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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1943:富贵花+外传——by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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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惊涛骇浪的情欲浪潮中,他是被痛醒的,同时也是被摇起来的,世界上没有哪种麻药可以让人在这样剧烈的撞击中还沉睡不醒。

周慈昏昏沉沉,意识是清醒的,然而始终都睁不开眼皮,连动一根手指都欠奉。他整个人随着对方的动作而前后摇晃,下身又痛又麻,难以启齿的部位一直被人家充满着、开拓,非常撑。

周慈难耐着闭目呻吟道:“嗯……”

温七俯下脸,凑过去衔住阿慈的舌头,吞掉他的呻吟和口水。

……

04.十六

这一晚,周慈被温老七干了一宿,干成了一滩软泥。

他汗津津地摊在床铺上,大手大脚,男人闭闭目,长久喘着粗气,这时晨光透窗而入,略带暖意,打在周慈的面颜上,周慈挣扎了半天,才非常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挡在眼前。

他精力都被老七榨了个一干二净。

——精水和体力,都“涓滴不剩”。

周慈懒得翻身,仰躺着,一下子就掉入黑甜梦乡,睡得死死的。温七端了一碗稀粥进来,就见伊静悄悄地睡着了,男人长久地站在原地,末了,温七把一碗粥端着,自己稀里哗啦地喝掉了,他捧着空碗,跪坐在床畔,目光神情都是痴痴的,长久凝视着阿慈,温七是受刑一般地跪着——他不知道等阿慈醒来,还给他的会是什么。

——还给他的,不知道是什么,但有一点很肯定——不会是好的。

在当天的下午,二三点钟,周慈是被饿醒的,他饿得肚子咕咕叫,一摸上去——胃都瘪了。

周慈揉揉肚子,抬起一只光脚,将趴在床脚睡着的人一下子踢醒——他有踹人的心,然而眼下只有踢人的力气,权且将就着,有一下踢一下吧!

温七一骨碌爬起来,沉默而不发一语,出门给阿慈端来了一碗——稀粥。

周慈瞪他。

温七豁了出去,直截了当道:“眼下你……将就一下,免得到时拉得难受。”

周慈闻言,把这句话嚼口香糖一样嚼了又嚼,终于吧唧出味道了,男人一下子黑了脸:“您——费心了!”

周慈冷冷道:“没关系,大鱼大肉什么滴——不要大意滴上吧!本人不怕——我不怕,到时就劳烦阁下那胯下的一根疏通一通——姓温的,你不是很喜欢走后门嘛!想必美得很!”

此言一出,温七捧着一碗粥,扭过去头,忍不住咩咩地哭了,他是一腔真心、满怀真情,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并且是一条臭水沟。

周慈在喝完一碗粥,静静坐了一会,攒出一点力气来,猛地一个抬腿,砰,直接将姓温的一腿踹出了门,周慈系好衬衫扣子,走到趴地面的温老七跟前,居高临下,冷冷道了一声:“你等着——等我养足了力气,再收拾你。”

回家的路上,周慈坐在车里,心神不定、心不在焉,因为他很迷惑——甚至是惶惑了!

——他不知道温老七这是什么意思,他怀疑对方这是把自己当成兔子睡了一场,不过又觉得不大可能——毕竟他是七哥哥从小看着长大的,就像嫡亲的弟弟一样——没有对着自己兄弟发情的!再说自己并不是一个兔子的模样——自己是没玩过兔子,但是知道当兔子都是一副娘娘腔,弱不禁风,统一的美少年。

——他这个模样,跟美少年实在是扯不上关系。大老爷们,居然给别个大老爷们——睡了!

周慈想不通。

——他不知道自己是很好看的——因为他身边都是好看的大老爷们,比如阿闻,他自己又没有养过姨太太,从来不知道注意这个长相外表。他只有钱,会点拳脚,永远是坐吃山空、不思进取,难得有个人去而复返——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哥哥,算是亲人了!七哥哥愿意回来,他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只是不肯表露出来——毕竟爸爸留了遗言,“永不过问”,可是七哥哥不是别人呀——是给他把过尿的、哄过他睡觉的亲人呢!就是要斤斤计较——情面上!

然而,周慈很怀疑自己能不能计较下去,因为自己可从来没有跟人撕破脸皮地吵过架——尤其是亲人。

汽车开进周公馆,正正停在大门口,周慈穿着一身单薄的衬衫马甲,两只手攥成拳头放在膝盖上,十分茫然地扭头看了汽车夫一眼,他轻声的、不疑不惑地说道:“这是……到家了。”

汽车夫是温师勤务团里的一员,一惯见眼色,这时心里知道对方必定和师座之间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能够做到视而不见,勤务兵是镇定的、一团和气地进行了回答:“周先生,这是到了。”

十六一夜没睡安稳,因为依大哥哥一惯的作风,没有夜不归宿的例子,这时听到声响,他昨天是守在大客厅里,就着一张长沙发窝了睡,很快就披了一件衣服起来,十六跑跑跳跳地出了大客厅,迎面迎来了大哥哥。

大哥哥不咸不淡地看了十六一眼,随即命令十六把大门关上。

十六摸不着头脑,大白天的——大白天当然可以关门,但是没有关大门的道理。

十六心里是这样想,然而已经听话地去推上两扇大门,口中欢欢快快地应了声:“哎!大哥哥!”

