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才不会惹人猜疑。
“矮冬瓜，我发现你们不像电视里报纸上说的那样茹毛嗜血，食不果腹，还天天叫嚷着共颤共戚，道德沦丧。”面对
程煜真挚疑惑的表情，我眼眉毛直抽搐。我应该感到庆幸吗，毕竟有人开始动脑子提出心中的疑惑。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既然心中有疑惑，那就自己去找出答案，不要人云亦云，哗众取宠的。伟大领袖曾经说过：
没有调查过，就没有发言权。”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从冰凉的席子上侧卧起身子，一点点向凝神思考的程煜“小屁孩“
靠近。
“没有调查过，就没有发言权～，很有道理！”程煜慎重其事的点着头，神情做茅舍顿开的欣喜状。我鄙夷的朝这“
小屁孩”翻了个白眼。能没道理吗，也不看看这是哪位历史伟人说的话！心中鄙视，身体却向程煜压了过去。
“矮冬瓜！你在干什么，从本少爷身上滚下去！”恼羞成怒的程煜羞红了白皙的脸蛋，一双水光熠熠的褐色眼睛能喷
出火来。那羞愤的表情俨然是把我当成当街猥亵小正太的猥琐大叔了。感觉自己身下程煜的小胸膛剧烈的起伏，嘴巴
里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我的脸上，心头一荡，脑海里浮现出早晨李熙卿那张慵懒邪肆的脸。
“矮冬瓜！你个臭小子，你要是敢把你的猪唇贴到本少爷的脸上，本少爷要你死无全尸！”程煜悲愤的嘶吼声让我眼
前模糊的幻想渐渐清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涨得“姹紫嫣红”一副被强抱的臭脸。
心中骇然，急忙从程煜的身上滚下来，“小屁孩我警告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到你身上找弹簧刀的。
也不看看自己豆芽菜一样的身板，能跟人家李熙卿精瘦紧致的肌肉相媲美吗？”我将自己的失态归罪于程煜这小恶魔
的撩拨，不然以我三十年的人生经历怎么可能会出现如此迷离煽情的幻现。
“哼！我豆芽菜总比你猪一样浑身赘肉的五短身材要好的多！”程煜气得不轻，倔强的想坐起身子，奈何双手被反绞
在身后，无处着力的身子再一次颓然倒地。估计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的挫败和狼狈，程煜那双美丽清澈的褐色眼睑里
渐渐泛起了水汽。
“好好好～，我是一只肥头大耳的猪，你是一枚优雅高贵的豆芽菜，这总成了吧。”你说我没事跟你个小屁孩置什么
气，存心给自个找不自在！看着我撅着嘴巴，可怜兮兮的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程煜憋在心口的气顺溜了，神情也
跟着恢复一贯的傲慢。
“弹簧刀在我左边的上衣口袋里，你来掏！”程煜皮肤白皙细滑，脸颊红红的透着股羞涩，湿漉漉坚定的眸子里能清
晰的倒映出我的影子。看着程煜直挺挺躺在竹榻上，一副任人宰割的隐忍样，暗暗庆幸自己不好娈童，要不然很有可
能就栽在这小屁孩手里了。
“你忍着点——”话一出口我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明明不好这口菜，却偏偏把话说得
像那个啥，难怪人家程煜小屁孩会脸红得要滴出血来。但愿这孩子回去不要向他总警司爸爸打小报告，要不然被冠上
“猥亵儿童”的罪名，我还怎么衣锦还乡的回小河村显摆。
“废话怎么那么多，来吧！”程煜涨红着脸，眼睛一闭，脑袋一斜，一副打算任我作为的样子差点没把我给吓哭。按
