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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安 ——by 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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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浴间在办公室左边,打开门走过镶镜子的走廊,再进一扇门就是了。里面的摆设和布置与以前一模一样,甚至是我用惯的无香精沐浴露与洗发水也一样。很彻底地洗了一个澡,直到在蒸气腾腾的热水流里待到头有点昏,才关了水擦干出去。

走廊里的镜子右上角碎了一小块,用红色枫叶形塑料黏在一处,照上去的脸变得支离破碎。这块镜子是我刚刚置下这幢办公楼买的。很古朴的外观,有龙纹浮雕缠绕镜身周围。我还记得刚买下这面镜子的时候,生意刚起,踌躇满志,拉着小乾和他在大排挡喝酒,整整一箱二十瓶啤酒,被我们吹完了。我气血上涌,说了许多诸如一定发财、出人头地的话,小乾也很激动,摸着镜子上的龙纹很应景地回了句“哥,你一定能做到的”。我当时高兴就啪地在小乾脸上亲了一口,当时小乾愣了一下,然后脸腾地就红了,含恨地嗔了我一眼,低头不说话。

我也是喝高了,就觉得他这眼瞪得我魂儿都飞起来,脑袋没想身体先扑了过去,小乾没扑到,雷深倒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我怀里,一双眼睛柔媚动人:“安哥,你醉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然后抓住他的头发,天晕地转地发觉他的脸越来大,到最后只剩一双眼睛的特写。那双眼写满了惊讶,然后慢慢化成春天里西湖的一池碧水,漾开无尽涟漪,再乖乖闭上。

“小乾……”我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个名字,一歪头睡在了怀中人的肩膀上。

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醒来时就在办公室的那张黄色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毯子。我头痛欲裂,哑着嗓子叫了半天没有一个人,只得自己起来倒了杯凉茶。

“哥!”小乾突然推开门冲进来,“股东们开会了你知不知道?”

是了,定了今天11点开会,自己睡到现在竟全忘了。

小乾满脸黑线:“你快点,都等着呢。”

“小乾,替我拿套换洗的衣服。”我一边说一边跑洗漱间。

“又不是没手,不会自己拿?”他说完甩门就走了。

那就是我与他第一次吵嘴,他像是故意找我麻烦似的。那时不知道原因,现在想想,原来如此,不过是一个雷深,他想要,明说就是,我本就无意于那个人。可惜当时我并不晓得,因着雷深乖巧可爱,长得又好,屡屡逗他,看他脸上微微泛红,看他眼里那些荡漾的水波,乐死不疲。

也许,小干的死,我任何人都不能怪,也怪不了,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洗漱出来以后,雷深已经整理好衣服站在大厅里。他安静地靠着秘书柜台,见到我出来立刻站得笔直:“我们回家吧。”

我很好奇他所谓的“家”是哪里。小干的房子?他的房子?

他仿佛看穿了我讥诮的神情所蕴含的意思,于是说:“是我新买的房子。”

我想了想:“走吧。”

他欣喜地载我行驶过一段大约500米的宽阔马路,穿过立交桥,进了一家院子。

是院子!不敢相信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段,他居然置一座院子。车刚驶进去,就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院外是车水马龙的水泥森林,院里是草长莺飞的自然园野。院中种满樟树,绿意昂然,樟树下种着不知名的灌木类花,因为是秋天,许多花落在地上,只有些残红败粉留在枝头。房子是黑瓦红砖墙砌的,窗户是绿色木头框的。

我看了他半天,结结巴巴地问:“这、这是你买的?”

“地方是买的,房子和树是自己弄的。”他瞟了我一眼,“怎么样?”

