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了身体坐回原来的位置，尽量不迎上那人探视的目光，默默端起碗继续扒拉他的饭。
“你怎麽不吃菜？”有点疑惑，那人看他半天不动桌上的菜，发觉有点不对劲，皱了皱眉道。
不是他不让他吃菜的麽？男人心里添了堵，嘴里不敢反驳，“哦”了一声从善如流夹了菜就往嘴里送。还好，虽然凉了些还是挺好吃的。
那人瞥了他一眼，也夹了菜吃不说话。
07.
两人一点一点把菜吃完了。准确来说，是那人吃得比较多，男人看他那样只好做做样子夹几筷子菜，把多数的留给那人。其间贯彻实施了“食不语”这一孔老夫子流传下来的标准，男人一直埋头苦吃，那人倒是目光在他身上遛了下，意味不明。
其实那人吃饭的样子很优雅，在这间小房子里格格不入，显得尤为突兀。男人看著他细长白皙的手指，架著一双筷子，平常的动作却硬是透出一股上位者的味道来。
男人呆呆地捧著空碗看著，脑子里一片空白，瞳孔中的焦点散了开来，眼里一片一片的不明景象。其实也不过是男人很平常的发呆而已。这时可以说他无数个片段幻想闪过脑际，也可以说是什麽都想不了。男人习惯性脸上表情放空，於是又形成了一脸白兔样。
惹得那人心里猛跳了几下。男人偏瘦的身体缩在矮凳上，佝偻著背，直勾勾盯著他的手不放，那个样子，那个样子……
好想咬一口……那人双唇张了张，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麽，又紧紧抿了抿唇，要压下著诡异心思似的重重咳了下。
“嗯……？”男人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眼前依然是莹白美好得堪称完美的洁净双手。再抬头，对上对方高深莫测的脸，再看看桌上的残渣和那人吃过的碗，男人认为，他吃饱了，要快点收拾干净别碍著他眼。
快手快脚地收拾好东西，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些什麽，男人转过身问道：“那个，你要不要，呃，吃些水果……”
话刚出口，男人就想咬断自己不听话的舌头。说什麽不好，偏说得这样家常！怎麽就管不住嘴了呢。不断责骂自己的头脑发热，男人尴尬得要找条缝钻进去。
“好。”那人的声音有点温柔。不注意很难发觉里面藏著的一点点高兴。
“啊……”听到声音後反射性的不具意义的回答。男人脑子不够用了，觉得今晚那人所做的一切他都云里雾里不知所措，就连现在的这个“好”，他听了有点发懵。
点了下头後，男人捧著碗碟回到厨房。这下男人又发愁了。
说是问他吃不吃水果，可是家里除了两天前吃剩下的几个苹果外实在是没有其他水果了。那人，好像不喜欢苹果……
男人皱皱鼻子皱皱眉，洗完碗碟後对著那几个苹果发呆。而後叹了口气，将其洗干净削皮切块放在小碟子上用盐水泡著，插上了牙签。咬咬牙，端了出去。
把苹果放到桌上，他都不敢看那人的脸色了。
低头等著来自那人的刻薄话语，等了半天都没个声响，倒是听到牙齿咬东西时吭哧吭哧的声音。
抬头一看，男人瞪大了眼看那人手上咬了一边的苹果块，嘴巴在动，分明就是在吃苹果！这下男人又结结巴巴了：“你，你不是，不是不吃苹果的吗！”
“嗯？以前不吃，现在吃啊。”因为嘴里还有苹果，话有点含糊不清，倒是比平时温软许多。那人顿了下，眯起眼睛把男人吃惊的表情收入眼底，扬起嘴角，“你知道我不吃苹果？”
“知，知道啊。”
男人仍然收不回来的惊诧让他心情大好。
08.
