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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颂——by公子紫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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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事情与他们所想的并不一样。华政只是望了文臻漓一眼,便是微微阖起自己的双眸,轻轻一叹,道,“好。”他这般的信任让文臻漓诧异。

“不过,政儿还是会让人守在先生身旁。”华政俯下身,在文臻漓的耳旁低语,随后吩咐了他的两名暗卫,护在文臻漓的身旁。他虽相信文臻漓,却不信那个宣金大王子。

未在文臻漓身旁看见楚苑生,宣金大王子隐约已经知晓发生何事了。且文臻漓又是这般的没有精神,面色也不太好,明明在宣金之时,双颊还会有一丝红润,如今却是如此苍白。

“王兄曾与我道,若是能以自己换取宣金安宁,王兄愿意如此。既然王兄曾如此道过,臻漓与王兄所想的并无二异,为何王兄却是要陷臻漓于不忠不义?”文臻漓并未与自己的王兄叙旧,而是直接就将自己心中所想道了出来。

“若要为人质的是王兄,那王兄便没有任何的犹豫。只是,你不行。”宣金大王子神色严肃,他知晓,依照文臻漓的性子,必会允诺此事。

“王兄如此道,却不是以明君所为。臻漓在身份与用处上,并未王兄来得重要。宣金需要王兄,而不是臻漓。臻漓已然允诺了天朝皇帝,所以王兄为了宣金,还是允诺了罢。”文臻漓其实不明,为何他不行,难道他不能为宣金作出牺牲,王兄就可?

“你莫要如此傻,与王兄一同回宣金不好么?”宣金大王子一把抓住文臻漓的手,询问道。其实,若是可以,文臻漓自然是想要回到宣金的。可宣金当前的局势如此紧张,若是他作为质子留于天朝就能让宣金安宁,有何不可?

“既然二王子已然如此道了,大王子也应该允了才是,其他的事情,也可再商议。”华政一见宣金大王子拉着文臻漓的手,便是急忙上前,拦在文臻漓的身前,缓缓的说道。

哪知那宣金大王子抬起眸子来,冷眼瞪了华政一眼,隐于衣袂中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紧握着匕首,竟是直接一攻而上。在这种局势,这宣金大王子竟敢作出如此举动,看来真是不打算求和了,也不在乎这个和谈是否能成功。

华政也是微微一惊,没有想到这个宣金大王子竟然如此大胆,若不是对文臻漓执念太深,也不会如此。华政急忙将文臻漓往自己的身后一揽,而他自己的肩部却是被划下了一道深长的血痕,让他一蹙眉。

“皇上!”身旁的暗卫想要上前,却是被华政制止了,“退下!将二王子带走。这是朕与大王子的事。”

“既然大王子想要以这种方式解决,朕也一样奉陪。若是你赢了,朕便让你将二王子带回去,宣金与天朝,若是你还想商议和谈一事,朕也奉陪;若是朕赢了,相反的,二王子便要留于天朝作为质子。”华政已然很客气了。

若是在前世,他绝不会留任何余地给宣金。只是,他不想再发生那样的惨剧。华政让人给了宣金大王子一把长剑,自己也手持一把长剑。

“好!”能有如此机会,宣金大王子虽然觉得出乎意料,但也正合他的心意。只是,华政是何许人也?一登基便是带兵驰骋沙场,怎可能是泛泛之辈?

其实胜负已然很明显,但宣金大王子拼命的程度根本不亚于任何人。华政知晓对于这种人,只有取了他的性命他才会停下来。

只见华政剑锋一转,攻势凛冽不留任何余地,要取下这宣金大王子的性命根本不在话下。那宣金大王子光是招架华政的攻势便已然很吃力了。只见华政剑尖一挑,竟是将宣金大王子手中的长剑挑开,在空中旋转着,随后深深的插在地面里。

而华政眼神凌厉,透着浓郁的杀气,大有将宣金大王子的性命取了的趋势。文臻漓一见,瞳孔猛然一缩,便是喊出声来,“莫要杀我王兄!”

