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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兰 上——by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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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云朔没得选择,为避开那支向他迎面直冲的利矢。只好侧身下马,以双手环抱着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雪沾了他一

身。「呜……」

马儿失去控制的往前冲,箭深插在马颈。燕端望的箭,例不虚发。

他要射的,原来是马。

一切就发生在几秒间,慕容云朔躺在地上抬头,看着爱马痛苦不堪的挣扎,发了狂的仰头嘶叫,浑身不停抽搐。

鲜血从伤口和马儿的口中大量吐出,淋在雪原上形成惊心动魄的血潭子,触目惊心。他无法呼吸。

他知道,要给马儿补一箭,让它尽快摆脱痛心疾首,他该这样做。

看着从小饲养的爱驱,他却怎样也没法动,只懂僵硬的跪在雪原上,紧握着弓直到指关泛白。

眼睁睁的看着马儿失去理智的乱冲,举起前蹄胡乱用力的挥动,向他袭来。血洒到他脸上,他没有避开。

「搞什么!?」为什么不避!?燕端望甩开了手中的弓箭,跳下马向慕容云朔的方向冲去!

他在发什么呆?那马都快压到他身上了!

燕端望焦急的跑过去,惊险地扑倒慕容云朔,紧紧抱着他避过马儿的攻击范围,在雪原上滚了几圈。

直到一切静止,他担忧的向下看去,感到怀中的慕容云朔在剧烈发抖,眼神瞪大且空洞得很。

该死!他怎么忘了?朔小时侯对死亡这回事就留下了阴影,极度敏感。燕端望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牢牢的看着那

匹马儿。

它的生命已到极限,马鼻与双眼渗出血水,极不甘愿和恐惧的盯着前方,眼神如一潭死水。

它最后声嘶力竭的向天长啸一声,哀怨悲痛至极的在空中回响,整个马身撑不住的侧倒下去,重重摔在血潭子中。

「别看。」燕端望以单手掩盖他的双眼。来不及了……

温血溅起,泼洒了他俩一身,点点鲜血如泪沿他的脸庞滑下。

除了喘气的声响,全个雪原只剩激烈的心跳声击在胸膛。没有人出声说话,静得引起耳鸣。

燕端望无奈的闭上双眼,直到朔不再颤得厉害。他缓缓拿下了手。

看着眼前令人不舒服的情境,他知道朔的心里一定更难受。他杀了,老爸送给朔的良驱。

燕端望嚅动着嘴唇,却说不出歉意的话。他站了起来,撕下身上的黑布,绑到朔手臂上的伤口去,暂时止血。

他转身朝守娆争他们的方向,他必须走。

慕容云朔却在此时有所动作,颓然的扯掉那块黑布,丢在地上。

即使双眼还是无神的凝视前方,他缓慢的开口了「是他还是我?」语气平静得不自然。

他的眼光终于落在燕端望脸上,不许逃避的定定望进他的双眸。他只是静静的跪在雪原上,表情没任何起伏。

「你的弟弟,究竟是他还是我!?」怨怼是那年开始累积的?他不清楚。

燕端望无言了。他知道,朔口中的「他」是指守娆争。

看着朔认真又悲伤的眼神,非得要个答案不可。他好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最后,只说了句「你是不同的……」

