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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位 第二部 上——by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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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听完了他的话,耐性早就被消磨殆尽。

“喜欢一个人是没错,错就错在,你挑错了对象。”

“我没有,我就是喜欢融哥哥,我就是想呆在他身边。如果硬是要怪的话,就只能怪父皇你,谁叫你十年前让融哥哥

做我的老师,如果我的另有其人的话,说不定我也不会喜欢上他了,这一切,全是父皇你自食恶果!”

萧衍负手而立,冷鹜的眸子渗出了激怒,骨节被捏的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看来,平日里朕真是太宠你了,今天,朕就代你那死去的母后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明白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

该做的——”

“来人,给朕狠狠的打——”

萧衍一声令下,执着约有成人大臂粗细的长棍,分别站到了长凳两侧,高高的扬起,重重的落下。

“啪——”棍子毫不留情的落在了季冉的后腰上,清脆的响声响起的同时,他的身子也向上弯出了一道微微的弧度,

随后又沉沉的落下,强忍着痛硬是将溜到嘴边的呻吟声吞回了肚子里。

上回的疼痛还么有完全化解,又是一下落在了同样的地方,他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手,生生的将充盈在眼眶的泪水逼了

回去。

萧衍依旧迈着沉稳的步伐,慢慢的退向了靠墙的一边,浓黑如墨的眼珠深邃缥缈,犹如海水般深不可测。如今的他已

步入不惑之年,可那股与生自来的威凛凌厉却更甚从前,蜜色的肌肤上洒满了成熟的男性魅力,带着一种浓烈的霸气

,感染着牢房的每一寸空间。

啪……啪……

“唔——”又是两下相继打在已经衣衫寸裂伤痕累累的皮肉上,木棍抬起的同时,附着在其上的鲜血也被带的在半空

中飞溅开来。

终于再也无法忍耐,季冉闷哼出声,猛的扬起头颅,才让人看到那张苍白的面庞已是汗如雨下,大张着嘴,粗粗的喘

着气,唇瓣和下巴上淌满了鲜血。

痛,季冉觉得自己快要痛死了,一开始还有精力数数到底打了多少下,也好有个盼头,可是数着数着,他的脑子就变

得混乱起来。难道,父皇真的要把他打死才高兴吗?

“嗯——唔——”喊声开始变的愈发不可收拾,而且一阵高过一阵。

四肢被紧紧的束缚着,他无处可逃,最后终于张嘴狠狠的咬上了木凳的边缘,再次闭上了眼睛。

“萧衍——”宝融破声大喊,疯一般的冲了进来,守在牢外的侍卫似乎也明白他和皇上的关系,脸上露出了犹豫,也

不敢妄加阻拦,由着他跑了进去。

“快停手,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他真的会被打死的。”宝融跑进去就拽住了一便执棍侍卫的手,想让他停下来,

可是没有皇上的命令,谁敢停手。

那名侍卫快速的将手抽出,面不改色的继续给长凳上的人儿施加杖刑。

“嗯——”

宝融见自己的动作没有奏效,连滚带爬的扑到萧衍脚下,哀求道:“皇、皇上,那个人可是太子,梁国的太子呀!你

这么打下去,他真的会没命的!”

萧衍没有低头看正抱着自己的腿求饶的男人,眸子中的却透出了更加森然的凉意。

“太、太子他没有错,所有的错都在我一个人,是我勾引的他,是我不知脸耻,所以你有什么气,有什么恨,就通通

撒在我身上,别、别再打他了——”

宝融仰头看着那遥不可及的下巴,眸中闪着泪光。此刻的季冉虽听到了宝融的虚弱的声音,可他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

了。

“住手——”萧衍终于出声。

“是——”两名侍卫立即停止了杖责,退了出去,恭敬的守候在牢门两侧。

“朕有分寸,他是朕的亲儿子,朕怎么舍得让他去死呢?”萧衍突然将脚从宝融环抱的双臂中抽了出来,然后走到长

凳前,亲自动手将捆缚在季冉手腕和脚腕上的粗麻绳一一解除。

没了绳子的束缚,季冉的身子便像堆烂泥般滚落下来,还好萧衍将他在半途中抱了起来,但却引来一阵痛苦的呻吟。

萧衍低垂着眼眸,冰冷漠然的眸子中却揉了一丝疼惜,他尽量的伸长双手,以防自己的衣衫摩擦到他的伤口,随后将

目光转落到宝融狼狈的身影上,唇角扬起,居然展开了极明朗的笑容。

“少傅大人,起来吧!该说的朕已经说了,该罚的朕也已经罚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朕也不想再追究了!你先回

去,把身子好好的洗洗,然后歇息歇息,明天晚上到朕的寝宫来——侍寝。”

萧衍毫不避讳的将这些话在侍卫和狱卒的面前说完,便大踏步的走出了牢房,只剩下宝融一个人孤零零的半趴在地上

,无声无息的定定望着坚硬的地面,突然间沉沉的摔了下去。

好累!他平生第一次觉得,在那个男人面前,活的很累……

那夜,宝融就那样在牢房中,睁着眼过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早晨,才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吩咐随侍打了桶

水打算洗洗身子,却不料舒适的水温令他洗着洗着就睡着了,若不是其间小侍进来给他添加热水,只怕夜里根本就没

有力气侍寝了吧!

