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要跟他419,对方要有乌亮短发,白皙皮肤,高瘦俊逸的身样?”
“是的,他说他喜欢这样的类型。”李平扫了我一眼,皱皱眉,“你的皮肤白吗?”
“滚边去,爷我现在是健康麦色。”失去莫理明那段日子,不知怎么啦,整个人精神不佳,人样又黑又瘦,营养不良似的,老被打趣是非洲难民。
李平接着说:“他曾经有个爱人,就是这样的,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分了,然后,他后来的情人基本都这样的款。”
“听起来很长情!”我呵呵笑,掩盖内心底处涌浮的丝丝不爽,“出去吃饭吧,今天想吃川菜。”
李平从背后环抱我,低低地说:“唉,你别爱上他。”
事出突然,我愣了一下,转而笑出声:“我这么冷感、理智的人,会喜欢一个小人?”
“他很好。”
“那我就应当把握机会了。”
“但他自我、霸道,还有,他心里有人。”
“你很了解他?”
李平没有回答,我心头百感交杂,难道真的如此狗血,一堆襟兄弟?
“你说,如果我们是一对,多好?”
我记得李平第一次说这话,那是在山上,我们相识三个月后第一次出游。夏天的夜风格外舒爽,树影重重,虫鸟声声,上方星光闪烁。我们背靠背坐在山头,深深地允吸着仿佛没有一丝尘埃的空气。
“你说,如果我们是一对,多好!”李平突然说。
“呃!”我仰望着星空,没有回头,上方真得很美,美得让我觉得一切就该这样下去!“合适吗?”一分钟后,我还是反问了,伴随着李平情人的喊叫声,“李平。”
我和李平相似而笑,没再说什么。
“可惜,对你,我硬不起来,你呢?”我不正经地调笑。这样就好了,我不想再失去一个朋友。感情是很奇妙的,很多时候友谊比爱情来得持久。
“真折磨人!”李平一脸无奈,“吃饭去,吃饭去!”下个表情,他又是没心没肺的样。
第七章:得谁能爱我容貌外的闪光点
我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男人和女人一样,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性经历,即使对象是个妓女,那也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所以,偶尔想起林栋,我觉得正常,这无关想念,即便有那么一点点,我也会把它当垃圾清扫掉,雾水情缘,何必呢?因性走到一起的话,往后也会活在彼此不信任的痛苦中。
我递了辞呈,开始真正为自己的事业忙碌开,其中包括加紧商谈S公司商品代理事宜。S公司的老总是林栋,合作谈到关键时刻,我依旧不愿绕过正式手续借私情求个机会。
林栋却先来了电话,距离上次通话两个多星期。我跟他说我有辆几万块的国产小车代步,他立马说他刚好路过我公司,直接接我去考察市场。
待我看到他的坐驾,上百万的宝马,我也觉得几万块的小车跟着上百万的宝马屁股绕,确实寒碜、丢人。他一个大公司老总,来接一个快失业的、为生活,说好听点,为创业而砸锅卖铁的贫穷人士,我确实很有面子。
和林栋跑了市区三个电子城,又会见了一些业内人士后。他在考验我,也在给我机会,我当然珍惜,也尽理发挥所长。
夜宵后,林栋送我回家。车上,话不多,毕竟一天的会谈,扯掉不少口水,我甚至觉得喉咙口有点疼了。林栋也不说话,放了一首英文歌《if you want me 》,低吟浅唱,腔调很特别,我静静地听着,很喜欢。如果你真的喜欢我,请直率地告诉我。
车到了,我从旋律里醒过来,说:“谢谢!”
林栋笑了笑,拉过我的手,侧过身,想亲我,我立马推开他。这种错误可不能再犯下去。我非常真诚地说:“林先生,我不搞一夜情的。”
林栋很意外,直直地瞪着我。
“好吧,那晚是个意外。我这个人有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洁癖,乱性,很容易得病的。”我苦笑着,难为情地说。
林栋又是愣了一下,忽而邪魅地笑出了声,“那晚你回家后,冲了多少水才觉得自己干净啊?”