下心头的惶恐，俯身用嘴巴咬住程煜的衣襟向旁边拉扯，浑身捆绑的绳子紧紧束缚着衣服。好不容易看到内里白色的
衬衫，我也累出了一身的汗水。使劲努了努僵硬的嘴巴，用牙齿拨开绳索，看到衬衫口袋里凸起的小刀。
“小屁孩，你怎么把这弹簧刀藏得这么严实！”要想把这不足八公分的小刀子从口袋底部给掏出来，还真得费一番功
夫。
“圣保罗中学校规严苛，不允许带利器在身。而且——”程煜欲言又止，脸上羞涩的绯红色悄悄褪去，却晕染上淡淡
的落寞与伤感，浓密的眉毛已渐渐显出男人的凌厉与刚猛。我心中感慨，果然家学渊源，就冲这变脸的速度便可以想
见程伯坚警司的可怕之处。
“不允许带利器在身，你还明知故犯？”乘着程煜陷入某种低落的回忆里，我张大嘴巴加了把劲，用下颚的牙齿顶住
程煜白色衬衫的口袋底部一点点的往上推。撑大的嘴巴无法闭拢，口水沿着牙龈缝隙留了出来，滴滴答答的浸湿了程
煜小屁孩胸口的衣襟。脸一阵扭曲，不用镜子瞧我都知道现在自己的姿势有多暧昧。
“说了你也不懂～”眼角的余光看到程煜拧着脑袋，神情落寞，紧咬着的嘴唇有些发白，盈盈泛起水泽的眼睛让这一
刻的程煜像只需要被安慰的迷途羔羊。心轻轻被拨动了一下，酸酸涩涩的滞空感，飘飘荡荡的沾不到地。想也没想，
便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懂？！”话音刚落，便看到程煜那双美丽的褐色水睑瞳眸变得雾气
朦胧。
“我应该恨他的！可是我做不到，华人总警司又怎么样，他根本不知道在学校里多多少人想看我的笑话！七岁那年我
就是用这把弹簧刀在厕所里划伤一位同学的脸，我要让他永远都不敢在我面前嚣张！”程煜一边说着狠绝的话，一边
倔强的将眼眶里盈盈的泪水逼了回去。
眼看着暗红色弹簧刀即将被推出上衣的口袋，我还来不及欣喜，却被默默哽噎的程煜弄得心里不是个滋味。也许是眼
下有死无生的绝境，让这个年仅十岁的孩子一时把持不住心里的委屈，想找个愿意倾听的人。
太多的伤感憋在心里会发霉，会腐烂，连同人的心一起，所以曾经我愿意倾听孙继海一家人的辛酸与甜蜜，现在我依
然乐意做这个忠诚的听众。
“被妒忌的人常常会受到周围人无礼的挑衅，你可以忍，忍无可忍时，便无需再忍。”我认真的看着眼前神情愕然的
程煜，也许从没有一个人跟他说在这件事情上你是忍无可忍才出手的，因为毕竟用刀子毁容的行径着实恶劣。要不是
程煜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爸爸，估计他早就被学校开除了。也正因为他没有被开除，于是程煜尴尬的处境将不可避免的
被人一再提及，一再寻衅。
“我是被人妒忌的？！”程煜笑得很讽刺，也很勉强。这样的感觉让我心里非常的不舒服，你个屁大点的孩子学什么
不好，偏学人家愤世嫉俗，悲风伤秋的。你真的懂肉体和精神带来的生不得，死不能的那种绝望，真的体会得了浩瀚
茫茫之间却独我一人的苍凉，真的明白跪在曾经抛弃自己的父母坟茔前苦苦质问的心酸。
你不懂，而我懂！所以这一世，我像只吸血的水蛭一样牢牢的吸附在这个“家”里，汲取温暖与生命。看似是我带给
年轻的父母与爷爷奶奶天伦之乐，其实是这个很小、很穷、却很温暖的家将我从游离的时空隧道中生生拉回。所以，
“程煜，你是幸运的！”
“葛大勇，其实你就是一只失落人间的天使宝宝。”程煜笑了，不是绅士的微笑，不是傲慢的讪笑。是拿到自己喜欢
的糖果时，天真的笑容。褐色犹如琉璃珠一样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弯弯的月牙儿，粉嫩的菱形嘴巴里露出如扇贝一样洁
白的牙齿，“恶魔”变“天使”，神迹！
