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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红 下——by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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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现在,外界嗡嗡嗡的细碎声音,让他抽离梦境,轻轻张开眼。他动弹不得,也就不由自主地听到房中人说话的内容。

应当是两个小黄门吧,声音尖而细。

一个说:“蒋公公,你要不先回去歇息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

另一个却是蒋芸,蒋芸的声音压得比前一个低:“你小声着点,我告诉你,这贵人不是谁都能见着的,你一个在外殿当差的混进来做什么,赶快回去吧。”

前一个的声音透着点谄媚:“我哪能跟蒋公公您比,可您都伺候一天了,这大晚上还要值夜,那不是太操劳了,我值夜惯了,你就让我帮你一会儿呗。”

蒋芸的声音冷冷的,透着些轻蔑:“你以为这寝阁是你能踏足的地方,不是让你来换烛火你能进得来,行了,快出去吧。我也不是一直值夜,等圣上回来了,我也是不能够呆在这里的。”

前一个有些不甘心的道:我可是听说圣上今夜宿在杨昭容娘娘的静淑殿了,公公您看来是真要值到天亮。“”

“胡说八道什么!昭容娘娘病得不省人事的,圣上到那过一夜,你当圣上和你一样猪脑子啊!”蒋芸再不和他废话,低斥道:“你再不出去我动手了啊!”

慕容辉清了清嗓子喊道:“蒋芸——”

第六章:桂花之事

蒋芸将那不省心的小黄门晾在外头,快步绕过屏风走到床边,撩开床幔,问道:“公子,怎么了?”

“扶我起来。”

蒋芸拿了靠枕给他在床柱靠着,他才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有些饿了,你能不能去厨房拿些东西来。”

蒋芸简直受宠若惊,慕容辉进宫这几天即便是动弹不得也从不让人省心,尤其是吃饭这一块,非得燕帝亲自督阵,否则就算是自己磕头磕到死都没用。

“现在才掌灯时分,不过今天是腊八,这晚上的甜点估计做的都是腊八粥,要是公子想吃中午的粥我还得去看看。”

慕容辉道:“不用这么麻烦,腊八粥就腊八粥吧,你给我端一碗来就行了。”

蒋芸刚想走,可这寝阁里他走了便空无一人,不由踌躇了一下。走到屏风外,那小黄门果然还涎着脸站在宫柱旁,蒋芸看了看他,冲他招了招手。

小黄门忙颠颠跑过来,“蒋公公,您找我?”

蒋芸本着一张脸道:“你进去服侍贵人洗漱,贵人动不得,碗里茶杯里都有调羹,你小心着点,别毛手毛脚的!还有,进去以后不许乱说话,贵人让你说什么你再说,不许东问西问的,眼珠子也管好了,别东瞅西瞅!”

小黄门笑得跟个熟透的无花果的一般,一叠声保证服从指令。蒋芸这才让他进去,隔着屏风看了一会儿才出了寝阁。

慕容辉看了那小黄门一眼,问道:“你叫什么?”

“奴婢叫方桂,方正的方,桂花的桂。”方桂给慕容辉端来盐水给他漱口,见他真正是动弹不得,心中不免一阵惊奇,但想起蒋芸的叮嘱,便将神色敛了。

“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才调到紫宸殿的么?”

方桂答道:“奴婢是刚从桂宫调过来的,也才进宫没多长时间。”

桂宫是太宗皇帝为孝娴皇后过世后所扩建的宫殿,是将以孝娴皇后生前所居的漪澜殿为中心,囊括了宜春宫等宫所,因孝娴皇后生前酷爱桂花,桂宫中遍植桂树,也以“桂”为名。桂宫虽大,历经几朝却都没多少人居住,里面负责管理打扫的宫女和宫人们也大都是受错罚过不然就是新进宫的,偌大一个桂宫,凄冷的程度和冷宫差不多。

慕容辉又问了他为何进宫,其实和其他的小黄门进宫的理由一般无二,无非是家中贫困,穷到了要卖儿卖女的地步,他家乡村子有一个告老还乡的老宦官,见他可怜便指引他入宫,给他的钱还多一些,在宫中里的月银也多,足够给弟妹家人吃饱穿暖,他也就没有多少怨怼。

说了这么多,方桂起初对待慕容辉的那一点谨慎之心也渐渐消散了,言语之间也随意起来。

慕容辉见他如此,便装作随意的样子,问道:“现在已经掌灯时分了,如何圣上还不回宫?你可知道圣上今日是临幸何处了么?”

大燕表面上实行的是前朝的轮寝制度,也就是从最低等的御女一直到皇后,每月初一开始从皇后开始,一直轮到十四最低等的御女,十五又是从皇后开始轮,也就是说,在一般情况下,皇后可以独占皇帝两天,而皇后以下,每一级无论有几位都只能在一天一同为皇帝侍寝。

慕容辉还记得宸妃还在世的时候曾经和先帝谈论起这个制度,宸妃那时曾笑问先帝,夜御八十一个女子的感觉是如何。

——最低等的御女八十一位。

先帝却说,其实这个制度早已名存实亡,因太宗皇帝专宠孝慧皇后,特赐皇后凤玺加盖彤史的权力,也就是说,若是没有皇后的玺印加盖彤史,皇帝是无法临幸宫中任何一名女御的。

不过这个凤玺加盖制度,在先帝年间也已经名存实亡了,唐后手中的凤玺几乎没有盖过那一本彤史。

方桂刚想说话,但瞅了他一眼,又把话给咽了回去——虽然他不知道慕容辉是什么主子贵人,但既然能给皇帝养在紫宸殿里的一定是重要的人,在贵人面前议论贵人,要是查不出来是他在背后嚼舌根,指不定命都会没的。

慕容辉见他警惕,又道:“莫不是前朝有不太平了,圣上还在延英殿召见大臣么?”

