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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彼岸 上——by奉旨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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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前生孽障今世消,及早把来生预祷。

原来我许你来生的同时,已在心底刻下了你。

沥血彼岸呵,不用唤醒前世的记忆。

只需唤回我的心上人他今生今生关于我所有的记忆……

内容标签:年下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宝 ┃ 配角:秦昊秦炎胥太厉 ┃ 其它: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君君臣臣

第1章

上京皇城外最繁华的地方是哪里?是御街!

御街上百年老店、名店,可查的不可查的,有圣上钦赐匾额的、没御赐匾额的,多得数不清!

御街最繁华的地段是哪里?

“天下第一茶楼”所处的位置是也。

此刻,茶楼前十二面紫檀木镂空雕刻的奢华门扇齐齐大开,门里门外挤满了群众,都在围观,呃,都在见证,我与天下第一茶楼主人兼大随第一奸商韩益的一笔交易,特殊的交易,嗯,一笔超大宗的买卖。

韩益虽一介儒商,可文武出众,为人豪爽,黑道白道都吃得透,是个连皇帝的钱都敢赚的奸商!多少皇商们,都围着他打转,他打个喷嚏,整个上京的物价都要抖一抖。得其祖先小茶奸商的亲传,并发扬光大,年方二十二,就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下已然青得发黑。

不过,嘿嘿,现在轮到我赚他的钱了。

他撑开一把折扇悠悠扇开了,那扇面上是前前前朝最有才之人庄玄亲笔画的《毓山烟雨》,哎,比我老爹有钱呀。我老爹用的扇子也只是前前前朝传说中的薄王随笔而就的滴血红梅图,还是第一版,终极版本,也就是画得最炉火纯青的那扇,现在在当今圣上手中。

呃,怎么说呢,不是说薄王画得不如庄玄,只是在内涵上,终是《毓山烟雨》胜在大气,滴血红梅图落于妩媚妖晓,不过薄王殿下出身皇族,在不被允许向琴棋书画方向发展的前提下,有如此造诣,已经让人膜拜不已了。

他见我的眼神随着他摇动的扇子飘啊飘,把折扇一递:“喜欢么?借你鉴赏一番。”

“不用了,如此怀袖雅物,在下不敢冒昧。”我假意推辞道。

“其实想送给你,但是扇子是不能送人的。”

我几乎翻白眼,这厮,就爱卖乖。

喂,不用把扇子朝着我扇,我也知道那是上好檀香木雕刻的扇骨,其香袭人,历经百年不淡。

风中透着怡人的淡香,轻轻拂动我鬓边的发,甚是清凉,我微微眯了眯眼。

“秦公子离京游历四年,刚一回京,就光临鄙人小店,韩某深感受宠若惊啊!不过,话说回来,你比四年前,可更加动人了,看外面那群人围得……”

“韩益,余话说它做什么。”

“秦公子果然爽快人也,来人,把当年承诺给秦公子的金票拿来。”韩益一挥手,立马有人应声去了里间。

外面顿时像炸开了窝一样沸腾起来,众议纷纷。

“他还真买啊?”

“他还真卖啊?”

“这韩益,一脸精明,怎的今天要做冤大头么?”

“据说,这庄买卖在四年前就传过了,那时还以为是开玩笑,谁知道,今儿要动真格了。”

“据说是十万两金票,啧啧是金票啊,不是银票!就算是秦家秦昊那个败家子儿来花,十万两金票也够一辈子败了。”

“就是去买烟波楼最贵的姐儿,也够买几千几百个了,御街上的百年老店,也可以盘好几间,啧啧,韩老板全部身家的十分之一,就拿来买一柱香时辰,只是去摸那秦宝一双手,只是摸手……”

“当今天下,除了天子,也只有韩老板买得起了,韩老板当得上古往今来第一败家之神。”

“难说呢,十万两金票在四年前是韩老板身家的十分之一,如今就未必了,而且这秦宝,真的是比四年前好看太多了,如此一来,还是韩老板赚了。”

“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十万两金票只能摸手,又不能摸脸,更不能干别的。”

“这下秦炎秦大人可要气得鼻子冒烟了,他的宝贝儿子,居然在光天化日……”

“哎,人比人,气死人,秦家一门,非富即贵不说,一个个,都像是从前前前朝大贤人庄玄的画儿上走下来的一样,尤其是那秦宝,天啊,长成那样,我可不承认他是人,真乃活宝。”

“这帮有钱的畜生!”

“有辱斯文!”

不一会儿,韩益的贴身下属取来一方锦盒,盒盖打开,韩益取出金票递到我面前:“你点下,一万两一张,共十张。”

我没接,看了一眼道:“不错。”

他将金票装进锦盒,把锦盒推给我,我放在一边。

我脚尖在地下烦躁地点着。

我才不是要来什么真的买卖!

四年前负气离家出走,游荡了四年,终是禁不住思念的折磨,回了上京,又着实腆不下脸来进家门……

我终究还是希望他亲自来接我回去。

我这样胡闹,不过是想闹到他知道我回来了。

说我孩子气吧,说我任性吧!