蒙上一层曦阳初升的微光,朔看起来离他好远。

慕容云朔很淡很淡的笑了。他当然是不同的…

至少燕端望从没把他看得跟「守娆争」一样重要。「望,我曾多么想杀了他…」

「现在却,更想杀了你。」这个自称为他哥哥的人,唯一教晓他的只是恨。

燕端望没有停下脚步,他俐落的翻身上马,抹去脸上的血腥。「我从来就在等…」

他看不见朔的表情,相对的,朔也看不到他。这样最好。

他没再说些什么,翻身上马,缓缓把马绳向后拉,沉喝一声「驾!」

马儿维持中速启程,渐渐隐入雪林。直到慕容云朔的身影化为一个黑点,在雪原消逝不见。

他似逃避些什么的,加快了马速。

第三十一章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有个蒙糊的黑影,他隐约感到有少许疼痛。

但这种情况熟悉无比,因此他没动。适应了帐内的光线,他望向营帐的尖端,透着光,映着微尘竟好看得紧。

是早晨,他恬适的闭上眼一阵子,再侧望向坐在床沿的人。

他有点欣慰,毕竟阑雪穿回那件墨黑军袍。现在的温度低得要命,即使阑雪冰造似的,还是会着凉。

阑雪一如往常,静静的替他包扎,手法俐落。

他看着阑雪的侧脸,觉得应该说些什么。结果只是以指尖抚上阑雪的额角,那里有不浅的刀口子。

阑雪没有避开他的触碰,彷佛平静的接受他的询问。

嚣狄长袖把手颓然放下,注意到阑雪的军袍深色一大片,那是血,不只敌人的,还有他的。

阑雪以小剪子除去多馀的布带。然后平静抬头,他的左眼给血渍得微微泛红,不仔细看没发现。

嚣狄长袖以舌尖扫过干涩的双唇,正想开口说话。阑雪却像早一步洞悉,先打破了沉默。

「粮仓的火才灭,烧去小部份粮草,对行军问题不大。」他公式化的报告着,像以往的早晨般平常。

「稍后我会去检视。」嚣狄长袖只好放弃原先想说的话题,先跟着他的方向走。

「敌军毫无还撃之力,往南方逃逸。」嚣狄军没有乘胜进击,毕竟茔凄国势他们不熟悉,只怕中途变挂遭伏。「营中

伤兵不多,正在照料。」

主帅帐内一片悠闲,外头的兵士们倒也忙得不可开交,要整理粮仓,还要照顾伤者。

遭伏击,重整旗鼓也需时至少一天,行程只好作罢。「潭将军和我们取得联络,将在凝洛和我军会合。」

「那混蛋。」嚣狄长袖侧头笑骂。潭库这个老狐狸,有战事的时候有多远逃多远,呵,现在可出现了。

他未免做得太明显了吧…仗着娆罗緁的威势在胡作妄为。且看他何时反将一军,把这仇讨回来。

嚣狄长袖皱眉,坐了起来。看着阑雪取出挂在帐内的「韬虹」,以干布仔细的抹拭干净。

「我来。」他伸出手,拿回那锋利的长剑。径自使力的抹掉在上的血迹,那是阑雪的,他知道。

他虽然醉了,记忆还是有的。这「韬虹」果真是不鸣则已,一呜惊人!韬光养晦这么久,一出鞘就沾了阑雪的血。

害他现在连道歉也不知怎样说!他一边想,一边用劲的按压剑身。伴在他身边多年的剑,竟伤了自家人。

阑雪看不过去,按下了他的手。「这不是硎石。」他交给嚣狄长袖的是干布,不是磨刀石好不好?

