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罗一口口的喂他喝粥,这事情他在苗寨的时候做过不少次,自然驾轻就熟。一碗热粥都下肚之后,沈清秋也觉得好受了点,便拉着袭罗的袖子道:“我想洗个澡,后面……好难过……”
“……好。”袭罗听他这么说脸上一红,也知道他后面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他喝了酒神志不清的,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发现自己和沈清秋赤裸着抱在一起,沈清秋背上全是被他弄出来的青紫痕迹,腿间更加惨不忍睹,白色的浊液混着血丝从那个红肿的地方流出来,叫袭罗看了心疼,却也记不起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回想起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个中滋味……似乎是他把他的放到对方的里了?
其实这洗澡水袭罗早就吩咐人去备了,只是考虑到沈清秋很久没吃东西,怕是饿得受不了了才去端了碗粥回来,好让他醒来了就能垫饥。好在沈清秋也没那么会折腾人,他把粥端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转醒。
洗澡水先前就让人去准备着,因此沈清秋刚说要洗,没一会儿就有人敲门来放浴桶和热水。
等外人走了之后,袭罗抱着沈清秋下床,把他小心翼翼地放到水里,他本想为他清理,沈清秋倒是早猜到了这一点,断然拒绝了。
这沈清秋经过昨夜的事情,自觉面子已经丢完了,这会儿要是再让袭罗替自己做那事,他可就真的没脸去见那人了。这会儿他整个人
都埋在水里,手指在看不见的地方动作着。他咬着下唇,把内里的东西一点一点弄出来了,才松了口气似的整个人软了下来,下半张脸都沉到了水里,只留着鼻子在水面上呼吸。
袭罗就在浴桶边看着沈清秋,见到袭罗那双眼睛盯着自己看,沈清秋不由地愤恨道:如果不是昨天出了岔子,这会儿就是袭罗分开腿,由自己一点点的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接着再替他洗澡,上药……可谁想到半醉不醒的袭罗那么不好糊弄,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沈清秋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倒觉得自己也没怎么吃亏,虽然这次丢了屁股的贞操,可怎么说也是拿下了美人的第一次,看袭罗并不怎么抵触的样子,下一回怎么说也该轮到自己了。他一边想着以后的事情,也没怎么注意自己的境况。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差不多洗干净了,他就被袭罗拖起来,摆弄着手脚,上上下下擦干净了身子,换上新的袭衣袭裤,再穿上外衫,一切打理得十分妥帖。
因此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和袭罗一起离开了客栈,走在不知名的路上了。
沈清秋走起路来并不方便,袭罗照顾他,步子放的极慢,但他还是受不了,走走停停磨蹭了好久,原本一个时辰的路,拖了三个时辰才走到。
这起因是说沈清秋的情况不适合住在客栈,况且他后面最好要请个大夫来看看,袭罗说附近有他的故人,正巧是个药师,可以去他那里叨扰一番。
于是他便带着沈清秋一路往生苗地走,终是到了一座竹屋前。那小屋周围围着篱笆,种满了各色植物,空地上晾晒着从山上采来的草药。沈清秋乍看这竹屋便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自己何时来过这里。
巧的是,这里的主人就是之前沈清秋找到的蛊师乌灵玖。
袭罗唤了屋主的名,从里面出来一名苗人打扮的中年男人。
“小玖,我又来打扰你了。”袭罗笑道,他看上去比那男人小上二十多岁,说话的语气却像是长辈对着孩子。
“这似乎还没过一月之期怎么……”乌灵玖说到一半,却见到几日前失踪的沈清秋被袭罗搂着腰,看上去颇为亲昵的样子。他一时间大为惊讶,连话都说不上来。他见沈清秋见到他神色漠然,也不见之前的担忧,再看他与袭罗极为亲密,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是?”他指了指袭罗身后的沈清秋。
“他是……我的情人……嗯?”袭罗拉着沈清秋的手,有些犹疑地说道。他“情人”二字才刚刚出口便听到身后那人一颤,想到昨天那事情,也有些腼腆起来,“小玖,你一会儿先替他看看。”
乌灵玖听了这话更是心惊,但也不能让他们在门口逗留过久,忙不迭的将两人引去了主屋,唤了药童替他们备了些吃食。
沈清秋此时已经睡了过去,袭罗剥了他的衣服,好让乌灵玖察看。他才脱了上衣,就听乌灵玖惊惶的声音说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我喝多了酒,似是把他折腾得不轻,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袭罗说着,又要去把裤子也一并脱了,幸而乌灵玖急忙阻止了,他才把扯到一半的裤子又拉上,继续说道,“你看看,需要什么药?”
