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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航程之南海秘密+番外篇——by苇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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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本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房子,冷冰冰的屋里家具很少,所有东西都整齐得不象话,就连床上的被子也叠得如同豆腐块一般,有棱有角的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只是那张小床和上面的被褥枕头都是簇新的,显然是厉振华这两天才特地添置进来,阮文孝看了心里一热,不由得望了旁边的男人一眼。

其实之前阮文孝的内心并不是很愿意跟着厉振华回家。他不愿意麻烦别人,何况厉振华那么讨厌越南人,天天看到他一定不会多开心,自己又不擅长拍马屁,如果不小心得罪了他怎么办。最最要紧的是,流落江湖这些年,阮文孝深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获得任何好处都要付出代价,这是他在渔船上工作一年所得到的血泪教训。

可是当时厉振华听说他打算去睡公园,眉头一皱显得很不高兴,话也没说就拎起他的破背包,拉着他的手上了车。阮文孝的手腕隐隐生疼,却被男人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不悦吓得忘了抗议。

“你暂时住这里。”厉振华将阮文孝的背包放在小房间的床上,简洁地吩咐:“有什么需要的,回头告诉我。”

“嗯。”阮文孝的内心感激,嘴里却只回答了一个字,低下头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厉振华的脾气不好又难以相处,可是他救过自己两次,现在还对他这么好,这天大的人情债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还清,“谢谢厉处长。”

厉振华点了点头,“你病还没好,先休息一下,无聊就去客厅看电视,没事别叫我。”说完他匆匆离开,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里继续工作。刚才那孩子抬头看他的目光太过真挚热切,男人几乎要有种错觉,如蓝和洋洋并未离开自己。

也许真的不该把这孩子带回来,可是听说他要去住公园,厉振华的心肠再硬也无法坐视不管——倘若由着他在外面晃荡,搞不好海测局的人哪天要去警察局认尸。

阮文孝在医院已经躺怕了,他没有睡觉,将自己简单的行李归置了一下便去客厅,轻手轻脚地打开了电视机——船上虽然也有电视,但是往往收不到信号,大家一般都是看碟。

和他同屋的王连福总爱放一些带颜色的片子,自己看得如痴如醉也从不避讳他。虽然阮文孝已经进入青春期,可是对那些内容丝毫不感兴趣。他五岁被母亲从小岛上带到越南某边陲小镇上生活,市镇距离中国仅有一河之隔。战争过去之后两国的边境贸易日渐升温,小镇的经济也慢慢繁荣起来,许多越南乡下的女性纷纷涌入,在那儿做些皮肉生意。

阮文孝的母亲吴氏珍就是在一家经营路边卡拉OK的歌厅里“做生意”的一员。那时候这还是个新鲜玩意,拙劣的音响器材摆在马路边上,交一元人民币就可以唱一首歌,路人们都会纷纷停下来,看西洋镜一般地围观。若是阔气一点的客人进店消费,往往就是要找小姐。

年幼的阮文孝虽然对性事不甚了了,却早已看惯男女交欢。女人用身体换取生存下去的机会在他看来只是一种生活常态,大家你情我愿公平买卖,他并不认为她们肮脏或者羞耻,可他也不理解这种事情究竟有什么魔力,值得那些买春的男人们不惜一掷千金孜孜追求。

后来渔船上那个流氓二副让他知道男人的身体也能挣钱,只是那人不仅猥琐下流,还十分变态,同船老乡说他以前曾经活活玩死过一个男孩,之后就说病死了直接给扔进了海里。阮文孝听了非常害怕,哪怕对方给钱也不干,总算是处处小心才逃过魔爪。那家伙恼羞成怒,不时在大副面前进他的谗言,让他在渔船上吃尽了苦头。

电视上播放的节目不是新闻就是电视剧,要不就是“超级女声”、“星光大道”什么的,这些东西对阮文孝都没啥吸引力,突然翻到一个动画片,他才停下来津津有味地观看。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十二点,阮文孝早上就吃了一盒厉振华给他带来的玉米鸡蛋肠粉,十几岁的半大小子最是能吃,他的肚子渐渐有些饿了。可是厉振华一直在房间里不出来,男孩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排。