“嗯哼。”从喉头冒出无意义音节，那人看著男人满脸的呆愣，心里又出现了刚刚那种涨满的怪异感觉。软软的，暖暖的，不自觉嘴角弯弯，笑容可掬。
男人对著他的笑晃神。果然今天要散了，所以才刻意对他好些麽……看到他的笑，看到他心平气和地坐在他向来不屑的他的家里，听到他很久很久没有过的温柔声音……
这一切，都让男人以为自己睡著了，温柔美丽的那人在出现在他梦里，做著不可能的事。
那时，便是被那人一个温柔动人的笑靥迷惑，鼓起勇气向他表白，放弃尊严丢弃羞耻求他……和他做爱。就算那人说要结束关系，也像个疯子一般哀求，不管不顾那人的厌恶，只为了能在他身边有一席位置。这些年，初见时的一刹风情，一直一直留在他的心底。其实他明白，那个笑靥，不是给他的。一直都知道。却一直自欺欺人。
现在他要放弃了，再也见不到那人的笑。当初的笑颜已经让时间消磨得模糊，再看到那人的笑，不是不心动的。
心底涌起一股悲哀，有点疼，拳头大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疼痛一下一下击在心田，闷闷的。
就连眼前那人的笑都变得像毒药，让他移不开眼睛，无可救药地沈沦。
男人又对著他发起呆来，他从没发现，男人是那麽喜欢发呆。
我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认真看过他？那人咬著苹果有点郁闷地想。不知道他的生活，仅仅一个名字一方住处，就是男人在他心里的全部。不对，还有男人的身体。夜里诱惑的身体。
没有了吗。就这些了吗。他愈发的郁闷，脸上的笑容收起，沈著精致的容颜，心里那种涨满的感觉变得有点发酸。看到男人眼里逸出的哀伤，心里再一次不经意一抽。
像惊醒一般，男人被那人泄恨般大力咬苹果的声音吓到。呃，他是不是又不喜欢苹果了？男人有点当机的脑子突然蹦出这麽一个想法。又不像啊，一碟子的苹果都只剩下伶仃几块了。
“那个……”
“我不吃了，剩下的你吃。”
两个声音响起，男人怯懦细微的发言理所当然被无视了。
“啊，好。”把碟子拉过来，男人用手拿起一小块扔进嘴里，很快，只有那麽一些些的苹果被男人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接著男人又後悔了。吃那麽快做什麽，都没事要做了，难道要他们两人干坐著相对无言？
看看壁锺，才过了一个多小时，还不到……还不到平常那个的时间。
看那人，也没有那个的意思。就这麽坐著，面无表情地看著他。这麽一来，又把男人吓住了。
09.
接下来的时间实在让男人难以忍受。什麽叫相顾无言，什麽叫沈默是金，现在都通通切身体会了一遍。不说话，您是要干嘛呢。干坐著好玩麽！
不断腹诽著对面端丽无双的那人，面上维持著同一姿势许久，看那人也没动，男人小小地挪动了下，马上招来对方的注视。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粘在身上，男人感觉自己就像被眼镜蛇盯上的青蛙，遍体生凉，原本有点弓著的背僵硬了。
先前期待著那人能在家里坐坐的愿望现在都被男人丢到爪哇国去了，你想，一个气势磅礴分量十足就差尊临天下的大人物在家里一坐，强大的气场瞬间占满房子，那种压迫感不让人紧张心悸才怪。尤其这大人物还要像盯著猎物一般盯著你，眼神里的凶狠凌虐隐藏在平静之下，男人觉得今天真的玩心跳了。
他是爱他，但也很怕他。男人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天到底是为了什麽才生出那麽大的勇气求他的。也许当时被爱糊了眼，都分不清什麽是危险什麽是求不来的。
奇怪的是那人答应了。尽管当时那种狠绝的语气令他恐惧，但那人没有他想象中那样无视他直接走掉，这令他庆幸了很久。总是幻想那人对他还是有点感情的，就算不是爱情，就算那人总是嘲讽。
