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正在无限攀升,头却越来越重,睁不开眼,看不清眼前人,手搂住了身下人的腰际,大幅度的进出,肆意的,忘
我的,可是……为什么觉得有点不对呢?
杨岄死命的想啊!到底是哪里不对?哪里?纠结到极点,他沙哑的哼了一声,终于释放了自己。
知道哪里不对了!
是肚子,慎之的肚子呢?为什么腰这么细?阿宝呢?杨岄只觉得后背生出一片冷汗,终于忍不住睁开眼。
那张脸,白皙的,微微泛黄的,皱着眉宇闭着眼,嘴唇有点红肿,可脸上的神色却似乎没有半点勉强,可是?
“啊……”杨岄大叫了一声,疲软的分身撤出叶千骄的身体,向一旁的墙角退去。
“别紧张,你喝了醉心酿,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叶千骄僵躺在地上,其一,身子很痛,他站不起来,其二,他还没
有勇气睁开眼睛。背过了身子,将自己散开的衣物卷了起来,沙哑道:“多谢你会上山找我。”既然已经是一场骗局
,就让这骗局继续下去吧,如今的自己,有什么颜面再去将这所有的一切推给置身世外的张若怀呢?
“对不起……我以为你……”是顾慎之。
这话,好像说不出口,可是,又好像不得不说。杨岄懊恼的锤着自己的脑袋,眉宇皱成一团。
“千骄兄,我真的无意冒犯。”杨岄恨不得把自己一拳锤死了。做出这种事情,居然还要说出这样的话。
叶千骄闭上了眼,火光映在他的脸上,神色分辨不清。
“慕楚,我也无意让你冒犯。”他的声音很低,却足以让杨岄听清楚:“今夜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会
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可是……”
“没有可是……”
“但是……”
“也没有但是……”
叶千骄吸了一口气,从地上坐了起来,将自己的衣物整理好了,把胸前的白色玉佩放入自己的里衣,穿戴整齐。才缓
缓回过头,看着杨岄说道:“慕楚,忘了今晚吧。”
看着眼前人,叶千骄心中汹涌澎湃,皱了皱眉道:“我们及早上路回云州吧。”如今事情有变,原来非卿和杨岄之间
的相像并非是偶然,那么非卿的身世也即将呼之欲出,叶千骄恨不得马上能飞回云州,将西南王那老家伙给弄醒了,
早知如此,就应该再来宛平之前,先把王爷给弄醒。
非卿,你看见了吗?很快,你可能就会知道,你爹是谁了!
我娘说,这是我爹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原本是有一对的,说是要刻上彼此的名字,我娘不舍得,后来便送给了我,说
是让我送给我的媳妇,只要刻上了她的名字,就能保佑我们两长长久久,一生平安。
我娘说,我爹是个将士,在收复隶州的时候身负重伤,是我娘救了他……
我娘说,爹说过,只要将宛塑联军赶出了隶州,他就会回来接我们的……
第四十六章
雪,居然陆陆续续下了一整夜,天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顾慎之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因为太冷了,老赵和清波都
躲在马车中,时不时掀起帘子,看看车外的情形,马车的四分之一轮子都已经埋在了雪中,只怕是等下想赶路都难了
。
顾慎之从来都不是倔脾气的人,可是这次的决定在两位看来,似乎都太过无理取闹。清波帮他掖了掖被子,碰到他冰
冷的手指,皱了皱眉头。
“赵叔,不然你上山找找小王爷吧,这样下去,公子会被冻死的。”
“这么大的雪,怎么上去啊,也不知道是那条路,万一我上去了,小王爷又下来了,那不是添乱吗?”
“可是……这可怎么办啊?”清波伸手探了探顾慎之的额头,温度又烫了起来,连日奔波,身子到现在都没清洗干净
,可不是要发烧的。
他胸口绞的厉害,拿起风衣披上了,拉开了帘子,转头道:“赵叔,我先下车看看,你可看好了公子。”
清波正要下车,忽然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衣襟,低低道:“几时了?”
“已经过了辰时。”外面的雪花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东边有几朵淡淡的云,将那太阳的金光分成了几片,朝着马车的
方向照着。清波抬头看了看下山的那条路上,一片白皑皑,空无一人。
“我们起程吧。”顾慎之闭着眼,脸上的神情是淡漠的,可是手指依旧没有松开拉住清波的手。
“不等小王爷了吗?”
