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鑫听了，又屁颠屁颠地跑到后座，正想将拿着钱的手伸进车子里就给穆少杭喝住了。
“钱你拿着，别婆婆妈妈。我爱给多少给多少，你不要就扔了。阿清开车。”
文鑫见对方态度不太好，将手抽回来，正想说什么，车子就开动了，文鑫只好闭上嘴静静目送车子离开。
穆少杭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话说自己性格也不差吧？
文鑫有点受挫，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钱，将钱塞回口袋，转身进屋。
不要白不要。
穆少杭一直盯着后视镜里文鑫的身影，而欧阳清则盯着后视镜里的穆少杭。
“怎么了？”欧阳清笑着问，他总觉得穆少杭今天不对劲，昨晚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不是单纯地像穆少杭说的那样因为文鑫感冒了。
难道文鑫手脚不干净？或者虐待穆少杭？
看样子不像啊？
穆少杭似乎看懂了欧阳清的笑，也没有点明，只是板着脸说：“专心开车。”说完就不再看他，转眼看出窗外，两眼放空。
其实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19.短暂分别
穆少杭一走，文鑫的时间似乎就被按了快进，飞逝而过。
虽然要急着找工作，但是还是要先回校打点一下。买了回校的火车票，如期回校。
提着行李到学校的文鑫几乎快散架了，他的头已经晕到以为自己走着走着腿都丢了，走两步就回头看看自己腿是不是在身后躺着。
此时的校园已经热闹了起来，四处传来行李箱的车古辘声。
文鑫站在图书馆前的大草坪看着这个偌大的校园，想着即将离开这个环境去另外一个环境，文鑫的心情不禁有些纠结。
出了社会，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成人了。到时自己就不能这么没有担待了，也要注意锻炼身体。
停留了一下，文鑫又提着行李向前走。
回到宿舍发现李天元已经坐在电脑前面打网游了，见文鑫回来打了个招呼又埋头打游戏。
等文鑫搞完卫生，林兆麟和秦量也陆续回来了。
到了大四下学期基本都没有课了，文鑫他们那栋宿舍大多住的是大四生，所以对比其他的宿舍略显冷清，林兆麟回来报到了，见没什么事，交了和公司签订的合同影印件，办好了手续第二天就回家了。
李天元等到家里传真过来的合同影印件，在林兆麟离开不久后也走了。
等到第四天就剩下秦量和文鑫在宿舍了。
文鑫见舍友一个一个离开，而自己还没有找到实习的单位，心里也有点紧张了。
看到秦量也托着腮在浏览网页，快手快脚地将椅子拉到他身边，瞄了几眼秦量又和秦量一起盯着屏幕，说：“阿量，你找到合心意的没有？”
秦量听见他问自己话，放下托着腮的手搭在椅背上，看着文鑫说：“我？我早就找好了。我现在是在帮你看。”
文鑫听了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又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看秦量，转而又看着电脑屏幕。
“我知道你不喜欢靠关系去找实习单位，但是我总想着依你的性格和实力，找个好点的实习单位说不定干好了直接就签合同了。如果到最后还是找不到合心意的话，你就和我一起去我家那边实习，是我舅的公司，做外贸食品的，上次那些果子都是他送的，食宿可以在我家。”秦量收回搭在椅背的手，又继续看着屏幕。