「它会痛吗?」嚣狄长袖立起了剑身,映出自己的脸。他接了句完全不相干的话。

「不会。」但这样擦下去,会断。

「可是你会。」嚣狄长袖随手把剑搁在床沿,以手拨开鼻梁前的浏海,些许懊恼的叹气。

阑雪终于知道他要表达些什么,即使话中再故弄玄虚,他的主子总忍不住坦白吐实。

他以指尖抚上额角的伤口,受了伤的人反而没无谓。他清楚嚣狄长袖的性格,不说些什么他过意不去。

「若满足了主帅的酒隐,那么这伤也值得。」阑雪浅笑嘲道。

「你呵……」嚣狄长袖向后倒在床铺上,这个阑雪的利语总教他无力招架。似乎由捡起他的那天起,语言上就没占过

上风。

这人,毕竟伴了他八年,将他俩所有暗涌以三言两语化解。嚣狄长袖从没质疑这侍从的本领。「好吧,听好。」

「第一,擅自沾酒。第二,打乱军中阵形。第三,误伤阑将军。」他自己先自首。这三大罪状,只说出来就觉得很严

重。

而且,第三项好象史无前例的罪大恶极。他也真佩服自己的酒疯,能在短短时间内把盘罗营弄得一圈糟。

他静静的等待阑雪宣布刑罚,还是来一顿冷嘲热讽也没关系。他已作好心理设防,来吧、来吧。

好一阵子,帐内没有声音。嚣狄长袖闭上双眼,疑惑着。

「第四,刻意隐暪军中隐忧。第五,以下犯上,擅离职守。第六,于营中不着齐整军服。」

阑雪的声音在寂静的帐内显得异常清晰,学他一般朗读自己的罪状。

嚣狄长袖笑了。好样儿的,这小子。连认错也用这种态度。不要紧,反正他滚来滚去,终于滚回来了。

他睁开了双眸,趣味盈然的看着眼前的阑雪。这不是,八年来他和阑雪第一次起争执。

但这次,竟是为了一个人。阑雪认识燕端望多年了,相信他的忠诚,并没有错。

但为了整支嚣狄军着想,作为领导者必须作出抉择,燕端望这个人,事实上无论对谁效忠,他都留不得。

他俩都有默契的避开这个敏感的话题。但,燕端望失踪一整天了。不受欢迎的结果似乎昭然若揭。

他无意怪责阑雪,只因他对这事同样感到无力失望。望不该背叛,至少,不该让他们知晓。

「娆罗皇军不知何故,加快行军。不出几天会到达绛悠。」阑雪一边替嚣狄长袖披上披风,一边说着。

「探子回报了一个消息,你可能有兴趣。」嚣狄长袖置于娆罗緁身边的线眼也不算小,但即使给他发现了,也放着不

管。

游戏要公平才好玩。那自大的娆罗緁是这么想的吧…

「喔,说来听听。」嚣狄长袖走近到木盆边,以手掬了凉水,泼在脸上。好凉。

听阑雪的口吻,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索性把整块脸埋进清水里,看起来就孩子气。

「慕容云朔被严惩,暂时格去职位。」阑雪把帐篷拉开,让阳光能透进来。他望向外头,看见三个人影在嬉闹,示警

的敲了敲旁边的柱子。他们是太闲了吧…

「掬月、乘风、载阳,去粮仓点算粮草,日落前汇报。」

嚣狄长袖感到好笑的,听到外头传来三声悲鸣。

「原因呢?」他接续未完的话题。这可有趣了,一向忠心耿耿的慕容云朔竟惹上娆罗緁?

阑雪转过头「听闻是擅作主张,不从军令。」反正罪名可以乱按,只要娆罗緁不高兴,诛九族也成。

「娆罗緁将他软禁在俘虏营。」这是他听过以来,最重的刑罚。把堂堂皇军最高将领困在俘虏营,这是极度屈辱且残

忍。

等同将一个人丢进兽群。对俘虏们,死有何足惧?他们只要发泄杀人。慕容云朔要进行困兽斗,才能活命。

娆罗緁一向阴晴不定,但在战争之时,把摩下最重要的将领软禁,不知在玩什么把戏?

「阑雪,你得感谢盘罗里没设俘虏营。」嚣狄长袖咋舌。若盘罗有俘虏营,一定把阑雪丢进去关个两三日。

他到今天才知晓,俘虏营另有用途。

嚣狄长袖随性的倚在帐边回想着,印象中,慕容云朔永远一袭军服永远雪白。

他难以想象慕容云朔杀人的模样,或许说,他有本事令娆罗皇城门圪立不倒,靠的不是残暴技俩。他怀疑,慕容云朔

的剑有沾过血吗?

就在此时,帐外另有东西吸引了嚣狄长袖的注意力。

他拉起披风一角抹去脸上的水珠,感兴的挑眉,发现了什么似的笑说「我们这边也热闹了。」

阑雪疑惑的走到帐蓬边,然后微微皱眉。他赞同,嚣狄长袖的话。

一片斑驳的雪原上,有个身影显得格外刺眼,那被绑起手脚的男子看来疲惫不堪,衣衫破烂,散乱披肩。

如果是普通的俘虏就算了,偏偏,他的衣摆绣上--澄蓝色的燕形图腾。

如此鲜明夺目的徽号,实在是要人忘记都难。

嚣狄长袖抹了把脸,披上干净的墨黑军袍,旋身往帐外阔步踏出。

他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对背后的阑雪道「准备好了吗?我们可要恭迎皇二子大驾。」

他把梳不好的半长发向后拨弄。希望这个茔凄国的皇二子,不介意他的乱发才好。

第三十二章

耳呜。好严重。

如铁的浓烈血腥味弥漫,充斥整个鼻腔,溢满他的体内。

他看着沾于刃上的黏稠液体,沿着剑锋,一滴两滴的击在地上,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四周静得,他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只有刚刚在他耳边的尖叫声引起强烈耳鸣。他失去了呼息节奏。

他闭上双眼仰起头,手明明是麻目颤栗到剑都握不好,竟然没有倒下。全身浴血,真的,杀了二十多个人。

也许,几千个、几万个。温热的液体自他的发丝、下巴往下滴。

他向下看,连最喜欢的白色都看不见,那带给他安心的颜色被吞噬,全是血的颜色。血的颜色好象叫红色?