“等他?为什么要等他?”顾慎之抬了抬眼皮,对着清波悠然一笑,可是眼中满满的都是忧伤无奈之色:“他有手有
脚,身体也比我好,没准还能追上我们呢,老赵,走吧,回云州见王爷比较重要。”
“不行……”老赵还没答话,清波就忍不住开口道:“公子,小王爷他的武功没了……你出来之前,小王爷是被完颜
烈抬上马车的。那时候小王爷的样子好可怕,仿佛整个天都塌下来了,可是他一看见你,就又变回了原来的他,他是
怕你伤心难过呢。”
顾慎之的嘴角抽了抽,松开扯着清波的手,冷冷道:“他……那都是活该,怎么你同情他了?他跟完颜烈比,我还更
欣赏完颜烈,毕竟敢作敢当,是个男人。”
清波被顾慎之说的没话了,低下头,用力摸去了脸上将要落下的一滴泪,转身跳出了马车。
“我去看看小王爷回来了没。”
顾慎之又闭上眼,仰头躺在那里,脸上神色憔悴,可是那清傲的神情,却并没有削减半分,车夫也跳下了马车,身上
搭着斗篷,正清理落在马车上的积雪。太阳越升越高,光线透过帘子,钻进马车里,顾慎之虚着眼神,看着帘外的阳
光,神情没落。
娘……我熬不住了……您告诉我,当时那种情形,你为什么不将我一生下来就掐死呢?您为什么要留着我这条命呢?
娘……带我走吧……
他的眼角滑下一滴泪,也不知是不是阿宝也感到了他的伤感,狠狠的蹬了自己一脚。风扬起了车帘,远远的,一片白
茫茫之中,两骑马匹朝这边走来,马上的人神采飞扬,转头看着身边的另外一个人,顾慎之低下头,重重的咳了几声
。
“小王爷回来了!”清波乐呵呵的迎上去,牵着马和他们一同向马车这边走来。
顾慎之眨了眨眼,迅速的,不留痕迹的拭去了眼角的泪,想翻个身,可是身子早已经僵了,他唯有闭上了眼睛,继续
装睡。
马车有了动静,杨岄钻了进来。
“你说什么?你们从昨晚就一直等在这儿?”杨岄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种样子,低头,看着一脸
憔悴,裹在被子里面的顾慎之,杨岄的心口又抽了起来。
好想抱住他,可是……昨晚他才抱过另外一个男人。一想到这里,杨岄的脸就变了色,有点不知所措起来,转身对清
波道:“我出去和千骄公子一起骑马,你在里面照顾他。”
“别走……”顾慎之闭着眼睛说道,声音很低,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坚定。
“不要走……慕楚……不要离开。”他的声音还是很平静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送我回云州,见王爷最后一
面。”
“什么最后一面,别瞎说,千骄兄说,父王的病有救了,只要一回云州,就可以马上为父王医治了。”杨岄顺着他的
话回道。
“你父王活了,那……我该怎么办?”顾慎之忽然睁开眼,愣愣的看着杨岄,这是一种疑惑的,绝望的眼神,仿佛他
的眼前,除了死神,再无其他。
是啊……父王死了,那慎之该怎么办?
继续做父王的名义上的义子,实际上的禁脔?还是,真的把他送回到青阳,那个懦弱到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周的
人的手中?还是真如自己原先所想的,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让顾慎之住在那里。可是,这又能算是什么安顿呢?
于公,他有了皇帝亲赐的千姿郡主,于私,他居然还和叶千骄做出了那种天理不容的事情,于情,他并不确认顾慎之
对自己的感情,于理……
“你放心,我说过,我会跟父王提起,然后单独把你安排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好好养身体。”杨岄不敢看他,垂着脑
袋这样说道。
“……你够了吗?你给我滚,你给我滚……”顾慎之骤然愤怒了起来,单手支起身子,狠狠一巴掌向杨岄扇了过去,
冰冷的手指接触到杨岄的脸颊,他好像握住这只手,冰冷的,用尽了全力的一巴掌,却还如此的虚弱,杨岄的眉峰紧
了紧,就这样落荒而逃。
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地上的雪开始化了,湿答答的,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走的很慢,叶千骄心中牵挂这非卿的身世
,忍不住开口:“慕楚,前面不远就是宿州了,你们先到那里休息一晚,我打算先赶回云州去,王爷也病了好些日子
,还是快些康复的好。”
“也好……那有劳千骄兄了。”找不出留下他的理由,如今对于杨岄,叶千骄的每一次靠近,就如同烈焰炙烤一样,
让他浑身发麻。
“你不能走。”车中一路都没有出生的顾慎之忽然开口道:“叶公子医术高明,我身子差,这一路上怕是少不了公子
的照顾,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持到云州。”
顾慎之的身体,叶千骄是知道的,这次上路的确又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且听他刚才说话的语气,似乎是气息很是不足
,况且……杨岄的毒还未解开,这是最关键的。那几味药材,叶家在宿州开的分店里面倒是有的,只不过炼制起来,
可能要花一些时日。
叶千骄想了想,稍作权衡,还是决心留下来和他们一起走。