门铃突然响起,那机械的音乐声让阮文孝吓了一跳。从没住过楼房的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直到厉振华听到响动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才松了口气。见他瞪大眼睛带着几分惊惶在屋里四下张望,厉振华拿起门边的对讲机开了门,然后耐心地对阮文孝解释:“是送外卖的来按门铃,你去准备一下,待会儿吃午饭。”

阮文孝为自己的无知而脸上微微一红,不过在这个人面前他又觉得没什么好丢脸的,“那你教我一下,下次我来开。”

这孩子早熟懂事,可是在某些方面却是混沌未凿犹如一张白纸。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厉振华暗暗惊奇的是他与人交往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态度,并不像一些赤贫家庭出身的孩子那样,多数没有主见,畏畏缩缩。

门打开之后,一个胖胖的阿姨递给厉振华两个袋子。在男人低头拿钱的时候胖阿姨无意间瞥到他身后带着好奇打量自己的阮文孝,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于是父子同居开始了……

35

“倩姐,钱。”厉振华将手中的饭钱递过去,发现那女人无动于衷地站在门口直往屋里瞧,不得不出声提醒她,眉头一皱有点不耐烦。

胖阿姨如梦初醒,看了看阮文孝又看了看厉振华,这才伸手接过,并不若往日那般仔细清点,而是不住地越过男人看向他身后,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厉生,你家孩子找回来啦?”

从她父亲算起,她家的小饭馆在这片开了几十年,肥倩认识陆如蓝恐怕比厉振华还早一些。这个后生仔,怎么看都是个男版的陆如蓝,年纪也差不多,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厉振华的儿子没死,还找回来了。

“不是。”这种事情厉振华不欲多说,却也没有隐瞒,“船上的同事,在我这儿借住几天。”

“哦,这样。”肥倩将钱塞进口袋里,一双眼睛仍旧不停在阮文孝身上打量,见对方有些好奇地对自己一笑,胖女人再也憋不住对厉振华说:“真像啊,笑起来就和陆姑娘当年一模一样!”

隐约觉得他们是在谈论自己和谁长得像,不过阮文孝识趣地没有多问。厉振华打发走了女人将外卖拿回来放在饭桌上,两个人默默地吃起来。几十年的老馆子手艺不错,阮文孝一边吃一边想厉振华在家的时候是不是天天都这样过日子。

想到刚才厉振华称自己为“同事”,阮文孝差点笑出来,突然发现这人似乎并没他以前想象的那么傲慢无礼,只是人怪一些而已。不管怎么说,男人死了老婆孩子总归是不好过的,变成不近人情的怪老头也情有可原。

吃完午饭之后一直在电视机前看到傍晚,阮文孝说什么也坐不住了,他敲了敲厉振华的门。

“进来。”

阮文孝推门进去,看见厉振华正聚精会神地瞧着电脑。屏幕上面花花绿绿的那些图形他也看不懂,不过知道他应该是在工作,“晚饭我来做,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进来之前他看过厉振华的冰箱,基本上是个摆设,只有冷冻室里有几个冰块。

“什么都行。”厉振华正在忙着,头也不回,“你等一下。”

阮文孝听他这么说,当下只得站在原地。男人忙完一阵之后终于转头,拉开电脑桌的抽屉取出一串钥匙,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你去吧,菜市场就在小区对门。想吃什么自己买。”

阮文孝有心不要他的钱,但想想自己还没领工资,的确养不起这个人,也无需打肿脸充胖子,最多发了工资把饭钱算给他好了,于是干脆地接过钱和钥匙出了门。

买完菜之后阮文孝路过一家名叫“黄记”的饭馆,看见中午来送外卖的那个肥阿姨正站在馆子前面招徕生意,出于礼貌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肥倩一看到他,立刻蹬蹬瞪地跑过来,一身肥肉颤巍巍的,“靓仔,你叫什么名字?”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厉振华家里的男孩,她实在太好奇了,市井妇人八卦的欲望怎么也止不住。