“叫我大勇就好，连名带姓叫太严肃，既然同患难，那大家往后就是兄弟了。”最好不要叫我天使宝宝，看程煜笑得
像个天使一样纯洁烂漫，我会很有压力的。听了我的话，程煜脸上绽放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夺目，而我心里却忐忑不安
起来。果然动物一样敏锐的直觉让我在瞬间捕捉到程煜那张“天使”脸渐渐向“恶魔”脸演变的诡异过程。
“矮冬瓜，你是猪吗！把口水弄得我满身都是！”程煜圆睁着双眼嫌恶的看着左胸前一大块湿漉漉的口水印，粘糊糊
的沾在皮肤上，带着皮肤的莹白和小小樱桃的粉红，怎么瞧他都像是刚刚被蹂躏的可怜人。
“误会！你不知道这刀子塞得有多结实，能掏出来多亏了我下颚的牙齿够坚韧。”脸有些红，心有些泛虚，可嘴巴上
却绝对不能弱了势头，我可不想让李熙卿误会我恋童。虽然从没有交过男朋友，可自己是上位还是下位还是拎的清楚
。这没有什么好隐晦的，从跌进李熙卿怀抱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喜欢被拥抱，而不是去抱别人。
“废话那么多，还不快点把它拔出来！”程煜再一次涨红了脸，压低嗓门冲我急急的吼道。感觉我们两个人之间对话
的趣味性，不觉轻笑出声，刚想再讲两句黄段子逗逗害羞的程煜，门外响起一阵粗鄙的谩骂。
“嘘！静声！”门外不堪入耳的骂骂咧咧声，惊得我三魂七魄差点出窍。要是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闯进来，那后果不
堪设想。估计会被再弄晕一次，那样的话，我还醒不醒得过来就是未知数了。静静的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外面大
约三个男人戏谑的说着黄段子，和隔壁女人越来越大声的呻吟，我不禁长长的吁了口气。
“我们必须尽快摆脱钳制，不论接下来遇到什么情况，只要有一线生机就绝对不要放弃。”我低头对脸色发白，却紧
咬着嘴唇不吭声的程煜说道，语气坚定似乎更像是对我自己的鼓励。这是我出生六年以来面对的第三次人生危机。前
两次我能顺利逃出生天，那么这一次也绝对不会例外！
俯下身子将弹簧刀从被捆缚的衣服口袋里叼出来，然后递进程煜的手里，再由程煜塞进我的手里。这一整套动作做下
来，汗水几乎湿透了我身上毛茸茸的粉色猪仔装。也许是我年龄比较小，又是附带的拖油瓶的缘故，身上捆绑的绳索
远没有程煜缠绕的多，所以割绳子的任务还是由我来完成。
“嗯哼——”咬紧着银牙，却依然让我疼的闷哼出声。手腕处被缚，眼睛又看不到身后，只能凭借感觉找到大致的位
置，来回的抽割。常常力量拿捏不准，锋利的刀尖戳进了手掌心的肉里，疼得我冷汗直冒，心里将穆紫宸的男性祖宗
全都问候了一遍。
“矮冬瓜，你不要紧吧？还是我来吧，我比你大！”安抚的看了一眼对面急得眼眶赤红的程煜。这不是比大小的任务
，程煜被绳索捆扎的一双手臂已经泛起青紫色，冰凉得犹如死人的温度可以想见那是由于绳子捆绑得太紧，导致血液
不流通。如果长时间的血液停滞，会使手臂股上的肌肉坏死，到那时候这孩子的一双手算是废了。
“没事，我手小，活动空间大，马上就好。”闷着头，不去理会对面内疚失落的程煜一系列的表情变化，全身心的投
注在身后的绳索上。功夫不负有心人，前前后后花了我十分钟的时间才将手上的尼龙绳割断。揉着僵硬的手腕，看着
左右掌心血肉模糊，还汩汩的直冒鲜血，我龇牙咧嘴的朝程煜撅嘴，扮可怜相，唬得内疚自责，含泪哽咽的程煜破涕
为笑。
“疼吗？”刚把程煜手上的绳子割断，这孩子便毅然决然的将自己身上的白色衬衫撕成碎布条，默默的帮我包扎伤口
，然后还不忘仔细的将滴落在竹席上的血渍擦干净。为了不引起怀疑，脚上的绳索都打成活结，手上捆绑的绳子做成