到了宿州,杨岄和顾慎之都被安排在千叶山庄在宿州的分号里面,而叶千骄这几天却见不到人影了。
顾慎之病的不轻,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床上躺着的,只有很少一些时间,他才会坐起来,但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发呆,亦
或是偶然见他满脸的慈爱,搂着自己日渐凸起的小腹。
那一晚的事情,好像在所有人的心目中,都成了必然了,即便当夜杨岄和叶千骄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只怕也是跳进黄
河洗不清,更何况,他们还确实有了肌肤之亲。
“公子,吃药了。”清波端着药进来,顾慎之正要起身吃药,却看见叶千骄正跟在清波身后,接过了他手中的药碗,
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千骄公子,有何贵干?”顾慎之笑了笑,脸上还是那种冷淡的笑容。
“贵干称不上,只是有几句话,想送给慎之兄。”叶千骄放下了药碗,坐在顾慎之的床前。
“有什么话,在下洗耳恭听。”
“我只是想告诉你,其实我早已经研制出了解药。”叶千骄看着顾慎之,不紧不慢道。
“解药?什么解药?你说的是慕楚身上的毒吗?既然研制出来了,那还不快点给他服用。”顾慎之笑了笑,拿起放在
一旁小几上的药碗,端起来一饮而尽。
“不是慕楚的解药,是西南王杨定边的解药,我……早已经研制出来了。”叶千骄的视线依然盯着顾慎之,他怀疑他
,又不忍心怀疑他。
“哦……那恭喜,看来西南王有贵人相助,吉人天相,将来必定会有一番作为。”顾慎之的口气,依旧是那么不咸不
淡。
“顾慎之,我不想跟你绕圈子了,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是真心对慕楚好,我不会阻止,但是,如果你想伤害他,我
决不允许。”
“你决不允许?你以什么资格跟他决不允许?”顾慎之笑了起来,一双凤眼眯成了一条线,扬起头笑看叶千骄:“若
是你以他姐夫的名义,我还能赞赏你疼爱幼妹,可是现在,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啊?你想让你妹妹知道你
和杨岄之间的丑事吗?哈哈”这一席话从顾慎之的口中脱口而出,却深深的把自己惊呆了。
第四十七章
顾慎之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睨着叶千骄道:“千骄兄,你既然那么关心慕楚,那为什么对西南王见死不救?”
“因为同情你。”叶千骄迎上顾慎之的目光,对于他来说,这样直白的同情与怜悯,只怕是最能践踏他自尊的做法,
叶千骄看着顾慎之,眸色渐深:“我同情你惊采绝艳,却身陷囹圄,我同情你松柏气节,却不得不苟且偷生,我还同
情你嫡仙气质,却遭人猥亵……”
“你够了!叶千骄……你!”从来都没有过的怒火,铺天盖地的卷来,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顾慎之闭上了眼睛
,脸上的神色冰冷绝望,忽然间睁开了眼,一把揪住了叶千骄的衣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难道他知道些
什么?为什么他的眼神,这样的让人捉摸不透?
推开顾慎之的手,把上他的脉搏:“慎之,你不要激动,我……”我该怎么说出口?叶千骄眉峰紧锁,握住顾慎之的
手紧了又松。
“你不用说……”
“伤人者自伤,这句话,你总该明白?”叶千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顾慎之,你又究竟知道了多少?你真如自己
所说的,只当自己是西南王的义子,还是……你已经知道了?终究还是不能说,不能说。
宿州的天气比关外好了很多,虽然还是难免严寒,雪停了之后,院子里一片白茫茫,有一株红梅开的正艳,月光下幽
香四溢。
顾慎之抱着一个毛褥子,垫着坐在石台阶上,靠着身旁的雕木栏杆,用力的呼吸,冰冷的夹杂着幽香的空气钻入他的
肺中,激得他一阵咳嗽。
慢慢的缓了过来,才开始感受这周身的清冷之气。
好香……云州的冬季是不下雪的,这是他生命中的第一场雪,也将是最后一场吧。
杨岄这几天一直在疗伤,在自己的门口过了几回,终是没有进来,心里居然有些失落。
“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身上被紫色的大氅裹了起来,顾慎之才抬起了头,愣愣的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杨岄,他的
脸色比前几日好了很多,月光照着他的侧脸,越加显得他棱骨分明,不知不觉之中,少年的稚气正在慢慢化去,是什
么改变了他?
“睡不着。”顾慎之低下头,小声说道,“你的身子好了?”
“好的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可以启程了,你……早些休息吧。”杨岄转过身子,背对着顾慎之说道,自从那夜下山之
后,他就再也没有办法面对着顾慎之说话,如此两个人私下的交谈,这还是第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