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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once lost遗落在列宁格勒的爱 上——byclairek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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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戈尔今天第一次真心笑了,他听着话筒,转头对佩佩说:“姑丈喊我把你带回去。”

佩佩又不好意思了,伊戈尔心情好了许多,对着话筒说:“还有谁要带?一起说了我好一趟打包。”

电话里面传来爽朗地笑声,这时,从来不主动说话的佩佩轻声在伊戈尔旁边说了什么。伊戈尔一边顾着那头电话一边回头问佩佩:“——什么?”

佩佩一副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过的表情,伊戈尔对着电话恩恩啊啊,然后抬起眉毛挤了挤,又挤了挤,并做嘴型问佩佩:“嗯?嗯?说什么?说什么?”

“把伊芙王子的琴也带回去。”佩佩说罢,看去了一侧。

伊戈尔赶紧对着话筒补充:“啊对,还有我哥的琴,琴没损坏,你放心……是,是,那是,我现在做这个生意呢。”

伊戈尔挂上电话,回头问佩佩:“你今天一天都在这里?不是让你回家休息么?”

“老爷吩咐我帮忙照看老莱尔琴科先生。”

“病了就回家。”伊戈尔温柔地看看佩佩,佩佩虽然看着稚嫩,但很懂事,这让他心疼;他带着佩佩朝外面走:“来,我送你回去,病了就要躺着。”

佩佩跟着伊戈尔回到车上,伊戈尔想起了什么,对佩佩说:“这几天我可能在医院,我哥那把琴还是先放你那里,”他看看佩佩:“放哪里都一样,说不定之后我们一起回去呢。”

可是当两人回到伊戈尔和保罗租下的房间时,伊戈尔才发现自己的房间门大开着,房间里所有的琴都不见了。他记得自己离开时没锁门,但这决不是保罗做的。伊戈尔冲下楼梯,楼下大爷告诉他:“刚刚一位老先生抱走了您所有的琴,说是您的朋友——保罗?他没有回来过。”

佩佩和伊戈尔对看一眼,伊戈尔问:“走了多久了?”

“就刚刚,所以我说是您朋友,你们难道不是一起回来的么?”

伊戈尔和佩佩一起拔腿朝外跑去,可是佩佩跑得太快,转眼就已经没了影子,伊戈尔被佩佩雷豹一样的速度吓了一跳,掉转头去开车,改追佩佩。他开的可是四轮汽车,可从看到佩佩的背影到追上佩佩这个人他总共花了将近三分钟,看来佩佩这人都不用依靠公共交通了。佩佩上车的动作更是特别,伊戈尔冲到他面前,没有刹车,没有开车门,佩佩就这么灵巧地抓住后视镜,凌空一蜷,缩进了车内,且坐得不偏不倚,这个动作再次把伊戈尔吓了一跳。

之后的一个小时内伊戈尔就是在不断地被佩佩吓一跳的情况下度过的,两人追着伊万诺夫的车直直到郊区,两个车性能都不错,势均力敌间直跑出了近百公里。伊戈尔在车上同佩佩开玩笑,说我这个车速,加上你刚才跑步的速度,就追上前面那个老家伙了。佩佩不理会伊戈尔的玩笑,鼓着腮帮子死死盯着前面那车的车屁股,目不转睛,而且真的目不转睛了一个小时。前面那车最后开进了一个大府邸,伊戈尔和佩佩赶过去时府邸大门紧闭;高墙大院,伊戈尔一边下车一边同佩佩商量:“开车撞进去?正好让我找个理由换车。”

佩佩开车门,下车,踏步走去铁门面前,手脚并用,开始爬——整个动作是串联起来的,没有丝毫停留,而且都做得很慢,很悠哉,但是很熟练。他爬铁门就像猴子,伊戈尔喊他:“佩佩!”第一声“佩”字时佩佩在门这边,第二声就过去那面了;他爬得那么迅速,可是看起来是那样轻盈柔和,一点儿也没有急的感觉。

伊戈尔绝望地发现佩佩居然要丢下他独自去救琴,忙求道:“佩佩!”

佩佩猛一回神,走回铁门脚下,等待伊戈尔爬过来。伊戈尔虽然是个淘气孩子,可还是费了些力气才翻过铁门;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佐罗,可事实上,他更像桑丘。他理理衣服,问佩佩:“我们进来做什么?”

