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好。”苏珂乖顺的拉住莫黥鹿的手。
两人在雪地里匍匐前行,苏珂拄着拐杖,右手撑在上面让自己省力些,登山到了一半,苏珂实在是爬不动了,扶着膝盖喘着气,爬到了高出,就连空气都比较稀薄,苏珂红着脸靠在莫黥鹿的身上大口的喘气。
莫黥鹿蹙眉,戴着手套的手碰了碰苏珂的脸,道:“我们回去吧!”
苏珂惊讶的看向他,“为什么?”
“你有些高原反应,这样下去会受不了的。”
听到莫黥鹿的话,苏珂有些黯然,“我想加把劲跟上你,可为什么就是托你的后腿。”他抿着嘴,丧气的说道。
莫黥鹿一愣,笑道:“我可从没把你当成是累赘,这次登山只不过是锻炼身体而已,你还小平时也没有锻炼体力不足是正常的,苏珂别逞强了,你这样我会担心的。”
莫黥鹿总能把话说的很清楚,他一言一语就把苏珂从牛角尖里给拉了出来,看到苏珂遗憾的神色,他一顿,继而蹲下,“我背你去雪山顶。”
雪地上的脚印加深,从一人变成了两人的重量,苏珂趴在莫黥鹿的背上,心脏砰砰的跳。重生后的很多事都让苏珂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上辈子连妄想都不敢的人此刻背着自己,这辈子,他与自己的英雄成了最亲近的人,彼此拥抱,彼此相爱。
蔓延在雪地上的脚印,带着苏珂对于爱的期望,一步步走向山顶。
登上雪山顶后,莫黥鹿放下苏珂,他有些轻微的喘,到了上面,却没看到李延珀几人,莫黥鹿也没去找,李延珀的能力不错,他无需担忧。
从雪山回来后,几人在农舍里休息了几天,顺便去朗其雪山的周围玩了一圈,才驱车回了尚城。
回到尚城时已经是夜间,莫黥鹿把苏珂送到家门口时,男孩已经在车上睡着了,把毛毯卷在苏珂身上,莫黥鹿抱着他下了车,走到门口还未敲门,门便打开了,苏珂的父亲站在门口,伸手结果了熟睡的男孩。
段雷启有些疏离,道:“苏珂这一次真是打扰你了。”
莫黥鹿看向熟睡的苏珂轻轻的说道:“伯父,你知道苏珂对于我来说是什么的。”
段雷启一愣,接而叹了口气,他始终觉得自己亏欠苏珂太多,对于儿子他总是溺爱过多,在管教这些事上一直都没下狠心,如今苏珂与莫黥鹿在一起,他自己也无力去阻止,只想让苏珂开心,心里一叹,儿子喜欢什么就喜欢什么吧!
回到尚城后,苏珂就躺在家里睡了一天,这次去朗其雪山实在是累了,他睡到了骨头酥才从床上起来,打电话给莫黥鹿,想听听他的声音,却怎么打都打不通。
莫黥鹿从朗其雪山回来的当天,就被莫父留在了家中,莫黥鹿淡然的看着父亲震怒的脸庞,应该是知道了,他和苏珂的事情。
安插在莫黥鹿身边的人其实早就和莫父说了莫黥鹿这段时间的情况,但莫父以为儿子只是玩玩,却没想到这次还带着那个男孩去登山,莫父大感不妙,心里越想越不对劲,到最后只剩下一波一波的怒气了。
“你说你要是玩我也不反对,小时候我看着你比较严,现在你翅膀硬了有了自由想要出去玩出去闹我也管不上,但和那个男孩现在最好断了。”
“……”
“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到了没,和那个男孩断了,要不然不要再回这个家。”
“……父亲。”
“没把事情处理干净之前别叫我父亲,我承担不起!”莫父不耐的拍桌子,看向莫黥鹿。
“也只是最后一次叫了。”莫黥鹿站起身,低声说着,从莫父身边走过,“我爱苏珂,不会离开他。”
诧异的看向自己的儿子,莫父从不曾想过儿子会顶撞反抗自己,一直被顺从的人,此刻却遭到了拒绝,仿佛触及到逆鳞般,“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走,好啊,你要是离开这里就别回来,你不要后悔。”
“我从不后悔。”身后就是大门,莫黥鹿连看都未看莫父一眼,便离开了,走的如此利落潇洒。