宝融穿着一身墨兰色的云锦衫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苍白憔悴的脸,竟淡淡的笑了一笑。

他有一次糊涂了。

萧衍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本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他了,可如今看来,他还差得远……

御书房内,还燃着幽幽的烛光。

萧衍搁下毛笔,望着书案上那张只画了一半的山水画,忽然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再看看铺着绒毯的地面,几乎已经

被大小不一的纸团布满了。

“皇上,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一直侯在旁边的张公公尖声道。

“什么时辰了?”萧衍沁着寒意的嗓音听上去有些疲乏,看样子,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怎么休息。

“回皇上,已经是子时一刻了。”

第六章:怎么了?太子伤的很重吗?

“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萧衍自金銮座上起身,绕过书桌走下台阶,边走边揉着太阳穴,缓缓问道:“太子的伤,

太医怎么说?”

“这个——”张公公皱着眉,满脸的皱纹写满了犹豫。

“伤的很重吗?”萧衍冷邃的目光直直的射向他。

“皇上!”张公公赶忙跪下,“回皇上,昨个夜里您抱着太子回到太子殿,走后没多久太医就来了,只是——”

“只是?”

“只是太子说什么都不让太医给他诊治,奴才们也都劝了,可太子就是不听,还说——”

“还说什么?”萧衍低沉的嗓音中透出了一丝不悦。

“太子还说,若是谁敢碰他,就、就砍了他的脑袋,所以,太医也没辙了,现在,估计还在殿前跪着呢!”

“他还真是反了!”萧衍大喊道,长袖一甩,“朕倒要好好看看,他有没有胆子把朕的脑袋也给砍了!”

“可、可是皇上,少傅大人他、他还在寝宫侯着呢!”

“少傅大人?”萧衍似乎这才想起了什么,本就紧皱的眉头又向眉心拧了几分,随后他扬了扬手,沈声道:“就让他

在那里等着吧!”

“是——”张公公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少傅大人身子弱,又独自一人在水溪个过了一宿,饭吃不好,那里面又冷

的像个冰窖,没染上风寒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休息了短短一天,身体一定还没调养过来,又被皇上今晚召到了

寝宫。本想着皇上今晚去了太子殿,就不会再回寝宫,也好让太傅大人再好好休息一下,可现在皇上金口一开,自己

一个奴才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萧衍一只脚刚跨过门槛,身子就不自主的向前倾去,还好他一手及时扶住了门框,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皇上——”

张公公见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移着小碎步赶忙跑了过去,搀上了他的手臂,急声道:

“皇上,您怎么了?要不要宣个太医来瞧瞧!”

他之所以这么说,不仅仅是因为看到了萧衍那张惨白的脸,更因为那有些微微颤抖的手臂,冰冷至极。

“朕没事。”萧衍缓了一会儿,然后直起身子,大步向前走去,“随朕去太子殿吧!”

张公公摇了摇头,马上跟了上去。

皇帝的寝宫内,一个纤弱的人影静静的隐在重重的幔帐内,墨蓝色的云锦衫此刻已滑至了腰胯间,墨黑色长发如瀑般

散在胸前,将那两抹朱红衬的若隐若现。

宝融抬眸,用指尖轻触着眼前柔滑的幔帐,心不在焉的盯着那藕荷色的流苏,嫣然的柔唇忽的扯出一道微微的弧度,

居然倒下身子,将脸贴在软和的床面,努力的吸着鼻子,像是在嗅着什么。

“衍,你可以恨我,但你千万不要不理我,你知不知道,和你在一起度过的这么多年,我是多么快乐。每个夜里,我

就在你怀中入睡,早晨醒来的第一眼,你总是会半眯着眼睛,望着我,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真的……真的

好怕失去你……”

他双手紧紧的抓着床单,已经抓扯的不成样子了,可他却仍不放手。

是啊!如果哪天萧衍的眼中真的没了他,或许他会疯掉吧!

太子殿前,侍女和公公跪了满地,各个都胆小如鼠的垂着脑袋,而跪在最前头的太医更是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魂

不守舍的连连哀叹。

“皇上驾到——”张公公尖锐的声音一响起,那些人便犹如五雷轰顶般猛的抬头,然后又迅速的落下,吓的连大气都

不敢吐,立即让出一条道儿来。

萧衍沉着脸,沿着过道大步迈进,在经过太医身边时并没有停下脚,而是冷声命令道:“马上去给太子诊治!”

