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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回头望+番外篇——by复活美杜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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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总算是有些开窍。

“好复杂!不想了,我去晾衣服。总之是你让夏燕姐哭,就是你不对!”袁立很有气势的甩着手里的棒槌气势汹汹的

挎着木盆走了。我心中又一次无声的叹息:没治了,收回我刚才心里想的。

“终于领教‘蛇蝎美人’的功力了?”杨鹏自顾自的拆开一包卤鸡,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眼角的余光意有所指的瞄

了眼葛援朝,笑得一脸的小人得志。

“你知道?!”石磊疑惑的问道。杨鹏一直对孔夏燕不冷不热,在第一天刚认识他们的时候我就察觉了。

“我们是同乡!”杨鹏摇着手里的卤鸡,略带谢意的向李熙卿摆摆手后,和范齐运两个人投肩搭背的走出院门,估计

是找下酒菜去了。

“说话说一半,等于没说!”石磊恶狠狠的鄙视杨鹏和范齐运两人的不负责任。

“我听爷爷说,她爸爸被关在劳改所的时候,她和他爸爸断绝了父子关系。”我压低嗓门鬼鬼祟祟的说道。要不是为

了切断葛援朝小叔最后一丝念想,为了将来能尽快抱上四五个大胖侄子,我才不屑做这种背后议论他人是非的长舌行

径。

“爹很早之前就知道她——,我跟她——”葛援朝小叔磕磕绊绊的不知道想说什么,然而那双涨红的眼眶里水汽弥漫

,线条越发刚毅的脸上露出深深的内疚。

“我去找我爹!”小叔叔急急忙忙火急火燎的向院子外跑去。

“不会出事吧?”石磊昨天领教了小叔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他担心一个搞不好,两父子在田间头上演“父子威龙”

“道歉能有什么事情!”心头最大的危机一解除,我就开始心疼被杨鹏A走的卤鸡,还不知道范齐运那个阴阴的小子

鼓鼓囊囊的大褂子里面捎带了多少出去。我赶紧爬上椅子,一件件的清点数量,详细的登记在册,并让李熙卿运回房

间。

1976年9月9日,举国悲恸,山河泣血,日月同殇!

很长一段时间小河村都笼罩在一片悲鸣绝望之中,甚至在午夜轮回时常听到村后牛头山上传来凄厉的嚎啕大哭声。爷

爷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多星期才形容枯槁的走出房门,重新带领小河村村民走上田间狠抓劳动生产。日升日落

,天道酬勤,我想爷爷明白了。

听说长征村有知青上吊自杀了,死没死不知道。小河村知青宿舍一片冷寂,昔日的朗朗读书声如今只剩下迷惘的叹息

。爷爷忧心忡忡的动员小河村所有社员多关怀这批远离故土的孩子们,然而效果不理想。

就在爷爷一愁莫展之时,接到上级重要指示,爷爷阴云密布的脸上终于拨开数月的阴霾。爷爷拿出珍藏多年的紫檀楠

木砚台和松油墨,在一块大红色的纸张上笔走龙蛇的激情挥洒“喜讯”。

鲜亮的红色“喜讯”贴在小河村露天广场的正中央,广播里连番播报“特大喜讯,所有知青到村委办公室前的广场集

合。”破天荒的第一次单向知青们发出集结号令,让还在半死不活伤感人生多寂寥的知青们一时间云里雾里。

然而赶往集合广场的年轻人却越来越多,从惊讶到震惊再到疯狂的互相搂抱、厮打以发泄胸中积压的狂热。“恢复高

考制度”这无异于改天换日的历史大事件,如何不让这些在黑暗中沉沉浮浮十一载的热血青年重燃胸中希望的圣火。

为了响应国家号召为国取才,爷爷特意将知青身上的生产任务全部分配到户,腾出幽静的环境跟大把的时间让知青们

临阵磨枪,相信07年十二月,小河村又将临来硕果丰收的一年。

放在葛援朝小叔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积极备战来年的高考,一条是直接参军。在小叔的人生大事上,霸道的爷爷第