“我不想麻烦你。”文鑫也盯着屏幕。
“弄一个是弄，弄两个也是弄。况且你也是个能干活的，而且他最近也想拓展业务，也需要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吧。”秦量滚着鼠标滑轮，也不看文鑫。
文鑫抿着唇，也用手托着腮，过了一会儿又说：“嗯，看看吧。不行就投靠你。”
秦量听了，稍稍掠了盯着屏幕的文鑫一眼，满意地勾起嘴角。
欧阳清将穆少杭送到车站，看着面前的人，还是有点不放心地说：“你的腿，别勉强啊！反正完事小心，有事给我打电话。”
穆少杭点点头，剪了票，走进车站，不一会就消失在密集的人群中。
出了车祸之后他就没有再自己开过车，他的小黑也报销了，虽然保险赔了不少，但是被罚的也不少。所以现在出远门也是坐高铁或者轻轨之类的，近的话就走路或者出租车。
他已经忘了多久没和穆观联系过了，穆观也没有找过他。反正两人都在怄气，就是看谁先低下头来。
穆少杭知道那个肯定不是自己。因为他更想穆观不理自己更好，这样他有更多的空间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其实他并不是想和穆观作对，他只是想脱离穆观，在没有穆观的影响之下得到别人的认可，而不是虚伪的阿谀奉承。
所以车祸以来他就放弃了要在公司工作的念头。他认真考虑过，穆观有些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并不是自负地想，从低做起的话之于他是浪费了，而且有点做无用功。要体现自己的社会价值，让别人认可自己的能力的形式和途径有很多种，他大可以找一个聪明省力省时的方法。
所以他等自己的腿可以自由活动了，就拿着离开文鑫家之后一直在准备的企划案来到K市。
他抬头看了眼高耸、富有时代气息的建筑物，抬手整了整自己的着装，抬腿迈步，稳健地走进了这栋商务大厦。
齐晚秋坐在舒适的大班椅里，左手轻轻摸着自己的下巴，右手举着文件夹，时不时用左手翻一翻页。
穆少杭坐在齐晚秋面对的椅子上，低着眼看一言不发的齐晚秋。
看完最后一页，齐晚秋将文件夹轻轻合上放到桌面，又转过椅子，面对穆少杭。他用右手的食指轻轻点着文件夹黑色的塑料外皮，开始细细打量面前的年轻人。
看起来非常年轻，但脸上没有一点稚气，只有稳重、自信、干练。
面前的是一个聪明人。
穆少杭也淡定地看着齐晚秋，时而直视对方，时而看着对方轻轻点着的手指。
“你从哪里打听到我的计划？”齐晚秋停止打量，率先打破了沉默。
穆少杭闻言，轻轻勾起嘴角，说：“做金融的鼻子要比狗的还灵，我们总要在第一时间嗅出钱在哪里。”
齐晚秋也笑了，他伸出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稍稍偏过头，又说：“别和我打哈哈。”
穆少杭依然保持笑容，也学着齐晚秋的姿势将手放在桌上，说：“齐总您太严肃了。我能要杯咖啡吗？”
齐晚秋伸手拨了内线让秘书泡杯咖啡进来。
穆少杭轻轻呼出一口气，笑得更自然了些。这说明齐晚秋还是对自己以及自己的计划书是感兴趣的。
秘书将咖啡端进来，穆少杭端起来，稍稍抿了一口又放下。
穆少杭抬眼扫了齐晚秋一眼，对方的眼神有点急切，穆少杭就更加胜券在握了。于是缓缓开口说：“齐总的外贸公司在国内做得很出名，以进出口食物为主，公司实力也强，但是多年来一直做各大超市的幕后影子。有实力，有市场，也有稳定的货源，但是为什么要做影子？一开始是没经验，但是贵公司在国内市场打拼了这么多年，应该积累了很多‘经验’了吧？所以，就贵公司的情况而言，只是缺一个契机。专营进出口食物的连锁店不是没有，但是建立在像贵公司这样的实力雄厚的基础之上的简直是凤毛麟角。和贵公司合作的食品公司遍布全球，这就使得贵公司所引进的品种较于类似连锁店有更强的竞争力，再者，他们和贵公司合作的时间长，所以贵公司在售价和盈利上也有优势。”
