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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来客栈上——by柔の千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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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她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我连忙说:“哥哥帮你去找……在哪里?别哭别哭,哥哥帮你去找找看。”

小女孩揉揉眼睛,她和小桃差不多大,有可能比小桃还要小一点,柔柔弱弱的,一看就很有保护欲望的萝莉。

她拉着我走过去,直到走到近前我才发现,在岩石的背面居然有一座小屋子。

我愣了愣,这间小屋子就是在王志强的珍珠养殖场后面,大概只有几步路的距离,而我只是从沙滩上绕了一大圈。

那间屋子是用黑色的铁皮围成的,因为海水的腐蚀性非常大,所以外观上完全和废弃房差不多了。一眼看过去和岩石融为一处,几乎分辩不出来,往这边的沙滩上走才看得见。

小女孩原本是拉着我的手的,这会儿躲在我身后,居然是推着我走。

最后走了几步,她也不推我了,指着这间黑色的屋子说:“……哥哥……在里面,帮我拿一下……”最后几句话,几乎是用哭腔说的,好像我这时候转身走掉的话,严重地打击了她的感情一样。

“可是,掉的是什么东西……?”我弯下腰问她。

她已经哭出来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的那么厉害,但是我知道,如果现在有人路过,八成是觉得我在欺负小女孩。

“好吧,好吧,我马上进去找。”我连忙说,立刻转身往那件黑屋走去。

其实我对那间看起来像屋子的黑屋一点好感也没有,总之,那里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有那么一个小萝莉在我背后一直哭的话,我会更加难受。

我走进黑屋,那的确是铁皮做成的,甚至还比一般的铁皮要厚,因为海水的腐蚀非常厉害。我看到很多加固和重修的痕迹,那是当然的,让一间屋子这样呆在海里,它会很快还原成铁皮的。

其实我不应该称它为屋子,因为没有人会把屋子建在海里。我看了看,养殖场的竹架子直接通道了门口,我这边根本上不去。

于是我把鞋子脱下来,顺着屋子旁边的岩石爬上去,那是许多块岩石组成的大岩石,有很多地方可以落脚。涨潮的时候估计会被淹没,所以上面有些海洋生物的残骸。我小心翼翼地避免被划伤,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孩正呆呆得看着我,那么殷切的眼神让我觉得力量倍增。

我走到那间屋子门口,门也是用铁门做的,上面有一把大锁,用铁链子锁着,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锁被放在一边,沉重的铁门只开了一道缝。

因为没有窗户,屋顶又盖的严实,所以里面黑漆漆的,在门口透着一股海水和腐朽的气息。

我把手放在门上,从门缝里传出轻微的水声,不是海浪发出的规则的水声,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扑通。照我的想法,这边是海边,肯定鱼是最多了,所以我觉得应该是王志强养了什么鱼……估计是深海鱼,要不然干嘛把屋顶也封死。

我刚想推门,忽然有人在我背后狠狠推了一下。

我一点也没听到身后有什么声音,因为架子是用竹子做的,有人走过来我肯定会知道。

我一下子被撞了进去,幸好手抓住了门板才不至于掉进水里。这里不可能装什么电线,但是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黑,里面有着隐隐的幽蓝色光芒。

房间下面就是水,在周围搭着一圈竹制的走道。

奇怪的是,我一走进去,原先那种水声就不见了,那也是可以理解的,有人来了,他们会走开嘛。

我第一反应是寻找光源,我抬头看到低矮的天花板上有一个亮亮的东西,那幽蓝的光芒就是来自那里。

我愣了愣,我不觉得那回事电灯,因为我没看到电线。

我回头看那铁门,铁门无辜地半开着,外面没有人,那么刚才是谁推的我?

我不禁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心想着,完了,莫非鬼上身了?

我越想越害怕,那幽蓝的光芒也在我眼里变的慢慢妖异起来。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的意思,先在屋子里走一圈,看看有什么东西没,估计那小女孩就掉在这边了,如果没有的话肯定掉到水里去了。那我就带她去找王志强,让王志强给她想办法,毕竟这是王志强的产业。

想到这里,刚把脚迈了一步,脚忽然被人拉住了。

我心一寒,接着幽暗的光芒低头一看,我的脚被一只手抓住了。

那只手不是像昨天一样快烂完的手,而是一只女人的手。

那只手白皙柔软,抓着我的脚踝有种凉凉的感觉。

我的第一反应是,有人游泳游进屋子了,可是我马上发现不对。

那只手的手背在这光芒的照耀下,竟然有隐隐的反光,我弯下腰想看个仔细,但是水声一下,从水里冒出一个人的头来。

这就够让我惊吓的了,我胆子一向不大。

(二)

