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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番外篇——by一坨卫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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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并没有回应他,陈青宇又喊了几声,隐约听到那边有人说话,他凝神去听,传来的声音渐渐变大。

“你确定他想要这样的生活吗?”是袁茜的声音。

陈青宇感到几分不安,她在和谁说话……

“不论他想要怎样的生活,

那都不是你能给的。”这个声音很平静,冷淡。

陈青宇倏地睁大眼睛,下一秒,他抓起钥匙直接冲去停车场,开车去往他给袁茜租住的屋子。

“李明森,李哥”袁茜扶着门框,指甲抠了进去,她笑着“大家都这么叫你,对么,李哥,我想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从小衣食无忧,从来都不会担心学历,关系,工作。很多公子哥都玩男人吧,我见过,他们就要和普通人不一样,追求你们心中的爱情和境界。但陈青宇和你们不一样。”

“没错,我们都和家庭抗争,但陈青宇的家庭是什么样的你知道么,如果他爸知道他找了个男人过日子,他爸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陈家也会被死死地戳脊梁骨直到死,他能承受得了这种压力么?”

没有一刻间隙,袁茜马上自问自答地续上:“不能,他受不了,所以他和我结婚了。”

“你也许会说那不过就是一张纸,但你不懂这张纸的影响,人的天性就是趋利避害,你觉得他最终会选择谁?”

她说了这一大通,李明森一句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他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按开扬声器:“现在,你们离婚了。”

李明森道:“我来这的目的不是为了怎么样你,你说的这些话,十年前就有人对陈青宇说过,你以为他会在意么?我只是想告诉你,别找事,你的挑拨对谁都不管用。从此你和陈青宇再没有相干。”

袁茜怔住,许久,忽地掉下泪来,李明森看了看她,转身离开。

“李哥!”袁茜哭着踉跄着上前一步,拽住李明森的胳膊“他不会选你的,不会的,我们在一起生活要比你们简单得多,你不是非他不可,对不对,你放过他,把他让给我,行不行!”

李明森拧眉侧首看她一眼,漠然甩手挣开她。

袁茜哭得越发厉害,她死死抱住李明森的右手臂不放开,大声哭嚎着。

李明森厌恶地皱了皱眉,用更大的力甩开她。

这次女人松开了,她被甩得撞在防盗门上,那一下的身影似乎和十年前杨锦飞疯狂挥动匕首被猛力推开后的身形重合了……

陈青宇堪堪大喘着跑上楼,看到袁茜痛哼一声,坐在地上抱着肚子叫了起来。

陈青宇几乎来不及说什么,他快步冲上前,血水大片大片顺着青灰的水泥地蔓延开来,袁茜绝望地大喊着,双目失神。陈青宇抱起她冲下楼梯,等李明森下楼时,车已经载着二人绝尘而去。

李明森在原地站了片刻,走出小区拦车去医院。

第24章:这一天

陈青宇跑出医院时白大褂还没脱,此刻他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浑身是血。

李明森是什么时候到的,他没有注意。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一切发生得太快,当他在手机里听到李明森的声音,驱车赶往的时候,心里想的全是要怎么和他解释,慌得握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李明森一直靠墙站着,什么话都没说。

袁茜的孩子很难保住,31周,它还太小。

护士在走廊上来回,行色匆忙,之前已经让陈青宇签了输血同意书,问过保大保小,当然是保大。

晚上十一点多时,护士猛地推开手术室的门:“医院储存的血袋不够了!你们谁是A型?”

陈青宇抬头茫然地看她,李明森一言不发地跟着护士去采血抽血。

走廊上空空荡荡的,只剩下陈青宇一个,手术室的红灯明灭,头顶的照明灯白惨惨,透过他,在瓷砖地面上形成一道模糊僵硬的剪影。

护士按照规定抽了400cc的血液便匆匆做好血袋送入了手术室,李明森放下袖子,感觉到空气的滞闷,没再回去手术外,一人走出医院。

虽近盛夏,傍晚天还是凉的,迎着夜风周身霎时冷透,开襟的白衬衣衣角随风往后飘了飘,手机震动,李明森接起:

“哥,爸在民政局的那个朋友的儿子找你,说有东西要给你,刚才打给你你没接,就打到我这儿来了,问你要把东西送哪儿?”

