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那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男人又开始掉眼泪，白启文只能又叹了声。
这个身高攀上一米八、外表俊帅成熟的男人，怎么内在却是这样的个性？
「……你告诉我，为什么想做这些『约会』的事情？」总要搞清楚是谁告诉这个没半点恋爱经验的人做这些事情。
「我、我去问四哥……」戚承俊委屈般地吸了吸鼻子，「他说要我主动来找你……还教我该怎么说怎么做……」
明明是照着做的，四哥也说一般人都是这样，为什么他会生气？
「……你跟他说我的事情！？他知道我是男的吗？」白启文瞬间睁大眼睛。
他的家庭，应该没开放到这种程度吧？
「我没跟四哥说你的事，但是他跟我说约会就是这样……所以……」他说着用无助眼神地看着他，「我想说这样你会
高兴……哪里不好，你告诉我……」
一个着急，他仿佛觉得自己又要哭出来；但下一瞬间，却因为感觉到某样事情，而立刻停住了眼泪。
有一个很温温凉凉、却又软软的东西，在自己嘴唇上印了一下。
会意到那是个吻的瞬间，他只能傻傻看着白启文那双不知何时已变得柔和的细长眼眸，而他的呼吸，靠自己好近好近
……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跟我继续交往？」白启文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却又很低很柔和。
他其实一直在等，等看这个玩笑而起的交往会到什么时候，等着看这个人到底哪时候会离开自己的生活圈——但是，
他却好像越来越靠近、越来越认真了。
「没、不是、因为，你说要交往……」戚承俊有些话说不清，只是傻楞楞地看着眼前人的嘴唇。
「……就因为这样？」凝视着他依旧泛红的双眼，白启文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攀爬上了心头。
是啊……是自己逼他跟自己交往的，但没有想到，只是这样一个荒谬的开始，这个人却真的认真了起来。
他究竟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因为交往了才有喜欢的错觉？就算问他，恐怕也问不出任何答案。
如果早说清楚那只是个玩笑就好了，如果不去依赖这种有人陪着的感觉就好了，那样，自己就不会在这里……犹豫。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戚承俊忽然快速低下头来，比照办理地在他嘴唇上印了一下。
「你——」白启文吓了一跳，一看，眼前的男人竟已经红了整张俊脸。
「我、我想……可不可以……所以……」觉得自己像是偷亲的戚承俊只能结结巴巴地说着话：「我只是想、想要……
」
是四哥告诉他说，当两个人静静地对望的时候，他就可以试着去亲吻对方——所以他就想试看看，想切实地触碰他的
唇瓣……
白启文怔怔地看着他窘迫又盼望的表情，心中除困惑外，又好像有些被感动。
即使，对方是因为被迫答应了而开始的交往，但他对自己，却是那样的……真诚。
能不能继续、该不该继续？他要怎么去抗拒这个人，这个……其实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自己要求交往的人？
看着对方带着期望，又几分怕被拒绝的表情，白启文硬不下心，只觉得心里有块地方，在他这样的神情下变得柔软不
已。
「启文……」他的不言不语让戚承俊又有些心慌。他是不是不应该这样做？
「——你想吻我？」他突然问道。
喉头紧张得咕嘟一声，戚承俊诚实地点点头。
「只想这样轻轻地碰就好，还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直接用自己的唇，覆盖上对方的唇，轻轻地吮吻了一下。
戚承俊觉得脑门轰隆乍响了一声，而当那柔软的舌更进一步轻轻缠上自己舌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烫，
整个脑子好像要烧了起来一般。
他傻楞了一下，下一秒，却察觉对方仿佛叹了一声，想退开。
一个着急，他下意识用手臂紧紧地抱住白启文的肩膀，仿照方才他的方式将嘴唇压了上去，探进舌头，紧追而纠缠地
吻住了他。
终于紧紧抓住对方唇舌的瞬间，一种说不尽的欢喜与雀跃，在他心中炸了开来。
原来，这就是四哥说的深吻……虽然有食物的味道，但是，又好甜、好舒服……
对了，四哥好像有说，要用舌尖……去……
他想照着四哥所教的方式技巧，但却渐渐地，一个也想不起来。
甜腻的、醺然的味道上冲到脑门，让他仿佛有些醉了的感觉；思考能力化为乌有，他只是凭着本能，用舌尖去缠住对
方、抓住对方。
呼吸浓重带着急喘，巨大的心跳声外，他听见了白启文粘腻而清浅的唔呓；而那轻微的推拒，也在他紧拥的力道中，
消失不见了。
Ch5．所谓恋爱……是谁都无法说明拿控的感觉……
傻笑。
除了傻笑，还是傻笑。
戚家二哥边擦着高脚杯边看自己弟弟在发楞的模样，摇摇头叹气。
