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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罗——by千本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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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泉楼这地方也是瞎编的,家住洛阳的就忽略吧

主要看剧情一日,湖月做平常打扮,素净一席白衣,扯了小倌蓉儿出去买脂粉,这皓衫月扇一穿戴,不知情的以为是哪家不出门的公子带着小童逛游,万万想不到是那海棠楼的湖月。

进了绣坊,掌柜见湖月尽是挑拣大红绸缎,以为是成亲之用,惹来蓉儿嘻笑良久。

“月公子,我瞧你近日来一直戴着那木簪子,可有何来意?”蓉儿指了指湖月头上的朴木簪子,问道。

“你喜欢?送你如何?”

“小的万万不敢。”

“那便得了~”湖月拢了拢怀中三匹绸子,“问那许多做甚?你便是想要,我也不给你。”

蓉儿被噎得噤声。

踏进胭脂店,湖月眼前一亮,那玄衣男子背影好生眼熟,将三匹绸缎交与蓉儿,湖月悄声上前,一看那人侧脸,果真是那姚琛龙,他竟在一群莺燕中间挑选胭脂。湖月胃火顶肺,想来他挑胭脂,也定是赠给绽雪,可又转念一想,绽雪素来一张素脸示人,从未见涂抹甚么胭脂水粉,难道还另有他人不成?这姚琛龙看来一脸老实,想不到竟是如此花肠。

玩心大起,湖月踮起脚尖一手拔下姚琛龙头上簪子,姚琛龙又一次在湖月面前披头散发。

姚琛龙一惊,转头一看,“你这人……”姚琛龙瞪圆了眼睛,这莫不是在海棠楼扯他腰带拔他簪子兼用扇子打他眼眶的那个红衣公子?变了装束,姚琛龙差点认不出来。

“我那簪子哪里去了?”湖月理直气壮,“这又是谁人所赠?莫不是绽雪?”

姚琛龙受屋内一群莺燕指点窃语,好生不自在,“你这人怎的一见人便拔人簪子?甚么毛病?”说罢便夺湖月手中簪子,姚琛龙右手夺,湖月从背后倒到左手,左手夺,湖月又倒到右手,姚琛龙急了,双手齐上,湖月将簪子置于背后,叫旁人看来,倒是姚琛龙这高壮男子抱住文弱俊秀的湖月不放。

“蓉儿~”湖月叫住傻在一边的蓉儿,“你可瞧见了,他这般欺负我,便是我告到官府,定要他吃把月干饼馊汤。”湖月见姚琛龙急得满头大汗,不禁笑出声来,“在场如此众多姑娘家,姚公子何以抱住在下死不撒手?莫不是龙阳断袖之徒?”

语出,店内哄笑一片,姚琛龙脸上更是像极了煮熟的虾子。湖月一个低身脱开姚琛龙的怀抱,随手将簪子插在姚琛龙头上。

“不与你闹了,好没意思。”湖月理理衣衫,“你怎的在这?给绽雪挑脂粉来了?”

“他不用这些玩意。”姚琛龙绑好头发,“我来给我未过门的妻子买些。”

“你有妻子?!”湖月大惊。

“还未过门!”姚琛龙白了湖月一眼,听三不听四。

“那你还……”湖月故作颤抖,手指着姚琛龙,“罪过啊罪过……”

“不是你想的那样!”姚琛龙脸上又红一块,自知与湖月说不清楚,便抄起台上两盒胭脂,递与老板几两碎银,转身便要离开。

“哎~慢着~”湖月拽住姚琛龙,从姚琛龙手上夺过那两盒胭脂,也不问姚琛龙,打开便瞧,“啧啧~我问你,你那妻子……”又见姚琛龙蹙眉,湖月撇嘴,“未过门的,芳龄几何?”

“过了正月便十六了。”

“你呢?”

“二十有五,”姚琛龙又蹙眉,“你问这做甚?”

“罪过啊罪过……”湖月摇摇头,“你挑这等大红颜色赠与二八妙龄?不知情的怕以为你是赠与哪家青楼女子呢~”语毕,又惹来满堂大笑,“喏~”湖月拿过一盒淡粉桃红,“换这个罢。”

姚琛龙接过来,端详一番,果真是比方才那盒顺眼许多,“你知道的,我不懂这些。”

“那你如何谢我?”