这让华政动作一滞,剑尖距离那喉间也不过三寸距离。

华政回想起,当文臻漓知晓郡柒已死之后的神情,便是让他不禁的觉得心痛。他并不想先生再用那般的神情看着他。只见华政缓缓的将手放了下来,剑尖在地面上划下了一道长痕。若是前世的华政,绝不会放过眼前这个家伙。

只是,华政并不想再犯与前世一般的错误了。

可,对于宣金来说,华政一死,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所以,那宣金大王子却是抓住这个机会,手握着不知从何处拿来的匕首,竟是再次朝华政攻来。

华政没想到这宣金大王子竟是如此纠缠不休,条件反射的便是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抬起,深深地刺入宣金大王子的腹部。

只见那宣金大王子唇角滑落一抹猩红的液体,甚至还扬起一抹得逞的弧度,“我知你喜欢臻漓。只是,臻漓至此以后,会一直恨你。”

华政并未言语。或许,再度遇见文臻漓,不是上苍的恩惠,而是折磨。或许是因为他造孽太多,才会如此折磨他,惩罚他罢。他并不想如此,却还是发生了。

“王兄!”文臻漓看得眼眶欲裂,声音嘶哑的喊出这一声时候,却是猛然的咳出一滩猩红,昏死过去。

华政见状,一惊,急忙唤道,“御医呢?快传御医!”他本就顾忌文臻漓的身子虚弱,才会让御医一同跟来。或许他便是不该将文臻漓带来此处,若是早知晓是这般的结果……

55.别曲

华政只觉得自己心口沉闷得让他喘不上气,内心的焦急让他烦躁,让他恨不得将在此的所有人都杀了!只是,就算杀了这些人又如何?先生也不会因此好起来。

他何止一次这般看着文臻漓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就好似已经逝去了。他明明已经体验过这般的感受,难不成还要他再承受一次?他不能承受,也承受不起!

正在替文臻漓施针的御医已然满头大汗,不仅是因为文臻漓这个内伤越来越棘手,还有华政在一旁的威压。那种凛冽的杀气,让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喘不上气来,好似下一刻,自己的性命就会葬送在这位君王手上。

“皇上……”这名老御医真的经不起华政这般凛冽的眼神,施完针之后,转身朝华政行了一礼,面色上尽是惶恐的眼神。华政望着他,语气没有任何的温度,“少废话,给朕说重点。”无论谁都可以感受到,主子似乎忍耐到极限了。

“臻漓大人之前的内伤还未调养好,这一回又是……且臻漓大人已一心求死,就算老臣能将他救醒,恐怕他也没有几天的活头了。”每次对华政说这类的话语时,这名老御医总是全身颤抖,可是却又不得不如此道。

“以前便如此无用,现今还是如此!你们就不能有什么长进?!给朕救醒!救醒后就滚!”华政恨不得就是踹这御医一脚,若是可以,他或许还会直接掐死这御医。

谁不知晓这个主子其实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见他如此恼怒,若是再多说什么,说错一个字,他们的小命恐怕是不保。

宣金大王子已死,华政自然是回到天朝国都。只是,这个所谓的和谈,恐怕宣金不会再有什么想要与天朝求和的念头了。只是文臻漓,依旧被华政留在天朝。

在回国都的路上,文臻漓便在华政的马车里,依旧是昏迷不醒。而华政,甚至一日不过休息两三个时辰,剩下的时间,便是目不转睛的望着文臻漓,生怕文臻漓会突然从他身边离去。

只是文臻漓依然未曾醒过。这让华政烦躁,只是在外边,并不像宫中备有那般好的药材,能吊住文臻漓的命便已经不易了。华政也不能对御医发什么脾气。

待回到宫中,御医重新开了一个药方,果不其然,不过三天时间,文臻漓便是醒转过来。就算文臻漓再怎么不情愿,他还是醒过来了。

“先生……”华政见到文臻漓醒转过来,便是欣喜的紧抓着文臻漓的手。文臻漓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华政的面容,蓦然觉得熟悉,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段的记忆。