一次没有独断专权,让他填报了人民解放军志愿表。杨鹏和范齐运被一纸调令召回原籍。放“喜讯”的那一天晚上孔

夏燕生病了,足足烧到四十一度,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原是一场浮云一场空。

李熙卿专业知识非常的扎实,比得上二十一世纪的高中教学深度,但是由于他志不在此,所以知青中能保持冷静的也

许就属他了。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分别来得如此的快,以至于我还没来得及“依依惜别”,便眼睁睁的望着那辆四个车轱辘的邮政

卡车载着李熙卿扬长而去。

“等我!”嘶声力竭的吼声带着漫天飞扬的雪花,送走了注定不平凡的1976。

“我们很快会见面的!”我坚信这一点。

第六十二章:母亲的担忧

开春后家家户户忙着播种施肥,而老葛家却笼罩在一片愁云阴霾之中。自从李熙卿走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懒洋洋的

没精打采,年头上爸爸特意带我去简爷爷那里做个全身检查。看到简爷爷我暂时忘却离别思念,一壮一少天南海北的

促膝胡侃,充满童趣的妙语连珠常把简爷爷逗得开怀大笑。最后的检查结果可想而知:皆大欢喜,没病没灾,吃啥啥

香。

可是回家后触景伤情,成天的半夜不睡觉,爬起来望天长叹: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

何人说?

其实这一切都是假象!

真相是:李熙卿离开的这几个月并不是全无消息,至少每隔一个月那辆军绿色的邮政卡车都会装满各式各样的零食衣

物外加书信送到我家。

最大的症结是我到了上学的年龄,年轻的爸爸妈妈在积极的准备把我往小河村的托儿所塞。想想只有一块乌漆抹黑坑

坑洼洼的小黑板,几张缺胳膊少腿的桌椅,和一到下雨天就成危房的教室。还有一个操着娇滴滴吴语方言的小丫头片

子天天在你面前“一二三四五六七,日月人禾风雨雷”的,是个人都受不了这样的摧残。所以我自闭了,也失眠了。

就在全家人一筹莫展之时,一位仙风道骨,自称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中间知天文地理的老道士找上门来。原本爸

爸打算拿扫帚直接哄人出去,但是老道士瞄了一眼坐在院子里发呆的我,然后老神在在的摸着胡须脱口而出:“此子

异人也!”爸爸登时惊疑不定,和旁边年轻的妈妈两人嘀嘀咕咕一合计:先试他一试!

“此子天生聪慧过人,命理大富大贵,每遇灾劫必都遇难呈祥。”算命道士微微眯起眼睛一番摇头晃脑的掐算“兰花

指”,倒是有几分踏破虚空不在五行中的高人风范。年轻的母亲听到聪慧过人,遇难呈祥,脑袋一热,便忘乎所以的

直呼“道长”。

“不好——”算命道士突然“精目”怒睁,掐着莲花诀的骨瘦手指快速的变化着眼花缭乱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唬

得本就有些心迷的母亲更是笃信不疑了起来。

“怎样?道长!”母亲紧张兮兮的望着眼前拿着佛尘窥探密境的算命道士。

“肉身凡胎难以驾驭金罗之身,只怕——”算命道士悲天悯人的长长叹息,顿时让年轻的母亲手足无措。古人常言幼

儿早慧,便会遭天嫉,常有夭折之相。曹冲便是这其中最富盛名也是最令人遗憾的天才儿童。

“求求老神仙一定要想办法化解灾劫!”年轻的母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虚汗淋漓。要不是身后有父亲支撑着,恐怕

