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翔高挑起眉头，笑道：“既然人来齐了，就开始吧。”
他可不是笨蛋，虽然不明白艳红衣为何惧怕若水，不过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48.你是我弟弟
幽暗的山洞顶端露出一个圆盘大小的洞口，如水般柔和的月光倾照下来。
定好那抹清辉，海翔拿起数十颗小石子在周围摆出一个奇怪的图形，再放下最后一块石子后，原来暗淡无光的石头散发出浅浅的光华，在艳红衣惊讶的目光里，盘脚而坐。来回的在石子外走动的艳红衣呶呶嘴，横了海翔一眼，比了比海翔身边方寸大小的地方，“这么小的地方，你让我，我们怎么站！”
“变身。”海翔淡淡地道。
“不是吧。”艳红衣看了眼一言不发的若水，嘟起嘴道：“你把圈圈画大一点就好了。”这几天他有去找过人类相处的书籍，不可以随时赤果相待的，呃，情人间倒是可以，可是现在身边还有若水虎视眈眈的，他，他怎么脱得了衣服嘛。
海翔越过他的肩膀，朝着身后化身为蛇的若水使了个眼神，“过来吧。”
化身为蛇的若水身下衣裳散落在腹下，优雅的滑行到海翔的身边，原来巨大的身姿在海翔的身边深深吸了一口气，蛇身瞬间变成了拇指大小，延着海翔的手腕缠了几圈，静止不动。远远看去像似闪烁着墨碧光泽的手环，紧紧贴在胳膊上。
真，真亲密呢。既然尊者能不在意了，他艳红衣岂能让海翔小瞧！艳红衣瞄了眼那堆凌乱的长衫，四条火红的尾巴从身后冒出来，摇身变成身体娇小的狐狸身，前肢一跃，扑到了海翔的怀里。
无视若水那双寒似发幽的眸子，四条小小的尾巴缠在海翔的身上，在他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尖尖的耳朵耸了耸，扬头道：“我也好了。你快开始吧。”
妖性让他屈服在若水的威压之下，就算对方是妖界的尊者，也不能横刀夺爱！
闭目暗念五灵诀的海翔可没发现怀里两个人的互动，借着月光的灵气慢慢从丹田凝起强大的真气，驭倒着它朝着自己的七经八脉游去。
强大的灵气在海翔设置的石头阵里涌现出来，立即将三人的身体包裹起来，远远看去似一团闪烁着七彩萤光的巨茧。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也不知道是过了多少时辰，身体被人紧紧的束缚起来，快要窒息而死时，睁开了眼睛，便看到若水那张放大了数十倍的墨青色蛇脸，还有那双似灯笼般大小的竖瞳里的阴冷目光。
低头发现缠在自己上半身那如水桶一般的蛇身，海翔感觉呼吸都开始困难了，“若，若水，你怎么变成这么大了。”
大吗？若水不屑的低头瞧了下，这个身体连他当年的十分之一都没达到。
见若水不说话，海翔指了指身上粗大的身体，“你先下来。我都快喘不过气来。”难怪刚刚会有窒息的感觉，按一条巨蛇这样的缠法，不死也要失去半条命。
若水默默地摇了摇尾巴，一个白皙的少年身体落到了海翔的怀里。
手上是粉嫩如牛奶光滑的肌肤，海翔先是一怔，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了若水胸下那片平坦的腹部，交错微侧的腿挡住了诱人深思遐想的密地。
寂静的空气里有什么香味弥漫开来，小小的呓语打破了平静。
轻咳一声，海翔伸手凌空抓来长衫覆在若水的身上，“经过一晚上的调息后，还会突然变身吗。”
若水摇了摇头，心念微动，衣服好似有了生命力一般，自动穿在了身上。
从海翔的怀里走出来，弯腰拾起一块小石头，发现石面上小小的裂痕，眸色微沉，“看样子灵力还是散出去了。”
接过他递过来的石头，海翔仔细打量了一翻，叹了一口气，“我也是在灵山历代藏书阁看到这么简单用好用的阵法，现如今看来还会没有想像中的好。”
从他接触五灵诀开始，他便知道每回练功时都会出现灵气外露的情况，当时便把魔主给引了出来，现在小心翼翼的用上凝灵阵，还是出现了破绽，真是麻烦得紧。
体内充沛的灵气让若水冷冰似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伸展着四肢的他再也不怕突然变回那让他倍感耻辱的原形。“下回我来骤阵吧。”
之前海翔之所以只能圈出这么小的阵式，只是因为灵力不够，他在一边自然看得明白，什么也没说的缩小身形，依偎在海翔的手腕上。
等他找到专门用来凝骤灵气的宝石后，自然会大有改观的。
海翔四周环视之下并没有看到艳红衣的身影，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问道：“对了，艳红衣呢。”
若水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扫了眼海翔脚边的影子，不再理会海翔，径自闭目打坐。刚刚吸纳的灵气极纯，还需要再花点时间才能消化点。
想到此时的海翔全身的灵气似人间蒸发一般，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那个用缚龙咒锁住他七经八脉的人，到底和他有什么样的深仇呢。
按照这个情况下去，海翔最多也是为他人做嫁衣。可怜他还一心想要修成正果，那不难于上青天。
若水还是有办法为海翔解开那层毒咒，可惜当年他一怒之下封印了自己的七情，此身再不会为任何人动念。
