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安慰道:“放心,没事的,他们会平安回来的。”
“嗯……”老妪点了点头,声音哽咽。
“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有个叫拉贝的德国人,他可好了,你们可以去找他。”说完,她给我们指了一间房子,留下一只蜡烛,离开。
我却不急着休息,和羽漠商量起来。一番讨论,我们决定去找拉贝先生。
即使我们不能战死沙场,也要为救助民众作出绵薄的贡献。
商量好,我端起那小截蜡烛,推开了房门。这屋子不大,只有一张小床,于是在我的坚持下,我睡地上,他睡床上。
第五章:拉贝
清晨,我们告别了老妪一家,向着南京城出发。
隐约看到了一座城,我们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
果不出所料,日本军把守着城门,不让任何人进出。一合计,决定晚上再试试能否溜进去。而现在连中午都没到,我决定教羽漠一些紧急救援的方法。
和羽漠远离了南京城,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我将外套脱了下来,撕成布条,然后让羽漠装作伤员,教他止血、包扎。
他学的很快,我不由得有些嫉妒,想当初,我不知被沧药师骂了多少回,可是现在……
“喂……”羽漠扯了扯我的衣角,把我从失神中拉回来。
我眨了眨眼睛,发现有些粘。唉,我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哭了。摸了摸眼睛:“什么事?”
“你不是要教我人工呼吸吗?”羽漠轻轻的问,怕触到我的心经。
“嗯,抱歉,刚才失态了。”我顿了顿,“人工呼吸就是……”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什么?”羽漠的眼中满是纯澈与好奇。
“就是……就是嘴对嘴吹气……”我声音弱了下去。
忽然,羽漠的唇覆了上来,软软的若果冻……稍稍停留便离开了,我有种莫名的失落。
又教了他一些其他的东西,我教什么他学什么,就这样,日沉月升,到了晚上。
把守的士兵任然没有放松的迹象,羽漠有些着急。
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正巧,两个士兵巡城而来,我将他们打死,剥下他们的衣服穿上,和羽漠向城门走去。
作为吸血鬼的后裔,虽然不是纯正的血统,但也继承了不少优点,比如通晓各种语言。靠着这点,顺利混进了城。
镇定的走远了,我们立刻脱下衣服,一路狂奔。远远的,望到一面旗帜,白色的底,上面有一个鲜艳的红十字,我们相视一笑,加快了脚步。
我用一口流利地道的南京话和那里的守卫交谈起来,说明了来意,他们怀疑的打量着我们,半晌,出来了一个外国人和一个亚洲人。
那个外国人便是拉贝,亚洲人是翻译。我和翻译说明来意,他如实告诉了拉贝先生。拉贝先生点了点头,放我们进了和平区。我送了口气,刚刚跑了一圈,又一天没吃东西,只想,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
看起来不大的地方,却是人头攒动。这都是难民,大多是南京本地人,他们无家可归,被拉贝先生收留,且大多是妇孺和老幼,也有男子,有些人受了伤,一些红十字志愿者在给他们上药、包扎。
我向工作人员要来了救护用品,和羽漠一起,加入了救护的队伍。
看着他们感激的眼神,我忽然觉得充满了精神,打消了那一点困意和疲倦。
第六章:再相逢
忙活到了天明,精疲力竭,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饿得羽漠有点站不稳了。
拉贝先生派人分发了食物和水(这个我不知道是否有这回事),我和羽漠感激的接过,席地而坐,享用了起来。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是普通的食物,但是对于一天没吃东西的我们,自然是美味无比。
“谢谢!谢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比那时更虚弱。
我顺着那声音望去,一个瘦弱的身影跪着,双手举过头,捧着食物,向给他食物的人员致谢。
我连忙拉起羽漠,穿过人群,来到了他的身边。
“谢谢你!”我和羽漠向他郑重的鞠了一躬。
少年看了我们一眼,有些微愣,又看了一眼食物,立刻将它抱得紧紧的。
我笑了笑:“不记得我们了吗?就是我救得我们呀,若那天没有你,我们肯定是被日本军杀了。”
少年又看了我们一眼,眉头微锁,过了几秒钟,又舒展开来,对我们绽放出一个笑颜,但食物却仍然抱得紧紧的。
拉着羽漠在他旁边坐下,故意拿出食物给他看下,他才松了怀中的东西。
我和他攀谈起来,得知:他叫狗子,他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都很疼爱他,他是家中的第二个孩子,有一个哥哥。后来,爆发了战争,他的父亲和哥哥参加了,而他因年幼所以没有去。前几天,日军攻破了这里,他和他的母亲被抓,母亲为了保护他,将他护在身下,才幸免遇难。父亲和哥哥一去便再无音讯,恐怕是遇难了。
在这个动荡不安,战争平凡的年代里,有多少孩子无家可归,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有多少挚爱分离?