固定活结的“圈圈”，能让一双手掌进出自由。
“不疼！我只是担心包成这样会不会被发现～”我苦兮兮的举起被裹得像两只球一样的手掌，无奈的瞟了一眼憋笑的
程煜。
“等血止住了再拆开！”程煜思考了十几秒，不容置疑的命令我。我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打击刚刚心情好转的程煜，很
是乖巧的点了一下脑袋。程煜郁结在眉心的内疚渐渐化去，高傲的朝我冷哼了一声，“矮冬瓜！”我无奈的仰头翻了
个白眼，不知好赖人！
“你在干什么？”看到我踮着脚，趴在墙壁上往窗外瞧，程煜好奇的伸长脖子也凑了过来。窗户上封闭的木板是新近
钉上去的，用手一摸还潮潮的泛着水汽。透过木头间的缝隙往外瞧，暗红色的灯光下有一条很陡的阶梯走廊直通一楼
，站在我这里只看到一楼的檐台和狭窄的步行街道的一部分。
“你认识这里吗？”话虽是问出去了，可我心里不指望程煜能认识这个地方。因为没有一个可靠的标志物，光靠一条
幽暗狭长的阶梯走廊，根本无法准确定位。程煜失望的摇了摇头，这样狭长的阶梯走廊在寸土寸金的香港随处可见。
第九十三章：赌一把
“看来只有赌一把了～”我幽幽的叹息一声，从白色“猪”肚兜里掏出一张银色的卡片，这张银色卡片与李妈妈手里
消费用的黑色卡片一般无二。六一儿童期间凡在珠宝行消费额满五万港币，就能获得这样一张普通的贵宾卡，当时是
秦总监以李妈妈的身份开给我的这张黑色会员卡。
“这是什么？”程煜好奇的接过我手里的卡片，借着幽暗的光线仔细辨认，“是九龙区昌隆珠宝行的普通贵宾卡？！
”点点晶亮在程煜美丽的瞳孔里被无限的放大，看着他激动得浑身轻颤，我有些不忍心打击他。
“你猜到我要做什么了？”虽是疑问的语气，可是看到程煜激动得难以自持的样子，心中笃定这个聪明的小屁孩已经
领悟我的意思，“用这张卡片消费，除了能享受八点六折的优惠，最重要的是他可以透支近两万元港币。而且珠宝行
的规矩是只认卡片，不认人，如果透支的金额不能及时反馈到李妈妈手里，一切都是白搭。”
“可是捡到它的人一定会担心失主注销这个号码，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跑去消费，并且透支这两万港币。只是——”
程煜激动的脸色渐渐暗了下去，我想他已经猜到这其中的侥幸。
“只是如果李妈妈不能在明天获知这张卡片的来路，恐怕我看不到后天的曙光～”淡淡的苦涩充斥心头，将命运交给
虚无缥缈的运气，这样的感觉还真是无奈，可这却是我现如今唯一可以企盼的希望了。
“矮冬瓜，不要忘了，你是‘天使宝宝’！”看着程煜灼灼的眼神，心里滋生的温暖流进四肢百骸。欣慰的举起被裹
得跟只球一样的手掌，拍了拍程煜肩膀。骄傲的程煜瞬间红了脸蛋，别扭的撇开头去。我虽然不是“天使宝宝“，却
是命运眷顾的平凡人，所以，“一定可以成功的！”我扬了扬手里的银色卡片，扭头盯向阴暗的阶梯走廊。
“现在该怎么办？”程煜紧张兮兮的瞪大眼珠子，紧挨在我的耳朵边上低声询问。
“选择一条贪婪的小鱼，然后下饵料。来了——”从外面走进来一对相互搀扶的年轻男女，光线昏暗让我看不真切他
们的脸。但是人尚未走近，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酒味和呛人的烟味。男人醉眼迷离的调戏着身旁风情万种的妖艳女子
，跌跌撞撞的穿过阶梯走廊向三楼房间走去。
“他们不行吗？”看着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调情的两只，程煜清澈的眼睛里闪过掩饰不住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