莫黥鹿从不会后悔,十年前选择当兵,期间他挨了多少痛多少苦,没人知道,不求名不求权,只求那颗让自己宁静的心,此刻他终是找到了那颗心,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的让他遗失。
莫父呆愣的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压抑不住的怒气往外涌,踢倒了椅子,胸口不停的起伏。听到楼下剧烈的声响,楼上房里的女人开始哭泣,声声悲泣。
开车前往苏珂家,车速很快,莫黥鹿此刻最想见到的便是苏珂,他想看看自己的男孩,把他搂在怀里,用他的温暖来平息自己的心。
第二十三章:很爱与伪装
接到莫黥鹿电话,苏珂正在房间里画画,雪白的画纸上被染上了颜色,一层层涂上,一片蓝天,一片绿草,之后便是在阳光下的那个逐渐清晰的男人。
一点点勾画莫黥鹿的脸庞,描绘到嘴角之际,手机响了,苏珂放下画笔,拿起手机,看到屏幕闪烁的名字,苏珂眉目莹莹。
“在家吗?”莫黥鹿拿着手机开在椅背上,抬头看着窗口,那里隐约一个身影。
“在画画,你在哪里?”男孩的声音带着笑意,莫黥鹿勾起嘴角,“下来,我在楼下。”说完,那头就一阵慌乱的碰撞声,他能够猜到此刻男孩手足无措的摸样,莫黥鹿不禁笑了。
苏珂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楼下,来到莫黥鹿的车前,还未做停留,车门打开,莫黥鹿把苏珂揽到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住,此刻的他像一只受伤的孤狼,狠戾的眼闭起,垂下的脸颊只留下一侧模糊的轮廓。
苏珂没做挣扎让莫黥鹿抱着,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他迟疑的问道:“你……怎么了?”
莫黥鹿没作声,他抬起头,右手按着苏珂的脑袋便吻了上去,苏珂只觉得唇上一热,属于莫黥鹿的唇便贴了上来,吻得很轻,只轻轻一沾便离开了。
只是想要得到安慰的一吻,带着水汽沾染了两人之间,“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吧?”
听到莫黥鹿疑问的语气,苏珂重重一语,道:“当然!”
“那就好……”莫黥鹿勾起嘴角,大手扶着苏珂的后脑勺,继续刚才的一吻,慢慢厮磨,这一吻莫黥鹿极用心,舌尖舔过苏珂的牙龈,带着酥麻,苏珂被吻得呼吸不上来,手抵着莫黥鹿的肩趴在他的肩膀上轻喘。
苏珂趴在莫黥鹿的肩膀上,低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莫黥鹿最先没有说话,直到苏珂以为他不会说时,他开口了,手指无意识的弹着椅背发出轻轻的声音,“我的父亲是一位固执的政客,他替我安排好了一切,并且认为这些就是最适合我的,然而当他发现自己的教育出了错时,他却退缩了。”
苏珂怔怔的看着他,莫黥鹿被他炙热的视线看的发笑,“你知道的,小孩子总是叛逆的,当时父亲对我太严厉,我虽然没有反抗他可心里却存了叛逆。后来我的成长并没有随着他的期望,他希望我能成为一位长袖善舞的政客,可我却没有。”
苏珂看着莫黥鹿的脸突然说道:“你不常笑,一直冷着脸。”
莫黥鹿点头,“父亲在发现自己的教育失败后有一阵子是想把我遗弃的,他想到了再要一个孩子,可是像他这样的身份一点风吹草动外界就会知道,而我的母亲却在生养我时坏了身体,此后再也不能要孩子了。”
“也许我该感谢,便是这样让他没有放弃我。也正是因为他对我还存希望,当我和他说我爱上了一个男孩时,他才会那么生气。”
听到此话,苏珂惊讶的张大了嘴,“你和你爸说了我的事?”
“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今天我亲口承认了而已。”莫黥鹿轻轻捏了捏苏珂鼓起的脸蛋,“今后我可就成了穷光蛋了!”
