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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红 上——by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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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英也不推脱,说道:“微臣属意兵部员外郎,严华严大人。”

他走出大殿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故而下台阶的时候扶了一扶旁边的石栏,眼前是静谧的湖光山色好风光,晚风吹来的微醺燥热融化不了他心中的寒意。

可这样子的寒意,却又偏偏连宣之于口和表露都不能够,人活到这个份上,纵有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又算得上什么呢?

谢长英嘴角扯着一丝自嘲的笑,一步一顿地走下台阶。

恍惚中听到有人叫他的,顿足回身,却见一个彩衣宫女提着裙摆小步跑下来,待那人走到眼前,他才认出来:“你是……严女史?”

严淑君在君前也算是近身,当初采选之时能直通最后一选又堪堪落败,这个女子身上背后也有着些背景,故而谢长英对着她还算恭谨。另外,听说严淑君颇得慕容辉的喜爱,这也由不得谢长英不对她恭谨些。

严淑君也不客套了,径直问:“奴婢听说今日圣上召见大人商议赈灾平叛的事宜,大人是不是推荐了奴婢的兄长?”

谢长英这才想起来,严华和严淑君是一家,“是,严大人再平梁王叛乱时表现得十分出色,为人又有担当,乃是上好武将人选。”

严淑君却道:“奴婢有一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谢大人您回禀圣上请圣上另择人选?”

谢长英不解:“为何?”

严淑君抿了抿唇,支吾道:“奴婢有难言之隐,但恳求大人。”

谢长英打量了她片刻,现在已是将近日暮,消散了热度的橙黄阳光洒在二八妙龄少女的身上,女子身着彩衣腰带佩环,石榴裙衬得她肤色明亮,佩环叮当更增添她身姿婉转。

心中莫名一动,谢长英笑笑说:“你来求我不如去求丞相,但凡丞相想要的圣上无一不准,你去求丞相岂不快些?”

第二十六章:圣怒(中)

圣驾赶在秋闱之前回了京城,燕帝对唐家覆灭后的第一次科考十分重视,从国子监到礼部到吏部上上下下都被叮嘱了个遍,众人看皇帝铁了心要整治风气从源头抓起,倒是都清正起来。

慕容辉回京后将近有一个多月没见客,天天宫城府邸两头跑,燕帝对底下人的戒心十分重,谢长英原本算得上心腹却又给派出去了,他也是新任的丞相,一面忙着公务一面还要盯着秋闱,每日都有负责官员前来汇报,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称心有时候三五日才见着他一面,一见就说他瘦了,心疼地不行,直到秋闱结束金榜公布之后才算歇了一歇。

十日一轮休,今日恰好是十日,慕容辉本想在家中好好养养精神却不料辰时才过便有黄门来宣旨召他进宫,等穿戴好了出门在街口又碰上柳循。

柳循和一个身着石青长衫的伟岸男子并肩走着,似乎关系极为亲密,柳循一直在说话,那男子偶尔点一下头或是应和,柳循专注地竟然连从慕容辉身边走过都没发现。

慕容辉想了想,还是叫了他一声。

柳循转过身看到他,着实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忙小跑过来,面上歉意十足地道:“方才和兄长言谈太过投入,一时没注意到,原来是慕容大人,真是失敬了。”

慕容辉微一蹙眉:“你我相识时也没见你这么多虚礼,还一口一个‘大人’的,我不是说叫我子熙就好了么。”

柳循摇摇头,很是正经地道:“丞相的字哪里是我这种小官能叫的,不怕被责怪么?”

“小官?”慕容辉笑道,“我听说你不是升了中书舍人了么?哪里还是小官?”说着往站在民宅墙根底下站着的伟岸男子那边一望,只见那人气度潇洒面容英挺,一看就不是凡人,有些难以置信地问,“这一位是你兄长?”

柳循那小身板,头顶才堪堪及人家肩,腰肢细得像一掐就断的柳条,肩也窄得几乎撑不住衣裳,和这样的人会是兄弟?