“送到家里。”

“行,那我去说了。”

李明森道:“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李白白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哈欠:“谁知道齐思弈那小子发什么疯呢,下午精神恍惚地回来,刚才又突然想起来自己值晚班,这不是才走,我这就睡了,哥晚安。”

李明森“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他微微仰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想到十年前,一报还一报。

李明森侧头看向周围,医院外墙离他不远处有个自动贩卖机,他走过去,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币塞进投币口,按下1+1咖啡,贩卖机下方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李明森俯身去拿,眼前骤然一黑,额头撞在贩卖机上倒了下去。

“恭喜您,产妇生了一个千金。”

陈青宇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只是点了点头。

护士抱着病历夹看了一会,继续道:“因为月份不足,婴儿已经被送入特护的保温箱,等她情况稳定医生要为她做全身检查,产妇失血过多,很虚弱,目前正在昏迷。”

陈青宇冲护士点点头,全身的力气卸了

一半,李明森呢,什么时候走的?他恐怕失望到极点了吧,心里的那份难受久久挥之不去,中午因为想事没吃多少,下午到现在滴水未进,胃里饿过了,没有太饥饿的感觉,反而有些反胃。他踉跄地扑到洗手间,对着水池一通狂吐,不断干呕。

李明森昏迷不到半小时就醒过来了,他拧眉缓慢地眨了眨眼,摘下氧气罩撑着床边坐起来。

“师娘,你醒了?”齐思弈走过来“感觉怎么样?”

李明森一时感觉还有些模糊,他捏了捏鼻梁,抬头看墙上的挂钟,晚十二点整。

“师娘?”齐思弈见他没有理会自己,试探地喊道。

李明森抬眼看他,齐思弈顿住:“李,李哥……”

李明森懒得和他计较,准备打电话问问情况,摸到牛仔裤口袋却空空如也,不由拧紧了眉。

“哥,别摸了,我刚才帮你看过手机钱包全被人摸走了,你还是被病人家属发现送进来了。”齐思弈艰难开口“老板呢,怎么没见到他?”

李明森只觉得疲惫到了极点,额角贴了块滑稽的纱布,他说:“他在楼上,妇产科。”

齐思弈再迟钝也发觉出不对劲了,结结巴巴道:“哦,我没事,不找他,李哥你好好休息,你是不是贫血?”

李明森漠然道:“我不贫血。”

齐思弈奇怪地皱起眉毛:“你刚才是抽血了么?有点失血性休克的症状,因为缺氧才昏倒的。”

李明森听得烦,一句话也不想说,正要起身离开,病房外进来三四个身穿警服的男人。

“李明森?你经营的酒吧涉嫌贩卖毒品,诱导顾客吸毒,请和我们走一趟。”

袁茜还没有醒,因为没有通知她的家人,陈青宇只得肩负起照顾的责任,下楼买了洗脸盆牙刷毛巾之类的日常用品,又拜托小美护逃班替他买了几套女人的睡衣。

袁茜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陈青宇搬了个椅子坐在她床头,抹了把脸,深深喘气。

凌晨一点,病房里十分安静,关着灯,黑暗中的人如同一座雕像。

“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一男一女警察对视一眼,说道。

审讯室里开着空调,室温18度。照明的灯管发出异常刺眼的光芒,让屋子里的一切无处遁形。李明森面无表情地坐在木椅上,肩伤因为白天的拉扯和屋里的阴冷隐隐作痛,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他不需要说什么,也看不到现在的时刻,只要等到二十四小时满,就可以坦然走出这里,但现在还不行。

打饭,擦脸,看挂

水的时间,陈青宇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袁茜捧着汤靠在床头慢慢喝着,陈青宇木然坐在一边,不知思绪飘到了哪里。

袁茜说:“陈青宇,我以前真的很傻。以为想要的都得到了,却发现自己还是一无所有,反应厉害吐得虚脱的时候没人在旁边递毛巾,半夜腿抽筋也没有一双手帮我揉,在浴室不小心摔了一跤吓得大哭好久,又得一个人慢慢站起来。我真的错了,我才发现,原来我想要的一切都是虚妄的,但我付出了这么多,不能什么都没有得到。”

陈青宇动了下眼珠,疲惫地哑着嗓子:“听不懂,别说了。”

袁茜没有再说下去,低头一口一口地嘬着汤。

陈青宇看着她,忽然道:“现在也一样,没人喂你喝汤。”

袁茜愣怔地抬头,陈青宇不再看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被拆了电池和卡的手机放在床头:“护工我已经帮你请好了,所有费用我付,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你到你出院,但你不能给家里人打电话。”

袁茜:“你……”

陈青宇道:“麻烦你给我省点心。”他很渴,下意识看向周围,床头放着一个杯子,插着吸管,但那是袁茜的。他起身走向外面,去楼下自己的办公室找水喝。

开水灌进水杯,拧上龙头。陈青宇转过身,发现小美护正倚着墙看他。

陈青宇笑道:“怎么了?”

小美护撇撇嘴:“快别笑了,吓死人。”

陈青宇苦笑一下,却没有收回笑意。

小美护道:“听说你前天晚上在妇产科守了一夜,你结婚了?”

陈青宇闭了闭眼,嘶声道:“没有,我……算了,算结了吧。”

小美护敛容打量他很久,陈青宇道:“看什么?”

小美护摇摇头:“没什么,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

陈青宇失笑:“什么面?”

小美护动了动唇,说:“我也说不出来,总之很不一样。”

陈青宇不再深究:“你今天还值夜班?几点了?”