海翔低头，看着脚边凭空出现一个火红的球状体，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小心翼翼的把它拿在怀里，仔细端详起来。“不会吧，红衣怎么会变成一颗球呢。”
“这是太过贪婪的结果。”若水睨了那颗水晶球大小的毛团，冷冷地道。
媚狐在无情天的地位本来就很卑微，四尾本就难见，想不到他还在这里看到一只即将化出第五只狐尾的狐狸。思到此，若水忍不住又看了眼笑容可掬的海翔一眼，暗暗打定主意。
从今天起，这个人便是他的专有物！
伸出手指戳了戳手掌心的毛团，一点反应都没有。海翔挑了挑眉毛，抬头看着渐渐变蓝的天空，把艳红衣放到了若水的身边，“天又快亮了，你帮我看着他。”
不用若水再多做解释，他也知道艳红衣需要安静安全的环境，也只能交给他了。
“拿走。”苦水断然拒绝海翔的要求。他堂堂魔尊岂会当低级媚狐的保镖，海翔还真是小瞧了他的自尊心。
海翔笑了笑，轻捏若水绷紧的脸颊，“可爱的弟弟，做人要知恩图报。这位可是在你最最危难关头，救了你一条命的人。”他不是笨蛋，自然没有放过若水紫眸下的不屑。
救命之恩！若水淡淡地看了海翔一眼，顿时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太过刺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冷淡地道：“我只看一晚。”
“好。”海翔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等你的身体养好了，我再带你回家。”
回家？若水奇怪的瞅了海翔一眼，“我没有家。”
“是，你没遇到我之前当然是没有家的，现在你是我弟弟，便有了家。”海翔笑眯眯的指着自己，道。
家吗！脑海回想起那个破旧的小房子，若水一脸嫌恶地道：“那里太烂了。”
“笨小子，怎么能嫌弃自己的家。”海翔抬起手，毫不客气的给了若水一个响粟，“就这么说定了。”说完，闪身离开。
啧啧，这孩子的皮肤怎么就那么嫩，手感更是好到不像话呢。
怔望着海翔消失的方向，若水反手抚过被敲得有点发红的额头，重重地揉了一下，他怎么会让海翔这么轻易的靠近他呢。
被逼着叫了一声哥哥，便真当他是家人了！真是给他三分颜色就开起了染房，竟然……竟然……
可恶的混蛋，本座的头岂是你这个该死的家伙能打的吗！
49.诡异的爱
当若水懊悔被人轻易触碰，还在腹诽自己太过亲近海翔之时，这里的海翔已经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回，没有看到商君涵的身影，心里略有一点惊讶，不过很过又恢复了平静。
他们已经把话给说来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甚至连一点敷衍都不想。
一夜未眠，因为灵气的关系，海翔一点都不觉得发困，活动下僵硬的四肢，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漱了濑口的海翔闭目再次凝气，丹田里再一次空若无物。
轻轻叹息一声，垂下的眼眸时闪过愤怒。
到底是谁这样的狠毒，每当月夜来临时他全身的灵力跃跃欲出，可是太阳一从东方升起，他便完全成了一个凡人，一点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海愿，是你吗？为何要这样做我！那你在消失前让我来灵山修行只是为了耍着我玩吗。
眸色一凛，摸着尖尖的下巴，海翔觉得自己应该再想个可行的办法。
只是一个晚上，他便让若水化成人身，而艳红衣都已经快幻化成五尾的狐狸，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自己得到哪年哪月才能修成正果。
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重重地捶在桌面上，结实的木桌发出沉重的伸吟声。
东方的太阳升上半空，微暗的房间瞬间照得雪亮，而海翔也做出了一个决定。
既然修仙之法不适合他，那还不如走出灵山。
商君涵那张清丽的容颜再次浮现，钻心的酸楚倏地蔓延到四肢百骸。海翔慢慢阖下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来平息自己激动的情绪。
明明决定要舍弃欺骗自己的那个人，当面而对都可以视若无物，独自一人时偏偏会想起那个用感情伤害自己的人。真是要命！他一定要忘记他！
想要远离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海翔站起身，推开了房门。
温暖的阳光当头照，寒似冰雪的心也跟着暖和起来。
微微仰起头，眯着眼睛遥望着广阔的天空，海翔微微一笑，天下之大，又有什么地方不能修道呢！
拥有五灵诀的他已经有能力独自生活，嗯，还有若水和艳红衣，刚刚成为家人的人一起离开吧。
高堂上的海逍听到了海翔的决定，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
茶杯发出一声巨响，“你在胡说什么！”
整个会客厅都能听到海逍洪钟一般的回响声。
门外，见自家的掌门再一次因为海翔的话语而失控的念空，打量着空无一人的前厅，小心翼翼的合上了门。