“我姓阮,阿姨你叫我阿孝好啦。”男孩大方地回答。

“哦,你姓阮。”听到这个答案,肥倩有一丝丝失望,“你和陆姑娘长得可真像啊,是她娘家的人么?”既然不是母子,那多半也是什么亲戚吧。

阮文孝一愣,对她说我不认识你说的陆姑娘,也不认识姓陆的人。

“哎哟,陆姑娘就是厉生的老婆啦!当年在海上被越南人杀死那个!你和她长得很像!”肥倩见这个年轻后生一头雾水,立刻大惊小怪地告诉他,脸上带着点得意,“怎么,厉生没同你讲过?”

“嗯,没有。”阮文孝低声回答,手里紧紧地攥着那个装满食材的塑料袋,“我回去了,阿姨再见。”

阮文孝匆匆离开小饭馆,心里七上八下的。怪不得厉振华刚看到他的时候那么一副怪怪的样子,莫名其妙地对他凶又莫名其妙地对他好……到了现在阮文孝终于知道男人为什么肯把无亲无故的自己带回家里。

不过总的来说阮文孝还是觉得厉振华是个好人,不管是从鲨鱼口中还是在狂风大浪里将他救起来,都是他一辈子也不能忘记的大恩。

回去之后阮文孝没有提起遇到肥倩的事情,他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做了一个煎蚝饼,一个蔗虾,又炒了个小塘菜,把米饭盛好之后才去叫屋里的厉振华出来吃晚饭。

原本阮文孝就是在厨房里帮忙的,会做菜也没什么稀奇,厉振华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晕黄的灯光笼罩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家里凭空沾染上了一丝人间烟火的气息,好像立刻变得温情起来。

当他吃了一口那蘸上鱼露的煎蚝饼时,满嘴的味蕾都在提醒他,这似曾相识的味道分明来自十六年前陆如蓝的手笔。

“这东西,哪儿来的?”厉振华难以置信地瞪着那碟小小的调味品,他知道如今的市面上绝对买不到这个味道的鱼露。

“呃,我自己做的……”阮文孝略带迟疑地望着表情古怪的厉振华,“你不喜欢吃吗?”

他知道有些人不喜欢鱼露的味道,嫌它像臭鱼烂虾,可是这个怎么一样,那是吴氏珍生前最得意的一门手艺,她说是以前打渔遇到的一位好心阿姐教她做的,每个吃过的人都说好吃。阮文孝出来之前特地做了一桶留给家里,只带了一小罐在身边,平时都不怎么舍得用。

“不是……这是谁教你做的?”厉振华再吃了一口,还是那个清淡又鲜美的味道。

“我妈。”阮文孝见他应该挺爱吃,眉目终于舒展开来,“她做这个做得很好。”

“嗯,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阿香姐,还有小美妹妹。莫新发经常跑出去不见。”阮氏香是他的亲姐姐,莫新发是吴氏珍嫁的中国老公,两个人还生了一个女儿,不过从小没有父亲的阮文孝从来没叫过他爸爸。吴氏珍被地雷炸死之后莫新发嫌小孩麻烦,丢下他们几个常年不见踪影,阮文孝早当家里没了这个人。

厉振华听他所说的和自己调查的结果没有什么出入,略一沉吟也想通了其中的渊源。鱼露的确是越南人做得最好,想来如蓝或许就是跟着家乡的京族人学的。

当年明明是自己到得太迟营救不力,最后亲手收拾了如蓝和洋洋的尸体,如今竟然还来妄想……厉振华苦笑一记,三口两口迅速地吞掉那个滋味美妙的煎蚝饼。

36

第二天厉振华带着阮文孝一起到海测局上班,按照合同约定他不出海就要在局里做杂工,扫扫地换换水,在单位食堂里帮帮忙什么的。

别的事业单位请临时工都要挤破头,但是海测局里这种要随船漂的职位却相对没那么吃香,工作辛苦不说钱又很少,出海还有危险,同样的条件还不如去跑货船或是渔船挣得多。也因为这个原因,阮文孝才能在王连福的介绍下进来干活。