无所谓了。

我向门外望了望,人头攒动,没有我想见的人。

再回头,韩益这边的小厮已经点起了一柱檀香,立在我和韩益面前的桌面上。

韩益拿扇子扇了扇我道:“看你,都有细汗了,别紧张,呃,虽然围观的人有点多。”

谁紧张了!

我那是烦躁!是烦躁!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也许,那人早已不在乎我了,从小到大,我最讨厌他对我说:“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可他却经常这样说。

我虽任性,但是还是喜欢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意思办。

我希望他管我,也是希望他在乎我。

“我呸!秦宝也算是读书人,就知道爱钱,这样不要脸几乎卖肉的事也做得出来,果然他们秦家没一个好东西,他老子把持整个朝堂,搅得大随一片乌黑!”一个人靠在韩益家的紫檀木门柱上,闲闲地道。

此人是上京城满大街跑的国舅中的一枚,姓王名绿,三十来岁,好色无比。由于天下第一茶楼来头不小,他身为一介国舅爷,没抢到茶座也不敢用强占的,只好靠在门口最显眼的位置,说些酸话。

我转头直勾勾看向他,微微一笑道:“国舅大人训斥得是,秦宝受教了。”

众人皆嘘,果然我敲了桌面不出三下,就如愿看到国舅大人捂着胸口慢慢痛苦地跌到地上去了。

我可不觉得自己有如此法力,用眼神就看杀人。

真相就是王绿此人,许是上天报应他多年强抢名女,几年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得了一种心疾,一激动就会陷入休克状态。

“秦宝,开始了哦。”韩益拿扇子磕了磕桌面,提醒我收回注意力。

我无奈转过头,伸出双手,任韩益那双微凉的手覆盖上来,此时是六月三伏天,天下第一茶楼内奢侈地以冰砖解暑,韩益的手,凉得我打了个激灵。

“秦宝,”韩益微微一笑,道:“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能想什么?”

他又不是喜欢我才败家的,他若真的喜欢我,打死我也不来跟他来搞这名堂。这个人,真的不能只用暴富来形容了。出手大方无比,南来北往腰缠万贯的豪富商贾,都乐意跟他打交道。他见过的美女,只怕皇上都没见识过,何况他又不好南风。作为商人,他可是什么事情都要过一过算盘的,绝不做无商业目的的事。

“我在想,”他笑得邪魅,指尖在我手背上划了划,道:“压上我的全部身家,够不够,亲你一下?”

我低眉笑了:“当然……不够。”

不是我把自己量得有多高,像这样摸摸手无伤大雅的事,都是男人嘛,我可以陪着他不为人知的目的做一做戏,有巨额钱财拿,何乐而不为?

但若要来真格的,凭你是天皇老子,我绝不乐意!

韩益一脸“我就知道如此”地笑了,道:“果然大家都不该叫你秦宝,应该叫你钱宝。”

他话未说完,就听门口围着的人群都静了下来,人群中被几名府兵分开一条道,一个人一袭黑色锦袍,风速踩过躺倒在地上无人理睬的王国舅的爪子,跑了进来,冲到二楼,掀开韩益,一把拉住我的手喜道:“宝宝,你终于回来了!”

我一窘,想要抽回手道:“爹,我都多大了,还叫我那么丢人的小名!”

“多大了你都是爹的宝宝,走,跟我回去!”

黑色锦袍,乃本朝一品以上大员的朝服样式。我的爹呀,你不会是直接从午朝上出来的吧?想到这里,莫名地又有些开心起来。

任他拖拉出茶楼,到了外面,御道上果然停着一顶墨绿官轿,那轿子的奢华程度,仅次于帝王的三十二人抬明黄大轿,爹,你比四年前更招摇了……

轿边,一匹毛色如雪的骏马上,端坐着一个少年,素色锦袍裹出苗条好身段,一脸谦和。

我一拉老爹衣袖:“爹,你新收的儿子?”

老爹磕了我脑袋一下道:“亏得他站得远,若让他听见这话,可不气歪了鼻子,才过了四年就不认得了?他是秦昊!”

我赶紧转过脸,快速钻进老爹的官轿。

我不敢进家门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不敢见秦昊。

不过那家伙,长得好快!

才四年,变化可真大!

上了轿子,韩益赶了过来,把那装着十万两金票的锦盒递过来道:“秦宝,这个你还是拿去吧!”

我看了看老爹开始发黑的脸色,心里一乐,道:“不用了,本来就是儿戏而已。”

瞧着我爹不善的脸色,韩益转了转眼珠道:“这钱秦宝不要也罢,日后到了我家的多宝斋,喜欢什么,尽管拿。”

“韩老板太客气了!”老爹冷哼了一声道,要多酷有多酷!

“起轿。”老爹一声令下,轿子稳稳地缓缓移动了起来,前呼后拥,整个御道上,除了皇上的御辇,只有我秦家的官轿能走,如此张扬放肆,我总感觉有些不妥,劝说老爹时,他总是笑着说他自有分寸。

是我陪同他从一介道旁乞丐走到位极人臣的,他带着我,吃了许多苦,才爬到今天这位置的,我不想他再跌回去,更担心不得善终。

自古权臣,能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老爹扶着我的脸朝向他,轻轻摩挲,眼里盛满怜惜:“这些年,在外面吃了好多苦吧?看,小脸都瘦成这样了。以后可不能这么任性了,害得你爹我整整找了四年都找不到。”

我瞥嘴道:“怕是爹不想找,故意推辞吧!”

