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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花终老——by银白灰黑小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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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上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周骆羽觉得浑身不舒服,人昏昏沉沉的。

到了学校,秦牧发现周骆羽气色欠佳,便问:“骆骆,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周骆羽撑着脑袋,呻吟道:“有点头晕。”外加四肢酸痛,特别是腰那边……

“我陪你去医务室吧?”为了逃避早自修的默写,秦牧自告奋勇地提议。

“不用了,等下还有英语默写呢。”周骆羽是一向是认真好学的乖宝宝。

“哎。”秦牧叹了一口气,趴到桌子上呻吟,“我都没背单词,完蛋了……”

“等下给你看啦。”

“骆骆最好啦!”秦牧狐狸眼眯成一条线。

嘻嘻,等的就是骆骆这句话。

默写完后,各班照惯例都下楼出早操。周一是升旗仪式,校长在台上开始滔滔不绝的长篇废话。

周骆羽站了会就觉得头重脚轻,然后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醒过来看到秦牧一双狡黠的狐狸眼里含着担忧,周骆羽笑了笑:“你怎么在这儿?”

秦牧夸张地说:“我是奉旨留在此处待命啊。骆骆太瘦了,被风吹一吹就倒了啊!所以班主任让我送你来医务室,并及时将你的病况汇报给她!”

“我只是一下子头晕而已……”周骆羽说着要坐起来,被秦牧制止了。

“你躺着别动,我喊医生过来。”

校医见周骆羽醒了就让他测个体温,拿过量好的温度计,他看了眼说:“38度5,发烧了,建议同学让家人来接,转去医院去挂盐水。”

“不用了,我吃个退烧片在这儿躺一会行不?”周骆羽不想麻烦周家的人。

“也可以,不过要是下午还退不下来,就可能有炎症,还是要去医院验个血的好。”校医拿着一盒药片过来,给周骆羽倒了杯温水。

服下药,周骆羽对秦牧说:“你回去上课吧,我睡一会就没事了。”

“我再陪你一会,别管我,你睡好了。”

“你在这我睡不着。”周骆羽下了逐客令。

于是秦牧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你同学和你感情真好啊。”校医调侃道。

“他只是想借机翘课而已。”周骆羽一语道破天机。

中午秦牧来看周骆羽的时候,他的烧势非但没有好转还越来越严重了。

“39度1了,同学啊,我还是建议你快去医院检查一下。”校医拿着体温计皱起眉头。

“骆骆,我陪你去看病吧。”秦牧再度自告奋勇地提议。

这次周骆羽没有再拒绝。

秦牧向班主任说明了周骆羽的情况,然后又说周骆羽家人都没空。班主任本来要亲自陪周骆羽去看病,但是一看课表下午课满,于是将此重任委托给了秦牧。

于是,秦牧终于达偿所愿,在悠长的午后,远离教室,坐在了洁白的诊疗室里。

护士讲针头插进了周骆羽的血管里,将盐水瓶固定好而后离去。

秦牧怡然自得地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躺在窗口晒太阳。

液体顺着管道从瓶里流进身体,让周骆羽觉得有点冷。

“呐,骆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哥发现了那晚是你怎办?”秦牧忽然问。

“嗯?”周骆羽没什么力气,只是抬了抬眼皮,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

“其实……”秦牧有些烦躁地站起来,坐到周骆羽旁边,吞吞吐吐地说,“你哥昨天早上冲到‘夜露’去了……结果我小舅舅很没义气地把你供了出来。”

“哦。”这次周骆羽连眼皮都懒得抬,仿佛事不关己似的。

“什么‘哦’啊,真相被发现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秦牧忽然一拍手掌茅塞顿开,“你已经知道了?你哥和你谈过了?”

“对。”

周骆羽这样问一句答一个字的方式让人很抓狂,纵使秦牧也沉不住气了:“那你们现在怎么样了嘛?你哥什么态度啊?”

“我哥接受我了。然后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周骆羽有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味道。

这下轮到秦牧沉默了,良久他才爆发一句:“可恶!骆骆太狡猾了!”

离开医院,送周骆羽回家的路上,秦牧一直闷闷不乐,耿耿于怀:“太过分了……亏我这些日子做你的军师,为了帮你掩口还被小舅舅数落……结果你们修成正果恩恩爱爱居然不告诉我……呜呜心凉啊心淡啊心碎啊……”

周骆羽被叨念地耳朵上都起了老茧,才无奈地说:“我也想告诉你啊,这不没遇到合适的时机吗?再说你现在也知道的不晚啊。”

“不管不管不管,我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我的玻璃心啊……”

