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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夜BY 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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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启思的眼光落到了桌上的木盒上。「你认为他是在找这个?」

「有可能。」钟辰轩说,「房里的东西看起来清清楚楚,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这个木盒又是特意地藏在暗格里,凶手找的一定就是它。」

他的眼神里,疑惑之色更浓。「这就更奇怪了。就连你对你家的事也不那么清楚,那么,清楚这件事的人,还有谁呢?你还有些什么亲戚?」

「近亲是再也没有了。」程启思说,「这一点我非常确定。我们家族到了我祖父那一代,人丁就很单薄了。我叔叔婶婶过世,没有留下孩子。我父亲也只有我一个儿子。再也没有什么近亲了,远亲,更不可能知道我家里的这些事。」

「那就怪了……」钟辰轩慢慢地说,「这个凶手,分明是知道来龙去脉,才会提前一步,赶到这里来,寻找证物,杀人灭口的。他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见到吴老先生呢?吴老先生究竟知道些什么,才非死不可呢?」

程启思沉重地说:「一个八十岁的老人都要杀害,凶手实在是丧心病狂。」

「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凶手想保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钟辰轩说,「不管怎么说,安然的事也过去好几十年了。就算被掀出来,秘密不保,又怎么样?追诉期只有二十年,早就过期了。所以我实在有点想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杀人不是一件小事。」程启思说,「他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他的眼光,再次落在了那张陈旧的照片上。「我真想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钟辰轩低下头看照片。安然抿嘴而笑,美目盼兮,虽然是张泛黄的黑白照片,却真是生动无比。「安琪拉跟她很像。只是安琪拉还比她浮躁一些……不过,如果把安琪拉放在那个年代,大约也跟她一样吧。」

「遗传……真是个奇怪的东西。」程启思喃喃地说,然后用力挥了挥手。「把东西收起来吧,我们也该睡了。」

他朝窗外看了看,外面一片漆黑,连颗星星都见不到。偶尔地,能听到两声狗叫声,提醒他们这周围还是有人住的。

钟辰轩开始收拾东西,把木盒和剩下的吃的都装进了箱子里。程启思则走到了门前,把门从里面闩好,然后开始逐个逐个地检查窗户,直到全部闩好为止。钟辰轩脱了鞋子,和衣倒上了一张床,看着他检查,就说:「你还真是小心。」

「小心行得万年船。」程启思说,「我始终觉得这个地方怪怪的。我自从一进来,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总算是检查完了,也蹬掉了鞋子,倒上了另一张床,顺手把灯也关了。房间里顿时陷进了一片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程启思摸了摸衣袋里的一个小手电,对钟辰轩说:「别睡得太死了。我总觉得晚上会有什么事发生似的。」

「有个鬼来吃了你呢。」钟辰轩笑着说,似乎有点不屑的样子。

「辰轩,你还记得吗?在我父亲的日记里,他说,他回了他家的宅子。」

钟辰轩说:「当然记得。这也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就算他妻子给他戴了绿帽子,他也没必要千里迢迢地跑回祖宅去吧?这两者根本是八竿子扯不到一处啊。他在日记里,对这一点也说得很含糊,我们完全不明白他的动机。」

「也许……他那时候已经杀了我母亲了。」程启思的声音,也有点模糊。「他逃回去,想逃避,不敢面对……」

钟辰轩问:「那他为什么要回来?」

程启思没有回答。过了很久,他才说:「我又想起了我父亲在信里对我说的话。他说,他终于相信了,世界上会有那样的爱情。抵死缠绵,至死方休。我真想知道……什么样的爱情,是那样的爱情呢?……」

钟辰轩的笑声,微弱地传了出来。「难道你这辈子没爱过人么?尹雪不算么?」

「我爱她。」程启思说,「但那不一样。我无法想像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我曾经看过我父亲的一幅画,画里只有一团火,在水里燃烧。你见过在水里燃烧的火么?真是奇怪的景象,但是又出奇地抓人的心,让人的心都在为这幅景象颤抖。也许,我父亲说的那种爱情,就是那样吧……」

钟辰轩问:「你父亲的画作,你就没有留下些来么?」

「他把画都烧了。」程启思说,「不过,他也卖过一些画,也许会有一些画在收藏家手里。我以前不想提及我父母的事,所以也不想去把这些画买回来,以免触景伤情。现在……我却突然很想把这些画尽可能地搜集回来了。我真想再看那幅画一次。」

钟辰轩在黑暗里笑了。「这个我赞成,绝对赞成。令尊的画现在卖得可是够贵的,你要花一大笔钱才能办到吧。而且,还得看对方肯不肯卖。毕竟,令尊流传出来的画是极少数。」

「我真想知道,一个画家将自己的画全部烧掉,是什么样的感受。」程启思低声地说。

钟辰轩也沉默了。过了很久,他说:「我可以用一句最简单的话回答你,那就是:他不想活了,也把一切都看得无意义了。否则,他不会把自己的心血付之一炬。」

第十二章

那个夜晚,过得特别慢。钟辰轩显然已经睡着了,他的呼吸平稳而均匀。程启思一路上虽然累,但就是睡不着。他睁着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房间的黑暗,家具、天花板、窗棂,隐隐约约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偶尔传来两声狗叫,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程启思在想着以前的事。他对自己小时候的事,印象非常模糊,模糊得只剩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比如,安心带笑的甜美而温柔的脸。他父亲的一抹黯淡的身影,躲在画室之中,仿佛是阳光之后的一抹影子。他记得安心身上的香气,他不知道那究竟是她抹了什么香水,还是她天生就有那样的味道。