就要一屁股软到在地。

我趴在石桌上拿着李妈妈送的水彩笔正在酝酿感情,打算给李熙卿来段深情并茂、感人肺腑的长篇情书。却意外的发

现这算命道士的精湛演技已臻至化境,坐唱念打无一不精道,令人叹为观止。心中无限感慨:幅员辽阔的中华大地上

果然是卧虎藏龙,我这点微末小技尚需时日多多磨砺。

“办法倒是有,但是颇费工夫。”老神仙为难“天机不可泄露”,却又“慈悲为怀”不忍我小命朝不保夕。于是向感

激涕零的妈妈要了我的生辰八字,开始天干地支子丑寅卯的掐算起来。紧张兮兮的母亲一眨不眨的瞧着“老神仙”翻

着花样的“拈花指”。年轻的爸爸不敢说阅人无数,但最起码“牛鬼蛇神”还是能分辨一二。可俗话说得好:关心则

乱,事关我一条小命,爸爸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消极心态在旁边瞪大眼珠子瞧着。

“老神仙!只要能度过这次劫难,再大的困难我也不怕,请您指点迷津!”年轻的母亲神情坚毅,仿佛前面是刀山火

海她也敢往里面趟一个来回。我有些坐不住了,可别把我年轻母亲吓出个好歹来。

“铸一尊三清尊者,由贫道念上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便可化解此劫。”算命道士悲天悯人的捋着胡须,望向母亲的

眼神透着一股“圣洁”的庄严。这老家伙还真是狡猾,不要钱财要免费住宿外加伙食。

“爸爸,爷爷去县里开会今天回来吗?爷爷说要带县城的麦芽糖给我吃。”我满意的看着院子里因为我的一句话而脸

色各异的三人。

母亲清楚的知道爷爷是坚定的无论神论者,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自己在家搞封建迷信这一套还不立马“老虎凳”“辣

椒水”“炮烙伺候”,所以母亲是既恐惧爷爷的强权手段,又不想放弃“老神仙”的天降神技。爸爸的反应很直接,

捏紧手里的扫帚准备哄人。

“尊父做大事的人~~~”出来混饭吃的人总有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眼看着年轻父母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算命道士立马觉察到危机的逼近。于是故作平淡的打着禅机,语气既像询问又似肯定。

“我爹是这小河村的村长,三十多年的老党员——”无奈的母亲很想劳驾“老神仙”能在爷爷面前露两手玄妙的“预

知过去未来”秘术,以此彻底打消爷爷的怀疑。

“尊家有新佛庇佑,贫道就不叨扰了!”算命道士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朝南房间内挂在正前方的伟人画像,然后不顾

母亲的再三挽留,急急忙忙向院门外跑去。

“和平,那个新佛?”眼睁睁的看着算命道士逃之夭夭,妈妈扭头望向正屋最醒目位置上的伟人肖像图,一时惊异不

定。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常在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里看到伟人画像,原来伟人除了彪炳史书的丰功伟绩外,还

有这样神奇的际遇。

“信则有,不信则无!”爸爸挥舞手中的笤帚,将枣树下的落叶扫到一处。

“其实刚才看那道士跑的比兔子还快,我就知道这位八成是个江湖术士。”母亲朝正屋画像拜了拜之后,一脸无奈的

对旁边扫地的爸爸说道。我心中老怀安慰,不枉我假托爷爷之威名,行恫吓之事。

“只是,我担心——”母亲满面愁容的望着我,秀丽的眉毛纠成了麻花结,“肉身凡胎只是来人间历练的皮囊而已,

你说宝宝将来要是撒手不管我们自己跑去当和尚怎么办~~~”母亲一番凄然的控诉顿时让我五雷轰顶,浑身上下犹遭

电击。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母亲误会我有一颗无欲无求,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食色性也,这辈子我是坚决不