苏珂傻傻的问道:“要我养你吗?”
“骗你的!”莫黥鹿笑道。
之前阴郁的气氛一扫而光,苏珂拉着莫黥鹿说了会话,让他今日在自己家里用饭,莫黥鹿没迟疑,就答应了,跟在苏珂身后进了屋。
当晚苏珂留了莫黥鹿在自家住,段雷启的脸色虽然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有阻拦,只是拉着科莫早早去了房间,心里别扭,想管又不想管,索性眼不见为净,他心里是这样想着。
一夜过去,睡得安稳。
第二日起来,苏珂翻了个身,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留下一个睡过的凹陷痕迹,苏珂蹭到莫黥鹿睡过的地方,趴在柔软的被褥上,窗外阳光明亮,苏珂仰着头打了个哈欠。
发着呆时,卫生间的门打开了,莫黥鹿走近,看着躺在床上慵懒的一动不动眯着眼打哈欠的男孩,“快起来,去吃早饭!”苏珂一愣继而手忙脚乱的翻身起来,怔怔的看着他,莫黥鹿面无表情走向男孩,揉乱了他的头发,把男孩从床上抱了起来。
“喂喂!我自己走啦……”苏珂靠在莫黥鹿的怀里扑腾着双腿,手足无措。
强行被拉去刷牙的苏珂在卫生间里挥洒怨念,莫黥鹿则坐在床上,屋里的空调开的大,在房间里他穿了一件黑色衬衫,结实的肌肉被衣料遮掩,比起军装时候的摸样又多了一份斯文,像一位雅致的绅士。
只是这份宁静很快被一通电话打破了,李延珀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黥鹿不好了,阿启和三儿打起来了。”
让平日里温和有礼的三少动武就像莫父期望莫黥鹿成为一名合格的政客一样是天方夜谭,对于这些从小的玩伴来说更是遥不可及的惊叹。
这次没带着苏珂,莫黥鹿和苏珂告别后就去了三少家里,刚才李延珀说三少和方季启动手,与其说是动手,还不如说三少被打来的确切些。按着三少现在的身体,怕是走动几步就已经累了,跟何况是和从警校毕业一直在道里摸爬打滚的阿启呢?
三少的家是在“贵庭”里,这里一片住着都是些官员的家人,三少虽身体抱恙但身份尊贵住在这里没有折辱。一帮公子哥出出进进,李延珀早和门卫打过招呼,在看到莫黥鹿时也没有阻拦。
一路畅通来到了三少住处,进屋便看到一群哥们在客厅里,莫黥鹿和他们略略打过招呼便匆匆上楼,进了房间先是在地上看到了一滩血,莫黥鹿暗暗心惊,走进去就看到三少虚弱的躺着。
李延珀靠在墙上,默默不语。
他上前问道:“没事吧?门口的那是?
李延珀低声说:“那不是三儿的,是阿启那小子自个儿捅的。”
“什么?”
“我看阿启当时是犯了毒瘾,整个人魔障,看什么都疯狂,一帮人都拦不下,三儿躺在地上他还在打,嘴里说着混账话,后来拦住了他,却趁着大家不备自个儿捅了一刀。”
莫黥鹿蹙眉,看向躺在床上的三少,朝李延珀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被白夫人带走了。”李延珀叹了一口气,“这次恐怕得扒成皮了。”
“……别说了”躺在床上的三少突然说道,他的脸色惨白,身体消瘦了不少,往日里被养出来的肉又全都消了下去,莫黥鹿朝他走去,问道:“打在了哪里?”
三少自嘲一笑,道:“阿启心好,打得地方都不在脸上,你看不到的。”
莫黥鹿一叹。
往日的情分似乎都在那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这次阿启打了三少被白夫人带走,扒了层皮调教的乖顺了再送回来,要是让她知道了当日打了白颐一枪的人就是阿启她又该是何番反应?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延珀朝三少喊道:“你到现在还帮着他?”
“你知道的,阿启现在就一个人,他家里都不要他了,我该对他好些。”三少侧头看向李延珀,温和的眉眼,无血色的唇弯起,他的一言一语透着真挚,他就像最好的演员,欺骗着所有人。
觉得气氛凝重,三少突然疲倦的闭上眼,“我累了,你们出去吧!”
