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了，看花眼了。”文鑫一脸疲惫地回复秦量。
刚关了聊天的对话框，齐晚秋的秘书就走过来好文鑫说：“打个电话给穆经理，例会要开始了。”
“经理？”文鑫怪声怪气地问。
齐晚秋的秘书见文鑫的反应奇怪，一脸不解地说：“是啊，他入股了，参加了我们公司的一个计划，昨天的庆功宴就是为了这个开的啊。哎，别废话了，赶快催他，大头头都在会议室等他呢！”秘书说完就小跑回会议室。
文鑫抿着唇，抬眼看了一下座机电话，伸手拿起话筒拨下一串号码。
电话接通后是漫长的忙音，直到电话自动挂断。挂断了文鑫又再拨，如此下了十几次，文鑫！拨一次心就乱一分。
想到昨晚他情绪这么激动，会不会在回去的路上出什么事？呀，最好别。文鑫摇摇头，又按了重拨键，对方依然没接电话。
穆少杭的腿才刚好没多久，说不定还没好，昨晚还这么用力地踢门，会不会，在回家的路上疼晕了？或者更糟？
想到这些文鑫已经坐不住了，摔上电话就跑向会议室，问秘书拿了穆少杭的地址又跑回位置上拿了外套就冲出了办公室。秦量见他跑出去本想抓住他，谁知文鑫跑得飞快根本没抓住，反倒自己的手抓了一手空气。
秦量看着飞快消失在玻璃门的人影，手依然僵在半空。
他总觉得，自己要失去什么了。但是会失去什么，自己又说不清楚。
收回手整理了领带又坐下，抿着嘴拧着眉盯着电脑。
文鑫一路上焦急地左看右看，生怕在计程车经过的某个漆黑的小巷瞄到一双挺直的腿。计程车停稳了，他扔了钱就推门出去，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楼。
再三确认了门牌号码，文鑫伸手按铃。但是足足按了十五分钟都没人应门，文鑫干脆用手拍门，但拍到手都红肿了还是无人应门。
文鑫咽了口唾沫，心一下沈了下去。
会不会是煤气泄漏？！
看了眼旁边的门，文鑫干脆按了穆少杭邻居的门铃，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睡得七荤八素的胖青年出了开门。
也不等青年打量自己，文鑫就抢着说：“哥们你家阳台在哪儿？”说完就推开了正伸手挠肚皮的胖子进了屋。
胖青年缓过神来，跟着文鑫说：“在那。诶，不对，我说你谁啊？”
“你邻居！”文鑫拉开玻璃门，在阳台上看了一眼，幸好这栋是旧楼，两户人的阳台之间间隔不是太大。文鑫脱了皮鞋，攀上了胖子家的阳台护栏，不由得往下看了一眼，又闭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虽然第一次做这事，但是这里是四楼，下面有草坪摔不死人的。刚想伸手探过穆少杭的阳台，身后的胖子又将文鑫扯了回去。
“嘿，我说你谁啊？！你不走我报警啦！”胖子揪着文鑫的衣领威胁到。
“等我把人救了，你把我杀了我都可以。”文鑫一把挣开胖子的爪子，转身又爬向护栏。
胖子一听他是救人不由得一怔，乖乖呆在一边不说话，甚至有点气都不敢透了，怕自己出什么声响就会影响这个玩命的救人英雄。这里四楼，摔下去可不是盖的。
实际上文鑫自己也怕得发抖，搭着穆少杭阳台栏杆的手心冒着冷汗，他真怕自己手一滑，人没救到自己也搭了，眼看就差一点了，但是他这样架在半空中使不上力，只能朝一旁的胖子喊道：“哥儿们！帮把手！”
胖子闻言立刻上前抓住文鑫的腿小心地向前推，直到文鑫大半个身子都过到了穆少杭的阳台上。
“可以了，谢谢哥儿们！”文鑫示意胖子放手，对方一放手，自己就摔在了穆少杭的阳台上。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又朝在对面阳台的胖子勉强地笑了笑，稍微活动了下手臂就过去拉穆少杭家的玻璃门。
一拉开玻璃门，杏色的窗帘就飘了出来，文鑫手忙脚乱打开乱飘的窗帘，光脚走了进去。
室内有点暗，要不是窗帘被风吹得乱舞，文鑫也看不清室内的状况。
但看清状况后，文鑫只觉得大脑‘嗡’地一声响，屏着气似乎都忘了呼吸。