我靠在椅背上,柔软的真皮椅背将身体亲密地吸吮,我的童年在乡下渡过,十岁以前父母相爱,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也是这样的环境,红房子、绿窗、绿树和花。妈妈在怀小干的时候,爸爸每天都会把窗户打开,让院子里桂树的甜香飘得满屋都是。

爸爸说:“和安,以后也要像爸爸一样照顾好妈妈和弟弟。”

那时候的我以为这种平淡的幸福会一直延续,直到我死的那一天。所以对于已经到手的幸福,觉得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因此各种顽皮劣淘。但其实幸福很容易被破坏,一点点的行差踏错都会彻底改变人生轨迹。

爸妈死了以后,我带着十岁的小乾,借尽了亲戚朋友将两人安葬,然后带着他离开家乡四处闯荡。在爹妈墓前辞别的时候,小乾哭得很大声。我抱着他小小的肩膀,发誓这一辈子,哪怕我死,也会在最后一口气保护着小乾。我会让一家人的幸福,在小乾一个人身上印现。

可惜,幸福到底是那么飘渺的东西。我还苟活,那个要保护的人已经魂飞魄散……

下了车,听见汪汪的声音。

我转头,一条土黄色的杂种狗从屋子里穿过前檐向我跑来,摇着毛茸茸的尾巴。我看着它:“滚。”它顿了顿,又翘着尾巴靠近我。

我飞起一脚踢中它的肚子,它呜地一声飞到后面的砖头柱子上,挣扎了几下,没有起来。

“畜生就是畜生,连受不受喜欢都看不出来。”我看向脸色已经苍白的雷深,“你至少会比畜生强,不是吗?”我坐进车里,不多时他也开门坐进来,手握住方向盘,没有发动车子,好半晌,他问:“为什么?这里的一切都按你家乡布置,为什么不喜欢。”

我微笑着,伸手抚摸他柔软的头发:“你忘了,这个房子里没有小乾。”

他几乎要吐出血来,手抓着方向盘青筋直冒,胸口高高鼓起,像是有好多话要说,却只憋了半分钟,那口气吐出来,不语地发车出去。

“你不发火吗?”我笑得咬牙切齿,“我以为你至少会朝我吼两句的呀。”

他没有说话,沉默地将车开上立交桥。

“哼!”我转头看向窗外。来日方长,我不杀你,杀你太便宜,我要一点点折磨你,你在乎什么,我就毁掉什么。

第二十二章:入住

最后在一家公寓里安下来。这栋公寓在一个叫碧村的小区,住着许多人。应该是雷深以前买下的房产。里面的摆设很平常,就像普通人家一般。

没有仆人,我坐在沙发里,看着他将我们的衣物放进卧室。他已经换上了粗绒线织的拖鞋,由不同颜色的条纹,踩在木地板上,绵软无声。

屋顶上吊着石膏花纹顶,整个屋子静得掉根针的声音都听得到。我打开电视,当地新闻正播报着昨夜一起黑道携枪械斗,发生在雷氏所辖区域。

诺言的动作,真快。已经想到我被雷深绑架。不知那位大妈,有没有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其实想告诉他,那位大妈很爱他。对于爱自己的人,应该要宽容。

雷深放好了衣服,站在客厅里,看着我,忐忑地问:“晚上吃什么?”

我没有看他,盯着电视。电视里播新闻的女的长得娇滴滴,十足现代版林黛玉。

“问你也是白问,”他虚弱地笑了一下,“我只是试看看。”他转身出门,将门在外面反锁,下楼。

我听着他下楼的咚咚脚步声,将遥控器狠狠地摔在地上,啪地一声,两节五号电池摔了出来,咕碌碌地一个滚到沙发底下,一个滚到电视柜旁。

电视柜后是一面木头雕成的搁物台,各种装饰物里我看到白色的电话。走过去拿起话筒,按了几个键听不到任何声音,遂明白这是一个只能打进不能打出的单线电话。生气地放下话筒,在屋里如困兽般地转了几圈,听见门铃响。

叮铃——叮铃——

这肯定不是雷深,不然他就直接开门进来了。朋友?敌人?这就奇怪了,我才刚刚被关到这里,谁会这么快找到?

