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开富眉梢一挑,不知他又要搞个什么名堂。
大猫嘿嘿一笑,朝着自己下面指了指,说:“王哥,这牢里面虽然千好万好,但是没有女人,不过嘛,咱们也有解决之道,做着比跟女人做还爽,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王开富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本来不感兴趣,但转念想了想,还是道:“走,前面带路。”
……
杨学明坐在病床上,双手抱着个暖水袋,对着吊挂的输液瓶发呆。
病房被打开,走进来一个英气十足的中年人,浓眉威目,身礀挺拔,穿着军装,肩头上二杠四星,竟然是个大校。
如果放在以前,杨学明因为父母的原因,最爱看见这种人,铁定热烈欢迎,仰望崇拜。但现在,他的身份早已转变,不再是以前那个一清二白的研究员,而是一个黑道小混混。是以,看到这般威严高贵的军人,不免心中一阵紧张。
“你是不是叫杨学明?”中年人首先发话,声音与他本人的气质一般无二,强势压人,但仔细看来却透着一丝丝和蔼。
杨学明打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想着自己随身带的身份证明肯定被搜了去,只好老实交代:“是。”
中年人脸色又暖了一分,又问:“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杨学明警惕的看着他,细细将他打量了一番,觉得此人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但左想右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别怕,你看我穿着军装呢,绝对不是坏人。我姓丁,是x军区的师长。”丁师长嘴角微微一动,露出点滴笑意,却很短暂。熟悉的人都知道,要丁师长笑,相当不容易。
杨学明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更加紧张,只是面上仍旧顶着一张镇定的脸,戒备的看着丁师长:“请问您有什么事?”
丁师长从背后舀出一沓纸,对杨学明说:“这些资料都是你的?你是br镇的人?”
杨学明认出那沓纸就是从自己身上搜刮去的资料,心里较量了下,不打算再拐弯抹角,凭面前这个人的本事,想要查他易如反掌,于是老实交代:“是。”
“你父母叫什么名字?”丁师长一直抓住这个问题不放。
杨学明脑中灵光一闪,指着丁师长道:“你,你是那年到我姑姑家找我的那个人。”
“哈哈哈……想起来了啊。”丁师长开怀一笑,“小家伙,现在肯说你爹妈的名字了吧?”
杨学明认出眼前这人的身份,不由得大松一口气,吐露出了自己父母的姓名。原来丁师长与杨学明的父母是战友。当年丁师长与杨父、杨母共赴越南战场,那时候的杨父是个营长,而丁师长还是个团长,两人关系犹如亲兄弟。
然而战争无情,杨学明的父母双双为国捐躯,那时的杨学明才两岁,嗷嗷待哺。岁月变迁,物是人非,但庆幸的是情谊未变,丁师长一直记挂着兄弟遗孤,曾在杨学明十岁的时候前往br镇,想领养杨学明,却遭到杨晓慧姑姑的拒绝,说是自家的孩子要自家养。
丁师长也不好为难,想着人家是姑侄,怎么都比跟自己亲,就留下一笔钱,让杨晓慧好好照顾杨学明。并且每年都会不定时寄来一些钱财物品。
杨学明听丁师长说了前因后果,也将自己这些年的事情简单说了下,只不过说到王开富那段的时候,直接改成杨晓慧想要霸占他的房子,迫使自己流浪到了c市,然后得罪了当地的黑道。
丁师长好一阵唏嘘,非常后悔自己当初没带杨学明走,想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好心都喂了狗,相当气愤,原来当年杨晓慧不让丁师长带走杨学明,就是看准了这位弟弟的老战友肯定会给不少好处,才非要留下杨学明。然后丁师长再感叹了下杨学明凄苦的命运,承诺道:“学明啊,你安心养伤,有我在,那些什么六哥之类的,动不了你一根毫毛。等你身体好了,我再给你安排个好工作,让你以后生活得快快乐乐的。”
杨学明忍着没哭,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心想这辈子总算是熬出个头了。
第三十四章:检察官是怎么炼成的
杨学明双腿骨折后,打了将近半个月的石膏才拆除,然后就是漫长的休养。因为是小腿骨轻度骨裂,并不算太严重,但康复之后,时间也过了去一个多月。
师长太太非要医生确定杨学明可以单独行走,才终于给他放了笼。这么算下来,从王开富进监狱到他骨折康复,前前后后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
杨学明总觉得心里搁了块石头,吃饭睡觉都没个安稳,左思右想后,做了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的决定,去探监。
那天正好是三月初十,谷雨。他翻了老黄历,说是宜出行。
他打着伞站在监狱大门门口,不太明白自己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他想他到底是有些愧疚的,王开富再坏,却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他只是想把王开富送进监狱关押一段时间,好让自己能完全摆脱他的控制,却从没想到会被判无期。
随着时间的淡化,再加上真正明白过来王开富的心思,杨学明已不再那么恨他。这次,他想去和王开富做个了断,表达自己的愧疚。
……
那么王开富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啊……嘶……啊,嗯……哎呀……”监狱里一处隐蔽的地方正上演着活春宫。奋力抽插的强壮男人和不断痛叫的小青年,干得是如火如荼。
王开富看着痛苦惨叫人,皱紧了眉头,一脸不爽。
大猫见状,赶紧道:“杀猪呢是吧?老大叫你怎么做的?叫你温柔点,温柔点!你脑子里装的不是脑水,装的是精液是吧?!”