“政……”喉间微微一动,这个字差些脱口而出。却不知他想到了何事,竟是紧抿着薄唇。华政并未听到,只是看着他双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随后便是见他缓缓闭上双眸,似是不愿见到华政。

偏过头猛然一咳,猩红的血液从唇边滑落,侵染了明黄的被褥。华政见状,便是心中一紧,“先生!来人!快传御医!”

只是伴着唇角的猩红,文臻漓清明的眸子里缓缓滑落出一抹晶莹。政儿,政儿,政儿……他心里不停的唤着,他不明白,为何事情总是会变成这般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好想轻抚他的鬓发,好想唤他,好想自然的站在他身边,没有任何的阻碍。只是他不能!他的身份,他的仇恨,他的一切的一切,都不允许他如此做。

且文臻漓知晓,自己的身子已然撑不了多少时日了,就算这时候想起前世的种种又能如何?只是徒增伤悲罢了。为何要让他想起?如若只有仇恨,他或许会好过一些,不会如此痛苦。可偏偏还是让他想起了。

“罢了,扶我起来。”文臻漓气若游丝的说道。语气与之前的文臻漓稍有变化,只是华政此时焦急,哪里会注意到这细节。听到文臻漓如此道,便是缓缓将文臻漓扶起来。

只是,即便将文臻漓扶起来,坐在软榻上,文臻漓却低敛着长睫,一言不发。待御医跌跌撞撞进到殿里来,才打破了这个僵局。只是御医要替文臻漓把脉之时,文臻漓却是轻轻挥开了御医的手,缓缓道,“我已醒来,不必把脉了。”

“我想出去走走。”文臻漓轻声的说道,听上去好像是自言自语,却是在询问华政。只是他的长睫始终低敛着,根本未看华政一眼。

“出去走走也好。”感受到华政的眼神正在盯着自己,老御医颇为紧张,便是如此说道。其实他也知晓,文臻漓所剩的时日并不多了,只是这个事实,他也不敢与皇上道明。

“既然御医如此道了,那便出去走走罢。”华政对文臻漓轻轻一笑,那老御医立即识趣的道,“老臣去吩咐人煎药,便是退下了。”华政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允了。

待老御医走了之后,华政便是缓缓将文臻漓扶起。文臻漓知晓自己身子并未有多少力气,默许了让华政扶着。华政自然心中有几分欣喜,他拿起玄金色的貂皮披风,替文臻漓披上,“天气转凉了,先生还是注意些。”

文臻漓只是淡然的应了一声,便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华政扶着文臻漓在御花园里走着,其实,若是能这般一直走下去,便是好了。可文臻漓知晓,这是不可能的。

华政只觉得文臻漓的手是那般的冰凉,没有丝毫的温热,让他下意识紧握住文臻漓的手,想让文臻漓更加温暖一些。文臻漓自然是感受到华政手心的温度,却是装作不知晓,轻轻抿着双唇,不言语的在御花园中散心。

其实对于华政来说,这般安静的陪着文臻漓,已然是最好的了。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他根本就不敢奢望能与先生这般平静的走着,没有任何的争吵与愤恨情绪。

天空有些阴霾,好似即将要下雪一般,看来深秋也即将入冬了。

御花园之中也未有什么景色可看了,深秋之时,花早已凋谢了许多,只剩下些许残枝败叶。只是,即便身旁是姹紫嫣红,这两人也无心去看,无心去赏。

就算将这御花园走了一遭,这般沉默不语的气氛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可,就算气氛再如何尴尬,华政也不会离开文臻漓半步。

