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苏程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林祈开始找话题。
方逸渊嗯了一声，他没看见但是能想象的到——明明说好送他结果给忘记，换谁都会郁闷。
“说起来，苏程好像是建筑设计毕业的。”
“然后？”
“他为什么毕业两年后去开宠物院我不知道，只是我哥明天要回国所以才想起这个……”后面的话林祈没有说出来，他哥是搞房地产的，听说这次回来是想挖苏程那个当年学校建筑设计高材生的墙角。
方逸渊自顾自的吃着菜，对林祈的话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可这边又偷偷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和方逸渊说话真是累啊，十句话不到三句回话，他还不是为了避免冷场拼命在找话题。
“小逸，我说……”
“电话。”打断林祈的话，方逸渊起身去门口接电话。
‘逸渊？怎么还没到？我们都等你半个小时了。’
“嗯？”方逸渊有些茫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上的时间才恍悟，“抱歉，我马上去。”
‘行，再等你半个小时，开车别急路上小心。’
“知道了。”
挂了电话方逸渊揉揉额头，他怎么忘记今天路阳赵昕衡他们旅游回来，早上才给他电话让他晚上这个点去机场接，围观林祈搬家给忘记了。
一个小时后，出国旅游的人聚集在方逸渊的家里——离开一个多月家里没人打扫暂时不能住。
“逸渊，家里有人住过？”赵昕衡拧着一件不属于屋主的外套从主卧走出来。
方逸渊点头。
“这是别人的狗？谁的？”路悦一手摸着王子一手戳着月月的耳朵。
方逸渊再次点头，没回话。
“上次寄给你的那些东西还好用么？”路阳悄悄在他耳边说。
方逸渊还是点头，顿了一下又摇头，看不懂他这到底是什么回答。
尹臣言在玩手机，不小心点开路悦插在他手机上号码跳出来的短信然后眉头一皱，把手机抛给路悦，“你该换号了。”
赵昕衡问：“怎么了？”
路悦眨眨眼，耸肩拆了电话把号卡取出来扔进垃圾桶，“苏岚回来了。”
赵昕衡又说：“不怕逮他进里面住住？”
“我现在才知道姓苏的不是好人。”
那谁当初和人苏岚玩儿的那么欢脱？赵昕衡把尹臣言的电话还给他，让路悦自己郁结去拉着表弟上楼交流感情。
方逸渊一囧，姓苏的不是好人，路悦这不是一棒子打翻一船人么。
不过，苏程可能还真不是什么好人，他自己也这么说过。
关上房门，卧室里只有方逸渊和赵昕衡两人。
赵昕衡左看右看，没看出方逸渊哪里不对劲，放下心拍拍他的肩膀，只要表弟身体状况不出问题，他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你知道苏岚吧？”
“知道，路厅长的前男友。”方逸渊诚实的回答。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苏岚，那可是让堂堂省厅主任表哥在牢里蹲了几个月差点被枪毙的罪魁祸首啊。
赵昕衡脸色有些难看，有些阴狠，揉着额头说：“这次苏岚回来肯定没好事，他很恨我，现在他不能拿我怎么样，我只是怕他偏执的本性会伤害路悦。”
方逸渊认真的听着，可是这个和他有什么关系？难道还想让他去和苏岚协商手下留情？可能吗？
第32章
事实证明，赵昕衡对他说那些一点儿也不多余，而且还应该多加上一条让方逸渊也小心一些。
这些都是赵昕衡看着紧闭的手术室门后悔的，五个小时了，门上红色的急诊灯依旧刺眼的亮着。
这事要从几天前开始说起……
自赵昕衡对方逸渊说了那句与他无关的话两天后，为了防止苏岚报复赵昕衡波及到路悦，于是赵昕衡让路悦去他儿子家住，而自己就留在方逸渊的家里。
赵昕衡入住后，每天晚上下班回家的方逸渊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
因为他自信对方伤不了他所以没有和赵昕衡说过。
就在这一天早上，方逸渊刚出门就看见苏岚和赵昕衡在一起，两个人不愉快的说了些什么一前一后的走进一旁的小巷子里。
怕表哥出事，方逸渊就偷偷跟在后面。
“这里没人了，有什么话你直说。”
“说？说什么？”苏岚却突然一笑，从裤兜里迅速掏出一根电棒击向赵昕衡。
突如其来，赵昕衡就算有防备也没有料到苏岚用这一手，电流在身体里流窜，有过特殊训练的他虽然不至于昏过去但是那疼痛的让眼前发黑全身无力。
见状，苏岚大吼大叫，还从旁边拿出一根棒子击打赵昕衡的身体，“你凭什么！凭什么！！”
方逸渊只能看着，苏岚手上有电棒他不能贸然行事，如果莽撞出现被电棒击中那根本就救不了赵昕衡。
也多亏现在是秋季，赵昕衡穿的不算单薄，木棒打在他身上也不算是太疼。
