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清冽，苏定的语速不紧不慢。
“我让你新订的东西你弄好没？”谈笑并没有对那个消息表现出任何的意外，反而问起了另一件事儿。
“都到齐了，今晚就让他们上手。”苏定的面容隐隐地透着点青色，显得有些阴翳。
“那好，到时候我会去看。”谈笑说完就掐掉了电话，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踢开绕在谈笑脚边的King，袁鸣彦环上谈笑的腰。
“你会强&暴你的人质吗？”谈笑偏过头，似笑非笑地问道。
袁鸣彦松开手，严肃地看着谈笑，道：“我不强&暴任何人。”
“唐庆仁强&暴了秦越，你不觉得很搞笑吗？”谈笑回身安抚性地揽过袁鸣彦的腰，一边走一边道：“想拿一张有自
己脸的光碟给爵色示警，他是傻了还是脑袋被门挤了？”
“他只是提醒你他那儿还有个人。”袁鸣彦的眼睛瞥过桌上放着的那张相片，突然问道：“你那年究竟为什么要出国
？”
谈笑愣了愣，脑子里飞速闪过一个血淋淋的场景，但很快就消失了。“我不知道……”颜如玉把他骗去法国旅行，然
后把他弄进了法国的雇佣兵军团，事情隔得太久，他记不太清了。但是……袁鸣彦怎么突然想起要问他这个呢？上次
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你不知道？”袁鸣彦摸了摸下巴，转而又问：“晚上出去吗？”
今天的袁鸣彦思维可真够跳跃的，不过谈笑也没有多想，只是点点头，道：“去看新到的货，唐庆仁都做到这个份儿
上了，我也不好太客气，这样多不好啊！”坐以待毙可不是谈笑的风格。
摸了摸谈笑的脸颊，袁鸣彦亲亲他的嘴角，笑了笑，道：“我可以一起去吗？”他是袁家的人，要去爵色的基地自然
还是要谈笑点头，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只不过……他装得有点过了，表情有点谄媚。
谈笑觉得袁鸣彦的样子有点像小媳妇讨好自家相公，不由得弯了弯眼睛，道：“那就一起吧，你是行家，到时候指点
指点也不错。”
袁鸣彦看达到目的，也就正经起来，他摇摇头，“我对爵色的东西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那张光碟。”
谈笑狐疑地看了看袁鸣彦眯起的眼睛，“随便你。”
瞬间，袁鸣彦就把他压到沙发上，狠狠地吻住了他。谈笑本来想推开他，可心思转了转，反而扣住了袁鸣彦的脑袋。
袁鸣彦跟他你压我我压你来了几个回合，最终胜负不分，只好趁着喘息的间隙，道：“阿笑，你不觉得咱们最近的日
子过得有点儿乏味吗？”
“……”
“你不觉得整天想着唐庆仁会不利于咱们的关系吗？”
“……”
“你看我前一阵子已经忍得很辛苦了，上次也没有尽兴，你不该做点什么表示一下吗？”
“……”
“你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会上瘾的啊，一旦开荤再吃素可就寡淡了啊，你看我都快绿了。”
“……”
“阿笑，你就从了我吧……”
“死开！”谈笑无语到一定境界就爆发了，反扣住袁鸣彦伸入衬衫里头的手，他拿膝盖抵住袁鸣彦的腰，冷淡道：“
晚上有事，再议。”
再议，再议，再议……袁鸣彦脑中将这两个字无限循环了。于是他乐了，反身搂住谈笑，用鼻子碰了碰谈笑的鼻子，
道：“阿笑啊，你不乖哦～”再议就是有戏，他原来还以为谈笑会直接给他个“没得商量”呢！
对于袁鸣彦这种老流氓的脾性谈笑已经见怪不怪了，不但不生气，反而空出一只手挑了挑袁鸣彦的下巴，道：“礼尚
往来。”
袁鸣彦呆住。
谈笑也会这样？漂亮的眼睛斜挑上去，菲薄的唇角微微地勾着，原来冷峻的面容就这么变得邪气四溢起来。
“行了，起来吧，再赖下去咱们就别想吃饭了。”拉起压住他的袁鸣彦，谈笑整了整衣衫。他觉得挺热的，其实他的
兴致已经起来了，可是……要他从了袁鸣彦，这个还有点难度，还是再过一阵子吧。
袁鸣彦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所以也就由着谈笑推脱，逼是必不可少的，可逼人太甚反而不好，过犹不及这个道理他
是懂的，文火慢炖才是对付谈笑的好办法。更何况……唐庆仁一天不除，他俩都别想安生，还是再等一等吧。
“在家吃吧。”谈笑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出去吃，江风阁新进了松露。”袁鸣彦特意让他们留着呢！
“King怎么办？”谈笑从厨房走出来，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样子。
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谈笑是居家型的呢？袁鸣彦瞥了一眼趴在不远处正准备凑到谈笑身边的大狗，愤愤地想：你这死狗
就知道赖着他，这下好了，他只记得你了！“它吃生牛肉比较好。”
