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这个念头快速划过季二少的脑海。
他总以为沈闻奕口中的罗妈妈会是一位坚强强壮的女人,最起码应该是一个健康正常的人,一个能够为那些孩子遮风挡雨的强壮女人。可是他错了,眼前的罗妈妈弱不禁风,甚至在一孩子中都很难分辨出她的身影。
“罗……妈妈。”察觉失态连忙上前打招呼。
罗妈妈毫不在乎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毫不掩饰自己身体的缺陷,仰着头满意的打量一番才说,“我真的很高兴小闻有你这样的朋友。”
“谢谢罗妈妈。”从小在虚伪的掌声和鲜花中成长起来的季二少面对如此真诚的夸赞时竟然不好意思了起来。
帮着罗妈妈端菜的医生若无其事,只是表情少了平日的冷漠多了一丝难得的平静。
曾经,他自卑过甚至憎恨过自己生活的糟糕环境。他想拥有一个完整正常的家庭,幻想过有个霸道的爸爸在他被别的孩子欺负后回家教他怎么打架,希望有个温柔的妈妈在晚饭后辅导功课而不是补那些别人扔掉的衣服,可以有漂亮的妹妹等他放学或者和懂事的弟弟一起打球。
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当他回到这个简陋破败的孤儿院时一切都变得那么可笑。那个自称妈妈的侏儒让他感到恶心,他总是被同学嘲笑讥讽。他存在的价值,仅仅是用来被同学们发泄挖苦的对象而已。
渐渐的,他变得沉默不再爱与人说话,用冷漠武装自己拒绝所有与外界的联系,包括那个辛辛苦苦将他养大的罗妈妈。
终于,上了国中后他如愿过上了寄宿制的生活,不用面对残破的“家”以及残疾的“家人”。当他收到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时,坚强的罗妈妈哭了,捂着嘴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却笑着对他说,“你是我的骄傲。”
他是她的骄傲,可是她却是他心中的耻辱,一个不能对别人说的耻辱。
罗妈妈的坦荡和沈闻奕的遮掩形成了强烈对比。在罗妈妈矮小的身材前,沈闻奕第一次感受到源自心灵的强大,羞愧难当的他紧紧抱住了因为喜悦而哭泣的罗妈妈,那一次,他终于开口。
“小闻是不是很闷?其实连我这个做妈妈的有时候也会被他的死板弄的抓狂哦。”罗妈妈很爽朗,一点都不介意滔滔不绝谈起了医生,“从小他就很独立一点都不需要我担心,啊,对了,你可能不知道吧,”罗妈妈突然轻啊了医生,神秘兮兮的拉着季修坐下附耳小声说,“他其实很心软,可能嗯……比熟透的柿子还要软哦。”
心软?比柿子还要软?不可思议干笑两声,罗妈妈是在说笑话吧?如果沈闻奕比柿子还要软,他那不就堪比豆腐一捏就碎啊。
小骚包硬是挤到两人中间给白马王子夹上最大块的红烧肉巴结说,“温妮把自己最喜欢的红烧肉给哥哥吃哦。”
饭厅里面两个大圆桌旁坐得满满当当,放眼望去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鹤立鸡群的两人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大家都毫不介意,互相抢着自己喜欢的菜,只有温妮一个劲把菜往季修碗中夹。
“温妮,这样不行哦。”罗妈妈厉声反对,却把自己碗中的肉夹给了温妮。“小孩子正在发育,要多吃一点知不知道?”
“知道啦……罗妈妈……”温妮有些害羞偷偷瞄了眼左手边正笑着望着她的季修弱弱问,“那我是不是以后发育长大了之后就能……嫁给季哥哥?”
噗。竟然被青菜呛了喉咙。
“那就去问你的小闻哥哥吧。”
噗。这次被肉呛了喉咙。
季修的尴尬和沈闻奕的淡定形成了强烈对比,他们,有那么明显吗?