穆少杭说完又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时候又扫了一眼齐晚秋，对方认真地看着自己，用眼神告诉他继续。
“和各大连锁超市合作要顾及对方的盈利，又因为对方需货量较大，所以通常会将价钱压得很低。然而贵公司跳过这个中介的话，可调价的空间也就广阔了。虽然在铺面租金、经营人员方面的预算也多了，但要是贵公司以此专营的话，首先可以做出一个‘专’的品牌效应，再者随着专营店的规模扩大，和外国的合作伙伴那边也可以洽谈进货量。”
齐晚秋听完穆少杭的话，微微眯起了眼，说：“所以你一开始打得就是我们公司的主意？”
穆少杭耸耸肩，说：“我相信齐总在我递这份计划之前已经作了周详的计划，所以我只是将这份计划案当做叩响齐总办公室大门的敲门砖。”
齐晚秋听得眉毛一挑，松开紧握的十指，靠在大班椅的椅背上说：“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来卖企划案的。”穆少杭说着将另外一个文件夹打开，叠在之前的文件夹上，“我是来入股的。”
低眼扫了案上的文件，齐晚秋翻了几下，笑了起来。
“你就这么有把握？”齐晚秋合上文件夹，满脸笑意。
“贵公司是首选。”
“就是说还是有别的选择？”虽然是疑问句，但齐晚秋还是挂着笑。
“我说贵公司是首选，是根据贵公司的综合实力以及，齐总您而定的。”
“哦？此话怎讲？”
“我不认为齐总会将一个盈利的、计划了多年的机会拱手让人。”
齐晚秋听了哈哈大笑着站起来，接着伸出了右手，穆少杭见对方如此，也站起来，伸出右手握住了齐晚秋的手。
“两天之后答复你，不过我相信是个好消息。”齐晚秋握着对方的手上下摇了几下。
“静候佳音。”穆少杭也回礼性地摇了几下。
两人同时松开手，齐晚秋松开手，穆少杭俯身收起文件夹。
齐晚秋看着穆少杭，摸了摸自己下巴，说：“穆先生，可以冒昧问你个问题吗？”
穆少杭将文件夹收回，抬起头说：“请讲。”
“你今年贵庚？”
没想到对方是想问这个问题，穆少杭又笑着说：“再过几个月就26了。”
“哦~没想到这样年轻。嗯……我让秘书送你出去。”
齐晚秋刚放下电话，秘书就进来和穆少杭一起走了。
文鑫到最后还是没找着合适的单位，秦量似乎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立刻办好了手续带文鑫回家，文鑫也没想到秦量的办事效率这么高，就等着自己去公司签合同了。
在K城高铁站下了车，秦量就拦了辆计程车直奔公司，那种急切就像要是不签约文鑫就会跑掉一样。到了公司签了合同又快递回学校，这才拉着文鑫回家。
秦量的家住在一个看起来挺高档的小区里面，单元楼。秦量敲了门之后，开门的是一位很有气质的女性，看不出年龄，穿着杏色的开胸针织衫，黑色的居家裤，稍稍染了色的头发随意地扎着，鬓角上几缕碎发也被撂倒耳后。
“阿量回来啦？”女人笑起来，文鑫更是看呆了，一时间伫在原地。
女人又将目光投向文鑫，见他愣住了，就说：“这个是三金吧！别愣着，进来啊。”
秦量也不知文鑫突然走什么神，就用手肘推了推他，又说：“三金，怎么了？”
文鑫被他一推回过神来，看了两人狐疑的表情，立刻手忙脚乱地掩饰自己的糗态，结结巴巴地开口说：“这、这位是？”
秦量看了看门边的女人，有点不理解地说：“我妈啊。”
“亲妈？！”文鑫惊呼出口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失礼。