真的才是天下奇谈。

柳循也没隐瞒,“丞相好眼色,我这样的身板怎么能和兄长有血亲,他是我义兄,姓崔……”边说边往崔公子那边望了望,见对方没有动静,怕那边等久了不耐烦,便告辞道:“我兄长难得来一次京城,今日轮休我要陪我兄长去了,丞相这是要进宫吧?那我也就不耽搁丞相了,先走一步。”

说着一作揖就要转身跑,慕容辉却叫住他道:“等等,我有件事儿要问你。”

柳循问:“何事啊?”

慕容辉问道:“这几日你可有杜晓的消息?”杜晓在朝中的官职虽然不大,慕容辉也忙了一些,但也没道理会慕容辉一个多月了连杜晓一面都没见着,这也太奇怪。

——别不是于松出事了他怕火引到自己身上特意躲的吧?

柳循一开口就把他的荒谬思想给扭正过来,“杜兄病了很久了,一直告假在家,卧床休息,我特意去拜访过,可杜夫人说杜兄病态紧急不宜见人,都有两个月了吧……丞相不知吗?”

慕容辉真想问问自己该去哪里知,等告别了柳循,慕容辉心道出了宫一定要去拜访一下杜晓,真是不知杜晓得了什么样的病,病得这样重,而且这病——是真,还是假?

入了秋了天气便转凉了,不过这几天倒是还有些余热未退,燕帝天性体热,在气温高的时候喜欢到凉爽的清凉殿去消一消热,故而慕容辉面见圣驾是在清凉殿。

清凉殿是内宫,四周环绕而建的殿宇楼台都是妃子所居的寝殿,慕容辉一向不喜欢这里却又不好说,否则一定会给那人讥笑他心眼小酸气重的机会,说得他跟个善妒争宠的嫔妃一般。

像是为了印证他想到妃子的事情,到了清凉殿外殿时,小黄门满怀歉意地对他道:“相爷请在外边稍后片刻,淑妃娘娘方才才进去。”

淑妃从瑶池宫回来了?慕容辉到底没敢这么直白地问,而是拐了个弯:“……太后娘娘凤驾回宫了?”

小黄门低眉道:“奴婢不知。”

慕容辉料想他也不会说,蒋庆调教出来的人都是极守规矩的,也就不为难他,只是让他把严淑君叫出来,小黄门知道他与严淑君交好,纵使知道他是要套话也只得应了回身去叫。

严淑君今日在御前当值,但淑妃觐见燕帝之后燕帝便让他们都退下了,此刻早就有人偷溜出去,她也在偏殿等得无聊,正好慕容辉找她,她便赶忙出来了。

慕容辉觑了一眼里头,问道:“淑妃娘娘怎么回来了?我听说太后娘娘凤体有恙,她不是应当在瑶池宫侍奉的么?”

太后自从唐家出事以后便病了,也不知真假,反正是龟缩在瑶池宫哪里都不去,她管不了儿子对母家下毒手,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燕帝痛恨淑妃,淑妃自己也知道,故而她也以侍奉太后为名留在瑶池宫,此刻竟然回来了,也不知是什么事情。

严淑君听他这样问,踌躇了一下方道:“其实奴婢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只是淑妃娘娘有些古怪……”

严淑君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内殿传来一阵瓷器撞碎在地板上的强烈声响,燕帝的怒斥之声随之传来。

慕容辉顾不得什么规矩,径直往内殿走去,那阁门四敞边上站着一溜儿的宫人却都不敢越雷池一步,见了慕容辉也不拦,慕容辉方踏进去便见一只白瓷笔洗从燕帝手上呈弧状飞向跪地的淑妃。

慕容辉快走了几步,一抬手,运气出指尖,剑气将白瓷打偏了一点,将将掠过淑妃发际,淑妃尖叫了一声瘫倒在地,口中哭喊着浑身发抖。

“圣上!”

燕帝看到他方才将怒气压抑了些许,瞪向淑妃,口中冷冷道:“来人,淑妃御前失仪,将淑妃带回永安宫,思过三个月,外界任何人不得与之接触!”