罗妈妈因为担心两人开夜车,于是把准备回市区的两人留了下来。已经没有独立房间,罗妈妈便收拾点自己更换的衣物和一群小萝卜头挤到了一块。
盛情难却,既感动又尴尬的季修被安排住进了原本属于罗妈妈的房间。
最多只有十坪的房间简单放置了一张用木板搭起的床,矮小破旧的书桌上房子几张已经发黄的相片。
关上门,房间变得更加局促,紧张的季修故作镇定季修拎起其中一张罗妈妈穿着围裙的照片夸张说,“哇,罗妈妈穿围裙的样子还蛮性感的嘛。”
沈闻奕默默擦了把脸走进愣愣的望着照片发起了呆。顺着他的视线,季修看到了一张放在旁边的那张照片,罗妈妈站在一侧,一个顶多只有三四岁的男孩子有些畏惧的靠着,脸上毫无表情。
这张脸,好熟悉。
来回比对过后,季修吃惊啊了声,指着照片不思议说,“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啧啧,你天生就是这张脸吗?怎么二十几年一点都没变啊。”
“……”他又没去整容。沈闻奕心中翻了个大白眼冷哼一声直接把自己剥了个精光后爬上了床,可没想到床比人还短了一截,两脚丫子竟然还露在外侧,床眨眼就被占去了大半。
“这里没有空调耶。”二少搓了搓手臂看着赤条条的医生,光看着就觉得冷,这家伙竟然连条小内裤都没给自己留!
“我知道。”
“晚上会很冷耶!”
“我知道。”
“那你还脱光?”
“我喜欢裸睡。”说白了,不裸睡他就睡不着。医生正拉上被子,季二少赶忙踢了鞋挤上去,免得在那么冷的天睡地板。
“我警告你,给我睡得安分一点。”特别不准踢被子,那么小的床难保沈闻奕不把他当成被子直接踹下了床。
“……”
“不准手乱动,喂,腿也不准动,还有你……”压低声拍掉胸前的爪子,腰又被大粗腿压上,又硬又热的东西直接毫不掩饰停在了二少后腰。
正确说,他喜欢抱着季修一起裸睡。
“拜托,别乱来,会被罗妈妈他们听到的。”有些冰凉的手指沿着腰侧滑到了前方准确找到了蛰伏的蛮物,季修大喘一声,连忙捂住嘴。
“你答应过的。”
医生冷冷提醒季修在百货商场答应过的事情。
“那是回家之后啦。”
“那现在付利息给我。”说着医生翻了上去,拎起季二少两条腿架在腰上。
“不要,唔……!”
妈的,竟然直接就冲进来了,这样下去他会坏掉啊!
“住……住手……唔。”
“太紧了。”医生同样一声闷哼忍不住缓慢往里顶了进去,故意放慢动作好像在等季二少习惯他的存在,但这样缓慢占有却让季二少感觉更加强烈,仿佛眼前出现了一副两人结合部位的画面引导着全身致命的敏感。
“唔……该死。”没有前戏的占有竟然让他那么兴奋,而那根深埋在他体内的物体却故意一动不动,仿佛等待着什么。
湿润的双眼带着祈求却被医生冷冷拒绝,直接翻身往下,让季二少稳稳坐在了他腰上。
“唔啊~”好深!借助体重内体的巨物穿破紧缩直接到达了深处,仿佛要把他顶穿了一般,身体仿佛被分成了两瓣,本能让季二少紧紧收缩!
“哼。”强力收缩把沈闻奕挤压到了深入,他脸色一变,季修顿觉体内被热液填满!
“你竟然射了?”二少挪了挪屁股,结合部粘腻感带着男人特有的气味慢慢扩散。
“哼。”沈闻奕冷脸扭曲,仿佛不敢相信竟然难以控制自己,脸上有点挂不住。
而季修却与沈闻奕恰恰相反,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他竟然能够让冷静自持的医生失去控制!
二少不顾医生阴郁的脸色沾沾自喜问,“怎么样?我的身体让你发疯了吗?”