这次我愣了,这家伙怎么这么无耻啊?这痞子样的表情、这调侃的语气,我觉得自尊被贱踏了,怒火中烧。
“对不起,林先生,希望以后我们往来完全只因为生意上的事务。”我严厉地表明立场,下了车,“砰”的一声关了车门。林栋也下了车,在后头喊着:“对不起,我没恶意的,你别误会我。”
他没追上来,我也没回头,苍茫夜色吞噬了我对林栋的一切好感。这世上的贱男人很多,大家一样贱的话,臭味相投是乐事;一个贱得彻底,一个不够贱,只得体验一回由身至心的快乐的痛。
地球真得很大,我们老是遇不到心上人,可是有时候,地球又小得出奇,老是让你撞见不想见的人。
我很快又在私人场合碰见林栋。王仲在他的别墅开个了派对,要我一定得出席,王申上门接送。
派对上几十个男女,个个衣着鲜亮。我认识的,也就韩俊庭、路诚、林栋。人群中,隔着50米,我看着气宇轩昂的韩俊庭跟别人谈声生风,笑容满面,踌躇要过去搭讪却又不知如何延续话题、心生怯意而挪不开脚步,傻傻看着他笑,如同怀春的少女。我对他的爱恋,如雨后春笋,来得莫名其妙。他发现了我,朝我招一下手,点点头当打招呼。
“哟,好久不见哦。”路诚有点矮,穿着的衣服总是烫不平似的,皱皱的,说起话来有点闹腾。
李平曾私下对我说:“他俩配吗?感觉是一条贵气的龙和一条淘气的鲤鱼,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我听了这话,心酸、妒嫉地笑了。要积几世福缘,才能得他人发现并爱我容颜外的闪光点?韶华易逝,容颜易老,唯有心灵的爱,或细水长流、或如万丈瀑布,激烈奔腾却终敛于深潭、或如酒越陈越香。
第一次见路诚,韩俊庭侧搂着他,笑颜舒展。他不小心打破餐具,韩俊庭焦虑的第一句话:“没伤到手吧?”
我看着韩俊庭,韩俊庭看着路诚,那眼神,只教我想起,他的眼里只有他。
我和路诚不熟,但大家都友善,路诚性格跳脱,话多,两个人倒也聊开了。我问到豆豆,路诚嘿嘿笑:“在他早餐上加了点料,害他拉了一天,现在虚脱,在床上睡着哩。”
我好生惊讶。
“我说他整天像个小大人,烦人,他居然使坏盗我的网游密码,弄得一塌糊涂,气死我了。”路诚说得呲牙咧嘴。
我笑了,一个腹黑早熟,一个鬼马孩子性,倒是有戏唱。
李平在一旁听到了,插嘴:“路诚,瞧你和老韩整天亲密样,没准豆豆也喜欢上男的。教育要从小抓起,你留个心眼,可以给豆豆弄个女朋友了。”
路诚眨着眼贼笑:“那还用说,我可是把我家小侄女弄进韩家了,让他们从小培养感情。”
“牛。”两个人一丘之貉,发出周式(周星驰)奸笑。
韩俊庭24孝好情人,给路诚端来一盘烤鱿鱼。
“呀,好吃,我最爱烤鱿鱼。”路诚塞得满嘴,挤眉弄眼,朝烧烤处跑去,“你慢点,急什么?”韩俊庭赶忙跟过去。
我看着别人的幸福,笑得脸僵。我承认自己打从心底艳羡、妒嫉,但我是祝福的,难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李平一巴掌打在我肩膀上,拿考究的眼神看我,“你不对劲?”我心想,没这么掩盖不住吧?
第八章:捉摸不透兄弟爱
“你看着韩俊庭的眼神不对劲!”