乌灵玖年纪大了,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而且还是自己认识的两人,其中一人更是……他免不得老脸一红,道:“要是后面有裂伤,我这里还有软膏,这上药的事情且劳烦大人了。”
“只是还有一事……大人对他做了那事,大人体质特殊……那人的肚子怕是已经不干净了,可要准备汤药?”乌灵玖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把心里的话也说了出来。
沈清秋后面有些裂伤,再加上那些个东西在他体内留了一夜,早就让他发起了高烧,只是他身体硬朗,一时间也没垮下。这回到了乌灵玖这处,才支持不住,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他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乌灵玖的话,接着又听袭罗回答说:“你去准备吧,留着也不好……谁知道出来的会是什么鬼东西……”
于是沈清秋在朦朦胧胧之间被灌了很多汤药,第一剂味道他识得,只是普通的退烧药。而后来的汤药却不是那样,味道并不苦,反倒有些甜甜的,他喝了之后便觉得腹中绞痛,然后一阵阵的犯恶心,最后在旁人的辅助下吐了些东西出来,接着就舒服的睡着了。
沈清秋是舒服了,乌灵玖却是如临大敌,沈清秋吐出的那些分量极足,都是一条条半透明的粗壮蛊虫,纠缠在盆宇中,久久都没有失去活力。他抬头看了眼袭罗,心想着那人究竟弄了多少东西到沈清秋的肚子里,却忌惮那人的身份没有开口。
袭罗看着那些纠缠在一起的蛊虫,自己也觉得恶心,便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那些蛊虫之间。盆宇中的蛊虫沾了血,很快就不再躁动,纷纷化成了半透的液体。乌灵玖这才把那东西拿出去扔了。
他做完这一切后,想到前几日来拜访的那年轻人,又急匆匆的往后院去了。
“乌先生?”
竹屋后住的正是沈成乐,他见乌灵玖突然来此,心中不免疑惑。
沈成乐本在拢月调查那件事情的内因,他查了拖镖的人方知那棺中尸体与他毫无关系,那人所言皆是假话。而后跟踪那苗女去向却发现还有另外的人要夺那棺材。沈成乐知道这其必定中另有隐情,却也来不及再深入调查就接到了沈清秋的飞鸽传书。
他接了沈清秋的传信,得知自己父亲有救便急急忙忙地赶来苗疆。可谁曾想到,等他到了苗疆才知道自家的小叔带了一队人去熟苗地寻人,就再也没回来。沈成乐心下担忧更甚,他早知道不应让沈清秋来苗疆。他在江陵不过一个二世祖,做事也不懂得分寸,冒冒失失闯进熟苗地害得自己也丢了性命。
乌灵玖进了竹屋后的小间,关上了门才说:“沈公子,你那之前去了熟苗的小叔没死,他今日跟着袭罗大人回来了。”
“小叔他还活着?”成乐听了这话自是欣喜,但却又见乌灵玖神色凝重,复又问道:“乌先生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那袭罗又是……”
“我看你那小叔神色怡然,毫无前些时日的紧张与担忧。袭罗大人性子古怪,许是它出手救了你小叔性命,却用了不知道什么法子抹了他的记忆。”
沈成乐眼神微沉,道:“乌先生可曾告诉小叔我在此地?”