大哥哥走起路来是拖着两条腿,疼痛的部分羞于启齿,周慈一边走一边想,打算睡上几天——直接往好了睡!

楼内情景跟昨天他离去时一模一样,目光所及之处,家俱物什都待在原地,然而周慈站在楼梯口,却有种感觉——从今往后,一切都回不到昨天了!

劫后余生似地站在楼梯下,周慈梦游似的,笑了笑——单是苦笑,他眼下连爬楼梯的力气都没有。

周慈扭过头去,看到十六一脸天真地走了过来,小身板单薄的,十六很了解大哥哥,知道大哥哥不会无缘无故地干站着,这时就机灵灵地出声问:“大哥哥?”

大哥哥刚想让十六扶他上楼,这时却听到有人砰砰下了楼,周慈抬头张望了一下,看到楼梯的拐角上浮现阿闻高大挺拔的身影,李少闻一只手插口袋里,一只手梳两把头发,动作潇洒极了:“干爹,你可回来啦——这都走了一天一夜呢!”

周慈笑了:“你……今天没出去?”

他这是一句废话,故而也无需对方回答,周慈又接着说了一声:“阿闻,过来抱我上楼去。”

李少闻一听此言,快步跨了上前,伸手搭在干爹的肩膀上,上上下下打量着干爹,口中急道:“干爹,你这是……伤哪里了?昨天那个老家伙是不是在国民饭店的大门口打了你——我都听说了!这个事情现在都传开了!”

他都听说了,担着心,故而毫无闲心去寻花问柳——一直待在家里,等着。

李少闻又抬起另一只手,是摸摸干爹的手臂,又拍拍干爹的胸膛,干爹一直由着他,垂着眼睫,闲闲站着。

李少闻猛然打眼一看,发现干爹眉目间眼波流转,颇有一种粉红气息——一看就是被人在床上干狠了!

李少闻自己吓自己,他相信以自己常年流连在胭脂堆里的眼光,是不会看错——就是不会看错,这才吓人!

心里骇想着,李少闻面上却安之若素,男人是打横抱起干爹,发现干爹这个份量可真够重的——一条汉子!

他抱着这条汉子,然后就稳稳地把心安了回去:以干爹的份量,向来只有他干人家的!

干爹,周慈,眼下躺在阿闻的怀里,鼻端里嗅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气息,忍不住把头埋在对方的颈窝里,周慈屏着气息——他就是受不了法国香水的味道!一个大男人,学女人家喷什么香水嘛!

——李少闻一直学女人家喷香水,很会打扮,当一个花花公子也要有技术含量滴!

李少闻将干爹一路抱到了大卧室床上,替干爹盖上薄毯,这才笑模笑样地退了出去,一出房门,他那笑脸就没了,李少闻摸着脖颈间被干爹脸捂过的一块温暖肌肤,若有所思,他怅然若失,感觉心脏怦怦直跳——乱跳一把!

——像个怀春大姑娘似的,李少闻暗暗呸了一声,邪门了这是!

周慈感觉自己好像是病了。

昏昏沉沉一大觉睡起来,是第二天一大早,周慈自己摸两下滚烫的额头,发现这是——烧了!

摇摇晃晃地走到浴室的梳妆台前,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唇色却红得异常,周慈用糖瓷脸盆盛了一盆凉水,直接浇了自己一头一脑——喔,透心凉!

他拍门——没力气亮嗓子,喉咙干得厉害,周慈单是把门拍得砰砰响,十六打老远就一头撞了过来,只需大哥哥一个眼色,十六就知道做什么,他把一碗温粥端进大哥哥的卧室里,大哥哥有气无力地坐在床沿上,十六喂一口,他喝一口,周慈感觉整个人昏得厉害。

一时饭毕,他让十六翻箱倒柜地翻出一盒阿斯匹林——没有什么过不过期的,现在市面上,西药几乎不见影子,有药就赶紧吃吧。周慈就着一口烈酒,和着药片吞了下去,然后一头栽到床铺上,接下来就是一顿铺天盖地的痛睡——痛痛快快的痛。

几天后,周慈在下午时分起了床,洗漱穿戴完毕后,他无心去练武场,无所事事——本来就一直不事生产,一时这里坐坐,那里坐坐——他那隐痛已经在这几天里消失了,大可一坐不起,周慈最后面对窗子坐在大客厅一隅,呆呆地向外眺望。

他有心病——严格来说,是心事。

——那一晚的操干太生猛了,讲法讲理都讲不过去——不能讲感情,一讲感情,那太吓人——这是什么感情!周慈简直不敢想下去,想深了——怕。昨天半夜里,他揣着这副心事,忧心忡忡,左右都睡不着觉,周慈跑到浴室里,泡在浴缸里算了一笔账——感情账,当然是亲情,算完之后男人向后一仰,当下就想沉到水里溺死。

——没有喊打喊杀的资格呀——他!他周慈是让人家老七带大的!他周慈从小有娘生,没娘教,一个爸爸虽有若无——从来没有替他把过尿!如果这是一场亏欠,那也是他周慈先欠了人家——欠恩欠情,都是欠!如果这是一场偿还,古来报恩,都脱不出一个“以身相许”,那——也算他还了回去!一个大男人,又有什么贞操可言——情操倒是有的,周慈想,我情操美好,横竖就当被狗咬了一口——算了!