我一直搞不明白,这都是为了什么?所谓的殖民地吗?无论是正义方还是非正义方,都遭受到了无比承重的打击,而非正义的战争,是不会取得永远的胜利的。
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羽漠在一旁看着我,我的心事他早已了然——我是个不会掩饰的人。
他的目光刚正而坚毅。
我放松似的笑了笑,有些僵硬。
吃了早饭,我们又开始给人们换药、包扎。
就这样忙活了几天。
只能在安全区逛逛,不可出去,我实在是有点闷坏了。于是羽漠决定,找个机会和我出去走走。
一听这消息,少年也闹着要和我们一起去。毕竟是孩子,总是多多少少有点贪玩,只可惜,生错了年代……
做了申请,再三考虑之下,终于同意我们出去走走,但时间不能太长。这可把少年乐坏了。
第七章:遇难
狗子毕竟还小,一到外面就到处乱跑,我有点后悔同意带他出来了。
一路上十分荒凉,安静无比,连动物的叫声都没有了。唉,在这个年代里,恐怕动物也不敢叫了。
狗子太顽皮,竟然和我们走散了,我心下着急寻找,竟然忘了还有日本军巡逻。
“站住!”有人用日语说,我身子一紧,羽漠握住了我的手,湿湿的,我才发现,我手上满是汗水。
一时紧张,竟忘了逃跑,就这样愣愣的站在那里。羽漠也没有走的意思,和我站在一起。
“你们是干什么的?”来了个翻译问。
“我们是普通市民。”羽漠正了正身子,高声说道。我感觉到了他的怒意。是的,我也很想给那个翻译来两拳。贪生怕死的人,给日本人卖命,很是恶心。
翻译将羽漠的话原模原样的传达给了日本军,日本军一声令下,我们被捉了起来。我眉毛一挑,哟,和这大牢真有缘。
此时,我和羽漠以及一些没来得及逃走的市民们被关在一个房间内。人们一个个眼神空洞,似乎早已知道自己的结局。
“啪嗒”是开锁的声音,进来了一群日本人,他们手里拿着刺枪。
“排好队,一个拉着一个,出来。”那个翻译对我们说。要上刑场了吗?我竟然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偏过头给羽漠一个微笑,我坦然走在了前面。羽漠不语,只是和我并肩同行。
还是那样,双手被绑着,跪在那里,已经被打死了好几批了,刑场的地上铺上了层血做的地毯,黏黏稠稠,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我舔了舔唇,那是一种吸血鬼对血本能的反映。
羽漠和我分开了,他被抓了去。一切就绪,一阵枪响,连绵不绝,我亲眼看着他倒在血泊之中,死的时候,他还是一脸不屈与坦然。誓为刀下鬼,不做亡国奴?我明白了。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将我杀了,只是将我带到河边,给我松了绑。我环顾四周,江边个了一定距离站了一些人,他们神态麻木,面无表情。后面堆放着一堆一堆刚死的尸体。
一声令下,他们开始将他们同胞的尸体一具一具的扔入江河里。他们不断的重复这一切,仍是神态麻木,面无表情。
我没动,一旁的日本军官一鞭子甩在我的身上,我才开始搬运尸体。
一具接着一具、反复,如同被人操纵的木偶一般。
不知搬了多久,我发现了一块小小的,透明的石头,流光溢彩。悄悄将它握在手心,暖暖的,仿佛是羽漠握着我的手。
尸体清完了,我们几个“搬运工”在江边一字排开,又是一阵枪声,我闭上了眼睛。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只觉身子一轻,再无感受……
第八章:无奈(已央)
冰凉的水一点一点分散了我的意识,悠悠下沉。我迷迷糊糊的,一时忘了挣扎。左手上拿着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却无意识的紧握着,不放手。
我快死了吗?
一股源源不断的暖流从左手上流出,包围我的全身,驱散了寒冷。
一股巨大的托力将我拖了上去,不一会儿,我便漂浮在水面上了。
我就那样躺着,那股托力仍旧在。从阳光的强烈程度看,现在应该是清晨。
这应该是个不大的湖,我随着水波一起飘摇,仿佛是一页扁舟。
漂啊漂,摇啊摇,何处是归家?
