事,就定是你心中有鬼了。”安赫唯解下张浩谦的腰带,退去张浩谦的衣裳。

“最可怕的是朝廷命官心中的鬼啊。”张浩谦趁安赫唯放衣裳之际,贴身上前,从后面环住安赫唯,下巴放在安赫唯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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