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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为+番外篇——by十九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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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酒喝到最后,两个人还是半醉,各自摆了摆手,走着归途。

手里拎着半坛子酒,唐妄一个人走在青石板街道上。

今夜无月,星子稀稀拉拉一两颗。

唐妄忽然想到,今夜,那杀手该去造访城主府了吧?夜黑风高,三更半夜,杀手若要动手,必是此时,现在去,说不定还能凑个热闹!

唐妄这人想一出就是一出,虽是半醉,却只有酒助闲趣,没有因醉而退地。

唐妄抬脚就朝城主府的方向走。

唐妄走地不太稳,摇摇晃晃,那半坛子酒也在酒坛子里“叮叮咣咣”地响!唐妄停了步,看着不远处的城主府,喃喃自语:“嗯,果然还是只有跳墙进去。”

原谅他吧,他醉着呢!

唐妄拐进一条小巷,放下酒坛,眯着眼抬头仰望着城主府的外墙。提气轻身,试图在半醉的状况下用轻功翻过高高的围墙。

事实证明,这不大可能!

他一共试了四次,没有一次成功了!

唐妄叹了口气,拍了拍掌心,认命地开始笨拙地爬墙。

至于为什么他不考虑一下这么笨拙的动作很有可能会被抓住,原谅他吧,他醉着呢!

唐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了城主府围墙的墙头!他有点不稳地半蹲在墙头,看见墙头下火把闪闪,有人声传来:“抓住他!他在那儿!别让他跑了!”

唐妄高兴了:哟嘿,赶上热闹了!

下一秒,一股大力扑面袭来,一个黑衣人撞在唐妄身上,唐妄一个不稳,两人一起栽下了墙头!

第十三章

那黑衣人撞过来时,唐妄嗅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黑衣人压着栽下了墙。唐妄后脑勺在青石板上磕了一下,便晕了过去。

黑衣人有唐妄做人肉垫子,平安无事,爬起来欲逃。可还未等他起身,楚为峥与宋绪已自巷子两头逼来。黑衣人眉头一皱,手中匕首对上了唐妄颈边,口中吐出的是流利的官话,而且竟然是男声:“楚城主,若是你和你的狗不打算放我一条生路,那我只有拉着唐门二少陪葬了,试剑城不会想与唐门结仇吧?”

楚为峥神情淡漠,全然不受威胁,道:“倘若唐妄有何不测,本城主必定向天下人赞扬唐二少不惧凶险与黄泉乡刺客搏斗,虽死犹荣。”

黑衣人面巾下的嘴角一抽,狡猾!没想到楚为峥看起来清冷孤高不食人间烟火,竟也如此狡猾!

楚为峥抽出手中百煅剑,剑身清寒,映着白衣似雪,他冷冷道:“如果你现在放了唐妄,再交代出黄泉乡有何目的,我就留你个全尸,黄泉乡如此明目张胆对上试剑城,不可能只为一个涂九篍!如果你不配合,我就把你活着交给唐门,唐门的毒术手段,让人生不如死易如反掌。”

黑衣人面巾下的脸色变了又变,良久,他摘下面巾,面巾下一张颇具异域风情的脸庞,五官堪称英俊,可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自右眼眼角起纵横了大半张脸。

黑衣人的匕首从唐妄的颈边已开,黑衣人慢慢道:“唐二少是我主的猎物,再给我索那迦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动他。”说到这里,索那迦笑了笑,脸上的疤痕使得脸上的肌肉奇怪的扭曲,十分诡异,他道:“不过,楚城主如此聪明,虽不是我主看上的猎物,但作为对手,也一定不会让我无主趣,还请您,收下这份战书!” 言毕,索那迦自怀中取出一封信,放在地上。然后,他唇动了动,面上还带着笑,嘴角溢出一丝黑色的血双眸紧闭,倒了下去。

宋绪皱眉,蹲下身,探了探黑衣人的鼻息,道:“城主,他服毒自尽了。”说罢,宋绪伸手捡起那封信,道:“城主,索那迦乃西域魔教烈火教中人,以善易容出名,人称‘一人千面’,不知他今夜为何会来?”宋绪说完,低头一看信封,神色陡然一变,万分惊愕:“黄泉乡!”