谈笑不以为然，但也没说什么，转身去切了牛肉给King，然后洗了洗手，就和袁鸣彦一同出去了。
二人吃过饭，一起进了爵色。
苏定在监控室看见袁鸣彦揽着谈笑的腰走进门的时候下巴没掉下来，痴痴呆呆地转过头，他指着屏幕对身后的萧牧道
：“我没看错吧？”
萧牧点了点头，拉起他道：“赶紧上楼吧，不然又要挨骂了。”他倒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老板的事儿……知道的
越少越好。
苏定一直是那种平时粗线条、关键时刻心细如尘的人，现在他面对袁鸣彦和谈笑两个人，顿时把自己的警戒值提高到
了红色状态，“那个……老板……”
谈笑没觉察出他和袁鸣彦之间的氛围有多暧昧，只是点了点头，道：“让人把光碟拿给袁先生。”
袁鸣彦蹙眉，“袁先生？”他对这个称呼很不满，多见外啊！
谈笑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这个人，然后，他又对苏定道：“我们直接去地下室，别管他。”
袁鸣彦不动声色，苏定却有点头皮发麻：他这是作了什么孽啊？怎么遇上这两个怪胎啊！他倒是忘记自己也是怪胎一
枚。
“苏公爵，我有事儿想问问你，你能先留在这儿吗？”袁鸣彦松开搂住谈笑的手，往前走了几步，道：“我觉得我们
有必要谈一谈，阿笑可以自己去地下室。”他甚至都没有转头去问问谈笑的意思就直接下了决定，好像一个专断的独
裁者。
谈笑觉得眼前的袁鸣彦瞬间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同样的外貌，却是不一样的灵魂，让人忍不住顺从。
苏定更是不知所措，明明这个男人刚才还笑得如沐春风，好像一个儒雅的绅士一样彬彬有礼，可是，只是那么一个动
作，他就变成了说一不二的帝王。虽然他以征询的口吻在对你说话，但那就是命令，你甚至连质疑的理由都没有。
“太亲密了……都差点忘记他是干什么的了。”谈笑暗自道。随即他便开口道：“阿定，你留在这儿，我走了。”然
后他看了看袁鸣彦，给了他一个眼神就出去了。
随着谈笑的离去，办公室内的气压一下子骤降到负值，苏定有一种错觉，好像……这个人才是自己的老板。
袁鸣彦悠闲地迈步，坐下，然后道：“苏公爵请坐。”就好像他是这里最最名正言顺的主人。
苏定不得不从命。
“我留你下来，主要还是想问问你有关于阿笑的事情。”袁鸣彦双腿交叠，右手搭着膝盖，左手放在沙发上，是一个
很优雅的姿势，优雅到……有些女气。“阿笑十六岁的时候去过法国，而他出境之前曾经休假一周，我想知道那一周
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请假。”
苏定盯住袁鸣彦修长有力的手指，隐隐地幻想着这只手弹琴的样子。
“苏公爵，给我个答案吧。”袁鸣彦面含微笑，目光真诚，毫不在意苏定的失礼。
苏定一下子被唤醒，沉默了很久才道：“对不起，袁先生，我不能说。”
袁鸣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地问出了一句话：“阿笑，被催眠过，对不对？”
第三十七章：回忆
“阿笑，被催眠过，对不对？”
苏定觉得自己幻听了，可是，为什么这么清晰呢？那样华丽的声线，像是有自我一般地传入他的耳朵，让他有种被雷
击中的错觉。
“你可以选择隐瞒真相，但是，我奉劝你，不要那么做。”
“我总觉得阿笑太天真了，他二十八岁了，处世未免太过棱角分明，而他又不是一个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他很聪
明，聪明的人长到二十八岁还纯洁得跟朵花儿似的，你不觉得是你们把他护得太好了吗？”
“他身手很好，杀人的时候会很兴奋，但平时却很冷淡，我觉得他不正常。我跟他住了几天，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很活
泼，也会开玩笑，除了人格分裂我无法解释他性格的双面性。不要对我说他跟亲近的人才会这样，我可没有看到他对
你有什么格外的关照。”
“你是道上有名的杀手，年纪也不小了，应该知道唐庆仁以前不是现在这副样子的，我记得很久以前他是个很天真的
人，一下子变成这种丧心病狂的变态……还是有原因的，我很久以前还在法国，现在想调查也很困难，我觉得你不至
于一点也不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能提供给我一点有用的信息。”
“其实呢……有时候遗忘是件好事情，不快乐的、痛苦的、悲伤的……能忘记那些事情是一种解脱，但，没有什么是
一成不变的，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例如现在，你继续隐瞒真相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要不要
说出来呢？”
……
不得不承认，袁鸣彦真的是个逼问的高手，他丝毫不会强迫你、威胁你，他只是在那里静静地给你剖析利弊、分析得