“你不曾见到你小叔,许是不知道,他神色漠然,怕不认得我。而且……”乌灵玖迟疑了一下,便把沈清秋和袭罗那事都说了,只是把蛊虫那事瞒了下来。
一〇
沈清秋被灌了药,把体内蛊虫都吐了出来,昏睡了好几个时辰,夜里才醒来。
他下半身清凉,想是袭罗替他上过了药。稍一翻身,便触到了身边温热的身体,那正是袭罗。沈清秋凑近了,感受这袭罗浅淡的呼吸和心跳,觉得十分安心,闭上了眼。他这一次并非昏迷,而是真正的入睡了。
第二日,沈清秋退了烧,身后的裂伤也好了不少,在乌灵玖那处用了午膳之后,惊觉袭罗的耳坠不见了。思索之下才想起来是那日欢好之后落在客栈里。沈清秋便说要去那儿找回来,袭罗原本不想放他走,但最终还是被沈清秋软磨硬泡的答应了。他生性喜静,也没有跟着,只叮嘱沈清秋若是找不到也不比强求,早些回来便是。
沈成乐一直注意着他们二人,想寻个机会和沈清秋相认。这次寻到了两人分开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便在沈清秋走后跟了上去,不料却碰上了守在门口的袭罗。
袭罗见成乐外貌身形皆与沈清秋有几分相像,看那打扮也不像苗人,不由问道:“你们中原人,都是如此相像?”
“关乎亲缘,自然相像。小叔没和你说过他家人的事情吗?”沈成乐听了乌灵玖一席话,对袭罗并没有什么好印象,答话也是冷言冷语。袭罗男生女相,本就阴柔得很,他又常年穿着苗族盛装,更显妖异。沈成乐心中厌恶此人,见他如此模样更是给他套上了“邪教妖人”的帽子。
袭罗没再说话,心里却是明白了:那人虽没有全部想起来,可这次出了熟苗,那人的家人却是已经找到了他。袭罗不禁有些悲从中来,那人若是想起来了,定是要走的吧……
沈成乐顺着沈清秋离开的方向走去,他倒要问问他的小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是心中愤慨,他走到一半就跟丢了人,在街上胡乱逛了半天也不见沈清秋的人影。
直到日落西山,他往客栈那边去了,才见到拿着一枚耳坠,面带微笑的沈清秋,当下就把他拉住了。
沈清秋有些莫名,慌忙道:“你做什么?”
成乐皱眉,心想:他果真是不认得我了。便放开了沈清秋的手又道:“小叔,我是成乐,和你一起长大的成乐啊!”
沈清秋眼见这人眉宇间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处,又喊着自己小叔,不由想起那个让他头疼欲裂的梦来。
成乐心里着急,知道沈清秋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便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通:
“小叔,你、我还有我爹爹,也就是你三哥在巴蜀拢月城遇到了一名苗女。那苗女害的爹至今卧床不起,性命危在旦夕。你是为了解爹身上的蛊才到苗疆来的呀!”
“十几日前你发消息给我说是找到了救人的法子,我急忙赶来苗疆却听人说你进了熟苗地再未回来。我只当是你遭了不测,却未曾想你还活着……”
“这些……你当真不记得了?”
沈成乐言辞激动,沈清秋被他缠着听完那描述,脑中似乎透着一丝清明,渐渐想起了什么。
“我……可是叫做沈清秋?”他这才想起自己名讳,方才成乐讲的事情,似乎也有了那么点印象。
“小叔?你想起来了?”