一直在船上工作,阮文孝接触的人都是些大老粗,上岸来一时颇有些不习惯。好在他工作卖力人又比较机灵,倒也没有捅什么娄子。

自从知道厉振华把自己带回家的真正原因,阮文孝每天和他独处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自相矛盾和神经紧张的状态中。他不时在想如果厉振华突然提出那种要求,他究竟应该怎么办。理论上来说,是不该拒绝的,毕竟人家救过他的命,又让他在家里白吃白住的;可是若说厉振华是这样的人,他又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有点小小的郁闷。

还好一连几天厉振华都没有什么异样,每天晚上吃完饭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干活儿,阮文孝甚至很少见到他,更别说其他的接触了。

这种时候男孩又不可避免地感受到几分寂寞和被冷落的惆怅,可他根本没有理由挑对方的刺。

思来想去,阮文孝认为依照厉振华那又臭又硬的脾气,很有可能是拉不下面子来开口——他是个正派又重身份的人,可不是渔船上那个老脸厚皮欲求不满的流氓二副。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郁闷的,倘若自己这副模样能让厉处长喜欢,其实也算是一种荣幸。如果不是长得像他死去的老婆,厉振华大概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更别说轻易原谅自己越南人的身份,还处处照顾他了。

考虑再三,阮文孝认为不如自己主动一些,这样一来厉处长就不会为难,他们之间也能两清了,以后谁也不欠谁岂不是很好。

烦恼了几天的问题终于解决,男孩很开心,洗澡的时候忍不住大声唱起歌来。

厉振华正巧从房间里出来倒水喝,蓦地再听见那首《白云飘飘浮萍流》,不由得怔了一怔。

阮文孝唱到一半,突然间想起厉振华非常不喜欢他唱歌,立刻闭上嘴停了下来。

动听的歌声戛然而止,门外的男人回过神来,差一点就要顺着将这首原本就是两个人轮唱的歌曲接着哼下去。他硬生生地忍住,而那悠悠的旋律却伴着男孩脸上生动的表情,固执地在脑海里盘旋不去。

并不知道厉振华曾在门外驻足,阮文孝洗得干干净净地出来,又花了些时间擦干头发。虽说是下定了决心,可是具体怎么操作他却没有半点头绪,只得假装在客厅里看电视,磨磨蹭蹭到很晚。

直到厉振华熄灯睡下,阮文孝这才慢吞吞地关掉电视,蹑手蹑脚地挨到他的房间门口,轻轻旋开门球。还没走到那张大床边,男孩的一颗心已经忍不住砰砰直跳。

天气炎热厉振华身上没穿衣服,健硕的胸膛随着呼吸平稳地一起一伏,仿若大海那从容不迫的潮汐。

月光西斜照进窗户,阮文孝静静地望着厉振华安静的睡颜,回想起他结实有力的臂膀,还有那些并不温柔的拥抱和近乎粗暴关心,突然觉得没有什么不能为这个人做的。

男孩那一刻什么也没想,只是俯下身体,回忆着自己以前看惯了的某些场景,将略微颤抖的双唇凑在男人此刻尚在沉睡中的欲望上,伸出舌头隔着薄薄的布料仔细地描摹舔舐。

“你干什么?”

忽然间男人厉声一喝,一个翻身将身上的人压在身下,死死地钉住他的双手。

在那大力的重压下阮文孝立刻动弹不得,厉振华的口气也让他有些害怕,不过他仍旧努力坦率地说明自己的来意:“那个……你如果想要的话,我没问题的……”虽然是在夜里,阮文孝说出这番话仍旧觉得双颊一热,声音也越来越低。

皎洁的月光下,那孩子大胆中带着一丝羞涩的眼神让厉振华一愣,完全无法消化这眼前的状况。这小鬼刚才一开门他早已醒来,只是一直沉住气没有吱声,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坏事,等了一会儿下身竟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搔弄,他才惊愕地发现那孩子正在用生涩的动作替他做口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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