既然皇上下了命令,太医的心里也有了底,至少自己的脑袋是保住了。于是他赶忙颤颤巍巍的起了身,紧跟在皇上身

后进了殿内。

“出去,通通给我滚出去,没听到我说的话吗?你们谁若是敢碰我一下,我就要了你们的——”季冉趴在偌大的软床

上,气呼呼的大嚷着。

由于伤在后腰,所以被子只盖到刚刚遮掩住臀部的位置,他龇牙咧嘴的扭头就大吼,可当看清来人竟然是他父皇时,

所有的怒骂声顷刻间被那股凌厉威严的气势湮没。

他眼睛猛的张大,黑!的睫毛扑扇了几下后,就忽的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人虽小,胆子倒是挺大,都敢随便砍别人的脑袋了?”

萧衍并没有走到床前,而是在离床不远处的一张梨木凳上坐了下来,张公公正准备上前为他倒茶时,却看到他微微摆

了摆手,又安静的退了回去。

“看来,是朕打的你太轻了吧!竟然还有力气这么大吼大叫,说什么谁要敢碰你一下,就要了他的脑袋?”萧衍的口

气虽平淡无奇,却实实的令趴在床上的季冉浑身打了个激灵。

亲自倒了一盏凉茶后,萧衍看着水面上漂浮着的几片淡绿色嫩叶,喝茶的同时眼睛却瞟着季冉伤痕累累的后腰。

虽说血已经止住了,但有些严重的伤口仍是向外渗着血丝。萧衍微微蹙了下眉头,虽然在行刑之前,他说过要狠狠的

打,但其实他早就给那两个侍卫打了手势,要他们手下留情,可没想到还是把他伤的这么重。

而且这臭小子居然还跟他闹脾气,一想到这儿,萧衍虽是生气,但也觉得有些好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小子到

底是像了谁?明明是自己的儿子,怎么总觉的他这性子跟宝融有那么几分相似呢?

“来人,如果太子再敢反抗不配合治疗的话,你们就给朕死死的按住他——”萧衍将飘远的思绪拉回,将茶盏轻缓的

放在桌上,冲身后的太医扬了扬手道:“陈太医,去给太子瞧瞧伤!”

“是,皇上。”

看着两名侍卫已经走到了床前,陈太医才走上前去,放下药箱仔细查视了一番伤口后,脸色就青了几分,之后又把了

把脉,整张脸算是彻底的白了。

萧衍是何等的精明,又怎会看不出来这么显而易见的变化。

“怎么了?太子的伤很重吗?”

季冉深深的将头埋在床中,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禁愤愤的骂道:我伤的重不重,管你什么事!这伤本就拜你所赐,当

时打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层,现在却假惺惺的好像很担心我似地,还问重不重?哼——

“回皇上——”太医转身面朝萧衍微微垂首,慢声道:“腰处的伤倒是没什么,并没有伤及筋骨,只是这内伤,却是

要麻烦些,要慢慢的调养些日子。”

“内伤?”萧衍一听到这两个字,心口猛的一紧,起身就朝床前箭步冲去。怪了,自己不过是命侍卫区区打了几十刑

杖,怎么就打出了内伤?

“皇上——”一见皇上朝这里走,太医就吓的立即跪在了地上。

萧衍也顾不上看他,只是急的吩咐道:“起来说话吧!”

“是——”

“你刚才说的内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七章:还打算在朕面前当哑巴吗?

“这个……老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萧衍皱了眉,心里直忧着季冉的身子,于是有些不耐的开口,“但说无妨!”

陈太医低了头,道:“回皇上,其实老臣知道这事也纯属偶然,前些日子,也就是皇上微服出巡的时候,太子就来问

过老臣,说有什么法子能够治头痛的毛病——”

“住口——”季冉像是疯了般猛的扬头,冲着陈太医就是一阵大吼,可吼完,就又将脸深深的埋进了床中,由于动作

剧烈,又有些许血丝从伤口溢出,他痛的双手紧紧的扯拽着床单,似是要将其撕裂般,只是硬是忍着没发出半点呻吟

“继续——”萧衍只是匆匆瞧了一眼季冉急躁的表情,便知道他心里一定藏着事。这小子,从小到大,就好像个跟屁

虫总是腻着他的融哥哥,要不是自己借着自己做父亲的优势,疾言厉色训斥他一番,估计自己要就被逼疯了!昨夜也

是,躺在床上,心烦意乱的辗转反侧了好多次都没法入睡,心里总是想着那个人是不是在哭,是不是冻的慌,是不是

又在叨念着自己的名字,难以入眠……

“皇上——”陈太医的声音将萧衍的思绪又拉了回来,“当时太子那么问,老臣就觉得奇怪,还问太子是不是觉得哪

里不舒服,可太子却摇头晃脑的说没事,老臣也没多想,就对太子说,若是能够取得凝于荷叶上的第一滴露水并集满

一茶盏,再配上老臣开的药方熬上半个时辰,便能缓解头痛的毛病。”

萧衍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季冉的后腰上,脸上的神色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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