“我……”

“吃茶便好。”湖月从腰间掏出碎银递与掌柜,“这盒我要了。”又转手递与蓉儿,“你将它带回去,就说有故人请我吃茶,我晚些回去。”

掌柜诧异,“这位公子,你要它……又有何用?”

湖月拽过姚琛龙便往出走,听得掌柜疑虑,湖月回眸一笑,“擦墙。”

掌柜被噎得噤声。

风泉楼在洛阳城外西北方,却是洛阳茶钱最贵之茶楼,它建于高处,临风而俯,正能瞧见绕环城周的谷水流经千金嵑而东注,茶贵,便是贵在景致。

挑了一处临窗偏座,风清直迎,令人心情大快。姚琛龙从未来过风泉楼,也难理解茶馆中诗辞歌赋之风雅情趣,便是一介武夫,识字练剑足矣,却不巧惹来湖月讥笑。

“不知是哪位大侠,被奴家随手掷出的折扇打了眼睛。”

姚琛龙皱眉叹气,“你便好比那硬壳小王八,咬住一点便不撒嘴。”

湖月嗔瞪,“你才王八!”说罢唤过小二,毛尖伺候。

嘴皮占了便宜,姚琛龙没来由心情随之大好,看这古灵精怪的人儿也会被人说得怒了,不禁颇有成就感。

“再笑!”湖月挽起袖子抓住折扇便要掷,“看本大侠戳瞎你的眼睛。”

姚琛龙摆摆手,“算我怕你便是。”见湖月乖乖坐好,姚琛龙又问,“见过二回,还不知你名字。”

“你是问本名,还是如绽雪那般艺名?”

“你便是铁了心肠以为我与……绽雪有何关系了?”

“我倒也奇了,你便是将有妻室之人,又为何进男馆那种地方。”

姚琛龙大惊,慌忙瞧了瞧周围,“细声些,怕人不知道你是南馆公子不成?”

“我倒是不怕这许多。”湖月端起小二刚上的茶,对着杯口轻轻吹口气,“倒是姚公子与我这污秽不堪之人相坐,颇不自在罢?”

姚琛龙想三想,“清清白白,萍水相逢,有何不自在?”

“我便还是方才那句话,你将有妻,又非断袖,进男馆做甚?瞧个热闹么?”

“其中原由不便与你细说。”姚琛龙平叙,“倒是听你口气,颇瞧不得南馆。”

“谁人将南馆公子当作人看过?”湖月转过头来看了看窗外水势,“与女子相同,待容颜老去,还不是弃在凉房等死,转眼这光阴便如水流去,甚么东西也将归做尘土,全不在了。”

听得湖月一席话,姚琛龙心里不由得一疼,确是那么回事。“那你当初又怎的流落到那种地方?”

湖月转头神秘一笑,“其中原由不便与你细说。”

姚琛龙忽然有种被玩耍的感觉。

坐了几近半个时辰,湖月便要回去了,姚琛龙去付账,发现这风泉楼茶水果真不一般珍贵。

于洛阳城内某处分手,姚琛龙看着湖月身影离去,待眼中人走得远了,才蓦然发现,直到现在自己也不知这抓人目光于无形之中的人名讳为何。

我的娃儿中多了个诱受~好高兴啊~湖月许久未出海棠楼,现下无事自当四处转转,看两看这糖捏小人,瞅三瞅那鬼脸面具,像个初出家门的孩子,见个什么都新鲜。

湖月瞅见个三色鸡毛毽子,拈来看了看,思绪不禁飘走万里。

回想自个儿小些时候,听见园子外头别个家孩子玩的欢声笑语,自己却要穿着拖沓衣裳端茶倒水察言观色,好不辛苦。有次偷跑出去,本来没那逃开海棠楼的意思,只消为了与园外孩童玩上些许时候,却被园外孩童爹娘冷眼相待,只那一句“别靠近那勾栏里的骚货”,便似一盆冷水将湖月从头浇到尾,彻骨的凉;后被海堂楼的护院抓回园里,被妈妈一番教训,湖月倒也乖了,不为那皮肉疼痛,只那外人的偏见,便叫从小心思通明透彻的湖月知道,一日在青楼,终生背污名,没那常人的以礼相待。

自此湖月便把海棠楼调教师傅的功夫全部囊入怀中,出落得分外勾人魂魄,海棠妈妈从买下小湖月那时起就看出这娃儿长大定是摇钱的红牌,看湖月日复一日动人妩媚,当寻思何时叫湖月接客,湖月却将道理摆在妈妈面前。

“您以为,何种姿态最勾人?”