手指飞快的按着手机键给路悦发了一条求救短信，如果快的话大概十分钟左右人就能到这里。
现在他只能好好注意这苏岚的一举一动，希望表哥能够挺到路悦来救人。
苏岚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蜷曲在地上无力回手的赵昕衡，他突然跌坐在赵昕衡面前低着头抽咽着。
“苏岚……”
“你很疼吧！”
“呃？”
“你有我疼吗？啊？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你能有我疼吗？我被脱光了绑住用鞭子抽，你能有我疼吗？”苏岚的音量放的很低，语气很是委屈。
赵昕衡闷哼着撑起身体，伸手搭在苏岚的肩上。他的话让赵昕衡有些疑惑，“你不是为了路悦找上我？”就算这样，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无关他赵昕衡的事。
苏岚挥开他的手说：“是不是又有什么区别了？反正你已经说过我输了……你已经说过就算没有你路悦也不可能是我的……”
“苏岚！”
被惊住的不止赵昕衡，一旁的方逸渊也被苏岚的吓了一条，一把明晃晃的手枪抵在赵昕衡的额上，现在也顾不得什么，脚下一动闪身进了巷子里。
“放下枪。”
苏岚斜眼看着他说：“你是方逸渊对吧？他的……表弟？”
“嗯。”
“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想开枪。”
“那就放下。”万一走火了那不是闹着玩的。
苏岚明白他担心的什么，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低的笑意，“走火又怎么样？反正已经杀过人，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也不差赵昕衡他一个。”
“你放下枪，我放你走。”方逸渊的视线一直锁定在那支枪上，稍有机会就打算扑上去抢枪，这样太危险了。
“放我走？走哪儿去？”
“随你！”
“不愧是兄弟，连这句话的回答都一样。”上一次，上一次赵昕衡就是这两个字让他生不如死！
“难道你还想让我收留你？可能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苏岚！你给我滚出来！”苏岚的话没说完，路悦暴躁的吼声传入巷子里。
苏岚脸色一白，握着手枪的手垂在身侧颤抖，赵昕衡不可能有机会求救，那么就是眼前这个人。
枪口一直对准着赵昕衡，苏岚慢慢站起身面对着方逸渊，“好，我放下枪，你放我走。”
“嗯。”
“苏岚！”方逸渊猛的被推开，他站着位置取而代之的事满脸愤怒的路悦，看见赵昕衡的状况后愤怒转为狂躁，“你到底还想怎么样？上次没有害死他这次你想亲手杀了他吗？”
“我没有……”
“闭嘴！”路悦匆匆上前扶起赵昕衡，他已经意识有些模糊，借住路悦的身体脚下也有些踉跄，不想再和苏岚纠缠下去，路悦扶着赵昕衡慢慢朝巷口走去，背对着苏岚扔下话，“邹子少和你自己的帐本来以法处置你应该枪毙，赵昕衡救了你一次又一次，这一次谁都救不了你。反正你人也在这里跑不掉，那两个案子我会翻案。”说着取下腰间的手铐扔给方逸渊，“给他铐上，帮我带回局里。”
“好。”
“路悦！”苏岚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本来他的一生就被毁了，如果……如果被翻案，他不止失去人生连生命也同样没了！颤抖着举起手枪对准前方的两人，苏岚苦涩的一笑，“那我……是不是应该找一个人给我陪葬？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也不能死的这么绝望。
“砰！”
“逸渊！！！”
“你妈的混蛋！！”
……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赵昕衡衣衫不整嘴角还挂着血迹蹲在墙角，手捂着脸带着不易擦觉的哭腔。
那个时候当他转身看见方逸渊挡在他背后轰然倒下的身体，十多年前的记忆一下涌来。
十分相同的场景，同样是方逸渊舍身为他挡住致命的伤害——方逸渊背上的刀痕，也是因为小时候一次绑架时绑匪情急下拿刀刺他，而方逸渊替他挡去留下的痕迹。
对他的愧疚还纠缠在心里，现在又来这么一次。
“不会有事的，都过了这么久医生还没有放弃，我们也不能放弃。”路悦抱住他不停的安慰。
“滚！”
“昕衡？”
“你给我滚！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会招惹上苏岚！他今天怎么可能会躺在手术台上生死不明！”赵昕衡一巴掌扇在路悦的脸上，一向冷静人畜无害的赵昕衡此刻就像被激怒的野兽。