现在怕是对著他厌了，演出戏好聚好散罢。也难为他了，本就不是屈尊的人，现下能这般对他，也该满足了。
男人站起身来，也不看那人，垂著头，脖子弯出优美的弧度，嗫嚅地道：“我去洗个澡。”声音细小，羞耻得长眼睫不断颤抖。
不等那人回答，匆匆向浴室走去。
如果男人看到对方的眼神也许他会改变之前的想法。
那人听到男人的话後，眼神瞬间变得幽黯。这句意味性十足的话勾起了他心底一直压抑不住的欲望。不知什麽时候起，男人苍白贫瘠的身体变得诱人，本来脱下衣服後勾不起任何兴趣，却不知为何渐渐沈迷其中。看到男人瘦弱的胸膛会想狠狠咬下去，想留下专属他的印记，听到男人低低的哭泣就愈加想逼出他更多的哀求，想让他不停地吞吐自己，一直一直继续下去……
仅仅想象，就让他浑身发热，血液里叫嚣著不断渴求著男人的身体。他勾起一抹笑，端方禁欲的脸变得豔丽，眼波流转，缓缓走向传来水声的浴室。
男人在犹豫，他忘记带药膏进来了。原本有管治撕裂伤的药膏放在浴室的，但是昨晚好像带进卧室了。那里现在还是有点红肿，碰一下都是疼的。但也不能不清洗……
他想出去把药膏带进来，转念一想，那人还在外边，这麽一来，男人又退缩了。还是就这样吧……忍一忍就好了，咬咬牙就会过去了。
男人一只手抵在墙壁上稳住自己，稍稍分开两腿，另一只手沾著温水探入後穴，忍著疼做了简单的清洁。
门边似乎有什麽声音。男人转过头去，看到朦胧雾气里，一人长身玉立倚在门边，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男人呆愣了下，被雾气染得嫣红的双颊更添几分鲜豔。
他、他的手指还插在那里！
10.
男人尴尬地僵直了，把手指拔出来也不是，继续这样更是难看。那人的面目模糊在一片白茫里，温水从莲蓬头往身体周围洒散，浇在身上温热温热的倒是舒服。只是这个姿势去面对那人，总是觉得自己下贱无耻。就算平日里主动脱光等著他来上他，也还是漆黑一片，不至於在灯火通透的时候看到那人眼里的轻蔑。那样，把自己骗过去，说是那人只是粗暴了些的情人。
可是现在，一切都无所遁形。看不清那人的表情，男人只能感受到一股热辣的视线打在身上，这让他羞惭无比。裸露的肌肤因内心的羞耻轻轻颤栗，男人不敢再看向门口，低著头，由著温水从後脑勺滑过。手指迅速从赤红的後穴抽出，摸索著放在一旁的浴巾就要逃离。
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按住他不断紧张动作著的手，不知何时进来的那人圈住他的腰，衬衫的触感从後背传来，耳际冷不丁地被舔了一下。灼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肌肤，引起身体一阵轻颤。耳边再也听不见哗哗的水声，只剩下温热的胸膛和耳边那人令他发热的呼吸。
继续舔弄柔软的耳珠，男人闭上早已一片朦胧的眼睛，任由那人将他摆弄。
胸前的红蕊被带凉的手指掐著揉捏，脖子也被狠狠咬了一口，柔软的双唇游移在咬痕周围，不时伸出舌头舔舔，又渐渐移到後颈，不断轻咬。男人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不知那人在玩什麽花样。
以前不是这样的，这次的温柔让男人感到茫然和焦躁。他到底要做什麽……
“啊！！！”胸前的疼痛让男人失声痛叫。乳珠被掐著往前扯，背上感觉到犀利的牙齿穿透了肌肤，凉意渗透，五指用力握成拳头，另一只手被那人交缠著，只能抓到那人滚烫的手心。
渐渐松开被咬出血的背，那人愠怒的声音从背後传来，冷冷的像毒蛇一般缠著他：“你不专心。”
“不、不是……”反射性地顺著回答，男人连忙否认，原本好听的声线夹杂了沙哑，带著丝丝不经意的魅惑，猫爪一样搔著那人的心。