旁边观战的传来一阵哄笑,正光着屁股的做活塞运动的男人满脸窘迫,本来猴急的动作不得不停下来,红着脸支支吾吾道:“老,老子,才不是呢。”
“哈哈哈……”坐在王开富旁边舀着一个笔记本的瘦猴指着光屁股男人大笑起来:“你他妈就跟没见过男人似的,哈哈哈……”
王开富抬了抬下巴,对光屁股男人说:“继续,要是再干不好,就让你一个月只能看不能做。”
瘦猴又是一阵大笑。王开富伸出食指点了点他摊开的笔记本,“好好记,记错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瘦猴摸摸鼻子,讪笑一声,赶紧专心记笔记。
不错,坐在王开富身边的瘦猴正是王开富第一天来监狱占了人家床铺的驼背男人,至于为什么瘦猴跟了王开富,这个原因很简单,强者为王,人往高处走。
瘦猴入狱前本是一个中学老师,因为妻子出轨,一怒之下将妻子砍了十五六刀,虽没致死,却也落得个半身瘫痪。瘦猴因此被判了十二年的有期徒刑。
说来,瘦猴是这监狱里文化程度最高的,是以成了王开富的御用师爷,唯一的工作就是为王开富写了一部纪实性记录文——《同性性学研究》。
变态王开富每日的必修课就是带上瘦猴看一场真人秀,然后做好笔记。不仅要做好笔记,还要进行研讨。怎么才能让处于下方的那位感到愉快,怎样才能使两个人都觉得极致的享受,什么样的体位比较持久,人体的那些位置比较敏感等等等……
比如现在,王开富看着一边干活的两人,一边问被压在下面的小青年,淡定的聊着天:“感觉咋样?”
“哈……啊……王,王哥……人家,哎呀,轻点……”小青年一脸潮红的看着王开富,媚眼如丝的将他从头到脚的缠了一遍。
王开富倒是神色未变,像是已经习惯如此。倒是旁边观战的众人,发出不容忽视的暧昧笑容。大猫下意识的朝王开富下体看去,再次不可思议的摇摇头,居然丁点反应都没有。要说王开富对此事不热衷,那他就不会天天风雨无阻的学习了;但要说他热衷吧,却不见他和任何人乱搞。
要是有人说王开富下边儿有问题,大猫第一个跳出来揍人,他可是亲眼见过王开富升国旗的壮观景象,当时瞪了好半天。
话说回来,王开富这个变态爱好一直被狱友们津津乐道,明明长得那么棒的身材,勾得监狱里一群娘娘腔心痒痒,却总是只看不做。要说他有毛病吧,也有不少人见过他自渎,有人问他是不是嫌这里面的不干净,王开富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人送直接了个雏过来。
王开富对于性事的执着与他过于苛刻的洁身自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都纷纷猜测他曾经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王开富对此从不加解释,仍旧我行我素。
正当王开富观战到高潮阶段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断。
“王哥,王哥,苗警官有找。”一个小弟跑了进来,“说是在你房间等你。”
王开富想了想,拍了拍屁股说:“今天就到这里,我先走了。”说完连着大猫和瘦猴也跟着一起走了。
到了房间后,苗警官开门见山的说:“有人探监,你跟我走一趟。”
王开富抄着手思索,跟他有交情的都巴不得离公安局监狱之类的行政机构几万里远,最好一辈子都别碰着,会有谁要探他的监呢:“谁要见我啊?”
“说是叫杨学明。”苗警官有些不耐烦,他事情多着呢。
王开富不可思议的看着苗警官,再度问道:“你说谁?”
“杨学明啊,挺斯文的一个年轻人,大概20岁的样子。”苗警官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越发不耐烦。
王开富踱着步子在十平不到的牢房里来来回回的走,心里又是惊又是喜,一时酸一时甜,惆怅兴奋,踌躇忧患。这般犹犹豫豫半天,才长叹一口气,对快要暴走的苗警官说:“我不见他了。”
苗警官眼珠子一瞪,有些不知好歹的看着王开富,被探监可是监狱里这群畜生最喜欢的事情,哪个听到有人来探望不是高兴得手舞足蹈,更何况王开富这种原本够被枪毙的老混混。
……
杨学明坐在一个小房间里,有些忐忑不安,王开富来了究竟要和他说些什么呢?
就单纯的表达一下愧疚么?好似……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可说的了。这么一直想着,脑袋里也越来越浆糊,这不像平时的自己,让他相当心烦意乱。
等了半天,终于看见门被推开,杨学明一个立身站了起来,却没看见王开富的人,捏着裤子的双手不禁一松,却在下一刻又紧紧抓了起来,惊异的问:“警官,王开富呢?他不能被探望吗?”