黑色的皮沙发上穆少杭还穿着昨晚的衣服，领口大开。他拧着眉，脸色苍白，直挺挺地躺着，垂下的左手手腕上黏着黑色的粘稠，白皙的手指与地面接触的地方结了一片暗红，一把水果刀混在其中。
文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腿软地跌坐在地，他木然、机械地向前走，到了沙发跟前，甚至还是无法接受这一残酷的事实，眼睛不安地扫着躺在沙发上的人。
伸出手碰到冰凉的身体。
文鑫的嘴唇抖了一下，腿一软就坐在地上了。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又难过地扭过头，眼神胡乱地投放，最后还是无法敌过内心的悲伤与受到的打击，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低声啜泣了起来。
23.日渐明朗的感情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穆少杭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原本腰下压着的东西也滚到沙发边缘，然后‘嚓’地摔碎在地上。
文鑫怔了一下，慢慢移开自己的手，看着地上摔碎的红酒瓶，又抬起哭得一塌糊涂的脸看着顶着鸟窝头且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穆少杭，低眼看了看那摊凝结在地上的黑红色和水果刀，又抬眼看了看穆少杭被染成黑红色的白衬衣和黏糊糊的左手手腕。
文鑫的嘴唇哆嗦着，用手胡乱抹了把脸，撑着地板让自己站起来。
“你来做什么？出去。”穆少杭反应过来又面色不善地看着一脸糊涂的文鑫。
文鑫也不顾自己脸上还挂着眼泪鼻涕，冷笑一声说：“公司找你开会。”
穆少杭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脱掉自己的衬衫仍在一边，说：“我知道了，你走吧。”
看着穆少杭冷漠的背影，文鑫一叉腰，自嘲地笑了笑，舔了舔嘴唇，转身看了穆少杭离开的背影，又转身，心里越想越气，又转过去朝着穆少杭消失的门大吼了一句：“我他妈的才是真正的大傻逼！”说完气喘吁吁地迈向大门。
话音刚落穆少杭就拉门出来，肩上搭着一条毛巾，语气也甚为不善地说：“文鑫你发什么疯？”
文鑫拉门的手又缩了回去，猛地转身指着自己，朝着穆少杭大吼：“我文鑫就是他妈的疯了！”吼完瞪了穆少杭一眼又转身过去拉门，走前还不忘说了一句“damn i！”
穆少杭更是不明所以，昨晚才被文鑫伤得回家自饮，宿醉到现在还误了公司的会议，醒了还要被不知道怎么进屋的文鑫大骂了一顿。
越想越气，穆少杭扯下肩上的毛巾用力地往地上一摔，气得叉着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文鑫气冲冲地冲回胖子的阳台，发现对方还在看穆少杭家的阳台，他也不想多加解释了，俯身提起自己的鞋子就往回走。
胖子见他回来了，又气冲冲提着鞋子离开，赶忙鸡婆地追着文鑫说：“人救回来了吗？”
文鑫猛地停下，胖子一时没停住撞到了文鑫的背上。
转头瞪了一眼搓着鼻子的胖子，文鑫把手上的皮鞋往地上一摔，朝着穆少杭的门大吼了一声：“死了更好！”之后又穿上鞋子，拍着响亮的步子下了楼，只留下胖子挠着头看看楼梯，又看看旁边的门。
还是放心不下，胖子又去敲了穆少杭的门，敲了好一阵，门才被粗鲁地拉开，穆少杭面色不善地站在门后，只在下身绑了一条大浴巾。
胖子被穆少杭骇人的脸色和伟岸的身材吓出了一身冷汗，不动声色地移开眼神，战战兢兢地说：“没有，刚才那小哥爬阳台过去救人我就是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助。”
穆少杭听了眉毛拧得更紧了，回头看了一眼背后被打开了的玻璃门，又转回来看着矮自己几乎两个头的胖子说：“爬阳台？”
胖子伸手抹了把汗，说：“对啊，好惊险。你……”