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究竟是种什么样的香味,只不过,如果再让他闻到过一次,他一定能够分辨出来。

程启思祖父的母亲姓程,她娘家人丁单薄,有个独苗的孙子无依无靠,程启思的祖父就收养了他。算起来,程启思的养父跟他的亲生父亲也是表兄弟。

那个年头,户籍程度可以说还是相当混乱的,程启思的叔叔和婶婶不仅将他抚养长大,还给了他一个新的姓,新的身份。程启思自己也几乎把亲生父母都给忘记了,直到多年之后,看到那一份遗嘱,那一封缠绵而绝望的遗书……

程启思攥紧了被角,觉得脑子里一阵阵针扎一样的痛。正在这时候,他听到窗外有轻微的动静,他顿时浑身都绷紧了。

有人在轻轻地推门。

当然,他很快就发现了门是从里面闩着的。过了一会,程启思就听到了推窗户的声音。窗户也闩上了,但那显然难不倒那个人。程启思借着从窗棂外透进来的淡淡的月光,看到有一只手从窗棂间的缝隙里伸了进来,摸索着窗闩的位置。他摸索了好一会,只听到轻微的「嗒」的一声,窗闩被推开了。

这一声虽然轻,但钟辰轩也已经被惊醒了。程启思本来就轻手轻脚地坐了起来,这时立即踢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作声,静观其变。钟辰轩点了点头,程启思便盯着那只伸进来的手看。

那是一只很小的手。一只孩子的手。

程启思霎那间觉得脑子里一晕。对,窗棂的缝隙那么小,成年人的手怎么可能塞得进来?只有孩子的手……小孩的手……他转过头去看钟辰轩,钟辰轩显然也已经看出来了。一格窗户已经被推开,月光如水,泻了进来,把那只小手照得更清楚。枯瘦如柴的手指,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白色。五根手指似乎是在努力地抓着窗棂,程启思觉得自己的背上已经有冷汗渗了出来,他不知道接下来的一刻,自己会在窗口上见到什么东西。

一张脸出现在了窗口。

程启思和钟辰轩不由自主地自床上弹了起来。程启思的掌心里,全是冷汗。他相信,这时候钟辰轩比自己的脸色,不见得会好看到哪里去。

那是一张人的脸,可又不像一张人的脸。这张脸就像是用一块泥巴胡乱捏出来的一样、

鼻子、嘴、额头,都不在应该在的地方。如果还能称之为一张「脸」的话,那么在这张「脸」上,嵌着一双眼睛。眼珠却是会转的,似乎在紧紧地盯着程启思和钟辰轩两个人。程启思一向以为自己没有什么好怕的东西,这时候被这双「眼睛」死死地盯住,感觉竟然一动都不能动。

钟辰轩终于叫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他的叫声,很显然惊动了那个「人」。他支住窗户的手猛地滑开了,窗户「砰」地一声摔回了原处。那张脸也终于从窗口消失了,程启思咬了咬牙,冲到窗边,再次把窗户推开了。月光明亮,照着整个院子,却没有看到半个人。

从窗户滑下,到程启思再次打开窗,最多用了五秒钟。

钟辰轩摸索着去开灯。灯光一亮,两个人都舒了口长气。程启思把门闩拨开,打开门,走到了外面。院子里什么都没有。

钟辰轩也跟在他后面走了出来。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程启思的脚下。程启思看到他的眼神很是怪异,竟然有些不敢低头去看。钟辰轩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一字一顿地说:「启思,看下面。」

程启思慢慢地低下头。脚印!一行小孩的脚印,一直停留在窗前!但这脚印却跟寻常人的脚印有不同,每只脚上,都只有四个脚趾!

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是怎么捱到天亮的。还好这是夏天,天亮得早,听到公鸡鸣啼报晓的声音,两个人心里都在叫感谢上帝。程启思把所有的窗户全部推开了,望着东方发白的天空,说:「这所老宅子里有些奇怪的东西。」

钟辰轩勉强地笑了一下。「奇怪的东西?那就是不干净的东西了?」他走到窗前,望着窗下那一个个小小的脚印。「你看,这是千真万确存在的。昨天夜里,有人跑到这里来偷看我们。」

这时候,杨多福从前面的院子里走过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看到程启思和钟辰轩,他楞了一下,然后堆上了笑。「这么早就起来了?」