佩佩没回答这个问题,就在佩佩思索答案的时候,对面大房子突然放出了一群狗。几十只狗狂吠着朝两人冲来,伊戈尔连忙抓起佩佩的领子,要把佩佩丢出铁门外。刚刚那么费力地爬进来,现在伊戈尔和佩佩又爬了出去;佩佩还是很快就出去了,他抬手拉住伊戈尔的手,让伊戈尔跳下了地。

下一轮考验更加严峻,铁门让电动锁给打开了,而且里面不但出来了狗,还出来好多辆车。伊戈尔和佩佩为了躲狗已经上了车,可那些狗疯狂地用头撞车窗户。佩佩打开车窗,对着狗大声吠了几声,神奇,那些狗动作瞬间轻了很多。伊戈尔一个盘子掉转车头,身后跟了五辆车,他和佩佩想顺着原路朝回开,可伊戈尔发现车油不够,而对方五辆车,总不可能五辆都没他的油多。混乱之中伊戈尔选了另一条路,后面的车没命地追他们,几次撞上了伊戈尔的车尾巴,佩佩吓坏了,第一次露出了慌乱的表情,伊戈尔只好一边开车一边安慰他:“我们两个人,两个人,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

伊戈尔一直开到车没有油了才停下来,五部车围着他们一部车。两人走下车来,伊戈尔将佩佩挡在身后,问对方:“做生意,怎么做得像秘密处决?”

“上面说,你一天不死,就一天不会放弃这把琴。”

伊戈尔喃喃道:“挺了解我……”他退至一辆车的侧面靠着,张开大衣让对方检查大衣内侧可有带枪。他身材高大肩膀又宽,衣服再一张开,今天他至少当了一次蝙蝠侠。躲在他背后的佩佩反手打开身后那车的车门,车内就坐了一个人,佩佩灵巧地往后跃,一屁股坐去了人家大腿上,温柔地搂上了那人的颈项,那人顿时没了主意。佩佩将怀中那瓶给伊戈尔擦脚的酒精全部倒去了人家脸上,再死命按住了人家的嘴巴要闷昏他,伊戈尔仰天大笑着跟人家说豪迈话,勉强遮盖住了那人的闷哼声。佩佩缩着身子钻去副驾驶坐,然后抓住伊戈尔的大衣腰带一拉,伊戈尔一屁股坐去了副驾驶上;那时伊戈尔正在指着天发誓,手臂一抬起来,下一个动作就成了被隐形的球击中腹部一样朝后飞了出去,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伊戈尔开着还剩半缸油的车又冲了一阵,最后两人连同车一起冲入了一个海湾。汽车“帮!”一声栽入水中,伊戈尔朝佩佩扑来,单臂将他紧紧抱在怀中,顺着佩佩那边的车窗出去,夹着他潜了很远很远,这才浮出水面。伊戈尔是专业渔夫,水性好得可以在水下打扑克牌,佩佩此生从未游过泳,很快就没了气,他被憋得手脚乱抓,惹得伊戈尔一边游一边笑。上岸后佩佩咳嗽不止,像落水了的狗一样狼狈;伊戈尔看着佩佩终于有了表情的脸而哈哈大笑。他帮着佩佩抹了几把脸,佩佩缓过气来了,逐渐回忆起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激动得张圆了嘴。他张圆了嘴,瞪大了眼睛,手像捧着什么一样弯起,手指紧紧爪了起来;他拱起背脊,上下动着双臂,以此表达内心的兴奋。伊戈尔则倒在水上仰天狂笑,他大字型躺在烂石滩儿上,他放松极了,心情也好了。

天破晓了,佩佩看着海边那一线橘红,连忙躲去了伊戈尔身后。伊戈尔脱下吸饱了水的大衣挂去佩佩头顶,揽着佩佩的肩膀和他一道回了岸上。到了背光处,佩佩顶着伊戈尔的大衣兀自激动,伊戈尔张开巨大地手掌将佩佩脸上留下的一路路水纹擦去,眼中再次透出了几分怜惜。

佩佩避开了伊戈尔炙热地目光,他局促半天,刻意地说:“……太阳。”

“我给你遮着。”伊戈尔揉揉佩佩的头:“刚才你跑得好快,原来你那么在意那把琴,既然这么喜欢,之前为什么不自己留着呢?”