周骆羽啼笑皆非,只好放任他不管了。

当周母看到周骆羽提早回来有些惊讶,秦牧于是解释了一番,并热心地扶周骆羽回房休息。

周母本欲挽留秦牧吃晚饭以答谢,秦牧婉言谢拒了。

周母感叹着:“真是乐于助人的好孩子啊!” 送走了秦牧后,上楼关心周骆羽的病势。

“没什么事了,阿姨,就是吃了药,有点犯困。”

“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晚上给你熬点粥吧。”

“谢谢阿姨。”

叶玫走后,周骆羽将窗帘拉拢,换了睡衣然后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晚饭的时候,周父询问起为何小儿子不下楼吃饭,周母告诉他:“小羽发烧了,我熬了点粥,等下给他送上去。”

周父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妻子,话语里满是疼惜:“小玫,这些年来你还要照顾小羽,辛苦了。”

叶玫娇嗔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你以为我是刻薄的后母吗?怎么说都是你的儿子,我这么做是应该的。”

“我知道你不容易……不过儿子们也都长大了,扬扬明年就毕业了,小羽明年也升高中了……我们总算快熬出头了。”

叶玫目光一闪,柔声问:“扬扬毕业后到公司去,你给他安排个什么职位呢?”

“这要问问他自己的意向了,有可能他并不想去家里的公司……”

“如果他不愿意做你的接班人,就不会报考医科了,儿子的心意你难道不懂吗?”

“好啦好啦,这礼拜他回来我和他谈一谈,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丈夫的这番话让叶玫稍稍心安,于是她继续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亲自上楼给继子送粥。

28-29.

轻轻敲了门,叶玫推门而入。

室内一片昏暗,叶玫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把热粥搁在床头柜上,拧开一盏床头灯唤醒周骆羽。

“嗯……阿姨……”周骆羽睡得不熟,感觉到灯光和声响随即揉着眼坐起来。

叶玫赫然发现周骆羽的锁骨处有一处浅红色的印记,白天并未发现,而睡衣的领口浅,因此露了出来。她假装并未察觉不妥,柔声说:“小羽,喝点粥再睡。”

“好,谢谢阿姨。”周骆羽端起白粥,一口口吃了起来。

叶玫看着少年秀丽得有些过分的脸庞,不动声色地问:“冰箱里的剩菜你们昨晚没有吃嘛。”

“恩……对。哥回来后说想吃日本拉面,所以我就陪他出去吃了。”周骆羽撒了个谎。

“怪不得……我和你爸昨晚会来得晚,你哥已经走了。”

“吃完面后我们就回家了,他收拾了点衣服然后回学校去了。”周骆羽尽量自然地说。

“噢。对了,你这样的身体明天估计也没法上课了,我等下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向他请假吧。”

“好,谢谢阿姨。”

叶玫没再说什么,等周骆羽吃完后,收走空碗离开了。

晚上,周志扬破天荒地打电话回家,让叶玫觉得十分意外。结果周志扬敷衍着和她说了几句,就问起周骆羽的情况:“小羽呢?叫他来接电话吧,我打他手机没人接。”

叶玫神色一变,淡淡地说:“小羽病了,谁叫你昨天带他出去。之前就淋了雨了,昨晚又着凉,小羽哪像你,他经不起这番折腾。”

“啊……我只是和他出去吃个晚饭然后顺便兜兜风嘛……”

“就你事多,明明冰箱里有饭菜的。”

“这……我昨天突然想吃火锅啦,所以忍不住和小羽出去一起大快朵颐了……啊,我同学叫我了,先这样了啊妈,我挂了。”

叶玫拿着听筒,嘴角挂上了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意。她从电话簿中翻出周骆羽班主任的手机号码,然后拨过去。

临睡前,周父从书房回到卧室,看到妻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睡去,而是靠在床背上,心不在焉地调着电视频道。见妻子强打精神等着自己,他掀开床被爬上去,温柔地搂住妻子,问:“有话要和我说?”

叶玫点点头,欲言又止地说:“我刚才给小羽的班主任打电话请病假,顺便问了问小羽的学习状况。”

周父皱起眉头:“怎么了,小羽最近学习成绩变差了吗?”

“不是,小羽一直表现的很好,这次学校里的模考也是班里第一。”

“哦。”周父的嘴角明显松懈下来,微微流露出一些笑意,“那你在担心什么?”

叶玫看了眼丈夫,说:“班主任说,过了年马上就要参加区里的模考,然后马上就要填志愿草表了。不过她说小羽的情况根本不用担心,考上市重点是游刃有余的。”

周父接过话:“既然有能力,那就要进最好的高中。让他读他哥哥以前读的那所高中,你觉得怎么样?”