秦量更不理解了，只是点点头。
“对、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您好漂亮。”文鑫双手在胸前挥动解释着，脸也因为窘迫憋红了，“我不太会说话，对不起！”
齐夏至扶着门框笑得脸都红了，忙说文鑫太会哄人了。秦量也笑着帮文鑫提着东西进屋。
文鑫似乎对于自己的失礼感到非常沮丧，进屋之后就没多讲话，总怕自己讲错话。但是齐夏至却很乐意去逗他，吃饭的时候一直让文鑫多吃菜，文鑫就低着一边应一边扒饭。
“呀，三金你是不是讨厌阿姨啊？都不看阿姨？”齐夏至拿着筷子稍稍偏过头去看低着头的文鑫。
“不是的。我……”文鑫猛地抬起头差点喷饭，对上齐夏至满是笑的眼又猛地低下头扒饭， “我感觉自己刚才太没礼貌了。”
齐夏至笑了起来，说：“三金你太拘谨了！当这里是自己家就好，阿量在学校也多得你照顾，和阿姨别介意了！”
“可是阿……”文鑫抬头，话说到一半就吞回肚子，隔了一下又说：“我总觉的，叫您阿姨有点别扭，叫不出口。”
“嗯？”齐夏至吞下一口菜，又说：“为什么呢？”
“我怎么看你都不像阿姨，我……对不起我太别扭了。”说完文鑫又低头扒饭。
齐夏至将一块肉夹进文鑫碗里，内涵一笑，说：“那和阿量一样，叫我妈？”
一直埋头吃饭的秦量不知道为什么也竖起耳朵，一边嚼着饭一边看着文鑫。
文鑫似乎被母子俩盯得不自在了，抬起头来说：“我还是叫您阿姨吧……”
齐夏至嘻嘻地笑着坐正，又说：“三金你真的和传说中的一样缺逗。”
听了这话，秦量和文鑫同时红脸了。一个是因为自己被人戳穿，一个是因为害羞。
傍晚秦量的爸爸回来了，是一个有点秃顶的中年男人，但是五官都很端正，就样貌而言，秦量是继承了父亲。
秦量的父亲看起来是个有点严肃的人，但是聊多几句就发现其实挺风趣。
由于秦量住的是单元房，所以房间没有太多，三房一厅，一间秦量父母，一间秦量，还有一间是书房。所以文鑫只能和秦量挤一间房了。幸好秦量的房间还挺大，容许文鑫打地铺。
但是秦量就觉得别扭了，不能让客人打地铺啊，死活不让文鑫打地铺。
“和我睡呗~挤挤更健康。”秦量拉住要出厅里面睡的文鑫。
文鑫一脸嫌恶地看着秦量说：“大学和你睡了快四年了来你家还得和你睡？我不干！”
秦量就委屈了，拉着脸说：“反正都快睡了四年了，就别介意了，来，去暖床。”
“撒手！我不和你挤，挤怀孕就糟了。”文鑫说完就嘻嘻地笑起来。
没想到秦量笑不出了，一脸认真地看着笑嘻嘻的文鑫。
“喂，玩笑！”文鑫见他面瘫了下来，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上床。”说完自己就爬上了床，躺进去之后又转过脸一脸阴笑地说：“怀孕了我负责，孩子跟我姓。男孩子叫秦始皇，女孩子叫秦淮河！”
文鑫‘噗’一声笑出来，伸腿一脚踢秦量的屁股，也跟着上来床。
“关灯我们办事！”秦量掖了掖被子说。
文鑫伸去关灯的手一僵，回头一脸嫌恶地说：“你注意点影响行么，别等下让叔叔阿姨听到了误会我们两个就糟了，到时自宫都解释不清楚。”
秦量笑了笑，点点头说：“关灯吧，今天累死了，明天要上班，快睡。”
文鑫关了灯，侧身躺下了。
秦量抱着被子，看着文鑫投满阴影的脸，勾起嘴角偷偷笑了，心中填满了名为温暖的感觉。
20.再会
穆少杭知道齐晚秋是要调查自己的资金来源，也没太在意。倒是在欧阳清的家里乐得清闲，欧阳清烦他打扰了自己和李莉的二人世界，成天想赶他走。
“既然你这么想我走，那我搬去k城住好了。”穆少杭放下手中的报纸，看住休息在家的欧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