“我看着你的眼神也不对劲。”跟这家伙混久了,果然没好事,居然窥探起我的心事来了。知已难得啊,可是难得到一眼看穿自己心理阴暗处的知已,那就有点恐怖了。我这点小心思,可不能以后让李平当笑话。
“真的?我怎么不觉得,要不,波一个!”这家伙说着,双手已经围上我脖子,嘟着嘴要亲上来,我受吓,立马一把推开他,“疯子,这什么场合,王仲等会劈死我。”
李平踉跄地往后倒了两步,“开个玩笑,你真不好玩!”他腔带撒娇,怨嗔地说,射灯刚好扫过他的脸,光洁的脸庞闪过那么一丝难言的无奈、忧伤,再看清楚,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放荡公子哥的脸。
“你喝多了!”我这才发现他原白皙的面颊染着红晕,口吐酒气,一下子心里百感交杂。在情感上,我摸不透李平,我不敢和他较真。他说波一个,我说好吧,那他一定吻上来,就如同上次,钻进我被窝,狡诈地笑:“我要和你睡觉,我们做吧!”
“好啊,来啊。”我以为他开玩笑,他却立马翻身压上来,活生生把我玻璃心给吓坏了,我奋力抵抗,最终还是被强迫到不情不愿互相打飞机。
完事后,他背着我呼噜噜睡着了,我睁着眼到天眠,才晕沉沉睡去。
第二天,吃着他煮得有点焦的面,我有点惶恐,终于还是憋出一句:“以后别干这种破坏友情的事。”
“我们处一下吧!”
我沉默,再沉默,脑里出现正方、反方,激烈辩证着。
“你不愿意?”李平的丹凤眼居然可以圆瞪,我仿佛看到言情小说里,真诚直率的公主杏眼圆睁,追着质问终会负心的江湖浪子。
“你确定?”正方说,给彼此一个机会吧,但我说,好吧,再确定一下。
没想李平扔下筷子,哗一声站起来,怒气冲冲扔下一句话,夺门而出,“我和个死人争个屁,有意义吗?”
味蕾泛涩,我苦笑,其实,我没那么长情,我没那么爱莫理明,只是罩在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怀想里,没人用力把我拉出去接受万里阳光抚爱而已。
我收搭碗筷,发现厨房好像经过一场扫荡,惨不忍睹,我心情沉重,那家伙,曾经进过厨房,做过饭吗?
晚上,我不放心,试探性地打电话过去,电话里头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我好不容易听清楚李平嘶吼:“我把了个帅哥,你要不要过来?”
我的心情一半明媚一半忧伤,隔天就看到李平新任的第N任男友。
王仲的别墅相当大,花园和大厅是这次派对场地,大厅中间劈出好大一块空间做舞场,灯光又暗下来,抒情的音乐旋律流转,男男女女成双成对跳起舞。林栋被一个俊美的男子拉着,隔着人群瞅着我和李平,神采忽明忽暗。
李平带我上三楼,像进紫禁城似的,高高旋转的楼梯、长长的通道、一扇扇门,难怪官要做贪官,人要混黑道,极致的荣华富贵在作祟。
“你带我来你和王仲的卧房,适合吗?”我触起眉头,肉眼所见,这房间只能形容够大、够奢华、香艳。
“你会和我滚床单吗?我们会被抓奸吗?”李平语气尖酸,从柜里取出一个镶金边铜盒给我,我接过手,挺沈的,打开,眼睛就被闪到了。
“哟,好像是劳力士,镶那么多钻石啊,闪花眼了。”
“王仲送的。”
“唉呀,真羡慕,就没人送过我像样的礼物。”我说的是实话,难免酸里酸气。
“我倒觉得是偷腥的男人心虚给正室买份礼物以求心安。”李平轻描淡写地讲着,又从柜里取出一个雕花檀木盒塞给我。
我打开,一块老坑玻璃种翠玉笑佛,浓翠鲜艳夺目。我记得李平说这是他们的一对家传祖宝,奶奶让他戴着观音,玉佛留着给媳妇儿的。
“帮我保管!用这个做个约定,如果38岁了,我们还没有找到最终伴侣,咱俩就谁也别嫌谁,搭个伙吧!”