苗警官挥挥手,“他说他没脸见你,以前总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你身上,非常对不起。”
杨学明一怔,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王开富是什么样的人,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顿时难受,傻傻站着,王开富对他作恶的事情好像突然变得不重要,一下子掩埋了去,而对他点点滴滴的好一一浮现。
世上再没这么一个人给他温暖了。
杨学明茫然无措的看着苗警官,动了动嘴,突然又觉得没意思。
“他说,是他对你不够好。”苗警官嚼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甩了甩头,直接说:“话就这么多了,没事你就走吧,我忙着呢。”
杨学明退了一步,抿着嘴,刚刚还斯文和气的摸样,突然变得硬冷起来,双目利而露芒。苗警官被他盯得发毛,拉着他的手臂推搡了几把,厌烦道:“走走走……”说着就要关门。
杨学明甩开他的手臂,声音微哑的问道:“就这么一句?”
“对,对!”苗警官将他放在桌上的伞塞到他手上,道:“赶紧舀了走,去吧,去吧。”
杨学明不明所以的呵呵笑了两声,也不去接他手中的雨伞,掉头就跑出了探监室。
“嘿!这毛病怪的,真他妈烦人。”苗警官捡了个便宜,直接打了伞出了门。
……
春雨向来不大,却带着料峭寒意。杨学明穿的虽然不薄,却是全身润了个透,一路上魂不守舍的慢慢晃悠,到了傍晚的时候才回了军干所。
“哎哟,学明啊,你这是怎么啦?”师长太太心疼得赶紧舀了干净毛巾给他擦头发。
杨学明淡淡一笑:“干娘,就是伞掉了,没什么大碍的。”乖乖站着让她倒腾,这位刚认的干娘脾气不小,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喜欢念叨。
“你这混小子,腿上的伤才好呢,要是侵了寒怎么办,以后可是要吃大亏的。”师长太太故意马了脸,开始她的训教。
杨学明静静听着,等她终于停下来,才说:“干娘,干爹在不在,我有事找他。”
“哦,在的,书房摆弄他的地图呢,天天盯着香港、澳门、台湾那三块地方,巴不得打仗呢,这个战争狂。”丁太太不禁又数落起自己的老公来。
“呵呵,您知道他的嘛,就这么个爱好。”杨学明从她手中舀过毛巾,说:“我自己来吧,干娘有事就先忙吧,我去找找干爹。”
“哎哟,又嫌我唠叨了是吧,你们这些小年轻,哼……去吧,去吧……”丁太太给了他一个白眼,扭着小腰就走了。
杨学明回房换了身衣服,敲开丁师长的书房,看见老人家正在一边摆弄沙盘,一边翻着资料,轻声唤了句:“干爹?”
丁师长见是杨学明,笑着招了招手:“来来,跟我看看,英国最近不老实啊。”
杨学明走到沙盘面前,跟他说:“干爹,你说我考检察官咋样?”
丁师长愣了下,他这思维跳跃还蛮大的嘛,一下子就扯到检察官了:“考这个?不太好考啊,不过我相信你,这等小事肯定易如反掌,你怎么想起考这个了?”
“感觉惩治犯人,与其斗智斗勇挺有意思的。”杨学明跟他摆起战旗来。
丁师长捏着手中的迷你舰艇,摩挲起小红旗,想了片刻:“也还不错,认真熬个几年升成检察长,你小子就风光了。不过就是挺辛苦的,尤其是心累。”
杨学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插了几个旗子,嘴角凹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神变得温柔:“值得的。”
第三十五章:手中的照片纷然而落
王开富盘着腿坐在篮球架上,大猫在下面仰着头大呼小叫:“我说王哥,你这是在修仙呢?就这么一根弦,你也不怕掉下来。”
王开富从栏杆上跳下来,踏了一地的灰:“已经修炼成功了,就等着用实践去检验真理。”
“啊?”大猫买闹明白他什么意思。
王开富笑了笑,问道:“你就打算在这里面过一辈子了?”
大猫啧啧称奇,反问:“王哥,未必你还能找到比这更爽的地方?”
“我确实有。”王开富神色严肃:“我过几天就要走,先给你吱一声,你要是想一起走,我就带你出去,你要是不想,也没什么,好好在这里面过。什么时候想通了,来找我就成。”
“王哥,你没开玩笑?”大猫双眼瞪得溜圆,再看王开富一本正经的摸样,立马泄气的一边碎碎念,一边踱来踱去。
“你先好好考虑考虑吧,我走了。”王开富说罢,转身离开,没想才走几步,大腿就被人给抱上了:“王哥,你要走也带上兄弟啊,真不够意思,我抗打耐摔,能说会道,是居家旅游、、聊天解闷、杀人放火的必备良品啊。”
王开富看着一边假哭一边胡掰的瘦猴,说:“够了。”演戏演得真恶心:“你去准备下吧,等几天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