“唔……我头疼得很。”沈清秋按着太阳穴,口中不自觉的呢喃,“我吸了林中瘴气,余毒虽清却迟迟想不起事情来。”
沈成乐带着沈清秋去了客栈的雅间,乌灵玖的小屋虽然清静他却是万万不会带着沈清秋去的。他甫一听完乌灵玖的话便把袭罗当成了恶人,对他更是颇有偏见。
沈清秋喝了几口茶,似是理顺了他凌乱不堪的记忆之后才道:“成乐,我消失了几日?”
“自你入那树林起,算上今日已有月余了。”成乐道,“你与那妖人是怎么回事?”
停成乐那语气像是在质问自己短短一个月怎么就勾搭上了人家,沈清秋想想自己所作所为——三哥中了蛊命在旦夕他却还在外面拈花惹草——的确是禽兽得很。这么想,他也任凭沈成乐责怪他,只道:“我为袭罗所救,那林中瘴毒叫我神志不清,醒来那几日未能记起往事,你也知道我生性如何,袭罗那事我若是清醒是决计不会做的。”
沈清秋若是真的清醒,一开始就不会违背诺言,去招惹袭罗。更别提之后阴差阳错的丢了屁股这等丢脸的事情了……
沈成乐道:“那人未对你做什么?我本以为是他下了药让你忘了前尘过往。”
“他又怎会做那事。”沈清秋替袭罗辩解,他自然不会去怀疑袭罗,那个人完全没有理由害他,“倒是成乐……这几天三哥那事怎么样了?”
“仍是老样子,乌先生说有他在可吊着半年的命。”成乐思及他父亲,眉头又蹙起,“乌先生说那袭罗是蛊王,想来那人必定
精通御蛊之术,你与他相好,为何不去求他救大哥一命?”
“这……”沈清秋突然犹豫起来,他刚和袭罗有过那事,此时去求他倒像是刻意谋划好的。
“小叔,爹的命就在你手上。”成乐有些愠怒,“我自知自己逾越,但眼下有救你三哥的机会你为何犹豫?”
“小叔,我求你了……”
沈清秋看着成乐这般,又想到躺在床上的沈清霄,最后站起身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我去求他便是!”
沈清秋回到乌灵玖的小屋时早已入夜。成乐先他一步回去,他则是在外浑浑噩噩逛了半天才转到了竹屋门前。
“袭罗。”沈清秋抬眼就见站在门口的人,那人不知站了多久,肩上已被露水打湿了。沈清秋站在他面前忽又想到成乐的话,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袭罗并不为漫长的等待而气恼,只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也不等对方回答,便上前搀住他的手,将沈清秋拉进了屋里。
“在外逛了许久,不知不觉忘了时辰。”进屋坐定,沈清秋才踌躇着道:“袭罗,我今日在外遇上了成乐。以前那些事情,我都想起来了。”
“哦?你想起来了……那,你准备如何?要回中原?”
沈清秋对袭罗的问题避而不答,却谈起了噬心蛊的事情:“我……你救我时,可是发觉我中了蛊?”
袭罗没想到沈清秋会问这个问题,稍稍一愣便答:“你中了那蛊却并未发作,我已替你解了,不必担心。”他似是为了安抚对方那般,说完便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轻柔的一吻落在沈清秋脸上,他到嘴的话也说不出口,心底有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看着灯光下袭罗那张漂亮的过分的脸,隔了一会才继续说:“那……你可否解已经发作的噬心蛊?”
袭罗听到他这话歪了歪头,答:“解蛊自是不成问题,只需喂那人吃下母蛊便可。母蛊对子蛊是剧毒,却对中蛊之人毫无损害。不过……”
“不过,若是寻不到母蛊,此事我也无能为力。”
“那下蛊之人便是那日在你房中的苏瑶姑娘,中蛊的便是我大哥。那日我们在拢月城的客栈与苏瑶姑娘有些误会,这才让我和大哥中了噬心蛊。”沈清秋将那时的事情全告诉了袭罗,包括自己是如何来到苗疆最后在林中遇到袭罗的。说完这一切,沈清秋又急忙解释道:“袭罗!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