门被反锁了,但门上有个猫眼,还是可以看到外面的。我走到前面一看,不甚明亮的走廊内,与雷深二分相似的脸,长脸,薄唇。他看上去有些焦急,手指一直放在门铃上。

我现在这种情况很丢人,总不好意思说我被你弟当作肉票关这儿了。而且凭他的能力,救我出去也是天方夜谭。我也不能托他去找诺言,他们一个狼一个虎,谁都比谁好不了多少。

哎——

我站在门前,犹豫了很久,打开门上小窗:“干嘛?”

雷诺眼睛一亮:“你真的在这儿?不枉费我一直叫人跟着雷深。你怎么样?他有没有对你……嗯……做不好的事?”

“没有。有事吗?”

他舔了舔嘴唇:“我告诉你,你注意点他。他,”他指了指脑袋,“这里有点不正常。”

我挑挑眉。雷深不正常,哪里不正常了?

“我说真的,你失踪的三年,他为了扩张地盘,手段太他妈狠了。杀人跟切豆腐似的,底下兄弟都怕了他。你没事别顶撞他,小心点好。”他不停地通过楼道里的窗口望向外面,“好了,我先只说这么多,下次再来看你。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你别怕。”

我如果可以拍他的肩我就拍了。“兄弟,别紧张,我一点都不怕。”

他愣了愣,脸上不自觉地有些挂不住:“我就是说说。那我走了啊。”

我点头。

他轻手轻脚下了楼梯,转过头看我:“和安,你能活着回来真好。不然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这间房子只有两个卧房,但有一个非常长的走廊,靠窗。廊上堆着一些没用的椅子之类的杂物。从窗户看出去,能见到院子里的草坪。有婆婆带着小孩子在玩耍。门口传来锁匙扭动的声响,接着钥匙放在桌上,雷深回来了。

“和安?”他叫我。两间卧室的门接连被推开,他在房中奔跑,“和安?”语调仓促慌乱,“和安!”

直到走廊的门被啪地撞开,手被紧紧抓在一个滚烫的手心里,他将我拉转身,一双眼睛灼灼地盯在我身上,呼吸急促:“怎么不回答我?”

我冷冷地抽回手。

他的手空空地凝在半空,过了好半晌,才慢慢放下来。“呵呵,没事。你在,就没事。”他朝我笑得很讨好,“饿了没有?我马上做饭。”

我懒得理他。倒要看看这一场独角戏他打算演到什么时候,要到什么时候他才会撕下假面,用那一张阴毒狠厉的脸对着我。

厨房里开始有动静,我走进客厅,发现遥控器已经好好地放在电视柜上。看了会儿电视,实在无趣,就开电脑玩网游。网游里我一身装备都是最极品的,下哪个副本队伍都要。不过进本之后,他们就哭了,我基本都是躺过。

下了两个副本,就听见他在身后:“这是什么游戏?”

我退了游戏。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饭好了。”

这时候已经近晚上八点,我确实饿了,肚子咕咕在叫。坐在饭桌上,他十分殷勤地给我盛饭,将筷子送到我手上,像个小孩子似地小心翼翼。

我看着一桌子的菜,抬起头:“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

他担心地看了我一眼:“什么?”

指着桌上一盘炒玉米。“以前小乾做这个菜的时候,会加进去青豆。你这样的,只配给狗吃。”说完也不举筷,一动不动看着他。

他脸色一白,动作缓慢地将炒玉米撤下。他走进厨房的时候,我吃了第一口猪肉炖蘑菇:“真难吃!”

满意地看到他身形一顿,进去厨房,关上房门。

跟他同一桌吃饭我老是想起小乾。他穿着维尼熊在厨房烤曲奇的可爱样子,经常忘记戴手套去端烤盘,烫得哇哇地叫。那个时候,我们还不富裕,窝在二十平米的小房间里,他烤了曲奇,就端过来给我,满室的扑鼻甜香,他会雀跃地说:“哥,曲奇烤好了!”

我放下筷子,看了正看着我的雷深一眼,站起来。

“不吃了?”

