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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兰 下——by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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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英姿。

「所以,还有腾龙?」嚣狄棻律挑起一道眉,笑笑反问。腾龙翔凤,该是相附相成的一套。

「聪明。」绂雯解语把布料放在桌上摊平,以玉石纸镇压好,然后执起画笔,沾上绪红的颜料。

她细心的逐笔逐划把颜料填上布料之上,一时间,翔凤就添上了夺目色彩,七彩缤纷。「这叫染绣,你知道吗?」

先把花式图案的外形绣上,然后再以画笔补上颜色。是民间流传的一种工艺染法。解语看棻律有兴致,也不吝惜的说

多一些。

「解语,你懂得真深入,手势也很娴熟。」嚣狄棻律顿感佩服的环视了解语房内,挂满各式各样的大小绣品。这才记

起,他腰间的吉祥结也是解语前些年送他的。

「尽是些消闲玩意儿。」绂雯解语听了赞美,些许羞赧欣喜的笑着。

「小手艺,不值一提。」

「不…」嚣狄棻律以修长的指抚着下巴,细细思量着。他有一大胆念头「解语,或许…你可试试看开绣坊…」

扇子打开的响亮声响,打断了他的话。

「一嗅到那甜死人的香味,就知道是二少大驾光临。」绂雯说眯着那漂亮黑瞳,踱进解语的房间。「怎么?你又带些

奇奇怪怪的粉未来,想熏死我妹子吗?」

这个嚣狄棻律真是大胆,没问淮他这个雯府当家就贸然闯进解语的闰房。

「敢情是在大英待久了,忘了应有的礼节廉耻。」绂雯说把扇子折迭,在桌上敲了两下。

「别这样。」嚣狄棻律把手搭上他的肩膀,讨好的灿笑道「下次带你喜欢的云呢拿香熏给你,总行了吧?」

「绂雯,你这么喜欢闹脾气,会吓坏你的侄子喔。」

绂雯说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这小子笑起来的甜甜模样,跟他哥有八成像,同样教人越瞧越气。

「说哥,你快过来看看。那种色线好看?」解语看出绂雯说的脸色不善,立刻出声打破僵局。她手上拈着赤红与绽青

的彩线。

绂雯说看着解语如花般娇妍的笑脸,想气也气不起来。他以扇子一指那绽青的。

「我来是告诉你。」他顿了顿,没好气的转过去,以扇柄指着嚣狄棻律。「还有你。」也好,省得他走两趟。

「争已经到了盘罗营。」绂雯说从怀中摸来一封信笺,是黑底白框。嚣狄军的专用风格。

绂雯说随意坐在酸枝椅子上,把信纸摊开,是守娆争的字迹。「人是到了,寻不着阑雪。」

「可真是错合。他到了凝洛,阑雪又去了禅拜,真好玩。」绂雯说笑着以指尖敲敲信纸「这当然,他拖了不知多少天

才到盘罗营。」

「玩捉鬼吗?」嚣狄棻律也纳闷这个消息。他不得不承认,担心着阑雪的安危。

「我倒想问问姓守娆的,中途是不是去游山玩水了。」绂雯说嘲弄的一笑,屈曲指关发出「卡卡」的声响。

「他回到雯府,就轮到我当鬼了。」玩捉鬼?他想看看守娆争有什么能耐,能避到他何时。

「这是什么?」嚣狄棻律眼利的看到,信纸不止一页,在争的信纸后还有一张。呃…

一大张。

当嚣狄棻律摊开那张信纸后,才发觉那信纸是普通的两倍大,而且还用红墨写了潦草的几个大字。

「上面写着『狐狸精,小袖袖是我的,你少动他!燕端大爷笔』」

嚣狄棻律眉心皱紧,吃力的辨识躺在信纸上歪歪斜斜的大字。

写信人还要用刺目得紧的血红,不似家书,反而似恐吓信。那个「小袖袖」指的是袖哥吗?

