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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然 上——by混世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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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江家大少爷,江宪。”

余一然开始切洋葱:“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对讲机又一次响起,谢程飞重新去接:“江宪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吃顿饭谈一谈?”

“谈什么?”

“谈什么?”谢程飞如实地将余一然的回应传达给对方,再反馈回来“他说,谈一谈你们的将来。”

“活一天是一天,想不了那么多。”

“他说活一天算一天,没那么多时间想你。余一然,他说他等着你下去。”

“行啊,明早我上班有出租车了。”余一然把火拧小,“咖喱快好了,过来盛饭吧。”

“余一然让你等他吃完饭。”

“……”终于,余一然把碗给砸在了餐桌上:“谢程飞,你传话他妈的就不能尊重原版么?”

“余一然,自从你跟江宪鬼混上以后,问候我母亲的词藻就变丰富了。”谢程飞眉飞色舞地为自己盛上饭,盖上刚出炉的咖喱,“物以类聚是个很温馨的成语。”

“你是不是还不饿?”

谢程飞在他的怒目之下愉快地舀了一大勺咖喱塞进了嘴里以后,心满意足地评头论足:“你们俩至于这样么,谈情说爱还需要一个传声筒,你以为这是什么年代?”

“后现代,爱情还没谈以前就被解构了。”

谢程飞蒙着头笑,等笑够了,仰起头一脸严肃:“余一然,跟我说句实话,你还会让他等多久?”

“我今天不会见他。”

“不是,我是问你,要多久你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第二十三章

余一然摸了摸下巴:“为什么不能是不满意的答案?”

“那我可以换个问题,给我个你不能接受他的理由?”

余一然认真地想了想:“我不知道。”

“不是你不知道,而是你找不到。”谢程飞吃得飞快,也说的飞快,“说句实话,其实我早看出来你们俩的端倪。你以为江宪请你去教苏孟昭跳舞就那么单纯?他的目的不过是多骚扰你几次,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十几条内裤是谁寄来的?你以为真的是送苏孟昭回家所以顺便捎带你?我很少见他做事这么有目的性,你简直让他太上心了。”

“谢程飞……”余一然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筷子,“所以你想告诉我你早知道我被卷入了麻烦而见死不救?”

“我记得你好像拜托过我,给你找个靠谱的男人。”谢程飞重新去厨房拿了双筷子,继续满足食欲。

“前提条件是除了江宪以外。”

“他有什么不好?”

“他是老色狼。”

“你难道是性冷淡?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看重口味的小电影?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天你们在厕所里干了什么勾当?余一然,伪装毕竟是伪装,改变不了你受虐狂的天性。”

“……”余一然果断把整个菜盘给端走了,“谢程飞,你会为你的腹黑付出代价的。”

“听我一句,以后你一定会急着报答我的。”谢程飞用胳膊肘垫在他的肩上,“我完全猜得出在情人节那天以前,你纠结如麻的心情。苏孟昭过去跟你有过这么不明不断的一段,你出于情感也好,道德也好,不当这个小三完全在情在理,无可厚非。但现在,已经有人身先士卒替你解了这个结,你对过去的世界还有什么留恋?”

余一然异样地笑了笑,凑到他耳边:“你要想让我感谢你,直说不就好了?”

谢程飞智慧地反唇相讥:“你喜欢老流氓,也直说不就好了?”

余一然不自然地收回了笑容,走到窗口。

“那家伙走了?”

“没,还在楼下,除了流氓以外,还是个老烟鬼。”

“我怀疑这辈子,江宪还没真正追过一个人,从这点上来说,你小子让我心理上很难平衡。”

余一然依旧盯着楼底下晃悠的人:“谢程飞,你是过来人,我只是不想自己变成第二个你,或者别人人生舞台上的配角,江宪也好,别人也罢。”

“如果因为害怕未来的不确定就放弃尝试,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人有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有死的大结局,所以我们是不是都应该把自己给掐死在襁褓里?”

余一然回头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谢程飞吃饱喝足,准备回房给苏孟昭挂个电话,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了一句:“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雨。”

果然,余一然刚洗完碗,窗外的雨滴声便代替了流水声。江宪的车还在,只是人没立在雨里。余一然想了想,决定回房换件衣服下楼打发他回去。只是吃得太饱了,坐在床上套衣服的时候,倚在被子上靠了那么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晨曦微露,余一然朝天花板翻了好一会儿白眼,觉得好像有件什么事,可是怎么也没想起来。

生活不可能因为一根堵在嗓子眼的鱼刺就不继续下去。余一然顶了他的老板,回头为了糊口依然要屁颠屁颠地为电视事业虔心奋斗,并且得不偿失地陪酒应酬了两个晚上。等缓过劲来的时候,余一然发现这两日过得浑浑噩噩、食之无味。