楚为峥表情微变,自宋绪手中取过信封,看了一眼。

那信封普普通通,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信封边书着一竖诗:且备别世宴,送君入黄泉。信封正面上有五个显眼大字:楚为峥亲启!

楚为峥眉间微蹙,低声道:“烈火教与黄泉乡。”

而地上的唐妄对这一切完全不知,昏了后,还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又变成了十岁模样,站在虾须帘外,看程覃覃靠在病榻上喝药,而一个书生打扮的清俊男人,正挥毫作画。

程覃覃生得很美,连微蹙着眉喝药的姿态,也有西子捧心的美感。因她正在病中,并无妆饰,素颜天成,反而很有一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风韵。

唐妄撩开帘子走进去,跑到男人身后看画。

男人不愧是有名的才子,丹青妙笔,虽无法画出十分情态,却也得了七分神秀。笔墨之下,美人饮药,栩栩如生。

男人回头对唐妄温和微笑,说:“先生我画地好不好?”程覃覃为自己赎身之后,就请这位才子做了西席,教导唐妄功课。

唐妄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嗯,很好。”

男人伸手摸了摸唐妄的脑袋,含笑道:“那你劝覃覃嫁给先生好不好?”

唐妄闻言立刻挣开男人的手,瞪着男人,充满敌意地说:“不好!她是我的!”言毕,理也不理哭笑不得的男人,自从怀中摸出一包桑皮纸包着的桂花糖,跑到榻前,献宝般地说:“程覃覃,药苦不苦?吃这个!”

程覃覃嘴角含笑,秋水剪瞳里的温柔笑意印在唐妄脑中,在他之后的九年岁月里始终缠绕不去,刻骨铭心。

程覃覃伸手,去拈桂花糖。

唐妄手中的一包桂花糖却瞬间滚落在地。

程覃覃伸出的不是冰肌玉骨的纤纤素手,而是一只白骨森森的枯爪!

唐妄蓦然抬头,眼前哪里有美人如玉,只有白发三千,枯骨一具!

唐妄猛然从梦中惊醒,一抹额头,涔涔冷汗,他后脑勺隐隐作疼。唐妄低头,再看身上,一身白衣并非他的衣裳,让他有些怀疑是不是仍在梦里。

唐妄呆了一会儿,清光满脑子美人枯骨,他回神,才发觉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他轻轻揉着有些疼的后脑勺,看着牙床轻帐,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

昨晚,他和百里璧喝酒。

然后,他趁着酒劲儿跑城主府去看热闹。

结果,他刚爬上墙头,就被人撞了,栽在地上,摔晕了。

综上所述,那么这里最有可能是——城主府!

“吱呀!”两名侍女推门而入,一侍女端着铜水盆,另一侍女捧着毛巾盐盒等。两人见唐妄醒了,屈膝一礼,放下手中东西,疏离有礼地道:“唐公子,洗漱完毕后,请随我们来。”言罢,二人退出屋子,立在门外。

唐妄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昨晚,没干什么坏事吧?

唐妄洗漱完毕,忐忑地跟那两名侍女走了。

走过迂回曲折的长廊,清风拂过,回廊上方的灯笼与左侧的一池荷花随风摇曳。唐妄深吸一口气,满腔荷香。

回廊尽头,宋绪手持断命扇,含笑而立。两名侍女见了宋绪,行了一礼,便退了。唐妄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宋绪侧身,伸出右手,笑道:“请。”

唐妄满心疑惑,只得向前走。

二人走到花厅前,花木扶疏,错落有致,石子小径与石板小路交错,都通向花厅。唐妄忽然问:“为什么这里没有鱼缸?”

宋绪一愣,道:“据说曾经是有的,您为什么这么问?”