——没有一个人会跟畜生家计较的。

周慈麻木不仁地望着前方,腰背都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懒洋洋的、有气无力,四只手脚摊开来,就是一个“大”字。

他想,横竖就当跟人干了一场大架——打架嘛,自然有伤有痛的,他小的时候也没少跟七哥哥干过架嘛!

——那一晚事实上就是一场鏖战——床第大战,双方简直死去活来——当然是快活死,又快活生。

想到这里,周慈机伶伶地一个激战,猛然甩了甩头,像是要把某种东西甩掉一般,周慈站了起来,不能再想了——他绝对不会承认,他被人干到爽。

——他绝对没料想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二三十年了,胡里胡涂地过到今天——那就一直胡里胡涂地过下去吧,“心宽体胖”。

周慈放宽了心,决定在院子里四处走一走——散散心,他心平气和地想,不恨老七对自己做出的恶行——不能恨,一恨就拎不清了,大老爷们的——就是要拿得起、放得下!他姑且放下这桩恶行不提,他就是想不明白老七到底看上了自己哪一点——自己可没一点“娇”态。

这个时候,周慈看到了十六。

十一月了,算是入了初冬,是开始穿袄子的天气了。十六没有穿袄子——他终日跑跑跳跳的,加之年轻人心火旺,故而穿得非常单薄,一件白绸褂衣对付了过去。院子里,十六站在井口边提水,一个大弯腰,露出来的一大片胸膛白晃晃的,胸前两粒“颗粒”粉红粉红的……

“白斩鸡。”周慈下了结论,眼睛微微眯着,目光从扑散的睫毛丛里扑出去,男人心里这时微微一动,背着手站在原地,周慈趾高气扬、正大光明地仔细打量起了十六。

十六是个娃娃脸,大二十的人了,还是个少年的身量,“相由心生”,他本来就长着一颗童心,非常嗜甜,有时候十六凑过来给大哥哥按揉腿脚,周慈总能闻到十六身上散发着一种蛋糕的芬芳气息——平日里不觉得,现在一想起来,周慈回味着——仿佛人家很可口似的,是可以一口咬下的甜心。

甜心很有力气,展开手臂,提着两桶水,进出门户,来来回回好几趟——这也算是一种手上功夫。

周慈笑微微地站在原地,招手唤道:“十六,过来大哥哥这里。”

片刻之后。

十六已经和大哥哥相对躺在了大卧室的一张西式大铜床上面,中间隔着一团被褥,两扇门扉紧闭,一时又把窗帘全部拉上,大白天的——也给营造出夜晚的幽微感觉。

身为大哥哥的跟屁虫兼万能管家,十六自自然然地看着大哥哥,目光清澈明亮,口中笑道:“大哥哥,咱们这是——睡觉啦?”

十六架起腿来,将一只有红有白的赤脚晃来晃去——他手脚都长着一层薄茧,仿佛是常年劳作,并不秀气的样子,但是肌肤很紧致,还是有一点柔韧的感觉,并不难摸。周慈看他一派天真,连躺都躺不出正经模样,就笑模笑样地“嗯”了声,仿佛很纵容的样子:“睡觉啦——睡你,好不好?”

大哥哥的一切都来得毫无预兆。周慈坐了起来,把一团被褥抱起来扔到床脚去,然后他纵身扑向了十六,把手放在十六的腰眼上,动手动脚地挠起人家的痒来了。十六毫无提防,堪称敞胸敞怀,这时就哈哈笑作一团,想躲又不敢躲——因为对方是大哥哥呀!

“哈哈哈哈哈哈!”大哥哥神经质似地一边笑一边挠十六的痒痒肉,十六大笑,周慈也跟着大笑——仿佛一起天真似的!后来十六实在笑疼了肚皮,忍不住开口求了饶:“赫,大哥哥……别闹啦……痒死了……”

周慈一下子就收回手,同时也收起笑声,他赤脚下了床,站在一旁,停在了十六的眼前。

这回他向十六伸出了一只手,仿佛是要拉——或者推,但最后男人只是不客气地说:“站起来!”

十六一头雾水地抬手同大哥哥相握了,借着这个力道,他起了身,然而还未站稳,十六就被大哥哥一把搂在怀里。

十六吓得一抬头,目光惶惶,因为感觉很奇怪——这可真奇怪呀,大哥哥可从来没有这样搂过他——像搂女人一样!

十六以为大哥哥会做点什么,然而等了片刻,大哥哥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单是抱着他。

他渐渐安下心来,甚至还把头枕在了大哥哥的肩膀上——他觉得自己这个高度长得可真好,刚好就枕到了人家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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