小美护捧着水杯悠悠道:“我刚上班,早上六点。”

陈青宇愕然,竟然已经过去一天了,他拿出手机来确认,却发现手机关机了。他回到妇产区的病房,在门外看到袁茜在发呆,脚步顿了顿,转身离去。

他去地下车库开车,打开车门,血腥味扑鼻,令人作呕。胃里一阵翻涌,他关了车门走出去打车,回到李明森家。

拿钥匙开门的瞬间有些犹豫,踌躇时门锁已经发出一声轻响,陈青宇推开门,屋里没人,不在?

正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转身看到李明森握着卧室的门把手望着他。

陈青宇艰难出声:“回来了?”

李明森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右额贴着一块纱布,他今天凌晨刚从派出所回来,睡意被二十四小时的审问消磨去。

还未等到李明森说话,陈青宇蹲下身在电视柜里找充电器,快速地自言自语:“抱歉,你给我打电话了么,我手机没电了,正要充电。”李明森微微拧了眉。

陈青宇就像一个病人,嘴里不停,手里也不停,自顾自地找话说,他给手机插上充电器,开机后,短信疯狂涌入,手机不停震动,陈青宇拿着手机,一动不动,极度心慌的表现。

等短信终于停下,屋里又静了,陈青宇找不到话来说,瞳孔微微放大,不敢起身抬头,像是极度认真地看短信。

李明森刚要开口,陈青宇的手机却又响了,这次不是短信,而是来电,‘袁茜’两个字在屏幕上闪动跳跃。

陈青宇按下接听,电话那头传来袁茜的哭声:“陈青宇,陈青宇——怎么办,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做那么多坏事,这都是报应,报应!”

哭声渐远,有人接过袁茜的手机:“请问您是产妇的丈夫么?”

陈青宇道:“我是。”

那人说:“很抱歉,您的孩子在今天的全身检查中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陈青宇想说,那不是我的孩子,他的喉咙动了动,说了句“哦”。

那人又道:“您妻子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建议您尽快,或找家人来陪同。”

陈青宇麻木地挂了电话。

“说了什么?”手机的声音很大,但李明森因为一夜没睡,脑袋嗡嗡的,没有听清。

陈青宇站起来,沉默了很久,说:“袁茜的孩子被查出来有先心病。”

李明森这次听到了,没有发表想法,他注意到陈青宇的嘴唇很干,有些起皮:“知道了,你一直没休息过?脸色很难看。”

陈青宇顺势坐倒在沙发里,整个人一点劲都提不起来,胃里有点疼,他想了很久,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李明森,我们分开吧。”

李明森静了片刻,而后道:“什么?”

陈青宇仰头靠在沙发里,唇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他说:“你明明听到了。”

李明森道:“因为袁茜?不可能。”

陈青宇道:“李明森……”

李明森说:“陈青宇,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陈青宇渐渐弯下腰,双臂环着自己,他苦笑一下,说:“你别这样,是我的错,

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太自负,结果成了现在这种情况。分开吧,我摆脱不掉了……”

李明森道:“不可能。”

胃越来越疼,自腹腔往胸腔泛着恶心,陈青宇难受得眼前金星乱冒,把头埋入膝盖不出声,意识渐渐远离……

早上九点,陈青宇一睁眼就看到了挂钟和窗外刺人的阳光,他第一次感到早晨会这样令人绝望。

他只昏迷了两个多小时,顺着右手往上看,输液架上只挂了一瓶水,李明森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没有注意到他醒了。

“陈医生,你醒了?”同在急诊室工作的一个医生推门进来,说他只是没有进食导致的胃部痉挛,挂完这瓶水休息休息就可以走了。

李明森这才睁开眼,与陈青宇的眼神对上。

陈青宇惊了一下,李明森的眼里出现了很久不曾见过的一种狠厉和不耐。

挂完水,他们俩一路沉默地出门打车回到家,李明森打电话叫了两份外卖粥饼,拿了换洗衣物去洗澡。

震动声传来,陈青宇闻声望去,看到是自己在充电的手机,是齐思弈的来电。

“喂?”

“老板,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干嘛去了手机一直关机,我差点去报警。”

陈青宇难得没和他开玩笑:“手机没电了,没发现。怎么了,找我有事?”

齐思弈大喊道:“老板,前天晚上李哥被几个警察带走了,你手机一直打不通,怎么办?”

陈青宇:“……”

陈青宇道:“他已经回来了,没事。”

齐思弈:“啊?那就好,对了,李哥被带走之前昏倒在医院门口来着,好像是贫血。”

陈青宇这才想起来,顿了一下说:“他做过脾脏摘除……是我忘了。”

齐思弈说了几个补血的方子,唠唠叨叨地挂了电话。

陈青宇发了一会呆,忽然发现浴室里很久没声音了,他试探地去敲浴室的门:“李明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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