妈妈心里想了多样,却摇头佯装不知,是为听湖月意思。

“想那饿极之人,口中饭菜吃不出滋味,道是将之困缚,在其面前摆上一桌上好佳肴,只闻味道不让品尝,才最为折磨。”

“我卖身是赚那一人银子,若是勾来众位爷,只让看不叫碰,那些个穷凶饿鬼便会招上园内别些小倌,这众人的银子,会比我一人少么?”

于是,湖月便凭那飘盈玉音与一手幽怨琵琶,伴在海棠楼红纱紫绡下,以一双勾魂摄魄的媚眼,为海棠楼摇金撒银。

忽的,湖月肩膀被人轻轻一拍,却惊得湖月心头一颤,回过头来一看,来人好生面熟,细一回想,原是那赠玉簪与自己的阔绰赵公子。

“路经于此,却遇见月公子,果真缘分。”赵公子微笑道。

湖月也是微微一笑,“有道无缘对面不相逢,今儿个可是巧了。”湖月见这赵公子只带了一名家丁,就是先前为湖月领路的那小哥,颇不似先前那番气派,眼神不禁飘向那领路小哥,“今天赵公子家丁甚少,看似是去会闺娘,不好大肆张扬吧?”

赵公子用折扇轻打湖月脑门一下,“竟也取笑起我来,哪里的闺娘?”

湖月笑着躲过,“不是闺娘?”后又贴近赵公子耳旁,“莫是闺郎不成?”

赵公子眯着眼睛看着湖月只是笑不说话,“我若道真是闺郎,却不是你,莫不是太没眼光了?”

湖月吃吃的笑,“赵公子真是贴心人,专拣些好话糊弄湖月。”

“哎?”赵公子看见湖月头上木簪,“我本遣人送去一只玉簪,你怎的还戴这支?”

“呆子~”湖月眼光一转,媚笑百出自然天成,“你那簪子何等娇媚,我出门戴那样玉簪,怕是直接让人知晓我是南馆公子,若叫人当街乱棍打死,可就见不到赵公子了。”

赵公子点点头,“确是我的疏忽。”而后又瞧见湖月手上的鸡毛毽子,“你买的?”

赵公子不说,湖月差点忘了手上还攥着人家的毽子,“啊不,只是随手拿来看看罢了。”

“你若喜欢就拿去玩罢,”赵公子招过家丁,“给摊家些银子。”

小哥瞅了湖月一眼,不情愿的掏出碎银扔给摊贩,一只毽子不过三文钱,摊贩得了碎银,声声大爷万安叫得欢快。

“又叫赵公子解囊,湖月在此谢过了。”湖月晃晃手上毽子,“我会好好收着的。”

“你喜欢便好。”

“九九重阳馆里定然热闹,赵公子不妨来看看,到时湖月亲自为赵公子唱上一曲以表谢意。”

“月公子亲自相邀,在下便是没理由婉拒了。”赵公子看着湖月笑得明艳,心里也是不自觉高兴起来。

旁边的小哥不乐意了,不就是一个娼妓,爷何故对他如此贴心?做戏倒也罢了,若真上了心,怕不是甚么好兆头。

眨眼数日一场大风秋雨过后,天凉入秋。风雨扫得满园花朵凋零,那番苍景好不凄凉,闹得晴风公子悲戚好一阵子,又令湖月得着取笑话柄。

今日乃九九重阳节,本是该对酒赏菊的日子,岂料这突来风雨将满园的秋菊打得七零八落,满园公子小倌的喜劲也是生生被扯了半截去。湖月这鬼机灵倒有法子,说是风花雪月四位小红牌与蝶恋花三位大红牌干脆扮做下凡七仙女,待晚上好好尽兴。跟妈妈一说,妈妈就同意了,直夸湖月会给她支招敛财。