他移动着脚步,往整个营中略算干净的角落坐下。

刚才张牙舞爪,说要将他碎尸万段、打得他哭爹喊娘的人全都自动的推避三尺。看他们惊慌的神色,彷佛眼前出现什

么怪物。

不知是俘虏营中的人失常了,还是他疯了。事情彷佛发生在几秒之间,他们迫不及待的扑上,他抽剑一抹。

血喷上他的脸庞,那人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一阵剧烈的抽搐后,在他面前断了呼吸。

开始了的,停不下来。一直到,再没人敢靠近他,无止尽重复的挥剑动作终于停下。他数不清,杀了多少人。

但,就脚下累积的冰冷的东西而言,绝不是小数目。

他们是一路上被娆罗皇军俘虏的茔凄叛军,是死是活,没人关心。

他不嗜杀,没人招惹他,他也绝不浪费力气。他不嗜杀…呵,也许…

他把头枕进双臂间,在嘴角尝到血,头好晕。该死的晕……

一切天旋地转静止,他终于发现了自己浑身在发颤,他握紧拳头,没用,还是颤得厉害。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以手扯紧自己的衣袖子,直到拧出褶子。耳呜渐渐由大至火转弱,听起来似雨声。

拜托,让他休息一下子。如果这是恶梦,也真的够了…

清脆如珠玉击落盘子的声响,稍稍令他放松身躯,缓下混淆的思绪。

好象…下雨了…

「朔儿…朔儿……」谁在唤他?

是谁?谁在唤他?

「朔儿。替我拿柄油伞来。」一道身形挺拔的身影站在朱门前,看来昂扬得可以撑起天地。

把黑发冠得整齐,脸容清秀干净的大男孩抬头,忙应了声「好。」他转身踏回府中。

外头,下着不愠不淡的黄梅雨,疏密如织针的雨丝令空气潮湿。市集中的店铺摊档子全都关门了,一片寂寥,冷清幽

静得可以。

燕端顾缓缓的伸出手,让冰凉的雨水湿了他的掌,掬不成又漏走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雨景。

直到,身后的人唤回他的思绪「爹,拿来了。」

「乖。」燕端顾把注意力掉回来,看向只及腰部高度的孩儿。他宠溺的抚乱朔儿的发,还是这小子贴心。

然后,他疑惑的看着朔儿拿着一把伞,率先撑开,踏出街上。「朔儿?」为什么拿两把伞?

「我也要去。」被称作朔儿的俊逸男孩转身,把另一把伞递给老爸。

「我办正事。」燕端顾有点明了的叹气,他这个二儿子决定了的事,绝不更改。那现在算是通知他吗?

「我知道,去找守娆叔叔嘛。」即使表现得老气横秋,毕竟还是六、七岁的孩子,语言间还稚气。

他眉宇间溢出了好胜要强之情。「我想看看,望的师父。」更想看看谁是望常挂在嘴边的「娃儿」。

燕端顾猜得出这孩子的心意,也不阻挠。今次寻觅大概也扑个空,和朔儿散个步也好。

燕端顾打了伞,走到朔儿身边。朔儿很自然的伸手扯着老爸的衣袖子,与他缓缓并行着,看起来融洽舒服。

那熟悉到闭上眼就会浮现的背影,永远洁白如雪的宫服,令他心里安稳踏实。他最喜欢,这种颜色。

燕端顾会心微笑。即使朔儿不是小娃娃了,扯他衣袖的习惯还是改不掉。

对了,还有另一个改不掉的惯习。

「为什么不称呼望儿作哥?」朔儿永不称呼望儿「哥哥」。那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可他耿耿于怀。

「喔。」朔儿干脆收起了伞子,躲进老爸的臂膀下,绰绰有馀了「他也没叫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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