心不在焉地剪片子,时不时地看两眼手机,余一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光太漫长,所以要忍不住一次再一次地看时间,可是他的目光根本没有徘徊在通话记录以外的屏幕空间。终于,他想了很久,明白了一件事——江宪已经杳无音讯四十八小时。并且他很快发现了另一个微妙的事实,这是一个不太容易接受的现实,虽然合理,但令人不快。

不经意地在电话上按下一串数字,反复几次在最后一位的时候按下取消,然后摔了话筒,暴躁地去了茶水间直接从通讯录里把江宪的信息调了出来。

无人接听。余一然又重播了两遍,无人接听,第三次,您所拨的用户已关机。

余一然本能地踹了一脚垃圾桶,然后在路过的美女的斜视下微笑着泡了杯金银花茶调养身心。

下午,出外景,拍摄祖国人民生活幸福的整点连续剧。余一然在车里打了个盹,被吵醒的时候,还没到目的地,车子一动不动,周围不停有司机按喇叭。余一然探出头看了看前方,碰巧遇上了交通事故,另一组的同事已经赶到现场。余一然睡得浑身僵硬,索性下车活动筋骨,朝事发地走近了一些,才看清是混泥土车和一辆车相撞,结果可想而知。

马路边有许多围观群众,这座奇妙的城市甚至国度从来都不缺少好奇的目光,人们总是期待着一些事,又因为事不关己,而暗自庆幸。余一然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些遭遇不幸的生命,所以选择在更能呼吸到足够空气的地方给江宪打了当天的第五通电话。

然后他听见有看完了热闹的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那辆奥迪撞得面目全非,人已经被救走了。”

余一然的心莫名其妙地“咯噔”了那么一下。实际上这实在是一个太荒诞的反应,就好像别人让你在纸上画一颗果树,但是大部分人都会不假思索地把果子画成苹果一样。所以听见奥迪的时候,想起江宪,根本就是种偏见。

可是他就那么鬼使神差地拨开人群,人生第一次凑进了一次血腥的热闹里。余一然瞥了一眼车屁股,那串号码与数字的组合一个个蹦上视网膜的时候,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还在做梦。

可是身后被推撞的感受真实得不能在真实了,余一然一下懵了,脑子里五颜六色的画面混淆在一起就像重叠的电影胶片。最后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人堆里退出来,然后奔到临街中央飞身拦了辆车。等到医院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疯了。手机叫嚣了好几次,等在原地的编导估计不会比他更正常。

余一然冲到导医台:“帮我找一个送进来急救的,姓江。”

护士小姐见他面目清秀却神色狰狞,心情复杂地帮他查询信息:“没有姓江的。”

“就是刚才车祸送进来的那个。”

“刚才同时有好几起事故的伤者被送进来,没有您说的这位。”

“那就查查太平间里有没有!”

忽然,背后出现了一个声音:“你有哪位亲朋好友出了车祸?”

余一然满头大汗地转过身的时候,江宪就好端端地站在那,完全没有任何物理损伤的痕迹。

护士小姐一见这位风流倜傥的企业家立刻就变得柔情似水:“啊,江先生,您的药已经配好了,我现在就带您去取。”

“不必了,我自己去。”

余一然见他还活着,转身就走,却被这流氓一把拽住:“陪我拿药。”

使劲地挣了一下,江宪也用力拽了一把,余一然差点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摔进了江流氓的怀里,所以最后顺着墙角跟过去已经是最中庸的结果。

江宪站在取药口等了会儿,侧过脸来冲他笑:“怎么了?你似乎很担心我?”

“你这两天好像很忙?”

“怕我太累了?还是这两天没接到我的短信和电话很不习惯?”

“你的车呢?”

“那天在你家楼下被偷了,我去买了包烟,忘了锁车,回来就不翼而飞了。”

余一然见他说得那样轻描淡写,对于有钱人的嘴脸嗤之以鼻:“你怎么也不跟着一起消失呢?”

“余一然,正因为你发现我不见了,所以才这么紧。”他双手抱胸,笃定地盯着他瞧,嘴角的那抹笑意充满邪念。

“你来错地方了,精神病医院在隔壁区。”

江宪把药收起来,然后递了张单子到他眼皮子底下:“回头记得给我报销。”

余一然闪了一下:“你在跟谁说话。”

“你。”江宪重新拽起他往医院外拖,“要不是那天晚上我在门外等了一个晚上,能感冒么?对了,还有我的车……是不是也该算在你的头上?”

“……”余一然被他抓住手的一瞬间,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

人生总有那么几个瞬间,一失足成千古恨,二回首成回忆。余一然走出医院的时候,太阳正慢慢从西边往地平线下滑。他仰头的时候,感觉不舒服,有什么无色无味的液体,一小颗,无来由地就黏附在眼角。夕阳刺眼得不可理喻。

余一然抹完了眼角,忽然停下来,走到他跟前,熟练地从他的裤子口袋里取了车钥匙,转身上了路虎。江宪跟着跨上车:“喂,你不是想把我这辆车也搞走吧?”