慕容辉侧过身看向瑟缩在地上花容失色的女子,隐约看出方才严淑君所说的古怪来。

——腰身那里,特别是腹部,似乎向前鼓起来……

燕帝厉声呵斥道:“该死的奴才!还不快些!”一手揽过慕容辉的肩,挽着他进了寝阁。

进了寝阁燕帝方才缓过气来,在桌边坐下,慕容辉边上瞅着他,一脸神色莫测的样子,只看得他心情忐忑。

燕帝忍不住问:“你看什么呢?”

慕容辉倒了茶给他,“看你今日为何对淑妃生这么大气。”

燕帝笑了一下:“这是看朕能看得出来的?你应该看淑妃去。”

慕容辉点了点头道:“我方才看了她了,差不多猜得出一二来了。”

燕帝顿时一噎,竟说不出话来。

慕容辉支着下颔看他,疑惑问道:“淑妃娘娘有孕难道不是好事么?圣上即位多年,后宫一直无所出,此刻传来喜讯也算是吉兆吧。”

燕帝微微冷笑:“吉兆?那女人也配生朕的孩子!”顿了顿,声音更添冷冽,“那么多年了,你当朕的后宫一直一无所出么?唐家把持天下的时候,他们根本不会让朕有子嗣!”

听着他话语中的恨意,慕容辉轻轻握住他的手,却被他紧紧反握,“圣上……”想了想,还是道,“可孩子是无辜的。”

燕帝转过眸看他,目光深深,令人不敢直视。

“朕又何尝不知道孩子是无辜的,可这个孩子若是要出生就不能留生母,要留生母就不能留孩子。子熙,左右现在朕将她关起来的,你替朕做个决定吧。”

淑妃腹中胎儿已经六个月大,是在燕帝去洛阳之前怀上的,得知自己有孕后,淑妃连太后都瞒着,那时候正是唐家被清洗得最严重时,淑妃以悲伤之名每日闭门不出,等燕帝回京后又急急忙忙跑了回来找燕帝。

看来……燕帝在她的心目中终究还是第一个,也差不多算得上是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慕容辉对那个女子,虽然素未谋面不知性情,虽然知道她的孩子对于燕帝皇位有着莫大威胁,虽然她是燕帝的女人,可他终究无法眼睁睁看着那样一个成形的生命就这样被扼杀了来到世间的来路。

“孩子当然要保住,毕竟是皇嗣,”慕容辉想到方才那个柔弱的母亲,拧眉叹道,“有没有两全的办法?”

燕帝听他这样说便细细打量着他,见他眼中迷茫神色,不觉心中一动,拉握着慕容辉的手轻轻一吻。

慕容辉瞪他一眼,后者嘻嘻笑:“子熙,朕爱死你这副菩萨样了!”

慕容辉狠狠瞪他:“菩萨?我哪里长得像菩萨?”

燕帝装作恍然的样子,一拍桌案道:“不不,不是菩萨!是母仪天下的样,这般大度气量,这等家世容貌,这等本事手段,清宁殿之位舍卿其谁?”

慕容辉真想冒着行刺的罪名把这人打一顿,竟然又拿自己和那些后宫妃嫔作比较!手挣了半天都没挣开反而那人离得自己越来越近了。

玩闹了半响燕帝忽道:“不过,朕倒是觉得有一事显得你气量狭小了些。”

慕容辉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事?”

燕帝看着他,扯着嘴角笑:“长英是怎么惹着你了,竟让你非把他挤兑出京城不可?”

慕容辉胸口一窒,磨了磨牙,拿眼睛瞅燕帝,不言语。

燕帝接着道:“朕承认朕之前是偏疼他些,那也是因为他贴心朕才……呃!”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的话,而对面的慕容辉的表情明显已经变成了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

燕帝试图解释:“朕的意思是说,培养一个心腹不容易,长英常伴朕身边,既懂得朕的心思又十分有见识,这般玲珑剔透的人极难得,子熙你是不是……诶!子熙!”