李平,就是这点坏,做事总是不按理出牌,次次不是弄得我一惊一乍就是不知所措。他喜怒不定,嘻皮笑脸粘着我搞些昧暖事件,回头又突然发脾气摆臭脸,隔天又若无其事给我介绍新炮友。他爱玩、爱闹、性荷尔蒙强烈、放荡不羁,轻易就跟男人飙粗口、打架、滚床单。他长得帅,一头亚麻色碎发,真丝衬衫下锁骨微露,丹凤眼一挑,丝丝风情迷刹人。他简直是魔鬼和天使的化身,正常时,我心安理得和他享受友情的美好,不正常时,我尤如被捧上火炉的祭品,徨恐不安。
酒精作用下,他肌肤白里透红,眼波流转,荡开层层忧伤无奈,又碾出种种期待希望,清澈透亮,真诚实在。我心一紧,脱口却是:“太贵重了。”
他侧过头,呵呵大笑,手机响了,他不得不接,“王仲找我,有点急事,你等我,别乱走。”
我看着他出去,在旁边沙发坐下,对着那玉佛发呆,任思绪驰骋飞奔于过往、现在、将来任一时间点。
大概20分钟了,李平还没回来,思虑过多,我头有点痛,房间有股香味,闻久了心就闹腾。我把檀木盒盖上,放在茶几上,走出房间。我很缺钱,也很爱财,但那玉啊,实在太重了,我拿不上手。就算胆子一大,捎上了,戴上了,指不定很快就得被讨债。
第九章:人生如戏
通道很长,房间一间间,我怀疑是酒店。李平带我上来,我只顾左瞧右瞅,还没看清格局,也有点认不得来时路。我好奇心起,逐间打开来看看瞧瞧,有书房、会客厅、游戏室、健身房……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手贱总是要出事,事后我确实很后悔。既然要嘿咻,怎么也得把门锁上,偏有人就是不锁。我傻眼,我没想扭开这门,呈现眼前的是如此香艳的场景,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在做骑乘式,干得热火朝天,即便发现我这入侵者,表情扭曲,可是好像停不下来,我“砰”得一声把门关上,面红耳赤,拔腿就跑,找到楼梯就下,敢情后面有恶魔追来。
确实是有恶魔,那个男人,虎背熊腰,一道疤至左眉划至鼻中右翼,霸气外露,看着我的眼神阴寒、毒辣,我不得打颤,这人惹不得。
我撞进一个人的怀抱。
“怎么啦?原清。”林栋顺势抱住我,我跑得慌乱,这会看清是熟人,心也就定下来,推开林栋,整理了一下情绪。
“没事,找不到路,有点急。”
林栋看着我,表情忽而柔和忽而阴沉,“我看见李平带你上楼,一直没下来。”
“哦,这不就下来了吗?走吧。”虽然对林栋没了好感,但这会他出现,我倒感到空前心安。
“好。”他竟愉快地笑出声,握住我的手,十指交扣,“走吧。”
“放开,林先生,我自己能走。”我挣扎着,无奈他力气惊人。
“我怕你又跑了,乖!”
这温柔的声调啊,我陡然生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挣脱不得,翻脸不得,只得臭着脸,直翻白眼。
楼下,大厅灯火全亮开了,竟有点刺眼,一眼扫过,男男女女在喝酒、交谈,视线放在李平处,王仲紧搂着他,和别人敬酒。李平回头看见我和林栋,表情讶异。即便隔了30米远,我也感觉到他站不稳,显然有了醉意,我朝他做做手势,告诉他,我要先回家了,让他保重。
他有点反应不过来,迟钝地点点头,那神情,让我竟一时心痛起来。
李平,这夜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如此良辰美景、红尘酒醉,我只愿你如月梢上的孩童,静谧、简单、快乐、自在。
“我送你回去。”林栋说,我还没来得及抗议,一个美少年拦住我们,手拉住林栋,妒夫样:“他是谁?”
这会近了看,我发现他是那天酒吧里和刚才在派对上一直粘站在林栋身边的少年。当时远远扫过,觉得眉目清秀、容颜俊丽。这会看清他身著名牌、戴著名表,神有敌意,眼藏锋芒,就觉得贵气重了,戾气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