唐妄看着花厅阶下,道:“看起来有点空啊,我们家这里就摆了个鱼缸。”

宋绪微笑:“您这个提议很不错,我会考虑,您请进。”

唐妄在心里叹了口气,走进花厅,便见厅中正中放着一张圆桌,桌上摆了些精致粥点。楚为峥坐在主位,见唐妄进来,点点头,道:“请坐。”

唐妄狐疑坐下,难道楚为峥只是为了请他吃早点?唐妄见楚为峥对他做了个“请用”的手势,觉得多想无益,干脆开吃。

楚家家教严格,遵循食不言寝不语,而唐妄满心都是敌不动我不动,这顿饭倒吃地十分安静和谐。

用完了饭,婢女们迅速收拾好干净桌子。唐妄心中暗赞:城主府的厨子真不错。

楚为峥起身,神情淡漠,道:“出去走走。”口气中全无询问,只是陈述。唐妄悻悻地跟着楚为峥出去,宋绪跟在二人身后,距离不远不近。

楚为峥走在前,身姿挺秀如玉树,领着唐妄走至花园。

唐妄边走边看,闲庭信步,早上空气好,花园风景好,他就当饭后消食了。

楚为峥忽然停步,回身,神色淡淡,看不出端倪,问:“你可知西域烈火教教主?”

唐妄怔了一下,表情在一瞬十分诡异,慢慢道:“我,略有耳闻,烈火教教主名谢无俦,其父是身份不明的中原人,其母则是西域人,乃烈火教上任教主,据说他今年二十四岁,武功极高。”

楚为峥神色不变,但若细查,可见眸中深处暗涌:“你认识他?”

唐妄沉默良久,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曾有一面之缘。”

楚为峥眸中微动,问:“那么,你认为此人如何?”

唐妄皱眉,有些不清不愿地道:“此人,容貌胜过好女,性情十分古怪,的确是举世难得的武学奇才,但是心狠手辣,阴邪无比,城主你问他,作何?”

楚为峥淡然回答:“他向我下了战书。”

唐妄:“……!”

楚为峥继续道:“还是黄泉乡的催命信。”

唐妄:“!!!!!!!!!!!!!!!!!!”

最后,唐妄是晃着走回客栈的,他十分怀疑自己其实宿醉未醒。

唐妄现在头疼,很头疼!他虽然十分喜欢凑热闹,但如果这个热闹和谢无俦有关的话,他就实在敬谢不敏了。

如果真要说唐妄这辈子怕过什么的人话,那只能是谢无俦了。

唐妄头疼地晃回客栈,径直上二楼回房间,唐妄推门,向屋子里一看,头越发地疼了。

房间里,床上坐着冷脸少年唐弋,而桌边,坐着杜不疑与贺绿。

唐弋昨晚便收到了城主府的消息,所以没揪着唐妄问他昨晚哪儿去了。而是立刻走过来,上上下下检查了唐妄一番,确定唐妄没受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唐弋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完全无视了杜不疑与贺绿。

唐妄瞅了唐弋一眼,转身懒声道:“两位,今日前来,莫不是为了兴师问罪?”

贺绿一下子涨红了脸。

杜不疑起身,面上并无平日讥诮,也没有怒色,桃花眼内十分认真:“今日,是前来负荆请罪,昨日贺绿出口伤人,惹恼了二少,我身为兄长,督导不力,特来请罪。”

唐妄看着杜不疑,惊了!心比天高一口一个婊子生的贱人还用鼻孔看人的杜不疑竟然也会请罪?!今天的太阳果然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不过一个姓杜,一个姓贺,莫不是表兄妹?唐妄动动脑子大概就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估计就是贺绿小丫头心性,听说他与杜不疑不和,而且和杜不疑很过不去,一时脾气上来了,就想帮表兄出口气之类地。

唐弋冷着脸,没好气地哼了声。

贺绿红着脸,咬咬牙,起身,低头道:“对不起,唐妄,我,我不该骂你,更不该骂你母亲,你是个孝子!我,我很抱歉!”

唐妄看着昨日骂人时还飞扬跋扈的贺绿此刻低头道歉,估计是被杜不疑好好说了一顿。杜不疑这人虽然和自己一向不合,但总的来说人也不坏。唐妄本来就不剩多少气,现在算消了干净。

听贺绿说自己是孝子,唐妄表情诡异地扭曲了一下,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自己也是,以前杜不疑张口闭口骂我我也没怎么地,昨天实在是喝多了不太冷静,你别说我是孝子,我担不起。”

说到这里,唐妄笑了一下,微眯着眼,用开玩笑的口气道:“我这人可龌龊着呢!”