穆少杭突然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平和地说：“谢谢你，我没事了。”
胖子被穆少杭这个笑容吓得直冒冷汗，话也来不及说就喘着气跑回自己屋猛地甩上门。
见胖子走了，穆少杭也关了门继续洗澡。
因为文鑫的脾气算是好的，但见他急急忙忙跑出去，又气冲冲黑着脸回来，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秦量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问文鑫：“怎么了？”
文鑫频繁地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终于咽了口唾沫，转头看着秦量，一言不发。
秦量打量了文鑫一眼，蹙眉道：“哭过？”
“摔了一跤，蹭破皮了。”文鑫一舔嘴唇，转过脸，又将坐着的办公椅往桌子拉近一点。
“蹭破皮？哭了？从哪里摔？”秦量没想放过文鑫，又坐近了一点。
“四楼。”文鑫头也不回，只是打开离开前的商涵继续写。
“有没有搞错！”秦量大叫着跳起来，也不管办公室里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秦量伸手扯住文鑫就想将人拉起来。
文鑫挣扎着想挣脱，后又伸手将人拉回来，压低声说：“你干嘛？”
“去医院检查啊！”秦量压低声惊呼到。
“没事。刮到皮而已，你该干嘛干嘛去！一堆档子呐！”文鑫甩开秦量的手，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夹。
“但是……”秦量还想说什么，但文鑫给了他一记冷瞥，他就收住嘴了。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西装笔挺的穆少杭黑着脸走进了办公室，经过文鑫的办公桌也没看一眼就走过了。
反倒是文鑫像被打击了一样，打商务涵的手停下来了，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脸色更是黑成锅底，大力地拍着键盘。
秦量瞄了一眼反常的文鑫，抿了抿嘴继续做自己的事。
办公室里的人都走了，会议室里的会议还在进行，作为实习生的文鑫和秦量自然要留下来等会议结束再去收拾会场。
秦量关了电脑，趴在办公椅背上瞥了会议室一眼，又侧着脸和文鑫顺：“都怪那个穆少杭，刚来就迟到，眼里还有别人吗？还害我们没得吃午饭。”
文鑫刚想说什么，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文鑫和秦量同时回过头去，见齐晚秋的秘书推开门，一干领导说着话走出会议室。
两人站起来朝会议室走去，和董事会的人擦肩而过时齐晚秋叫住了秦量，让他和文鑫一起吃饭。
秦量看了看一脸紧张的文鑫，又看了面瘫着的穆少杭，后对齐晚秋说他和文鑫一起吃，不打扰他们讨论商业大计。文鑫听了也笑着附和地点点头。
齐晚秋也不好勉强，于是和一干人一起离开了。
收拾完会议室已经是中午一点，秦量和文鑫只能叫外卖了。
“我觉得，实习的时候吃饭是个问题。”文鑫吞下一口，又说：“这样吃下去要搭进多少钱？而且总觉得在外面吃放不下心……”说完又含着筷子环视一周。
“不然呢？”秦量是饿疯了，边嚼饭边说话。
文鑫收回眼神，又看着狼吞虎咽的秦量，说：“公司有微波炉么？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我明天开始在你家煮了带过来？两人份。”
秦量一听，愣住了。仰起脸瞪大了眼看着文鑫，嘴机械地咬着一条青菜。
见秦量反应这么激烈，文鑫泄气地撇撇嘴说：“嗯……我再想想。”说完抬起筷子继续吃饭。
秦量快速将青菜吸入嘴里，伸手一把抓住文鑫的左手，害得文鑫差点就没饭吃。