路悦不再说话，捂着脸看了一眼难以自制的赵昕衡，那双对着他充满恨意的眼神让他欲言又止。现在这个情况，的确不能再刺激赵昕衡了。心口狠狠的抽痛，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手术楼。
“我在干什么……”
“你是方逸渊的家属？”主刀医生走了出来，站在赵昕衡的面前，“子弹穿在背骨上没有伤到内脏，已经取出来了暂时没有性命危险，只是……头部的撞击有些棘手。”
“头部？撞击？”
“对，可能是他倒下的时候头部撞到墙壁或地面，比较严重。”
“会怎么样？”
“现在还不好说，要等他清醒过后才能确诊。但是……还有可能不会醒过来。”医生现在很为难，只能把考虑到事情的最坏，“也就是……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赵昕衡不可置信。回想到当时转身看见方逸渊倒下的时候，后脑好像的确是碰到墙壁然后倒下时撞到地面两重撞击。
第33章
“喂？你好！”
‘咦？？不是逸渊？你是谁啊？’
“我是他表哥。”赵昕衡给病床上的方逸渊盖好被子，为了不吵到他拿着电话走出病房。“你找我表弟？有什么事吗？”
‘哦哦！我是他朋友林祈，想去看看我家月月，就是在他家的那条金毛，还好吗？’
“应该还好吧……”应该……呃，没错，那两条狗都送回老家让方逸渊整天闲着无事的爸妈照看着。
林祈一下没了声音，这个人的回答很让人郁闷啊，什么叫应该！‘那能不能让逸渊听一下电话？我有事要和他说。’
“……”
‘喂？逸渊表哥还在听吗？’
“在。”既然是他的朋友，那么不用隐瞒吧。“我们在医院，他还没有醒。”
‘什么？医院？他怎么了？生病？哪家医院我立马过来！’
报上了地址就收了线，赵昕衡有些疲惫的招呼护士给方逸渊换了挂水，然后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
路悦那边，还是应该去道个歉吧，毕竟也不是他的错，是自己硬要纠缠他的。
不到半个小时，病房冲进两个风尘仆仆的人，看来就是电话里的那个人。
“你好，我是林祈，这位是我爱人，文希。”林祈礼貌的和赵昕衡握握手，然后目光投到病床上，“他……怎么了？”
“不像是生病吧。”文希如此猜测。
赵昕衡点点头，简单的说了中枪两个字不再细说。
林祈和文希也没有追问，那是别人的隐私。
把林祈送来的花和水果摆放好，赵昕衡开始赶人，“现在你们也看过了，可以走了。这里重病看护房不能久留。”
“可是……”我才来了不到三分钟诶！
“走吧。”
林祈不想走，文希拉拉他的衣袖，示意他明天再来，不能久留的话每天来看一会儿就行了。
无奈，只能和赵昕衡说一句随时保持联系就带着文希离开。
赵昕衡目送他们走出病房，方逸渊的朋友屈指可数，看来还是能找到能够很关心他的。
刚出了医院，林祈就忍不住掏出电话，翻出苏程的号码拨了过去，“喂喂？苏医生？你现在在干嘛？听我说……等等！就算很忙也挤出一分钟让我把话说完。”
‘说吧。’
“方逸渊住院了！”
‘住院？’
“听他表哥说是中枪，差点死掉，到现在还在重病看护房里没有醒过来。”
嘟嘟嘟嘟嘟……
“喂喂喂？？”
苏程的电话不是挂掉的，是被他直接从二楼扔出去的，坐在椅子上狠狠的握着双拳砸向桌子，冷静了一秒后抓起外套就冲出去。
“苏医生你去哪儿？”
“我去X市！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处理完你们都直接来X市我不回来了。”
……
叮咚叮咚！
“来了！谁啊？”路悦烦躁的把烟头扔出窗外去开门，看着门口戴着眼镜一身医生的白色大袍的男人问：“你找谁？”
“你是他表哥？”和电话里声音不一样。
“谁表哥？”
“方逸渊。”
“……他朋友？先进来吧。”把苏程让进了门，路悦递给他一杯水上下打量着，“你认识赵昕衡？”
“不认识，我是来找方逸渊。”
那就好。还以为是找赵昕衡的。路悦松了一口气，“他在医院。”
“我知道……”但是不敢去。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去看方逸渊毫无生气的模样。就算他平时也是那一副平静无表情话也少的样子，也总好过闭着眼除了呼吸什么没有。
在门打开的时候他以为林祈只是和他开玩笑，看见开门的是个陌生男人后才确信。
路悦又点上一支烟，坐在苏程旁边的沙发上，“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去医院？”
“没什么，你是他表哥？他为什么中枪？”
“我不是他表哥，我是他表哥的……老婆。”是老婆吧！床上处于下方，也领了结婚证。其实一个男人说自己是另一个男人的老婆也没有那么难堪嘛。只是……赵昕衡那么激烈的反应，还不知道自己这老婆的位置保不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