我看到水里冒出一个漂亮的女人的头部。

抓着我脚踝的手肯定也是她的。我有些不好形容那种神色,如果我称为妩媚又有些辜负了她清纯的容貌。

她那双眼睛在幽蓝的光芒下,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墨蓝色的泪膜。她的头发打着卷,湿漉漉的,剩下的长发散在水里。

“你是……?”我刚想说话,我忽然她的下颌两边的颈部皮肤有几道深深的黑色印子,只是在这么点光亮下看不清楚。

“你是谁?”我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女人朝我笑了笑,她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笑起来嘴边还有两个酒窝,只是……她张开嘴笑的时候我看到里面竟然有着细小的尖牙……

我猛地向后倒退,想把脚从她手里缩回来。

但是她的反应非常快,一下子又狠狠攥住我的脚踝,我这才发现她的手指之间有薄薄的膜,连在几根手指之间,有些像鸭子的蹼。

我下意识地拉住墙壁上的铁链,被抓住的脚使劲地蹬,想要把她的手蹬开。

她的力气很大,几乎用一只手就能把我拉到水里,那根铁链被我拉的哗啦哗啦响。

我听谢以安说过水鬼……但是,水鬼是这个样子的吗?靠,跟野蛮人差不多。

我的另一只脚昨天本来就受了伤,加上她死命地拉,我的力气根本接济不上。手里的链子一脱手,一下子被拉进了水里。

我一入水,冰冷的海水一下子把我淹没,还张口喝了好几口海水。

其实现在夏天,海边的水温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度的样子,但是我一掉进水里,就觉得是掉进了冰库。

眼睛根本没有办法睁开,只知道海水拼命地涌进鼻孔和耳朵,我拼命屏气,因为一旦要呼吸就完了。

我的脚踝处传来阵阵的痛楚,手臂在下沉的过程中划到了岩石应该有几处被划伤了,被海水一激,疼的厉害。

我知道现在只有十几秒或者二十几秒的时间,但是对我的肺部来说,这已经够致命的了。

我只知道我还在下沉,那个女人仿佛要把我带到海洋的深处,周围冷的刺骨,水刺激着我的鼓膜,都是嗡嗡的回响。

我没办法睁开眼睛,但是我知道,我这次死定了。

因为现在就算有人把我给捞上去,我肺里的空气也不够我支撑到水面上。

我忽然想起谢以安……我不知道为啥就想起他了,还是一脸可恶的笑容。

******

我真以为自己死了,但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还发现我活着。

眼皮很重,太阳照在身上让我觉得头很晕。

谢以安正坐在我的身边,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一度让我觉得自己变成了怪物。

我浑身酸软,还是一下子坐了起来,我知道能坐起来不是溺水后的反应,一坐起来就觉得好多了。我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沙滩上。

我扶着额头,感觉眼前金星乱冒:“……我,我还活着……”

谢以安看着我,缓缓地吐了口气:“差点就挂了。”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问:“那我……会去云来客栈吗?”

谢以安看着我,轻轻地摇摇头:“这里海气充盈,很容易被困住的。”

我抹了把脸,虽然喉咙有些痛,除了浑身酸痛,头有些晕意外,并没有另外的不适。

“……我记得我被拉下去了,怎么上来了?”我转向谢以安,一脸崇拜地说,“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谢谢你救了我。”

我是真的感谢他,没有他我就被淹死了,照谢以安的说法,很可能无法转生,困在这里成了水鬼。

谢以安笑的像只狐狸:“不是我救你的,先别这样感谢我。”

我不解地看着他,不是他那是谁?我想不出谁能那么快把我救出来。

“看看你手里的东西。”谢以安指了指我的手。

我这才发现另一只手里正握着一个东西,我摊开手,那是一块骨头。

我吓的一抖手,骨头落到地上,安静地躺在沙滩上。

谢以安把那块骨头捡起来,在我面前晃了晃:“你知道这是什么骨头么?”

我看了看,立刻转开视线:“反正不会是鱼骨头。”

谢以安笑起来,把骨头在手中抛了抛:“这里困住了很多死去的灵魂,灵魂出不去,会附在骨头上。”

“……你是说……”我的脸一下子白了,“这骨头上有灵魂?”

“她想要出去。”谢以安轻轻地说。

“谁?”我就觉得脊背发凉,“我记得在那个屋子前的时候,有人推了我一把……”

“你去那个屋子干嘛?”谢以安问。

“有个小萝莉……呃,小女孩,”我慎重选择我的用词,“她说有东西掉在那里了,然后我就过去那屋子给她找……”

说到这里我停下来,看着谢以安说:“……屋子里你进去了没有?”