我漂了一会儿,便觉无趣,一翻身,以标准的自由泳游上了岸。
这一次回来,已是初春了,空气中的花香略发浓郁,不知从哪钻出来的野草,郁郁芊芊。我站在洛洛蛋糕房的门口,欣赏这一希望的美丽。
片刻,我走了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洛和子涣的深吻。我扫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顾客,现在是上午10点,又是工作日,是最生意最清淡的时候。
“咳咳”我干咳两声,却发现不知何时,嘴角多出了一抹微笑。
黏在一起的俩人立刻像触电一般的分开了,洛惊讶的望着我,而子涣却带有点怒意。不过那只是瞬间的。
“呵呵,欢迎我的英雄归来,此次旅途……?”洛伸出双臂,给了我一个大大地拥抱。
“还好。”我勉强扯出微笑,眼前浮现出的是血流成河的景象。
“抱歉,我尽力了。”洛忽然有些歉疚的对我说,一脸抱歉,他说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在和我说:“我说的是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怎么了?”我问。
“那块灵魂碎片……我实在是找不到了。”洛有些无奈。
“这样啊……没关系,还是要谢谢你的,我知道你尽力了,一定会有补救的方法的。”我虽失落,但还是掩盖自如,如果我表现出失落,那么,洛会更加难受的。
“来块刚出炉的蛋糕吗?”洛试探的问我,这么多年的相处,我掩盖的再好,也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
“好,谢谢了。”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目光游弋到窗外。
看着路上车水马龙,我忽然有些陌生,仿佛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失神片刻,蛋糕已经端了上来,一块橙色的橘子型蛋糕跃然眼前。据说,橙色能够“cheer you up”看来,洛真是用心良苦。
——第四卷·烽火缭绕·完——
第五卷:诡异校园
第一章:婴儿
又一次来到羽漠的房间,他的身体虽然有玄冰封着,但终究还是腐烂了,我将它埋葬好,想着别的办法。
又到了洛洛蛋糕房打烊的时候了。由于冬天寒冷,很少有人出来,大多窝在家里吹吹空调什么的,于是,今天洛洛蛋糕房打烊的时间提早到六点。
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只是下午来了一个奇怪的顾客。
那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的破破烂烂的,怀里抱个孩子。进来了,也没点什么东西。那时人多,我们也没怎么在意她,不只是何时她离开了。
我们几个分头工作,我负责排桌椅。
就在我移动最后一个椅子的时候,我敏感的察觉到生人的气息。
我低头一看,一个婴儿安详地躺在那里,没有哭,双眸紧闭。小脸冻的通红,嘴唇紧抿。
我立刻把他抱了起来,他呼吸微弱。赶忙叫来了其他几个人,把他送到医院抢救。
我们几个紧张的坐在外面,盯着抢救室的灯,希望它快点灭掉,却又有些不安,怕带来的,是不幸的消息。
时间分秒流逝,对于我来说,每一秒钟都像漫长的一个世纪。虽然初识这个婴儿,但是我有种强烈的预感——他和羽漠有关。
忽然,眼前一暗,灯灭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来了,我立刻围了上去。
“他暂时没事了,但是需要留院观察几天,谁是病人家属?跟我去办手续。”
“我是他家属!我跟你去。”还是我比较合适吧。
医生看了我一眼,并没觉得奇怪,我才想起,我易了容,还未恢复。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我对洛他们说。
洛向我点了点头:“有事打我电话,我们先走了,再见。”
跟着医生走在楼梯上,他时不时责怪我不小心,这么小一个孩子,怎么能这样冻着呢?虽然说他是弱智,又聋又瞎,也是一条生命啊!这一类的话。
我点头哈腰称是我的不是,他仍是责备的看着我。
“你是他什么人啊?”医生忽然问。
“我是……我是他哥哥。”
“哦……怎么有这么不小心的哥哥?”他轻声嘀咕。
办完了手续,已是深夜。我有些挂念这孩子,便留在了医院。一天工作再加上奔波,一阵困意袭来。
随便找了张长凳坐了下来,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阎王对我说,这个孩子是羽漠的转世。他现在心智不全,缺了五样东西,而五样东西分别对应着五块灵魂碎片……
忽然有人把我推醒了,阎王嘴一张一合在说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
“先生?醒醒,天亮了。您少什么东西没?”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是一个美丽的护士小姐。
我摸了摸口袋,钱包什么的都在,向她点了点头,致了谢,去找医生问羽漠的情况了。
第二章:圣诞
我一连几天守在医院,未曾离开,直到他脱离了危险。
又过了几天,他已经基本康复可以出院了。我和洛一商量,决定将他接回我们家。
起初,他不哭也不闹,睁着双空洞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我上网查了一下,排了张日程表,开始照顾他。
后来实在是忙不过来,于是我高价聘了个保姆,全天二十四小时照顾他。
临近圣诞,洛却没有提过何时出发,我问他他也不回答,只是说时候未到。
临街店铺装点上了圣诞饰品,远远望去,只见红色、绿色、白色三色交织,铺满了天地。
“We wish a marry Christmas……”沿街的店铺拿了两个大大的音响,放在店门口,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
洛洛蛋糕房仍是一袭素颜。
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洛发神经的拉着我跑到商店里,挑了两棵大型圣诞树,买了一些挂饰。将它们放到蛋糕房大厅里,拉着我一人一棵布置起来。
我毛手毛脚的,不若洛那样精细,勉勉强强有点味道。
洛也不在乎,看着两棵圣诞树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知从哪搬来了一幅巨大的广告,放在店门口。上面写着:圣诞大酬宾!圣诞夜有免费蛋糕发放,无条件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