“可以！我说，太好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吧！”秦量见文鑫瞪着自己，松开手笑嘻嘻地扒饭。
文鑫没好气地瞪了他几下又继续扒饭。
由此看来，只是穆少杭一厢情愿，文鑫跟本不鸟他。脖子上的吻痕肯定是穆少杭趁文鑫喝醉了弄上去的。虽然今天看见文鑫紧张地跑出去找穆少杭，真的以为……不过貌似都是误会一场？
穆少杭似乎挺生气的？因为被拒绝了所以喝醉酒耽误了会议？看来是这样！
这么说……
比起这个相识不到几个月的人，说不定和文鑫相处了四年的自己更有胜算？
等等！有什么不对！自己一直以来在想什么？争风吃醋么？为文鑫？和男人？！
等等！这……
秦量用眼角瞄了文鑫一眼……对方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异状还在吃饭。
同性恋？秦量=同性恋？come on，高中也和女生谈过恋爱，大一也谈过……不过好像自从对文鑫改观之后就渐渐疏于和异性来往了。呀，真的是这样么……
“阿量你不要浪费粮食！”文鑫伸手拍了拍正心虚地扒饭的秦量。
秦量继续扒了一阵，才呆呆地转过脸“哈？”了一声。
文鑫缩回手，一脸鄙视地看了秦量一阵，又继续吃掉剩下的饭。
秦量低眼看了自己裤裆上的饭粒，又缓缓四十五度望天。
完了。
秦量的唇抖了一下。
24.小拌嘴
初到K城对这里的构造不是太清楚，所以第一次买菜文鑫是跟着齐夏至去的。
文鑫提出煮饭带过去的建议时齐夏至非常赞成而且齐夏至却说自己可以胜任这份工作，但是文鑫怎么也不能再给秦量他家添麻烦了，就说他负责秦量的饮食用来抵房租，况且用的还是秦量家的煤气油盐。齐夏至说文鑫过门都是客，不能让他做这些之类的。
两人争执不休闹了好半天齐夏至才败下阵来。
文鑫看了在挑西红柿的齐夏至一眼。不禁觉得她实在太好看了，娘家富裕有气质又不显摆，很好相处的人。以后找对象也要找这样的。
但转念一想，自己什么情况？想要找这么好条件的有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感觉。内心纠结着，穆少杭的脸就浮现在眼前。
对了，还有个麻烦的穆少杭。
该什么时候和他讲清楚？虽然这样挺残忍的，但是总好过这样错下去。不过看他最近都对自己不闻不问的，而且上次去找他开会的时候他都叫自己滚了不是么？或许他已经对自己死心了？如果这样的话即便不用去说也行啊，上次去他家找他狼狈死了，还担心他会出什么问题，爬窗进去见到那个状况还以为他自杀死了……竟然还哭了，最后还被他当傻子一样一脸嫌恶地扔出门。
真想时光倒流，重新来过的话，绝对不会去找他，管他死活！
齐夏至回过头来发现文鑫停在蔬菜摊前走前，提着西红柿走过去才发现文鑫两眼放空，手上一把菜心的黄花都快让他弄下来了。齐夏至伸手摇了摇走神的文鑫：“三金，三金？”
“嗯？”文鑫回过神来一脸呆滞地看着齐夏至，看到齐夏至看看自己，又看看自己手里。“啊！”文鑫一低头就发现自己干了蠢事，赶忙掏钱买下了手上的菜心。
买完菜回家的路上齐夏至用手肘捅了捅文鑫，一脸坏笑地说：“三金你刚才在想什么啊？心上人？”
文鑫一脸慌张地摆手摇头。
齐夏至看见文鑫的慌张样更来劲了，几乎是搂上文鑫说到：“哟~别狡辩了，看你刚才晴一阵阴一阵的，像极了热恋中的小姑娘，内心纠结着呢？”
文鑫真急了，连忙说：“阿姨，真没有！哎呀，我等一下还要上班呢，快回去煮早饭！”说完就迈开步子走在前面。
齐夏至见文鑫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更加觉得逗文鑫是件很有趣的事情，怪不得自家儿子和文鑫这么要好。
后来文鑫得出一个结论，肯定是因为自己过于热心的言行让穆少杭误会了，为了避免造成更多的误会，文鑫决心要做一个像穆少杭一样的面瘫君。
不过勉强自己做无理的事情果然很辛苦，一个上午下来少言寡语还瘫着个脸让文鑫觉得比平时嘻嘻哈哈地笑和blabla说话更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