“没有,那里用锁锁着。”谢以安看着远处的大海说,“我过来的时候你正躺在沙滩上。”

“……那是谁救了我?”我下意识地看看周围,可是周围除了谢以安以外没有别人,我忽然想起那个小女孩。

随即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那个小女孩的话,她怎么能救我呢?

“屋子里虽然没进去,”谢以安出声说,“但是我知道那是什么。”

“我起先以为是谁游泳游进来了……”我结结巴巴地说。

谢以安摇摇头:“王志强抓了一条鲛人在养珠。”

“鲛人?”我惊讶的眨眨眼睛,“……真的有鲛人?”

“有啊,”谢以安眯起眼睛,“你不是看到了吗?”

“……我没看清楚……”我傻傻的说。

谢以安笑出声来,他伸出手在我的脖子上轻轻地划了几下:“他们脸颊下面有鱼鳃……”他的手指又滑到我的唇上,“……嘴里有尖尖的牙齿,因为他们是食肉的……”

他的语气很轻柔,就像拂过沙滩轻柔的海风,我有一瞬间失神,呆呆看着他。

他似乎察觉到了,收回手,把视线从我脸上移到海面上:“鲛人喜欢吃人,他们是很贪婪的东西,死人都吃。”

第十五章:养珠(四)

“恶……”我实在想不出那张漂亮的脸是怎么吃死尸的。

我忽然想起早上那个老太太跟我说的海边的传说,她说台风过后那些尸体都会不见。

“王志强……难道拿死人喂它?”我虚弱地问,虽然王志强不太熟悉,但是……我不觉得他会有胆子养这种东西,“这种妖怪,他敢养吗?”

谢以安摇摇头:“鲛人不算妖怪,他们算是……精怪吧。”

“……反正不是好东西,”我下了一个简单的结论,“是和美人鱼一样的吧,有尾巴吗?”

谢以安点点头:“就是那样的。”

“如果做成标本让人参观的话,也许能赚不少钱……”我不由地把想法说出来。

谢以安摇了摇:“鲛人已经很少了。”

我沉默了一会说:“王志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鲛人一般在南海,这边因为地理特殊,也许有小群的也不一定,”谢以安想了想站起来,“她一定想把你拉下去淹死你,然后再吃你。”

“……它在水里力气好大,”我心有余悸,更多的有些后悔,怎么当时没睁开眼睛好好看看鲛人长啥样。

“我说……”我沉默了一会说,“这个鲛人也不是国家保护动物,养了就养了吧,好好关着就行了……”

“我们再去看看。”谢以安忽然把我拉起来,我的脚很痛,低头一看,两只脚上都有些肿,谢以安便扶着我。

我看了看周围:“等下,你记得我之前见过一个小女孩吗?”

谢以安扶着我,点了点头。

“……她说有东西掉在那里了。”我说。

“……你现在已经知道那小女孩不是人了吧?”谢以安忽然说。

我低下头,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碰上了谢以安,所以有些诡异的事情就那么发生了。

谢以安忽然抬起手,把我左眼蒙住,我的右眼什么也看不见,因为弱视的关系,只有朦朦胧胧的影子。

我想抬手把他的手推开,但是我忽然看见海里有朦朦胧胧的黑影。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大片,在海水里起起伏伏,我看不清楚那是什么,就像是一层黑雾盖在海面上。

我把谢以安的手拨开,但是等我视力恢复以后,海还是海,沙滩还是沙滩,什么也没有。

“我看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黑雾。

谢以安看着海说:“那是没办法升天的灵魂在海里游荡。”

我下意识地掩住嘴巴:“……那么多?”

谢以安淡淡地说:“有些是人的灵魂,有些不是,大海是块很复杂的地方,它里面的生命要比陆地上多很多。这块地方很好,但是大多数灵魂没办法离开这里。”

“……我看的见?”我迷茫地看着他,“这是传说的……阴阳眼?”

谢以安摇摇头,但是没有给我解释:“走吧,我们去那里看看。”

我觉得谢以安知道的东西很多,但是他不会特意说出来,大部分时间是我问了才说。

我不知道他和我爷爷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下意识地觉得如果是爷爷的朋友,而爷爷又那么放心地把我交给他,那么他应该是值得信赖的人吧。

他拉着我爬到那扇铁门门前,那把锁好好地锁在那里。

我走到上面,才发现自己对这里有些恐惧感,所以一直蹭在谢以安身后。

谢以安看了看那把锁,那把锁看起来有些老式了,不过大部分人都不会去开这个房门,摆明了里面不会有什么东西。

谢以安看了看锁头,然后从口袋里摸出钥匙,逐个翻了翻,最后取下一个钥匙上的小环。

他把那个小环掰直了,插进锁眼里,转了几下,锁头一下子开了。

我赞叹一声,谢以安若无其事地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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