不再听到那人不满的话语，被蹂躏得高高肿起的红蕊也被放过，背上也贴上了吮吻的唇瓣，这令男人松了一口气。耳珠再一次被狠咬，不重不轻，以示惩罚。惊得男人差点提不上气来。
手顺著往下滑，抓住已经兴奋起来的器官，那人调笑地问道：“那麽快就有感觉？嗯？”不待男人回答，莹玉般的手指便技巧地套弄起来。可怜男人何曾被这麽对待过，只感觉快感一波一波从脊柱传到脑里，不自觉地逸出呻吟。
“嗯啊——”手动得越来越快，感觉就要释放出来了，男人摆动著臀部摩擦著那人高热的下腹部，被抓著的部位肿胀著，要求著更多的快感。
快要出来了……男人感到灭顶的快感传遍全身，却不料细长的手指轻轻堵住欢乐地出口。
“啊哈、啊……”得不到解放的男人难受地不停往身後人身上蹭，那人原本就高涨的欲念被撩拨得一触即发，心里一把火烧啊烧，恨不得一口把男人吞进肚子里，吃干抹净才好。
张口咬住男人的肩，另一只手松开交缠，狠狠把男人禁锢在怀里，看著男人情动的侧脸，水色的双唇微微张开，勾人似的不断喘著气。眼角因得不到快乐而逼出来泪水，被水打湿的黑发贴著脸颊，不算出挑的脸变得诱惑。
“想要？”沙哑的低音像蛊毒一样蛊惑著男人的神智，只能张口哀求：“嗯……给、我……”话语间不停扭动身体，想让体内滞留的痛苦减轻些。
“再动就不给你！”那人额上青筋一跳一跳，男人再动他可不能保证不伤到他。刚刚看到男人的後穴呈现不正常的红，想来是昨晚心里纠结下手不知轻重伤了他。再那麽一次他就得往医院里送了。
压著出口的手指移开，男人立刻宣泄在他手里，浓稠的白浊液体溅满手心指间。男人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双腿一软，凭著那人的支撑才没有跪在地上。
把男人压著墙上，将指间的浊液当做润滑剂往股间送。一点一点给男人做扩张，他从没觉得那麽困难，红肿的小穴紧紧闭缩著，男人轻声的呜咽挑拨著心里的弦，他却没有想过就这麽强行进去。就算他已经胀痛得快要绷不住了，也不想伤害他。他不想他痛苦。
好不容易进了三根手指，轻轻抽动著就要加入第四根，男人小小地声音飘进耳里：“可、可以了……”
看著男人红透的耳际，他亲了亲男人的後颈，抽出手指，将自己慢慢地送了进去。
11.
褶皱被高热的巨物撑开，男人感觉到硬长一点一点地侵入身体内部，比之以前不管不顾的直接一插到底，似乎这样更让人难以忍受。没有预期剧烈的疼痛，但是怪异的胀满感觉令小穴不由自主的收缩，说不清到底是奋力抵抗还是欲拒还迎。这麽一来，异物的入侵随著内腔的蠕动愈发进入得顺利。
直到进入到某个深处，肿胀的性器不再进攻，停留在男人体内不动，身後的人带著恶意地挺了挺腰部，听到男人细碎的呻吟後带著情欲的脸庞显得魅惑。
男人看不到难得一见的美豔景色，也不知道那人到底动了什麽心思。只感觉胀痛的感觉从那个羞耻的地方沿著脊椎直达大脑，渐渐又演变成另外一种怪异的麻痒感。像有根狗尾草似的搔著男人的心，诡异的感觉使得男人蜷缩起脚趾，又不知如何纾解，只好把脸贴上冰冷的墙面磨蹭。
这麽一动，两人牵连的地方也跟著动了动，身後的抽气声随之而来。等不及反应，男人已被狠狠推向墙面贴著，身後随之覆上赤裸火热的胸膛。
“啊……”惊叫著，发烫的身体贴上冰凉的瓷砖，男人受到刺激，後穴也不住地剧烈缩著，还含著的物事涨大了一圈。身後那人惩罚似的拧了一把男人胸前的突起，又引得男人吃痛的叫喊。
“你这是，迫不及待了？”沙哑的声音响起，不同於以往淡漠冷静的镇定，充满情欲的声线里夹带著难以觉察的危险，若是男人回答“是”的话，也许连渣渣都不能剩下。
只是男人脑袋里除了混乱成一片外无法思考任何问题，那人的问话引不起男人的反应。身体内充斥著不能排出的难受，下身释放过一次又再抬头的欲望被一只手掌握住，男人舒服地讨好蹭了蹭身後的胸膛，从喉间发出猫咪一般的咕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