叶玫婉转地说:“扬扬以前那所高中确实是国内很好的了,但是国内的教育只是以高考为目的,教学的手段和内容实在是太局限了。

他班主任觉得小羽如果去国外会有更大的进步空间。正巧他们学校和美国的常青藤附属高中有合作,每班只有一个名额,他想推荐小羽去。要是小羽能被录取,那他以后进入哈弗耶鲁之流的名校就容易的多。”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高中就出国是不是早了点,毕竟小羽才15,6岁……”周父沉思道。

“扬扬高中也是寄宿制的,他那时候才14岁呢。难得的机会,扬扬那时候还没有呢。现在小羽要是错过了,会很可惜。当时就是因为觉得扬扬太小,所以不舍得送他出国。

后来他考大学前又受了刺激所以不放心他出国……昨天看到人家张院长的儿子从剑桥学成归来,还有娇妻相伴,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们儿子明明也可以的,只怪我那时狠不下心……所以我不想让小羽再重蹈他哥哥的覆辙了。”

叶玫一番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得周父无从反驳。

“好吧,但是也不能不顾及小羽的意愿,等他精神好点了,我问问他。”

“恩,尽快吧,他班主任说这周内要上交名单了。”

“好。”

生病这几天,周骆羽呆在家里自己复习,秦牧每晚放学后都来看望他给他带作业。

“你哥怎么也不回来看你。”秦牧趴在床前,替他抱不平。

“我们有每天通电话啦,他快毕业了,医院里实习事情多,还要写论文,忙得很。”周骆羽替周志扬辩解。

“骆骆真是贤惠啊,好妒忌你哥。”秦牧满脸艳羡,跳到周骆羽的床上卷着被子翻滚。

“贤惠你妹啊!”周骆羽把他踢下床。

“呜呜,骆骆对我这么凶,对你哥就好温柔,不公平啊不公平!”秦牧捂着屁股作可怜装。

“把被子还给我。”周骆羽好不同情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扯回被秦牧卷到身上的大半条被子。

“骆骆好狠的心啊……”秦牧咬着一角被子,可怜兮兮地瞄床上的少年。

“那你干嘛来搭理我。”看到被秦牧口水沾湿的被角,周骆羽有点嫌恶地别过脸去,放开了扯被子的手。

“因为骆骆总是没有表情对人爱理不理的样子,所以很想帮你开发出其他的表情嘛!”秦牧眨着眼睛一脸无辜地说。

周骆羽无语。这人的恶趣味貌似最近又有升级的趋势了。他有些心烦地用手指抵住眉心。

“骆骆头痛啊?我帮你揉揉。”秦牧说着便把手向少年的脸伸去。

“不用了啦,喂……”周骆羽不习惯他人亲近,本欲推拒,可是秦牧已经用手指按压在他的太阳穴上,时轻时重地大圈按摩,手法很是娴熟。

“嗯……”

听到周骆羽发出满意地呻吟,秦牧笑地更欢快:“舒服吧?我的手势是向睦辰偷师的。绝对是超一流的专家级哦!”

周骆羽索性闭眼享受起来。

夕阳下,少年的轮廓美好得如同虚幻。秦牧有些贪婪地注视着少年毫无防备的面容,轻轻把头凑向片粉嫩微翘的菱唇。

“小羽!”周志扬兴冲冲地推门进来,本想给弟弟一个惊喜,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少年跪在床上,大半个身子扑在弟弟身上。

周骆羽闻声,头一偏,秦牧的唇浅浅擦过他的脸颊。睁眼看到对方近在咫尺的睫毛,周骆羽猛地推开了秦牧,慌乱地坐直回了句:“哥!”

周志扬关起门,怒气冲冲地走过去,揪起跌到地上的秦牧:“你对小羽干嘛?!”

“哎呦,”秦牧疼地咋牙咧嘴,嘶嘶地呻吟着倒抽冷气,“骆骆头痛,我给他按摩呢!”

“是真的吗?”周志扬转头问弟弟。刚才他在门口只能看到秦牧的背影,并未见到他的动作。

“是。”周骆羽喉咙发紧,在被子里的手早已握成了拳头。

周志扬盯着两人看了一会,才松开了手,秦牧后退到墙边低声咳嗽。

周志扬沈声道:“吃饭了,下楼去吧。”

“哥!”周骆羽在哥哥身后软软叫了一句,周志扬置若罔闻地走出门外。

“骆骆,你刚才可一点都没手软啊。”秦牧捡起掉落地上的眼镜,幽幽地说。

“你还敢说?!”周骆羽压低嗓门,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你居然偷吻我?”

见自己的动机被点穿,秦牧也不再解释,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没错。”

“为什么?!”周骆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这还用问吗?”秦牧笑得一脸暧昧,“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从未想过的答案从自己口中说出,秦牧自己都吓了一跳,但他随即就坦然了,深情地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骆骆。”

“你……!”周骆羽挑高了眉毛,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只当我是朋友是吗?我知道。”秦牧低头淡淡地说。

周骆羽看到少年罕见的示弱的神情,满肚子的脏话都骂不出来了,只好叹了一口气:“你先回家吧。我哥看到你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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