而文臻漓,也丝毫未提起他王兄被杀一事,就好似,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但是,他们之间的隔阂却又是那般的明显,让人根本无法忽略。

深夜入睡之时,华政与以往一般,与文臻漓同榻共枕,文臻漓并没有像以前那般表现出排斥,可就是如此,却让华政莫名的觉得心慌。

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却又说不上来。先生明明在他眼前,除去身体虚弱以外,似乎并未有什么大碍。但他还是心慌,害怕先生会在不经意之间逝去。

文臻漓缓缓闭上双眸,似乎今日让他很疲惫。华政待他入睡之后,见他呼吸平稳,并没有什么异常,才有些许安心。

华政害怕将文臻漓惊醒。动作十分轻柔的,将文臻漓往怀里一揽,只有这样,他才能比较安心,“先生,政儿……”华政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是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他明白就算说了也于事无补,便是止住了。轻轻的叹了一声,再望文臻漓一眼,他才缓缓闭上双眸。

不知过了多久,华政已然入睡,文臻漓却是缓缓的睁开了双眸。喉间那腥甜之气终于是忍不住,从嘴角滑落出来。可他无声无息,华政在沉睡之时,根本不知晓。

文臻漓抬起眸子望着华政,眼前逐渐模糊起来,他缓缓抬起双手,想要去轻抚华政的鬓角,可他已无力将自己的手抬起。政儿,先生又要先走一步了。

他微微一偏头,想让自己更加靠近华政怀里一些。可心口处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让他承受不了。他觉得莫名的疲惫,始终没有撑下去,眼前由模糊变得黑暗,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看到任何东西。

华政在深夜之时猛然惊醒,看见文臻漓还在自己的怀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可他突然发现异常,心中一颤,便是急忙叫唤,“先生!先生!”

可文臻漓却是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他突然感觉浑身冰凉,再看到文臻漓唇角的那抹已然干涸的血迹之时,他顿时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

他急忙紧紧抱着文臻漓,想要那冰凉的身子赶快温热起来,似乎只要温热起来,怀中的这人就会再度醒转过来,可是,无论再怎么紧抱着,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冰冷。

他不要这样子,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如此的折磨他?!若是可以,他宁愿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先生的性命。可是,两世,两世竟是让他这般看着先生离去。

甚至,均是在他怀中,那般的消逝了。

“先生……先生……莫要抛下政儿,先生……”眸子不停的滑落出晶莹,可无论他如何叫唤,怀中的人始终不会醒过来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昨夜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断肠处,

明月夜,短松岗。

——苏轼《江城子》

——第二世·寒梅傲风雪,春来自凋谢·完——

第三世:世间唯一人,与我共并肩

56.初遇

当今的太子年仅十岁,面容生的些许像皇后,但眉宇间的凛冽,却宛若他的父皇。可,最让人在意的,便是太子那一双,宛若黑夜般深邃的眸子,好似看穿世间的一切,似乎只要与他的眸子对视,就会让他看穿所有内心所想之事。

谁也不知晓,为何太子如此年幼,却会有这般深邃的眸子。且竟宛如深夜一般,让人看不透。而这太子,却偏偏总是用这般一双眸子,紧盯着他人不放。

甚至有几名太傅,因他这一双眸子而觉得被看透,落荒而逃。

那一日,皇帝特地为了自己的太子,又是寻了一名太傅。这太傅若要说年岁,要比任何太傅的年岁要小得多,但皇上却偏偏认为他能胜任。

“太子殿下,皇上为你寻了一太傅,是今年的文状元。”一名侍从朝太子微微一作揖,缓缓说道。太子轻挑了一下秀眉,可神色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他站起身,轻拂去锦衣上的尘土,轻声道,“那便见罢。”

他明明年仅十岁,所有的行为举止却是那般的成熟,并不像是一十岁孩子所为。就算与他年岁相差几月的皇子,也未有他这般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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