做孤家寡人的。

“咳咳~~~,阿英你——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父亲满脸黑线的望着紧张的母亲。

“红楼梦里出家的贾宝玉,济公活佛里剃度的李修缘,甚至是西游记里历经八十一难的唐三藏,他们那个不是以肉身

凡胎下凡历练,然后就——”母亲越想越觉得我很有可能会步古人后尘,望向我的眼神越发的悲凉起来。我哆哆嗦嗦

的收拾石桌上的十二色彩笔,打算挪个清静的窝好好“疗伤”。

“和平,你去哪儿?”母亲很委屈的望着父亲撂下笤帚就往房间里冲。

“把你床头柜上的书拿去厨房,最近灶膛里缺引火的干柴!”父亲火急火燎的冲进房间。母亲呆愣片刻后,瞬间狂化

成“河东狮”,拿起地上的扫帚怒气冲冲吼道,“和平!你敢动我的书,我跟你没完!”听着房间里“砰砰”的闷响

声里不时掺杂父亲惨叫的痛呼声,我心有余悸的感慨,“女子无才便是德”也不是全无道理。

中午爷爷从县城开会回来,带回家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只有一面之缘的李固,李爷爷。小河村什么时候来过坐军用

吉普车的大人物,院子外面唧唧咋咋围了不少老少爷们,对这辆气派的四个车轱辘的大家伙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家里来了重要客人,奶奶和母亲在厨房间热火朝天的准备午饭。爷爷热情的邀请李固在正朝南的首座坐了下来,拿出

自己五十岁时父亲亲手做的一套精致的竹制茶具招呼客人。这套茶具是爸爸找遍整个小河村的竹林,选用上好的竹材

,费时三个多月才完成的工艺品。

通体碧翠欲滴的茶盘只有约莫三十厘米长,七八厘米高,内置一排排镂空的凹槽。茶壶和茶盏置于其上,轻雾飘渺,

茶香四溢,让人仿佛置身婆娑幻境,笑看长河落日,古今风月。李固满是艳羡的拿起茶盘上的茶盏,堪堪两指轻捏的

茶盏里水清茶碧,芽叶上下穿梭,根根朵朵舒展,亭亭玉立,美不胜收。然而就在这小巧雅致的茶盏上却独具匠心的

绘有一幅幅精美的图案:冬梅冷傲孤高;春兰淡泊幽雅;夏竹高风亮节;秋菊傲骨不羁。

“葛老哥太客气,如此精巧雅致的组合茶具也舍得拿出来用。”李固爱不释手的用腹指轻轻摩挲着茶具表面流光溢彩

的“翠绿”,几次将茶盏递到嘴边闻嗅,却是不忍心品尝一口。

“不是什么稀罕物事,这是我二儿子和平没事瞎捣腾的。我不常喝茶,所以一直没拿出来用。”爷爷谦虚的连连摆手

,可布满皱纹的眼睑却乐得像盛开的雏菊一样。没有一个父亲不骄傲自己孩子取得的成绩,哪怕这些成绩在他看来还

远远的不够。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是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恭祝爹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落款是,不

孝儿葛和平跪拜上!”李固将茶盘上的茶盏跟茶壶挪开,细细品读茶盘内置竹编上唐寅的《桃花庵》后阙。

父亲为了让这件生日礼物更具喜剧效果可谓煞费苦心,第一次尝试用一种夸张却极富表现力的肥胖字体书写了这半阙

诗词。吟唱这首放荡不羁却隐隐有些失意的名诗时,脑海里似乎浮现出一个身宽体胖,万事悠哉的老农翁的形象。让

人平添几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淡泊情怀。

“好!字好!诗好!茶更好!”李固连说四个好才依依不舍的轻抿了一口清茶,用舌尖尖儿细细体会这清新脱俗来自

大自然的恩赐。趴在门后面看着轻雾缭绕中昏沉沉摇头晃脑的李固爷爷,我不得不怀疑这苦涩的清茶里是不是掺了白

粉。

“鬼鬼祟祟的猫在那里干什么,一点不懂礼貌!”爷爷板着脸呵斥门后面听墙角的我。知道自己被逮了个正着,于是

腆着脸飞扑进爷爷的怀里撒欢。

“过了一年长了一岁,却越来越没了规矩。”爷爷嘴巴上说得严厉,手臂却将我紧紧的圈在怀中,生怕我不下心磕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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