我:“看着你吃不下去。”

他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紧握着筷子的手上青筋直冒,薄薄的唇艰难地开启:“那、那你在这里吃,我去客厅。”说完胡乱夹了几筷子菜,走了。

我看着一桌子的菜,胃口全无。晚饭吃得少,到了晚上就饿了,这个房子我不熟,不知道零食放在哪儿,更不想打雷深,于是就打算关了电脑,洗洗去睡。忽然闻到一股奶香,胃里的馋虫一下子会像见了鸦片的烟鬼兴奋起来,就听雷深一边走过来一过说;“我知道你睡眠不好,准备了牛奶。”

我接过牛奶就喝得一干二净,完了将杯子放回雷深犹自伸直的掌心。他看着我,沉默着转身去洗杯子。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手上多了一个花朵形颜料盒子,里面放着各种零食:糖果、话梅、果冻……他把它放在电脑桌上,搓了搓手:“刚在在超市买的,担心你晚上玩游戏没东西吃。”

我打着副本,没有看他。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去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吃了一个糖果一颗话梅,觉得胃里有点热热的,心想是不是东西吃杂了,于是站起来在房子内转了几圈。本来我身上穿着一件衬衣和一件灰色兜头外套,觉得热,就把外套脱了甩在地上,又从衣柜里拿出干净内衣裤,去洗澡。

第二十三章:下药

经过客厅时,雷深正在看电视:“你脸怎么那么红?”

我也纳罕,摸了摸有点烫的脸:“不知道,我去洗个澡。”

“嗯。”他站起来,“我去给你放水。”

他走进浴室,将蓬蓬头放进浴缸里,开了热水用手试水温。柔软的头发垂下来拂过他的侧脸,他的五官长得柔和,眼角很长,偏过头来看我时,像含着万千勾魂蜜:“要放香油吗?”

我吞了口唾沫,脸袋有点晕晕乎乎的,听是听见他说话了,只是不明白意思。看着那唇一开一合,觉得就想冲过去狠狠咬一咬。

我摇了摇头,这是怎么了?

肩膀却忽然被一只手搭上,他站在我前面,鼻尖对着我的鼻尖,将衣服上的檀香和着水蒸气渡给我:“你怎么了?”

他的眼睛波光粼粼,像含了两泓清澈的湖水。

我的手碰到他的胸:“你离我远点。”他却一直靠过来,吐出的气全喷在我脸上:“安哥,你的脸好红。”

我已经头晕目眩,看着这张柔和得像水墨画儿的脸,心中如同有一万只蚂蚁在爬。用力推开他,将头放在蓬蓬头下冲,终于找到一丝清明。

他被推倒在洗漱台上,磕到了盘骨,捂着哼了一声,解了皮带和裤扣,将碰青的地方仔细察看,幽怨地看着我:“把人家弄青了。”

我脑袋里呯地一声,炸开了一朵粉红色蘑菇云,什么恩怨情仇都忘得一干二净,冲上去搂住他的腰,将他撞在墙上,看着那双微微开启如同邀约的唇狠狠吻了下去。他发生满足的一声轻哼,我就如同被人点着了一样,浑身燥热得恨不得将他捏碎了!

衣服在从墙上亲进浴缸里的路上迅速扒掉,我把他压在缸沿上,狠狠地占有。破碎的呻吟里,他氤氲的双眸里那些桃花开得如火如荼,紧紧地抱着我,无论我多么用力地想要弄疼他,他都固执地像牛皮糖一样缠在我腰上,不断地叫着我的名字:“安哥……”

他每叫一次,我就让他痛,痛到他的眼睛涌起轻薄的湿润,呻吟也渐变成了求饶一般的肯求。我干他干得非常爽,纯粹的兽性的发泄。不像诺言,心中到底愧疚,也心疼他那那样的身世与无奈。至于他,欺骗、毒辣,是不用任何疼惜的!

我就如同我射过之后萎靡不振的下半身一样躺在浴缸里没剩半分力气。透明的水中,有丝丝红色冒上来,雷深的双眉蹙着,脸色苍白。我勾起他的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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