钟辰轩看到他端着的盘子里放着一碗豆浆和几个包子,也笑着说:「给我们这么点早饭?恐怕不够吃吧。」

杨多福被他的话问得一呆,过了一会,才回答说:「哦,哦,这是我自己吃的。别的我那口子还在做呢,我这就去给你们端去。」

他又端着那个盘子,从原路返回了。钟辰轩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说:「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他也许就是在给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那个……人送早饭。他没有想到我们起来得这么早,会撞上他……」

程启思说:「这老宅子里就他跟杨妈两个人。按这么说,既然杨多福知道,杨妈也一定知道了?」他想着那个中年女人胖胖的慈祥的脸,皱起了眉头。「看她昨天哭成那样,不太像是演戏。」

早上的院子,浮动着一层薄雾。程启思用力地挥了挥手,他确实很想把这层雾驱散。

当地的警察是在中午到的。因为是刑事案件,只能从县分局抽调警力,赶过来也花了几个小时。程启思就跟带头的那个叫况广的警官,在一间屋子里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况广走出来的时候,一脸的半信半疑。程启思朝钟辰轩挤了挤眼睛,小声说:「要说服他相信,还真不容易!」

这时候,况广的手下来向他报告说,在吴均明接待客人的书房,除了吴均明、杨妈、杨多福三个人的指纹,以及钟辰轩和程启思的少数指纹,根本没有发现别人的指纹。况广朝程启思看了一眼,说:「看样子那个‘客人’是戴了手套的。」

程启思问站在一边的杨多福:「他有没有戴手套?」

杨多福想了好一会,摇了摇头。「我没有注意到,他手里拿着帽子,把手给遮住了。」

「帽子?」况广问,「他戴着帽子?」现在的男人,戴帽子的很少了。

杨多福说:「对啊,所以你们要我说他长成什么样,我还真不知道!」

况广又皱了一下眉头。他对程启思说,「你们如果有事要走,随时都可以离开,反正你们的联系方式我也已经留下了,要找你们,也是再容易不过的。哈哈!」

程启思跟着苦笑。况广忽然又说:「不过,吴家的儿子已经在路上了,他们马上就会赶过来。你们要不要见见?」

程启思本来觉得再在这里呆下去也没多大意思,况广一行人已经把宅子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有发现。但听到况广这么说,改变了主意。「好,我等着。」

吴家一行人是在接近晚上的时候到的。吴均明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听说还有个最小的女儿,死了很久了。况广简单地向程启思介绍了一下吴家的情况,吴均明的药品生意做得很大,在他六十岁退休的时候,他把股权平均地分给了儿女们。而属于他自己的那笔股份,则会在他死后,平分给所有的孙辈们。钟辰轩听完后就说:「按这么说,他家里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必要去谋杀他了。」

况广点点头。「这位吴老先生,连同他的儿子女儿,都给我们地方上捐了不少钱,修路,建学校……我们这里对他的口碑,都好得不得了。」他叹了一口气,「他一个人,年纪又这么大,住在这里,他儿女都不放心,所以有时候,我也会过来看看。很热情也很好客的一位老人家……」

「他有仇人吗?」钟辰轩问。

况广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至少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吴家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一起来了。这一家子的长相都不错,老二跟吴均明最像,再年轻些几乎就是那张老照片上的模样。三兄弟一进了停放尸体的房间,就不顾自己的西装革履,齐刷刷地跪在了老人的床前,大哭不止。那个女儿更糟些,一看到父亲的尸体,已经晕了过去。

「好像还是挺孝顺的一家子。」钟辰轩跟程启思小声嘀咕。程启思说:「看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

老大吴志新擦了一下眼泪,站起身来,走到了况广那里。他也有五十来岁了,一副成功商人的模样。「况警官,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父亲一辈子没结过仇,怎么会……」

况广拍了拍他的肩头。「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你们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的。现在,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他看到吴志新在打量程启思和钟辰轩,就说,「这两位也是警察,昨天来拜访令尊的,也是他们发现令尊的遗体的。」

吴志新眼里浮现出了疑惑之色。「拜访我父亲?警察来拜访我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吴先生,我们来拜访令尊,是一些私事。」程启思说,「我们想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一个老朋友的情况。但是很遗憾,在我们见到令尊之前,他就已经被害了。」

「老朋友?」吴志新失声说,「你们说的……不会是那位乐世伯吧?」

程启思点了点头。「他是我的祖父。」

吴志新啊了一声,惊讶地注视着程启思。「原来都是世交。」他搓了一搓手,「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谈吧。」

杨妈把客厅打扫干净了,又端上了几杯香茶。吴志新看着眼睛红肿的杨妈,安慰地说:「杨妈,没事的,就算爸过世了,我也会安置你们的。你们就住在这里,跟以前一样。反正……唉,反正爸也指定了要葬在这里的。」

杨妈抹着眼泪退了出去,钟辰轩抓住了吴志新的最后一句话,问道:「令尊指定了要葬在这里?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吴志新说,「二十年前,父亲便坚持要退休。其实他那时候虽然六十了,却还是精神非常健旺,我们对家族的生意也远远比不上父亲那么游刃有余。他却坚持,还把股权分给了我们几兄妹,要一个人住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钟辰轩问:「为什么令尊要住到这里来?这里是吴家的祖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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