当晚湖月穿着红艳似火锦纱罗抱着琵琶出来时,满堂俱静,不是没见过湖月盛装,只是这回与往日明显不同,若说以往是欲拒还迎,那这回便是完完全全的勾人,一双桃花媚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不论是搂着小倌的,或与人斗酒的,均是眼珠一眨不眨盯着湖月。

湖月心里受用,要的便是这样效果。随后睫毛轻眨,低垂眉目,幽幽轻叹,纤指于琵琶上抚勾一音,“几点连天,莫言思绪从何处……”飘飘摇摇哼出一句,随后五位红牌顺势而出,轻衫曼舞,凌乱众人眼线,“对风歌楚,迎泪桃花目……”

“铮”一声瑟音,众人回头,却瞧绽雪紫纱云袖,均是惊呼。

“日暮西山,人守亭西路,衷肠驻……”湖月的琵琶与绽雪的琴瑟和为一音,天籁绕梁,“数离愁入,难诉相思苦……”

蝶恋风双花五位罗袖一挥,歌舞大作。

湖月看那所有贪色丑恶男人嘴脸,唇角上扬,这虚华腐糜,即是真景,也非实在,尽管看个仔细,尽管欢笑享受,只是这赏钱,一文也不能少。

抬头瞧那高台雅座,赵公子满脸微笑看着湖月,酒杯在手中如若拈花般自如。湖月微笑回应,到底是男人,不论披着何种堂堂皮面身着何种华贵锦服把持何种端庄礼仪,那颗心,总是一样的。

岂料就在那转眼瞬间,湖月眼角扫到一人,即便是在角落,那身影湖月也决不会认错。

姚-琛-龙。

剧情明显推进加快了啊~几曲作罢,赵公子家丁来邀,湖月分开围在周身层层官家员外,径直朝赵公子处而去,众人皆惊叹,谁人能请得动傲慢月公子孤身相陪?却见高台红缦纱帐下一张年轻俊脸,眼神透着浓重戏谑。

到底只是好皮面,抑或果真腰缠万贯,众人不得而知,只是惊叹湖月对着那年轻公子露出如花笑靥,那真叫绝色倾城。

“赵公子怎的不说话,莫不是湖月这身衣裳不好看?”湖月抱着琵琶在赵公子面前转个圆圈,轻纱飘过,留点点残香。

“好看的不象话。”赵公子笑道,“若叫下面那些人知道我不过买个毽子给你,却邀得月公子前来相陪,不知会如何气歪鼻子。”

“送礼不在贵,却是心意如何欢喜多少,赵公子善体人意,每每送到湖月心坎里,岂能不叫湖月惦记?”湖月执起酒壶,缓缓为赵公子斟满,又指了指头上五色梅花碧玉簪,“就凭这簪子,湖月今天得敬赵公子三杯。”

赵公子端起酒杯来,“美人相对,酒不醉人人自醉,别说三杯,三十杯也不妨事。”

“赵公子好酒量,湖月先干为净。”说罢,湖月一仰头,杯中酒尽。

几杯下肚,湖月面色潮红,犹若嫣红胭脂,赵公子竟也看得痴了,抓着湖月一只手谈笑风生,借着三分酒醉,赵公子的手刚攀上湖月摇柳小腰,先前那为湖月领路的小哥“扑通”一声跪下,在地上连连磕头,其余几位家丁见状也是跪伏在地,大叫“公子饶命”。

这一闹,赵公子那分酒醉倒也醒了,自觉有些失礼,便放开湖月坐到一旁。

湖月见状也是知趣,“这雅座平素少来客,奉酒小倌却是百年不上来一回,专顾那些常客了。”湖月对赵公子微一曲身,“怠慢了赵公子可真是过意不去。”说罢湖月站起身来,“我这便下去再提两壶酒,顺便令小倌沏上解酒药茶送上来,赵公子少待片刻。”说罢,湖月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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