「谁写的,又是写给谁的?」解语好奇心大起的瞧着信纸,「燕端大少」?不认识。

绂雯说挠着腿,拿起细致精巧的梅花绳结在手中把玩着,一脸漫不经心「谁知道?」

燕端?他有点印像,八成是被他揪出尾巴的皇军总领之子…

嚣狄棻律任手中信纸飘落下地,绂雯解语让花针刺痛了指头。

不算大的房中突然来了一股宁静。嚣狄棻律和绂雯解语对看一眼…

还装!?全府上下,能完全称得上「狐狸」两字,还可以狡猾得修练成精的,只有一人而已。

说的分明是你嘛…雯府少当家。

第五十四章

偏了。

不死心的再搭上一根箭,再射。

还是偏了。

燕端望懊恼的以手耙过一头乱发,正想再接再励,耳边却传来破空声响。

一支黑箭直势的向前冲,俐落快速的正中红心。

「看来嚣狄第一的箭术美名要让贤了。」嚣狄长袖把手中的弓甩到背上,勾起一丝笑意。

想不到燕端望这小子还有心情在此习箭。

「等等。」燕端望扬起一手,阻止了嚣狄长袖的前进「就现在而言,我不知道怎样面对你。」

他现在是陷于两难,前一刻他还是嚣狄军的叛徒哩。只有这刻,他不太想见到长袖老大。

「难道我这个被背叛的人还要顾及你的心情?」嚣狄长袖的眼神些许冷漠下来。他倒想称赞燕端望的坦白。

他走到箭场旁边,把篝火给浇熄了。过了今夜,他们都要面对娆罗緁那疯子了。还练什么?

若他打算一箭正中娆罗緁的眉心,那另当别论,他很乐意让望练箭到天明。

「我喜欢酒醉后的你多一点。」燕端望侧头,勾起怀念的笑痕。这样的长袖老大岂不是要他愧疚至死?没有阑雪让他

在身边撤赖,他就灵得近野豹一样,一丝空隙也不放过。

「喔,燕端大少也会感到歉疚吗?」嚣狄长袖径自往主帅帐走去,示意燕端望跟上他的步伐。「这可不像你。」

燕端望看着自己颤个不停的双手,也放弃似的揉揉脸。跟着他过去。

不期然的向后望,星空还是一般的广漠泛阔,不会为任何人物改变,冷漠无情得令人心寒。如此无私、自私的美丽。

嚣狄长袖走进寂静漆黑一片的帐营,想寻找案上的火石灯芯。

在这之前,燕端望老马识途的点亮了油灯,照亮了营帐中,再坐在阑雪经常坐的椅子上,大刺刺的半躺半坐,随意得

紧「挺舒服的…」

他用力的拍拍椅柄。以往他总觉得这椅子不好坐,现在倒没所谓起来了。

「是吗?」嚣狄长袖落坐在书桌后,不同意他的说法「那简直是纠正腰骨的鬼椅子,硬得跟石头一样。不然阑雪的完

美直立姿态从何来的?」

他是绝不会坐那张椅子,苦了自己。

「呵,说得好。」燕端望听后,觉得大有共呜。他仰头笑了起来「对了,争那小子呢?整晚都没见着他。」

「他去跟菱扇解释事情始末。」嚣狄长袖将笔蘸墨,挥笔振书。「菱扇似乎很不谅解,不断的大吼臭骂娆罗緁,替你

们抱不平。可怜争已被他缠着一整晚。」

「我可以知道…」燕端望也不急着看嚣狄长袖手下的信筏,反正多的是机会「争为什么要来盘罗营吗?」

说起来,争那小子口风那么紧,没对他说,他也一直没问。

「探究是你的天性?」嚣狄长袖哼笑一声,先攻击他一句,没正面回答。

「是恶习。」燕端望懒懒的把双手放于案上,笑笑的回应「改不掉的。」

「争来找阑雪,提醒他要当心点,娆罗緁派人取他头颅。」嚣狄长袖搁下手中的狼毫笔,拉开抽屉。

「喔。」燕端望晃头晃脑的婉惜道。阑雪的麻烦可大了。

嚣狄长袖拿出嚣狄军的印信,置于印泥之上。他抬头,直接望进燕端望的双眸。

燕端望也不闪躲,只是转了转狡黠的双眼,觉得自己似乎是被盯上的猎物,但他绝不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小老鼠。

见长袖老大没开口的意思,他吐了吐舌尖「所以…你怀疑我?」

千万别要这样想,他会心碎的。他单手作捧心口状,装出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

「望,你精明。」他不是怀疑,是肯定。「但我也不是傻瓜。」更不是被他放于棋盘中的佳肴。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调走阑雪?」嚣狄长袖把印信举起,仔细印在信筏下角。

「别太看得起我,袖。」燕端望轻叹一口气,看出他双眸中的戒备,有点黯然神伤「我还没狠心得杀掉多年好友。」

都几年相处了,还防他?