原来小七是个恋爱体质的人啊……虽然看他谈恋爱顺利是很好啦，但是这种光会傻笑呆的模样，是要怎么工作啊？
不过这样说也不对，就因为小七最近心情极好，有时候女客摸他也不太抵抗；虽然对三位以上的女性还是招架不太来
，但至少已经没以前那么僵硬。
单单是以前那样不太说花言巧语，只懂营业用微笑跟简单话语来应对，就已经不少客人因为觉得他沉稳又温柔体贴而
指名；现在，多了幸福感觉的笑容添加了那张俊脸的风采，找他的客人可是又多了不少。
「小七，你该……」
他正想把弟弟叫回神，就突然听见一阵铃声响起；然后，他那个刚才还在发呆的弟弟迅速跳了起来，一边接手机一边
往休息室冲去。
他目瞪口呆地楞楞看着人消失的方向，还没回神，就看他又跑了回来，用一种不好意思、又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说：
「二哥……我今天可不可以早点下班？」
被一个二十七岁的大男人用那双圆润、还充满闪亮光彩的眼眸凝望着自己，戚家二哥虽然感觉颇为无言，但还是心软
地点了点头。
「谢谢二哥！我明天会早点来准备开店！」
说完，戚家小七抖擞起精神，进到场子里面工作去了；而他的二哥默默无言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后哎呀一声地摇摇
头哂笑了。
晚来的开窍跟恋爱，看起来好像也不错啊！
凌晨时分，蓦然惊醒过来的白启文察觉有只手臂沉沉压在腰上；而他身后，有呼吸均匀而安稳地吹抚在他后颈上。
明明都这么大张床了，他怎么还是粘这么紧？
他无奈地翻眼，从微暗的光线中，看着与自己住处完全不同的卧房。
光看他屋内装潢、这些家具的质感，就知道所费不赀；跟自己住的那种小套房，何只是天壤之别？
而自己，大概是因为这样所以不习惯吧！
明明向来是很重睡的，明明这也是质感极好、极舒适的床铺，但每回到他的住处过夜总是会睡到一半突然醒来，就像
是被什么给突然唤醒了一样，带着几分莫名的不安跟惶惑感。
他其实不是很喜欢过来这里，但是，当他用期望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他总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打从第一次的接吻过后，好像很多事情都不再能掌控了；就好像一个控制阀被打开了一样，戚承俊那直接而真诚、含
蕴着几分羞赧的热情仿佛汹涌而来，让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只要两人独处，他就会用那装呈满期盼又有些害怕被拒绝的眼神望着他，然后在觉得可以的时候小心翼翼靠近，跟着
碰触、亲吻……不断地、欢喜地重复这些动作，从头发、脸庞、眼睛到嘴唇都不放过，而那双眼里面的快乐喜悦，总
弄得他无法拒绝，只能自己心烦意乱。
身体的欲念总在这些动作间被撩拨了起来，可是对方的行为却又像个拿到心爱玩具就不想放手的小孩，只要让他碰触
跟亲吻就十分满足开心。
「性」之于自己向来并不是那么的困难陌生，他跟之前交往的人，当然更没有纯情到只牵手接吻就了事，甚至，他们
大多都是从上床开始；所以简而言之，在跟戚承俊「交往」了半年多的现在——尤其是老是被亲被碰的现在，他的「
欲求不满」状态已经快要到顶点了。
明明旁边有个外表极品、合自己口味的男人，却只能靠DIY过日子，实在很不是滋味。
有时候，很想顺从欲望主动地压上去、直接吃干抹净就算，但是心底总是有一股犹豫……因为戚承俊并不是以往那些
人，如果真的继续下去，究竟会变得如何？
一阵烦闷，他不愿再想下去，只能重重叹气了一声，没想到抱着自己的人仿佛被这一叹惊动，困惑地微微张开眼睛，
抬起头看过来。
「启文……？」察觉他是醒着的时候，戚承俊拉出一个笑容，又把自己的脸靠近他的颈子蹭了蹭。
靠……简直就像只小狗！
察觉他的动作，白启文翻了个白眼，叹口气，「没事，你继续睡。」
「你不睡吗？」口齿不清地问着，手臂重新抱紧，身体贴得更近。
身体线条、肌肤温度的触感透过夏季的薄汗衫传来，让白启文背脊一阵骚动，心中连声咒骂，几分咬牙切齿地说：「
不是，我只是有点『饿』了而已……」
还有想吃的不是食物而已！
「你饿了？那我去弄吃的。」
戚承俊连忙松开手臂坐起身想下床，而因为紧贴的身体终于离开，白启文也松了口气，跟着坐起来。
「你要做东西给我吃？」他挑眉问。
他知道戚承俊基本上没有半点生活能力，煮饭这种事情更是提都别提。
「不是……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真诚体贴的问话让白启文呆了一下，心中一阵好笑又是一点感动。
他伸出手，拍了拍戚承俊的脸颊，温和地道：「算了，冰箱有牛奶吧，我自己去弄来喝，你继续睡。」
他说着，掀开棉被下床走往厨房，只是才打开冰箱，就听见身后啪咑的拖鞋声音。
「不是叫你继续睡？」他给自己倒了杯牛奶，边喝边回头看着戚承俊那有点像是发呆又有点局促模样的俊脸，忍不住
就生出想戏弄他的心情，「你总不会是没抱着我就睡不着吧？」
霎时，眼前男人竟然像是被说中般地红了耳根，而白启文顿时一阵尴尬，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下。