他按着我的脸,轻轻拍了几巴掌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自己赌气在外面乱跑,一走就是四年,爹还没罚你呢!现在倒怪起爹来了?”

他拍得很轻,微有薄茧的手怕拍痛了我似的,又摸了摸,那双飘着墨香的手挨在我脸上,说不出地熟悉,舒心,弄得我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时刻担心自己一个没准,像王国舅那样倒了下去。

他挑起我散落在两侧的头发道:“怎么头发都留得这么长了,也不铰一铰。”说罢他徒手在我头上拢了拢,将我披散着的头发挽了个髻,从自己发上摸下一支墨玉簪,将我的头发挽了起来,又用手背拍了拍我的脸道:“以后可不许再像今天这样胡闹了,啊?像什么话啊这是,看看你这嘴唇,点什么粉色?!真丑!好好儿的贵公子,干嘛要去学那些楚馆人家呢?”

说罢,抬拇指要替我抹去那点粉色。

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说我丑。

他温暖的手指拂上我的唇,抹去了那点粉色,霎时,我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他呵呵一笑道:“怎样?还是回到爹的身边来好吧?瞧你这委屈的小样,不哭了,啊?你自己说的,你都多大了?”

“我才没学那些楚馆人家,而且爹,你忘了,我本就出身楚馆,被人打得半死扔出来又被你捡到救活的。”

那时我才四岁,爹娘什么时候把我卖到楚馆的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沦为那些小娼出气的对象,我打小脾气倔强,有次几乎被打死,被扔到脏臭的后街上,幸亏当年流浪到上京的老爹拣了我。

那时老爹才十五岁多点,因家道沦落,又遭了天灾,才成为乞丐。

也是那一年,老爹得了贵人相助,有了事做,有了家,还娶了老婆,超有效率地生了秦昊。

他眸色暗了暗,捂住我的嘴,颤声道:“别再说了……都过去了,爹发誓,要你过得比谁都要幸福,绝不再委屈了你!”

我把头埋进他胸前黑色的锦袍,任他轻拍着我的后背,像从前我还是小孩子时一样。

我觉得委屈,不是因为在外面吃了苦,而是,没有谁,懂我的寂寞。

他更不懂。

反而无心着残忍地对我一好再好,

只当自己是我慈爱的爹。

只当我是他任性的孩儿。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中的十万两金票,相当于当今的3亿人民币……

第2章

回到宰相府,府中上上下下都列队礼迎。

“宝宝,你的芜羽院,日日都有洒扫,四年来,从未间断。”

“多谢爹。”

老爹不仅在朝堂上至高至尊,回到家里,居然也那么大架子,我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老爹风流,家里上到宠妾,下到侍婢,个个艳色无边,难怪外人都把肠子给嫉妒黑了。这些个女人极其儿子们,闲时随意骑在老爹头上都没事,一旦到了严肃的时候,一个个,就得像侍奉君王一样毕恭毕敬,礼数礼仪,一样都不能怠慢。

面对老爹,他们要这样。

面对我时,他们也得这样,这是老爹定下的家规。

那些女人有许多是带拖油瓶的,他们的子嗣有的比我年长,可在家里,我依旧是老大。咳咳,想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一点为什么比起其他官员,皇上喜欢用老爹一些,因为他们似乎有共同的爱好,不爱黄花大闺女,最喜夺人所爱。

虽然捞了那么多有夫之妇在宰相府养着,可老爹真正睡的,只有秦昊的娘。

其实秦昊的娘也不是最美的,并且从年纪上看,不说是人老珠黄,起码都是三十出头了,比起那些二十出头或不满二十的,远远比不上,从感情上看,老爹喜欢的,似乎也不是她。

不知道为什么老爹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由她侍寝,哎。

老爹带着我进了芜羽院,后面一行人也在后面唯唯诺诺地跟着,他们忙不迭地把花丛间枯萎的花朵捻了下来,把草坪上枯败的叶子拾了起来。

老爹回过头,对二弟的娘严肃道:“还跟着干吗?吩咐下去,备晚宴!”

二弟的娘躬身低头,恭敬道:“是。”

“慢着,都记得宝宝爱吃的菜式吧?”

“记得。”

众人纷纷散了。

我在宰相府得到了老爹一样的尊重与厚待,可我不打算认为老爹很关心我,很在乎我。因为全府,恐怕只有他,不大清楚我的喜好。

我和他一起,整整生活了十二年,直到我十六岁离家出走。

这些,都是不能言说的伤痛。

说出来,会显得我太不知足。

若我没有那么不堪的心思,那他的确做到了,我是当世最幸福不过的人了,那些个皇子凤孙,都得羡慕我。

进了内室,一切,都如四年前我未离开时一模一样,桌面上,柜子里,书柜里,床帐上,一切如昨,真的就像我不曾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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