「我不得不。」嚣狄长袖的决绝令氛围一刹那冻结,就是能暪他九年,才不得不防。「你别动他。」

「是警告?」燕端望为他难得的认真凶狠,暗暗咋舌。这大概是长袖老大的底线了,即使他怎样爱挑战极限,也不会

蠢得去招惹一只戒浑身备的野兽。

嚣狄长袖望着他,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吐出「是命令。」

其实,他是多么想相信,燕端望是嚣狄的人。

燕端望为他的肯定和信任而笑得开怀「你的燕端将军,自当遵命。」

嚣狄长袖吹一口气防止字晕开,然后把信摆入信封,再以两指递前给眼前人「拿去给娆罗緁。」

燕端望挑起一道眉,好奇的向里面看去。

「望,来假设一个问题……」嚣狄长袖以两指交替着敲在案上,那上面放着一张纸。写着三个人的名字。

燕端望看了那三个名字,他苦笑着「可以不玩吗?」放过他吧…

「若取下阑雪首级,可救慕容云朔一命,你要怎选?」嚣狄长袖执起笔,在「阑雪」两字上打了叉。

燕端望停了一会,专心的看着火光下泛黄的纸张,然后他含着下唇「不知道。」

他还打趣了一下「你知道,阑雪不说话的时候还挺迷人的。」不过开口的时候,就狠毒得不留情面,让人抓狂。而且

,长袖第一个不会让他有选择的馀地。

「那第二种假设…」早料到他不会正面回答,嚣狄长袖勾起了笑「只要你交守娆争出去,娆罗緁就不动你弟弟和阑雪

,这你又怎说?」

燕端望开始摸清了他的把戏,他笑道「这个比较吸引。呵,争可喜欢娆罗緁那疯劲。」似乎大家都没损失。

「不过…」他勾了勾手指,在嚣狄长袖耳边悄悄说着暧昧的话「我和争都己经是那种关系了…」

「我知道,兄弟关系。」嚣狄长袖空出一手推开他越贴越近的脸。「关于这点,争跟我说了。」

燕端望撇了撇唇,一副没所谓的模样。「他要这样隐瞒,我也没办法。」

同样,不对这第二假设作任何回答。

「究竟有没有第三种假设,是我们都健全?」没有一种是好选择。燕端望摇摇首,拿起另一支笔在纸上涂鸦。

「有,如果娆罗緁无条件放过你们。」嚣狄长袖摊摊双手,放松的向后躺下。

「呵。」连白痴都听得出这是反嘲。「除非争肯大跳脱衣秀。」

「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嚣狄长袖把头搁在椅背上,看向帐顶的一点光亮「至少,别让争回去雅宫。」

就当是他自私好了,要是事情发展到这样,他要拿什么面目面对绂雯说和解语。而阑雪,可说是远离了这风暴。

「即使娆罗緁威胁,说要杀了云朔?」燕端望的双眸在一刹那冷了下来,脸色变得凶悍。「要是这样,你也要我保住

争吗?」

「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云朔被杀吗?」他把两手压在案上,抬起上半身。

嚣狄长袖闭了闭双眸,觉得燕端望实在敏感得令他头痛。他不忌眼前人凶狠的眼神「如果我说是呢?」

「相信我,一定把守娆争交出去。」他要保住朔与争,这起码是令他们两人都存活的方法。

嚣狄长袖不想再试探他些什么了。即使,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他揉了揉眉心。「望……」