余一然不说话,发动了车子,开始踩油门加速。

第二十四章

一路上,余一然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把江宪的车开出一条险象环生的路。那一天,余一然完全没有理性地评估过,一切的一切会不会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巧合或是巧妙的设计。即便他真的思考过,甚至事实如此,也只能被诠释为宿命。

余一然跨进电梯的时候,江宪几乎是默契地贴着他的后腰挤了进去。门合上的瞬间,他的手掌撑在余一然的耳侧,不留余地的侵占彼此间所剩无几的距离。余一然转过身,对上那双赤裸、鬼魅的眼睛。然后所有的事情都在几秒中的化学效应后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江宪撩着他的腰索吻的时候,余一然才拼命抓回了那么一点意识,他的技巧娴熟,老谋深算得让人为之颤栗。余一然在心底恶狠狠地骂着老色狼,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让诅咒的欲望浮出声带。他们就这么如同一摊流动的烂泥一般撞进了房门,余一然几乎丧失了在这个熟悉的空间里辨别方向的能力,只是被江宪这个混蛋勾引着,从平地到悬崖。

衣服散落了一路,余一然很不配合地与江宪困斗,却又在那个疯子一次又一次蛮横无理的暴力之下被迫投降。江宪的前戏粗暴的让人血液倒流,却又在陷进温床的一刹那柔软得不可思议。三月头上的天还是微凉,身体却在轻佻的撩拨里变得越来越烫。他在心底骂了一声,余一然,你这个无可救药的贱货,江宪这个怂恿他放浪的混蛋就在他的身体得寸进尺地留下各种证据。从锁骨出发的湿吻一路蔓延直到小腹。余一然敏感地像条蛇一般扭动,生涩的反应让江宪的笑肆无忌惮地挑逗着他岌岌可危的神经。

江宪试图扯下他最后的防线的那一刻,余一然同时拽住了他的衣领,迷离的眼神里透着复仇的性感。江宪的丝织衬衫被撕开了一条口子,他低头看了一眼,满意地笑,兽性地一口咬在他的唇上。余一然不甘示弱地与他抗衡,手指滑过老流氓裤头饱满的形状,然后粗暴地拉开拉链。

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了?”江宪兴奋地凑到他的耳边,捉住他的手覆在那个下流的位置,“好好打个招呼,告诉我你是不是对它很满意?”

“不试,我怎么知道它是不是只是摆设?”余一然挂在他的身上,暧昧地挑衅他的耐性。

江宪吃这一套,手指绕过敏感地带,毫无征兆地插进去的一瞬间,余一然颤栗地靠在他的胸口。江宪的身体烫得让人感觉舒服,热度隔着两层皮肤直传进心脏。

然后循序渐进地探进第二根、第三根,那个肆无忌惮的流氓高高在上地捕捉着他表情里细微的反应。痛可以是一种很变态的享受,如果你对于忍耐与坚持抱有一种特殊的期待的话。江宪的视线抚过他的眼角,那种别欲望和痛折磨得坠入深渊的神态性感得出奇。他喜欢余一然的喘息声,就在耳边,急促、隐忍,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从来没有这么急躁过,邪念充斥了每一个正在新陈代谢的细胞,然而庆幸的是,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自己,应该给彼此喘一口气的机会。

余一然在他试图去找某件东西的时候,用腿把流氓给勾了回来:“老混蛋,我警告你,别把那些恶心的东西塞进我的身体里。”

江宪意外地笑了笑,嘴唇滑过他的脸颊:“余一然……是你求我的,一会儿,可别怪我。”

“啊——”这“一会儿”还没过去,话音未落之前,那个流氓已经硬生生地撞了进去。余一然的惨叫几乎直接从嗓子眼掉了出来。江宪紧紧地拥着他,感受他的战栗就直接贴在皮肤上。

“你他妈的……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余一然圆润的手指掐进江宪的背里。

“想不想知道更流氓是什么感觉?”江宪咬过他的耳垂,突兀地抽出,又深深地埋进去。

“江宪……我要杀了你!”

黄粱一梦醒来的时候,余一然彻底地瘫痪在了床上,连手指都不想动弹。江宪牢牢地抱着他,沉睡的鼻息就漂浮在后颈。那种四肢纠缠的姿势让人感觉禁锢,却意外的舒服,心理的舒服。余一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寂寞太久,因此,对于另一个人的体温,迷恋至极。

房门忽然鬼使神差地开了,谢程飞的脑袋探了进来,冲他招了招手:“不好意思,我就是来问一声,你起来吃夜宵么?”

余一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目光缓缓地转向白色的墙壁,沉默到底。终于,谢程飞识趣地退了出去,没一会儿,门又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了,这一次,余一然对上了苏孟昭暧昧不清的目光。

“不好意思,能不能借用一下洗手间?”

“……”余一然觉得但凡自己有一点力气爬起来,他一定忍无可忍地掀了这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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