失。苏定觉得自己都快疯掉了，男人华丽的声线如同蛛丝，一圈圈地把你捆在里面，连动弹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阿笑会接手爵色，他已经牵扯到黑道里来了，你觉得继续对他进行这种欺骗性质的保护有意义吗？”袁鸣彦在诱导
出一个答案，而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样，苏定痛苦地抱住了脑袋，喃喃低语道：“不，我不能说……”这说明……阿笑
确实被催眠了，而且原因很晦涩，不能告之他人。
袁鸣彦叹了一口气，佯装无奈道：“你去把光碟拿来吧……”
苏定落荒而逃。
办公室里袁鸣彦依旧不动声色，他注视着茶几上漂亮的紫砂壶，脑子里盘桓过很多念头：要不要揭开那个残忍的内幕
呢？让谈笑继续这样好吗？可不可以带谈笑离开这里去法国呢？……这些念头伴随着苏定的再一次进入而终止。
将光碟放进光驱，袁鸣彦被其中的画面惊住了。不是因为淫靡，不是因为惨烈，而是因为……唐庆仁的眼神——空洞
的、木然的眼神，仔细看可以看到一点点痴狂的痕迹。袁鸣彦盯住屏幕，于下一瞬间捕捉到一个细微的动作：唐庆仁
瞥视了秦越的脸，然后闭上了眼睛，须臾又睁开了。睁开的细长凤眸里依然是空洞的、木然的，只……那眼睛里闪亮
亮的，好似含着泪。
袁鸣彦面无表情地关掉了界面，退出光盘，转头对苏定道：“我们去阿笑那里吧，我有事跟他说。”
苏定无法拒绝，只有领路。
袁鸣彦走在苏定的身后，浅棕色的眼睛有些暗沉：那个秦越……跟杨宏利那个老家伙还有几分相似呢！那么……答案
是不是就该揭晓了呢？
面前的几个手下都在试装备，谈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他盯着那些人的动作，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好像……
什么时候……他也曾经这样过。举起右手想要抬一抬镜架，谈笑触摸到鼻子的时候才认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戴眼镜
了，记忆里突然出现一双倔强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里面充满了炽热。谈笑皱了皱眉头，挥手让眼前的人停下动
作，道：“刚才交代你们的事儿都记住了、记牢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下去吧……”
看着一个个矫健优美的背影消失在左边繁复的雕花大门里，谈笑开始发呆，连袁鸣彦的靠近他都没有察觉到。脑袋里
是一片血红的颜色，很鲜艳，很浓丽，很妖娆，也很刺目，他开始觉得兴奋，就好像那天从颜家回来的时候那样，血
管里奔流着的血液沸腾起来，让他觉得热，让他觉得渴。
“阿笑。”袁鸣彦刻意无视了谈笑嗜血的表情，似是无意一般的问道：“怎么不等我呢？不是说让我给你做参考的吗
？”
收敛起心中的异样感，谈笑的嘴角上扬了少许，笑道：“你不是研究人家的光碟去了吗？我怎么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
还是那种邪魅的感觉，跟他来爵色之前表现的情况完全相同，袁鸣彦不由得被那样肆意张狂的笑容蛊惑了，凑近就是
狠狠地吻上了谈笑的嘴唇。
苏定在他们身后，盯着袁鸣彦的后脑勺，他仿佛透过这个男人的脑袋看到了谈笑的表情。老板……虽然我很想让你接
管爵色，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知道一切，但是他不能说，那种感觉可真不好……
袁鸣彦和谈笑的亲吻并没有持续很久，前者好似在通过这个亲吻传达一种讯息：别担心，有我呢！而谈笑不以为意地
松开钳制住袁鸣彦腰肢的左手，看向苏定，道：“照我说的做，别在拖了，我不想出意外。”
苏定答应了，然后退了出去。
“你跟阿定说了什么？”谈笑转头，漂亮的眼睛变得有些凌厉。
“没什么，不久后你就知道了，也让我有点儿秘密嘛！”袁鸣彦开始装样。
“随你。”谈笑把袁鸣彦推到椅子上，俯身就开始亲吻袁鸣彦的脖子。
“这么热情？”袁鸣彦有点吃惊：一直以来，谈笑给他的印象就是禁欲，可今天显然有点不一样，这已经是他第三次
露出那种野兽般的表情了。
谈笑不说话，只是很专心地埋首于袁鸣彦的颈窝。他依旧很兴奋，脑袋里那一片心血红太过鲜明，叫嚣的饥渴感挥之
不去，他迫切地需要宣泄。
上一次纵容了这个人，而这一次，袁鸣彦显然没有这样的打算，手臂勾住谈笑的肩，一个翻身，他把谈笑压在地上，
凌乱的额发挡住了他浅棕色的眼睛，他的唇落到谈笑的额上、脸颊上、下巴上……小心翼翼，却也不容拒绝。
谈笑显然不能忍受这种慢动作式的调情手法，他一口咬住袁鸣彦的肩，企图重新压制住这个男人。袁鸣彦低低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