「主帅,还有没有其它命令?」燕端望这才发现,他身上的牵绊太多了,多得令他寸步难行,如履簿冰。他真的不想

听,不想去看。

「有。」嚣狄长袖顿感疲乏的看向燕端望,他也衷心希望他所说的假设会实现,大家都安然渡过「活着回来,继续当

我将军。」

燕端望软化了,他勾起感伤的笑,他环视主帅帐内一眼「我尽量。」

「第三种假设。」燕端望转过身,披上墨黑的军袍。突然期待春天的到来。「渺茫,毕竟有可能成真。」

「我没记错的话,二月有春假吧?」他停下了脚步,转过头问道。

「难为你已放了九年,还不知道有这春假的存在。」嚣狄长袖倒很意外他有此一问,根本完全是话题外的。

若阑雪听到他这么愚蠢一问,就会直接删掉他所有假期。不是自夸,对于假期,他可是记得很牢的。

「我答应了菱扇,要带他到兰煦去。」燕端望垂下双眸,已预料这旅程会精彩万分,害他也心痒难耐。「他要找他的

守哥。」

「也带慕容云朔吧。」嚣狄长袖也受了感染,开始抽绘着未来的美好蓝图。他的干儿子,二月也该满月了…「参加满

月宴。」

他知道,这是嚣狄与燕端两家感情增进,化解干戈的大好机会。

「一言为定。云朔不来,我也绑他过来。」~

嚣狄长袖感动于他的说词,他也打起精神「我等你们来。」

先决是,明天能完整的回来。

「最好是脱光衣服,在床铺上等。」燕端望勾起捉狭的笑,向长袖一眨黑亮眼晴。「那样我更感动。」

「我真佩服你,随时随地也能开黄腔。」嚣狄长袖被打败的埋进双臂之中。

燕端望的笑容,在柔和灯光映照之下,竟是他认识以来的好看,他笑说道「不敢当。」

嚣狄长袖的心底,不知为何,滑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他闭上双眸。

阑雪…你快回来吧…

第五十五章

守娆争把手按在右边肩膀上,使力的揉了几下。

也只不过是几下,立刻有人从背后接手替他揉弄「怎么了?摆不平菱扇?」

守娆争也放松了身躯,放下了双手,让燕端望替他松弛松弛「他才刚睡下。」

话说菱扇知道了他俩要折返娆罗皇军营后,便出尽各种方法想劝阻他,到了最后真的劝不动了,便二话不说的抄起东

西,发狠的向他丢去,想把他击昏扣留。纠缠了一整晚才勉强摆平了。

「他说尽娆罗緁的坏话,说要茔凄婉带兵铲平雅宫。」守娆争闭上双眸,眼底下有淡淡的黑影。

他以双手握紧茶杯,要在寒冬中汲取那微乎其微的暖意。也好,昨晚有菱扇陪他,省得他胡思乱想一整晚。

燕端望看着桌上简便的清粥包点,却没有丝毫的胃口。

「你…什么都告诉了他?包括你和娆罗緁的…」

「嗯。」守娆争微微点头,银发丝丝垂落至鼻梁,他才发现。他的发又长了那么多…「感激他没有嫌恶。」

「你告诉那臭小子,也不告诉我?」燕端望以哀怨的神色说着,把双手悄悄的向下伸。

「多的是时间。」守娆争感到无所不在的疲惫开始涌上,他觉得额角发痛。他垂下了肩膀,把上半身趴在桌上,成功

的阻止了身后人的「胸袭」。

而且,燕端望从他四岁进宫开始就看着他,燕端望对于他的过往,该比任何人还清楚才是。

「多的是时间喔…」燕端望有点玩味的重复这句话。总算有回报了,这小子对他已放下了戒心…

「痛吗?」燕端望执起他一缕银发,在指尖把玩着「痛吗?蚀发…」

他不大记得起,他红发时的模样。

守娆争把头颅埋在双臂之中,慵懒的闷声回应着「记不起。」一年前的事了…

燕端望看他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定是彻夜未眠。他皱眉咒骂那不知在那儿的人「娆罗緁真是不折不扣的混蛋…」

「拜托…」守娆争出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责骂,声音显得含糊不清「别这样说他,拜托。」

他不愿再听这些。他真的不愿。

原谅他,听了一整晚,真的累坏了。即使他知道,似乎最没资格要求的人是自己。

他不想承认,他还是有些介意的…

「怎么?你心疼?」燕端望第一次窥听到他些微真心,觉得非常新鲜。他感兴的挑起一道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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