慕容辉甩了他的手起身,作势准备离开:“圣上用人,微臣哪里敢多嘴,圣上爱谢翰林,拿便早日调他回来,一解圣上的相思之苦吧。”

燕帝一把拦住他,慕容辉不愿费力开始挣脱,燕帝干脆双手环抱住他,两人扭啊扭的从桌边扭到,再从地上一只扭到床上。

第二十七章:圣怒(下)

在洛阳宫里便罢了,现在回了京城多了很多双眼睛看着,慕容辉也不敢在宫中随意留宿,以免落人口实,他是丞相不假,可谁也不能担保他一辈子在丞相的位置上高高在上无人敢动,现在是动乱,等大家都闲下来了,他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而今,还有淑妃……

自己一直想要忘却那么一件事,就是燕帝的六宫嫔妃。他自问心底从未有一生一世的奢望,却不想在欢愉之时时时有警钟相伴。被翻红浪之时可以暂时忘却,当清醒过来之后又未尝不觉得心中难受。

可他明面上是臣子,实际上是娈宠一样的人,又如何能够改变什么,何况,自己又想要改变什么?

他忽然想起自己那个受尽先帝宠爱的姑姑,先帝福泽深厚,子息丰旺,远比前几朝帝王的子嗣来得多,即便是宸妃入宫之后,后宫皇子皇女也年年渐长,虽然鲜少有能活到成年的,但宸妃从不曾对此有过任何抱怨。

印象里的姑姑对感情一事十分苛刻,若是先帝对她半分冷落她都可以锁着宫门不让圣驾进入,而先帝亦是对她百般温柔容忍,从不曾为此生气。

思及此他不由轻叹一声,若非姑姑去得太早,自己倒是可以问上一问,究竟受着千般宠爱的姑姑是如何容忍那些后宫的。

自己终究……还是气量狭小了呢。

慕容辉正思绪紊乱之时,忽觉车座停了下来,不觉掀帘出来问是怎么了。

赶车的旺财跳下车来对慕容辉禀报:“相爷,有人拦车说要见您。”

慕容辉认得那人,那人是杜晓身边的小厮,叫什么却记不得了。

“你拦我的车驾可是为了你家公子的事?”

那小厮红肿着一双眼,声音都在颤,十分凄苦地道:“相爷快去看看我家公子吧,我家公子旧疾复发,已经病了两个月了,这几日越来越重怕是要不好。”

慕容辉心头一惊,问道:“怎么病得这么厉害?旧疾?杜兄有什么要命的旧疾么?”

小厮道:“我家公子他多年前受过寒,得了肺疾,大夫说了要安神定气不得忧思过甚,可公子为了于大人的事儿,又怎么会不忧思过甚,这些年一直靠那些治标不治本的药丸撑着,两个多月前于大人一出事他就再撑不住了——公子他表面上对于大人十分刻薄不在意,却不知每夜咳得迷迷瞪瞪的时候都喊着于大人的名儿。”

慕容辉让他上车板上坐着,命旺财赶车去城南杜府,一面接着问:“你家公子病得这样重大夫怎么说?还有,你今日来找我,可是你家公子的意思?”

小厮道:“我家公子这几日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昨日偶然清醒了一阵便叫我过去让我找您,公子的意思应是有什么事情要托相爷帮忙。”

杜晓托自己帮忙?慕容辉想了想,心道也只有这么一件了。

到了杜府,小厮并没有领着他从大门走,而是从采买的后门进去的,一路上小厮不住地赔罪道:“我家老爷下了禁令,是任何人都不能见公子,夫人怕老爷知道相爷来看公子会对公子更加严厉,到时候再加重了公子的病情那就不好了,还请相爷见谅一二。”

慕容辉没说什么,到时候旺财皱着眉道:“你家老爷在我家相爷面前都还要低上不止一等,如今相爷去看望他儿子倒还有怕他看到避着他,这是个什么道理!”

小厮苦着脸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老爷在人前是低相爷不止一等,可关起门来是一家之主,他把公子怎么着外人都不能说什么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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