戚承俊不比之前自己交往过的人，一件小事一句随意的话都会让他很认真……不过是自己招惹的，好像也没什么抱怨
权利。
两人沉默的时候，戚承俊走了过来，也拿了杯子倒了杯牛奶来喝；体热从身侧传来，白启文索性拿了牛奶瓶跟杯子走
向客厅，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戚承俊见状连忙放下杯子跟了过来，在他身侧坐下担心地问：「你不睡了吗？」
白启文向来重睡，而且睡不饱时脾气总是很差，怎么今天才没睡几小时就醒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想睡。」他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带着几分倦意地回答。
他其实是累的，但是又觉得睡不着……大概是真的「欲求不满」了吧！
看着他微微眯眼的慵懒模样，戚承俊忍不住就凑了过去，轻轻在他脸颊靠近耳廓的地方亲了一下；而这轻轻一吻，却
立刻教白启文身躯巨震，手中的杯子掉落，半杯牛奶全洒上了地毯。
「你做什么？！」白启文几分狼狈地狠狠瞪着眼前人，但看到那人畏缩了一下，眸中透出些许委屈，想骂的话就又骂
不出口。
这种样子简直跟小孩没两样，跟这样的男人，是要怎么谈恋爱……
恋爱……？！他不自觉地震动了，紧紧咬了嘴唇一下，别过头用手捂住眼睛。
「启文？」戚承俊紧张地伸手拉住了他的肩，「你生气了吗？」
「……没有。」他闷闷地说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放开捂着眼睛的手抽几张面纸压上被弄湿的地毯，直到波动的心绪平
和了后才淡淡地说：「地毯怎么办？」
「应该可以洗吧……我再问问二妈。」地毯跟家具都是二妈选的，他也不懂得怎么去清洁维护，因为每个礼拜都有钟
点佣人会来打扫。
白启文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即使外表是个潇洒成熟的男人，但戚承俊实际上却是个被保护得很好、基本生活能力不俱全的大孩子……一个没有底
气骨气、不懂得拒绝人，而且，没受过伤、不懂得人心险恶的大孩子。
连件小事自己都无能解决，真是想都不敢想他跟自己交往的事情给他家人发现了会怎么；或者、应该，只要他家里人
生气地骂一骂、勒令制止他跟自己来往后，他也就不反抗地乖乖听话了吧？
他低头捡起杯子放好，拿起遥控器继续转着电视台，不再说话。
看着白启文再度回头去看电视，戚承俊小心地靠了过去、贴上身躯；而白启文虽然动了一动，但还是没有避开地任他
粘上自己。
谨慎地靠近后，戚承俊低下头，用嘴唇轻轻地碰了下他的发顶，跟着用手臂环着他的腰身，靠在他肩膀上思索着。
即使吻过了他，即使他们几乎只要时间可行都会在一起，他还是很少说什么或者主动做些什么，反而是自己每次看到
他在身边，就会忍不住地想要碰触他、贴近他，仿佛这样就会觉得两个人很贴近，没有任何距离。
只要能碰触他，就会整个人情绪飞扬高涨起来；只要一想起他，就会表现出心中那股愉快雀跃。
这种感觉，应该是恋爱吧？是表示喜欢他，对吗？
但面对白启文的不言不语，他常常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他可以像其他人确切告诉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就好了，那这样，自己就不会总在这里不安揣测。
因为他从来不说，也从不要求，所以自己总会揣测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揣测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烦人……所以，
每次想碰他，总是会小心翼翼地看他半晌，在察觉他没反对的意思之后才敢伸手；只是偶尔几次，当自己忍不住突然
碰触他的时候，白启文会像是被吓了一跳，表现出懊恼也似的神情。
戚承俊突然想起徐福鸿曾经跟他说过，白启文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这是不是表示，他对自己有防备？他不懂，明
明是他告诉自己要交往的，明明他也不像是讨厌自己，但为什么现在却好像是自己比较喜欢他一样？
他很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啊。
「怎么了？」听到一声隐约的叹气，白启文倏地抬眼看他。
真是难得……没想到这个向来没什么心眼、没什么烦恼的人也会叹气。
看着白启文眼底的柔和跟关心，戚承俊欲言又止一会儿，才松开手臂，期期艾艾地开口：「……启文……你是不是不
喜欢我碰你？」
白启文楞了一下，半晌才道：「怎么会这么想？」
没想到他能察觉自己并不是很想被他碰触……但是原因，却是与他想的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