哼。医生又是一记冷哼。
“其实,我可以帮你保守这个秘密,只要你告诉我……”,季二少神秘一笑,“你的过去。”
28、诱受的觉悟
沈闻奕一愣,他的过去?他想知道他的过去?
其实,他没有太多的过去可言,而他所有的秘密已经全部毫无保留让季二少参与了,所以,他没有本质性的秘密藏着掩着。
但是,季修竟然想知道他的过去!
从来没有想过季二少会关心他的事,而医生所做的,只是想方设法让季修离不开他的身体而已。如果肉体可以让两人产生联系,他不惜抛弃尊严维持两人仅有的联系。
“你想知道什么?”医生用沙哑的声音确认。
“你的过去。”
闪烁着光彩的眼中有着倔强的坚持,他想亲口听到医生告诉他属于他的故事。他想要了解他,真实毫不掩饰的沈闻奕,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事业有成的医生。
抽开之后,沈闻奕难以自持紧紧抱住了季修,强有力的双臂仿佛想要捏碎了季修般,虽然很痛他却毫无怨言。
季修心中有很多疑问,为什么孤儿院里面只有十岁以下的孩子?为什么孤儿院会那么穷?罗妈妈那么辛苦把这些孩子养大,虽然他不知道是否其中有如同沈闻奕那样出色的孩子,但是这些曾经弱小孤弱的孩子已经长大,他们羽翼丰满之后为什么只有沈闻奕还在继续照顾孤儿院?
还有……他到底有怎么样的过去,为什么会生活在孤儿院。
“我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是6岁。”沈闻奕有些苦涩,照片中的那个孩子只有三岁,很多事情他已经不记得,而罗妈妈只是告诉他突然有一天,大约三岁的沈闻奕竟然出现在了附近,不会说话不会表达,虽然村民们都报了警却依旧石沉大海,于是无可奈何之下便被送到了这个罗氏孤儿院。
在孤儿院长的人,很多人都会像他一样,孤僻自闭。他们不愿被人揭开血粼粼的伤疤,生活在罗氏孤儿院成为了他们过去的耻辱,最难以启齿的过去。
在他记忆中,每年都会有人陆陆续续离开孤儿院,最后罗妈妈终于发现了原因,因为他们不愿被人发现这个秘密,所以到了国中,沈闻奕被罗妈妈送到了市区就读,彻底远离了孤儿院。
这也是他没有出走的原因。
“真的,很伟大!”季修有些失落,草根阶级的爱可以这样伟大,让他动容。一个矮小的女人,可以为了曾经素不相识的孩子付出那么多,不计回报。
而恰恰与他相反,虽然季修从小衣食无缺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关爱,哪怕是一点点只是罗妈妈的万分之一的爱,都从来没有感受过。
记忆中,母亲只是频繁出现在各大拍卖会现场,总是滔滔不绝对年幼的季修讲着一些他听不懂的故事,可是从来不会解释,她也许只是仅仅需要一个可以安静听她说话的人而已,而这个人是谁,一点都不重要。
没有母亲睡前床头的故事时光,没有父亲假日后院的打球瞬间。记忆中,空旷的大屋,精美的食物,还有那个孤零零的孩子。
罗氏孤儿院,他想保护这个女人咬牙守护的最后一片净土。这个念头,突然闪过季修的脑海。
“我曾经厌恶过这里,恨透了这个让我觉得恶心丢脸的地方。”医生平静说。
季修圈过医生后背,默不作声。
即使沈闻奕这样轻描淡写,可是他依旧可以感受到当年那个年少的孩子心中的愤世嫉俗,如果可以,他想分担那份彷徨无助,如同当年懵懂的他轻轻牵起了石飞祖的手。
那时的他,不懂关爱,不懂付出,仅仅只是凭着本能想找一个可以和他分担寂寞时光的伙伴。
曾经的他也是那么自私。
“你没有错。”他只是缺少一个可以开解引导的人而已。但庆幸的是,他竟然那么坚强让自己如此出色。
“其实,你的车虽然很小,但坐上去却很舒服。”叹了口气,季修默默闭上了眼睛,他已经习惯了那辆破车,回头想想,其实那车也不是真的那么差。
医生的手臂缩的更紧,无声感激着二少。
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的话竟然那么轻易说出了口,曾将彷徨无助的那个孩子从来没有想象过会有这样一天,可是那么平静面对过去,面对曾经厌恶痛恨的过去。
平静闭上眼,仿佛看到了那个愤世嫉俗的孩子。孩子惊讶回头,看到正从远处走来的季修,他笑着对他说,hey,注意自己的包。
他真的无药可救爱上他了!