第十四章

送走了贺绿与杜不疑,唐妄开始收拾包袱。唐弋坐在椅子上,见唐妄忙忙碌碌,问:“哥,你做什么?”

唐妄弯着腰叠衣服,头也不抬,答道:“我今晚要走啦,所以先收拾好东西嘛!”

“砰!”唐弋闻言猛然起身,不小心带翻了椅子。唐妄回头,奇怪地看着唐弋,唐弋俯身扶起椅子,很平静的样子,问:“走哪儿去?不看试剑会了吗?”

唐妄叹了口气,将衣服放在平摊的黑绸上,道:“我都没参加试剑会的资格了,还留下干什么啊?让我看着别人眼红啊?”

唐弋皱眉,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却又有些不甘心地劝道:“可是,看一看各路剑客的比武也好啊!而且,为什么要晚上走?”

唐妄一边神情专注地打结一边答:“这个嘛,不是全城封锁了吗?白天走不了,我当然只能晚上走咯!虽然可能困难一点,不过我应该还是出得去的!”

唐弋眸子微微眯着,口气有些狐疑,追问:“哥,你很急吗?”

唐妄手上打结的动作顿了一下,却很快继续,唐妄口气漫不经心:“我急什么啊?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了!唐弋,你要走的话就一起啊?”

唐弋双眸死死盯着唐妄背影,口中道:“不,我还有点事情,不走,那么离开试剑城后你会去哪儿?你回家吗?”

唐妄收拾好包袱,满意地拎着晃了晃,道:“我不回家,你知道除非过年或者爹大寿什么地我才回去!去哪儿也不定,走哪儿算哪儿吧!如果你要找我的话,就九月去百煅谷,我会去看百里璧成亲!对了,你留下是不是黄泉乡还有什么事啊?”

唐弋默然良久,道:“不能说。”

唐妄无所谓地笑笑,道:“我就是随口一问,总之,黄泉乡那里你还是快点脱身,有麻烦就找我,实在不行,我替你入黄泉乡好了,唐门的未来可在你身上啊少年!反正这么黄泉乡能赚我很眼红啊,我名声够差了再差一点也无所谓!”

唐弋抬眼,看着唐妄,眸中光芒灼灼,简直会有温度的烫人,唐弋表情中似乎带着一点恳求,慢慢道:“哥,无论如何,别讨厌我,还有——”

唐妄一脸莫名其妙,道:“入黄泉乡而已嘛,更出格的事情我都做过,爹打得我半死我也不悔改,你这算什么啊?放心,爹要打你我帮你!不过还有什么?你别告诉我你还加入了什么什么什么啊!”

唐弋抿唇,道:“不是,一路顺风,早点回家。”

还有啊,我喜欢你,但不敢说。

唐妄点点头,把包袱往床上一扔,边往门外走边道:“我去跟百里璧打个招呼说声我走了,免得他以后来找我白跑,至于路贱人……”唐妄回头,呲牙一笑,恶狠狠地说:“我走了你再跟他打招呼!”言毕,唐妄提着千军剑推门走了出去。

唐妄慢悠悠地晃到路远亭所住的客栈,扑了个空,唐妄也不急,继续慢悠悠地晃到月老祠。

唐妄走进月老祠,看着月老祠中许多年轻女子,眯着眼笑了一笑,这一笑,眉眼中天成的风流难掩。

自从百里璧每日按时来百里老爹这里报道以后,月老祠里每天来的年轻女子比往日多了一倍。果然是如玉君子,女人缘极好。

试剑城中的居民几乎彼此都很熟识,知道了百里璧是百里老爹的儿子之后,也有大胆女子暗示。不过,百里老爹只是捻着山羊胡坏笑道:“我儿子啊?名草有主了哦!”

今日走进殿内,却是见一中年男子跟百里老爹说着什么,百里璧在一旁颇有些无奈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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