坐在下侧的海翔百无聊奈的掏了掏耳朵，“大伯，你说话声音小一点，我耳朵好着呢。”侧首看了眼紧紧合拢的房门，又看了眼暴跳如雷的海逍，“我只是一个靠着裙带关系留下来的，没什么好挽留的。”
“不行！”海逍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怒道：“如果你真不想来，当初就不要来，来了后就……”想到商君涵为了帮助这个一脸无赖样子的人修炼，生生把体内的绕情丝送了出去，若是海翔真要无视商君涵的心意，那么！他不能让商君涵就这样被毁了。
轻了轻嗓子，喝了一大口凉茶才压下心中怒火，平声道：“海翔，你已经是我灵山的弟子，没有将灵山的中级法术——御雷修炼到成功后方可下山。”
御雷？中级……他连初级的御雷术的入门都没有学会好不好。海翔看了眼的海逍，凝眉道：“你明知我仙骨极差，连入门术凝灵都没有学会，如何达到你的要求！”
“那你就别想着下山，老实的给我在这里呆着。”海逍顺了顺胡子，冷冷地道。
他不是最不待见他吗？现在要离开不是好事一件！海翔不知道对方在坚持着什么，想到海逍为了弥补自己之前的过失而自残的事情，心没来由地软了软，“大伯，为了我的事情，已经让你焦头烂额了，我这个做侄子兼徒弟的真没有脸再留在这里了。”
“孩子，山下不比山上安全，再说海愿让你来灵山，并不是单单只要我照顾你这么简单。”海逍见到海翔软下来的眉眼，语重心长地继续劝慰道：“你的身体自己应该知道，记得你来时曾把海愿写的书信交给我吧。”
嗯！当时他拿到后偷偷看过，可惜看到的是一张白纸。估计强加了什么禁忌在上面。海翔扬了扬眉头，“我记得。”
当时的海逍也是在看到信后才收留了他。
“当初你也是很勉强的让我呆在灵山，现如今我想明白了，想要离开你怎么又不许了。”
“那是因为！”海逍回想起那个从来不知低头为何物的海愿，所在那封信的语字行间透露出来深深地无奈，让他这个从小仰望着他而成长的哥哥为之动容。轻咳了咳，语气里不复之前的激动，“我不想再多说什么，反正让你学会御雷术你是海愿的意思，而我，只要你达到了下山的条件，自然会放你下山的。”
海愿让他学御雷术！让一个半妖学习御雷术！海逍想到当初回魂之际，正是海愿为了让儿子完全化身而逼着晕水的他下海，如此狠心的父亲让他学这个又有何深意呢。
“师傅，御雷之术有何用。”
“御雷术，顾名思义能招来九天神雷，也能抵抗神雷的大部分力量。”完全没跟上海翔的心思，海逍下意识的回答起他的问题。
海翔脑中灵光一闪，蓦然明白了海愿的用意，求证般地道：“那妖怪是不是怕雷啊。”
“当然。自古想要成仙的妖怪一定要经得起九次劫云神雷，才能成为妖仙。”海逍眉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里闪过不可思议，海愿这些年到底在忙些什么，他的孩子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
宾果！不管海愿在他的身下种下缚龙咒是什么用意，至少他的内心还是很疼爱自己的孩子。虽然这样诡异的疼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那我现在就去学御雷术。”
海逍失笑一声，朝着门外的身影说道：“君涵，你听到了吗。”
话刚落音，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
清冷如皎月的商君涵慢步走了进来。
“师傅，我会努力的。”
他怎么来了。海翔怔望着目不斜视的商君涵，还是似初次见到一般，那么高洁，那么无垢……那么的让他没有办法去讨厌。
“好了，我还有要事要去办，你把人领下去吧。”海逍微微一笑，道。
商君涵微微颌首，转头对着木然的海翔点个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师弟，请跟我来吧。”说完，也不理会海翔有什么反应，转身离开。
凝视着商君涵那越来越单薄的身影，海翔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海逍，慢步跟了上去。
罢了，这回海逍是打定主意不让他离开了。还是先想想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尽快的学会御雷术，然后离开这里。
“你想下山……”回到了屋子，商君涵默默看了眼冷情冷面的海翔，眉毛不差痕迹的皱了下，淡淡地道：“是因为不想再见到我！”
是。他怕自己没有理由的心软，偷偷原谅商君涵对他所做的一切。海翔到现在为止，才发现自己远远没有以前还是海黎时来得心狠。
大概是以前那个叫海翔的小子内心柔软，导致他也变了许多。
“你想多了。”失口否认了商君涵的猜测，海翔在商君涵的面前坐了下来，手伸到了对方的面前，“我只是——算了，说这些事情也没什么意思了！你还是先把御雷术的口诀教我吧。”他耸耸肩膀，顾做无事的笑了笑。
“不行。”商君涵断然拒绝海翔。
“这是师傅的意思，你不会是想违背吧。”海翔单手只着下巴，歪头笑道。只是那抹笑意并没有深入眼底。
商君涵红唇微抿，凝望着近在眼前的海翔，蓦地涌起无力，他们之间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连本门最基本的凝灵术都不会，如何学习御雷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