梦中的沈闻奕勾起了一抹淡淡微笑,那样迷人平静。
季二少心满意足终于闭上了眼,可是一个奇怪的念头却盘旋在了心头,当年那个不会说话不会表达的孩子会不是只是走失呢?那他从哪里来?又想到哪里去?
努力吸了口气,可是胸口还是涨的难受,仿佛空气别抽离
了身体,大脑不受控制发出警告。
好难受!梦中的季修忍不住拧住了眉头。
于此同时,熟睡的沈闻奕突然惊醒,两秒过后完全清醒望着充斥着房间的那层淡蓝色烟雾!
失火了。猛的跳起发现季修正难受的紧锁眉头。
“唔,啊!”与此同时,二少睁开双眼艰难吸了口气却被烟雾呛伤了喉咙,惊讶问,“失火了?”
“快走。”
两人同时套上裤子,来不及披上外套冲了出去挨个敲门,原本平静的孤儿院突然陷入一片混乱,小萝卜头门惊叫着上蹿下跳往院子冲,用一双双稚嫩惊恐的眼睛望着正被大火吞噬的厨房。
厨房被烧的噼啪作响,黑夜仿佛被染成了橘红色。如果不是离主楼还差几米,恐怕他们早就被烧成烤猪了而不是只是烟熏了一下。
“大家不要慌,看一下身边的伙伴是不是所有人都在?”罗妈妈惊魂未定但努力扮演好一个家长的角色,突然一个男孩子大叫,“卫仔不在!”
话音刚落,沈闻奕冲了出去。卫仔就是那个失去小腿的孩子!
“小心!”虽然没有着火,但是楼中都是烟雾贸然冲进去也很危险。
夜色下,火势慢慢平静了下来,孩子们挤做一堆坐在地上,安静的听着罗妈妈的安慰。等待沈闻奕的季修焦急万分,当看着卫仔被医生抱出来后才松了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医生紧紧攥着拳头努力压制努力,罗妈妈还想再瞒下去,可是温妮这小不点跳了起来抱着季修大叫,“肯定是那些坏人!他们前两天还把死狗挂在门上啊!”
“罗妈妈,你说。”季修叹了口气暗暗捏住了医生愤怒的拳头。
“是那些强拆的,因为我们一直不搬走,所以就……”
“所以就打算放火把你们赶走?”季修直接说了下去,看起来对方早已经不顾里面还有那么多孩子,如果今天晚上风势再大一点,那不仅仅只是烧掉一个厨房而已。
但对方好像只是想威胁一下,要不然不会只是烧厨房,早就把整栋楼全浇上汽油,他们也不会有命在这里追究原因了。
“他们,该死。”默不作声的沈闻奕突然低声咒骂,脸部都扭曲了吓坏了还赖在季修怀中的温妮。
“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季修拿起手机先报了警。虽然石飞祖走之前把社团交给了他,但是以暴制暴不是他想要的解决方法,先让他来个先礼后兵吧!
“我会处理这件事,你别乱来啊。”深知医生喜欢以牙还牙,季修连忙警告。对方不是麦克这种文弱书生加几个保镖而已,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光凭两下逞能就能摆的平的。
沈闻奕直视着季修眼中的担心,原本心中慢慢的怒火慢慢平复了下来,季修感觉到了手中的拳头也慢慢松了下来。
“交给我,我会保护这里的,相信我。”季修再次肯定。他用他死去老妈的名义发誓,他一定给罗妈妈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