佩佩不说话,脸让大衣遮着,也看不到表情。伊戈尔看着大路前方说:“我找到它两次,肯定就能第三次找到它,到时候你要不要?”

佩佩肯定是想要的,但他什么也没说,脸让大衣遮着。佩佩真的很想要那把琴,可是那把琴无论如何轮不到他来要,他心里很清楚。

——咔嚓——

(1)Daniel Pepe,after left Monaco for Soviet Union,age 16,in complete poverty. The only thing he brought with him is 2 pieces of old coat,2 weaters,2 pants,2 training wear,and 4 sets of underware. He bought 7 pairs of new ballet shoes,and after only 2 months‘ rehearsal,he need to start to buy new ones. His wage in the circus band,after meal and accommondation expenses,which is deducted from his wage,is 7 American Dollars.

丹尼尔 佩佩,十六岁时离开摩纳哥前往苏联时,在火车上拍摄的照片,拍摄者为同行的艺人。他的行李包括两件陈旧地大衣,两件毛衣,两条长裤,两套排练时所需的衣物,和四套换洗内衣衫。他还带上了七双崭新地芭蕾舞鞋,然而两个月之后,他就需要购置新舞鞋了。他的工资,在由杂技团代扣生活基本费用后,是每月7美元。

(2) Daniel Pepe,age 18,at reheasal,in St. Petersburg.

丹尼尔 佩佩,年约十八岁,摄于在圣彼得堡杂技学院排练时。他将于今晚的演出时失误摔落钢丝,造成胸口复杂性骨折,和小腿踝关节骨折,这次重伤不但差一点为他的艺术生涯画上句号,甚至差一点点要了他的命。

第二十一章

两人花了半天时间才回到市区,路途中两人被北风吹得战抖如筛糠,昨天出门前佩佩烧到三十八度,现在已经涨到快四十了。伊戈尔将佩佩送回了咖啡店,却说自己不进去了,要赶回医院。已经四点了,咖啡店居然还未开始营业,佩佩推门进去,店里一个人也没有,只能听见最里面的厅传来些微说话声。佩佩走进去,发现里面厅坐了十几个人,波利斯和其他几位侍应也在当中。波利斯背对着他,面对他的那个人第一个看见他,一愣之后住了口。其他人都看了过来,波利斯最后一个转头,之后是如期而至的大爆炸……

“丹尼!你又彻夜不归家!”

其他几人很是尴尬,试图阻止对着佩佩大吼大叫的波利斯,可是波利斯像一位严厉地父亲一样训斥佩佩,完全不理会他人的阻拦。他抓着佩佩的肩膀摇晃,随后发现佩佩不但穿着如此滑稽的大外套,而且大外套还湿得能出水;他深呼吸一口,准备更加大声地训斥佩佩,其他人赶紧把他拽回了桌子。所有人都看着佩佩,可是没有一个人同佩佩打招呼,他们全都站了起来,沉默而严肃。第一个人朝佩佩鞠了一躬,其他人看见了,马上仿效起来,佩佩局促地愣了几秒,缓缓回了一礼,转身回了楼上。波利斯在楼梯口拦住了他,低声说:“他被软禁了,现在谁也联系不到他。”

波利斯还想说什么,佩佩扭头上了楼,并对狗儿说:“蹦蹦,拖鞋。”

蹦蹦欢快地拿来了拖鞋,后面的所诺斯叼着毛巾。佩佩洗澡更衣,再穿着寻常衣物下来时,里间的人都已不说话了,只是沉默地坐着。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没人顾着佩佩,佩佩反而乖乖地走进厨房,认认真真地准备起了饭菜。他熟练地切土豆切洋葱,虽然动作还是很慢,但至少不是雕花了。他有条不紊地做了很多项准备,七点左右,他走去咖啡厅门口开了门。不多时,客人陆续进来了,进来的人都好奇地打听佩佩,怎么才开门?佩佩不说话,沉默地等着别人点菜,然后自己回去准备。

波利斯再次冲出来训佩佩,他着急地说,我们商量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可以放陌生人进来?可是佩佩不理他,人都放进来了,总不能赶走吧。结果几名侍应只得回了厨房陪着佩佩做菜做饭,他们向佩佩说了点情况,可是佩佩一点兴趣也没有,其他人也就逐渐不说了。