他这样说,两人便不好再留着,莫黥鹿看了他苍白的脸一眼,先走出了门。待人走清了,三少睁开眼,幽深的眸子带着悲切看向窗外。
第二十四章:煮面与懂事
自莫黥鹿和莫父坦白后,就接到了上级的停休通知。对于这样的事,莫黥鹿不感到惊讶,自己父亲的性格他知道,如此震怒,要是不做出点什么,他倒是不相信了。
尚城的天经过一季的冬雪如今已隐隐盼来了春日,虽说是春却也是冷的,春寒料峭,路边星星点点冒出了粉翠,微风徐徐,空气里弥着一股泥味夹着不知名的花香。
苏珂穿了一件灰色毛衣一条牛仔裤,近日他有些抽高,远处望去有种少年初长成的摸样,清俊的摸样走在街上也能的来不少的目光。
听莫黥鹿说和家里闹了,工作也可能没了,苏珂心里还想着他能够住自己家了,可没想到第二天莫黥鹿就找到了住处,是在“贵庭”吧,苏珂曾听过这名字,那里住着的都是些高官子弟。
来到了“贵庭”一早便接到指示的保安把苏珂带上了楼,苏珂第一次来这里,有些眼生,免不了要张望些点,这里的保安看惯了世道上的人情世故,对于男孩的举动也没做他想,只是带到了地方,便离开了。
刚按了门铃,门就开了,莫黥鹿穿着一袭灰色的家居服站在门前,眉眼虽是清冷但在见到苏珂时又带上了隐隐的笑,一张菱角分明的脸也显得柔和了些许。苏珂站在门口,看着他这一身打扮,摸样呆呆的,显然没适应好莫黥鹿从冷厉的军官变成了居家男人。
莫黥鹿伸出手把他揽入,“进来吧!”苏珂乖顺的跟在他身后,看着莫黥鹿挺拔的背影,心跳又是加快了些许。
总是这样,他对于他,就像从未过那份暧昧一样,男孩的脸常常是红着的,就算经过了最亲密的事,但每次看到喜爱崇拜的人,还是会控制不住。
苏珂暗自别扭。
清晨的时候接到了莫黥鹿的电话,到了现在苏珂还未吃过饭,莫黥鹿说要下面条吃,苏珂摸了摸肚子,轻轻点头。
这处房产是莫黥鹿多年之前购得的,为的就是防着以后与父亲分裂而落魄没地住,买了这房之后一直交由三少打理,如今莫黥鹿要住了,三少还特地派人重新装潢了一边,房子的风格随着三少的喜好,淡雅别致。莫黥鹿对于坏境也没什么要求,住着舒服就行。
他翻出了围裙,淡蓝色的围裙系在了身上,提拔修长的身姿没了平时的冷厉带上了令人向往的温馨,苏珂趴在屋里的小型吧台上,有些痴迷的看着为自己煮面的男人。
盖上透明的锅盖,让面条在里翻滚,期间莫黥鹿又煎了两个荷包蛋,“蛋黄要流出来的。”边上坐着的苏珂小声喊道。
翻滚了几下,锅里的水汽开始蔓延,直至沸腾,莫黥鹿拿了碗碟盛了面条,“葱要吗?”他在自己的碗里剪了少许的葱,绿油油的煞是好看,苏珂摇摇头,撅了撅嘴,“我不喜欢葱。”
两碗面各自放了荷包蛋,一碗洒了些葱,一碗干干净净的,两个人就坐在吧台上吃了起来。莫黥鹿从早上一直等着苏珂,没有吃饭,现在他也是饿了,吃面条时没怎么说话,只听到吸吮面条的“嘶”声。
苏珂要荷包蛋流出蛋黄来,他咬了一口,满嘴都是金黄色的蛋黄,舌头舔了舔,没怎么介意,继续吃着面条。却不知身旁的莫黥鹿因为他这动作而顿了下,却是装作没事,打算吃完了面再说。
满满的一碗面下了肚,苏珂摸摸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嗝,“好饱啊!”眯起眼,叹了声,莫黥鹿看着他,“……过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