凌晨三点,最后一个客人醉醺醺地走出了咖啡厅大门。佩佩很困很困,但他没有上楼睡觉,而是找出十几只大碗,挨个乘了汤,再拿过几条面包,送去了里间。里间众人似乎有些不和,一些人主张强硬营救,一些人建议静观其变。热火朝天中,雪白的佩佩端着雪白地大托盘出现在众人眼前,沉默不语地替每一个人上了一碗汤,再切好面包,分去了众人的盘子里。他的动作那么轻柔,他沉默的表情透出浓浓地温顺,他是那样惹人喜爱,大家不自觉地降低了音量,缓和了动作,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等他发饭吃。大家很是局促,互相交换着眼神,这边这人用口型说“怎么能让他给你端盘子!”另一个挤眉弄眼回敬道:“那不也给你端了!”两人便一起窘迫起来。

刚从厨房退出的侍应们很不自然地站了起来,想帮佩佩分面包,但佩佩已经快分好了,所以他们站起来又坐下,屁股在凳子上磨来磨去。发到倒数第二人时,那人红着脸弹了起来,紧张地说:“……我……我自己来!”这下其他人一连串地弹了起来,最后一个等饭的人松了一大口气,接过面包时,给了个标准军礼,大声道:“太麻烦您了!”

佩佩没有和任何一人四目相对,他轻轻退回后面,收拾了盘子,带着狗儿退出了里间。就在跨出门时,他听见身后其中一人说:“之前救出去的莱尔琴科居然又回来了,这家疯子。这次大公救不了他们了。”

佩佩停下了脚步,狗儿抬头望望他,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他听得另一人说:“不是救他们,前大公怎么会暴露身份。他们倒是活了下来,再国外风光无限。这次他们父子两人居然又回来了,好家伙,自以为认识很多人,不联系大公,联系其他人进来了,好像已经不需要大公了一样。”

“他们也可能是不好意思。”

“听着,这一次我们中间不准有任何一人再帮助这对父子,他们有本事认识这么多人,就让那些人去救吧。现在大公自身难保,千万不能为了他们再次暴露身份。那种身份,抖出来说不定会被说成是他策划推翻现有政府呢。”

众人纷纷说有道理,波利斯面露难色,其他人问他可有顾虑,波利斯说:“可是大公家里和莱尔琴科是世交。”

“难道大公为他们做得还不够多?”

波利斯沉默了,他看看身后,见佩佩不在,低声说:“丹尼和莱尔琴科的儿子也是……朋友。”

其他人露出不屑的表情,只有一人缓和道:“现在我们讨论的是如何保证大公的安全,其他事情,之后再说。”

墙背后的佩佩听见这话之后,带着狗儿们上了楼。他换了身紧身白毛衣,一条贴身黑灯芯绒长裤,披上宽松如面口袋般的黑外套,长长地外套直拖去膝盖处。他戴上粗毛线织的黑围巾,围巾又厚又长,松松垮垮绕了脖子两圈,两头还能垂去膝盖以下。他整理了一下,让一头垂去小腿根部,一头留在膝盖以上。最后他戴上毛茸茸的大帽子,帽子是黑水貂毛,很大一顶,他将翘起的护耳理了理,摸摸狗儿的头,悄声由窗户出去了。

——咔嚓——

(1)Daniel Pepe,close shot,age 20.

丹尼尔 佩佩,近照,20岁。

(2) Igor Vessarionovich Ralchinko,with carefully combed hair and formal suit,spending his honeymoon in Venice with Fatima.

伊戈尔 维萨笠翁诺维奇 莱尔琴科,认真收拾好鸡窝头,穿着正式地衣衫,在于威尼斯渡蜜月期间参加意大利流亡皇太子举办的舞会途中

第二十二章

他由电线和各家屋顶一路去了医院,家家户户都睡下了,月亮照着,走过电线时,地面也走过他的影子。有时候他会和猫儿在电线上相遇,猫儿轻声叫唤,脚底下站着的秘密警察抬头看时,却只看见猫儿。来到医院时医院也已关闭,他由开水间窗户进了医院,开水间内一溜排开很多水壶,五点就要发水了,现在水壶里都已让工人装上了水。他在窗户外看着一人偷偷摸摸走进开水间,打开其中一个水壶,朝里吐口水。那人一边吐一边骂,再悄悄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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