“不是,这都快过年了有什么大事好商量的,是昭容娘娘病了,圣上去探病去了。”方桂言罢才反应过来,猛地一下捂住了口,“贵人……奴婢是……”

慕容辉朝他安抚般地笑了笑,道:“是我问的你,你回答而已,何必这么紧张。今天晚上的对话,你不说我不说,又怎么会有人知道。”

方桂一想也是,蒋芸只叮嘱他不乱讲话,还吩咐他贵人问话要回答,这才放下心来。

慕容辉又问道:“昭容娘娘病了?什么病?病得重不重?”

方桂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昭容娘娘其实根本就没病!她只是气不过贤妃娘娘总和她作对这才把自己折腾病的,而且只是偶感风寒,小病。”

慕容辉笑问:“你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不是在桂宫当值么,怎么听你说话的语气,就跟你是在静淑殿和仪清宫当值一样。”

方桂道:“桂宫里头不是都是桂花树么,昭容娘娘喜欢喝桂花茶吃桂花做的点心,这之前昭容娘娘掌管后宫事务的时候她不是想吃多少就有多少么,可自从贤妃娘娘生了长皇子夺了昭容娘娘的权之后,她就把昭容娘娘每个月用的桂花数量都限了额度。昭容娘娘身边的近身女官就偷偷来桂宫摘桂花,前几个月被奴婢撞见了,她给了奴婢一些银子,奴婢就帮她摘桂花送到静淑殿去,一来二去的奴婢就将静淑殿的事情探听地一清二楚的。”

慕容辉听了觉得好笑,这蔡贤妃也算是名门出身,竟做得出这种事情来。

杨昭容当年他是见过的,乃是先帝赐给燕帝的良家子,虽然不得燕帝欢心,但燕帝是个念旧的人,若是蔡贤妃恃宠而骄欺负杨昭容,若是让燕帝知道了,蔡贤妃必定是要挨罚的。

不过……重点不在这里。

慕容辉又问:“既然杨昭容只是小病,圣上何至于到现在都不回来?”

“这事儿奴婢要是告诉贵人,贵人可真的半点不能泄露出去,不然奴婢真的死定了!”

“我晓得利害,你说吧。”

方桂将声音压得更低一些,才道:“宫中有一位才人同杨昭容交好,杨昭容生病,她必定侍奉在侧,圣上驾临静淑殿也一定能见得到她。”

慕容辉挑了挑嘴角,玩味地笑着:“杨昭容真是妙人儿,自己尚且不承宠,却要扶他人上位,实在是大度得过了头了。”

方桂嘿嘿笑道:“这才是杨昭容的聪明之处。那位才人是个有容貌没脑子的人,家世也平平,和杨昭容这等出身大族又身居高位的嫔妃是没法比的,若是那才人能够讨了圣上的欢心,杨昭容既得了大度的好名声又能用这才人和贤妃相抗衡,这不是一举几得么。”

“的确是一举几得,不过,你也该出去了。”慕容辉艰难地冲门抬了抬下巴,“蒋芸该回来了,若是让他知道你同我说这些,我可保不了你。”

方桂顶着一脸跟吃了黄连的表情乖乖退了出去,正好看到蒋芸提着食盒过来,看到他耷拉着脑袋走出来,叫住问道:“我不是让你在里头伺候贵人,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惹贵人生气了?”

方桂撇了撇嘴道:“是贵人让奴婢出来迎接您的。”

蒋芸又看了一眼这个平日里十分活泼的小黄门,拎不清他这是怎么了。惦记着怕慕容辉饿着,便推门进了寝阁。

慕容辉这几日也活动不了,胃口也小,时常没吃几口就饱了,蒋芸拿了一盅腊八粥过来,慕容辉却也就吃了一碗不到就饱了。

蒋芸伺候他漱完口,他道:“蒋芸,你下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睡了,没什么事的。”

蒋芸还想推辞,慕容辉却道:“左右还有暗卫守着,你放心好了。”他这才无可推辞,将靠枕放下,给慕容辉盖好被子才出去,又对外面值夜守门的卫士叮嘱了一番才放心离去的。

慕容辉躺在床上,他想找凌淮远出来却又一时想不出方法,正在他犹疑之际,忽听空中传来一阵衣袂翻飞之声,一个黑衣男子翩然落下,不动声色地站到他床头去。

慕容辉睁开眼,借着昏暗的视线看到一些光影,试探性地道:“凌淮远?”

凌淮远道:“圣上至今未归,还是属下守着比较保险。”

慕容辉觉得奇怪:“你们一个二个看我看得这么紧,难道是怕我趁没人看着的时候咬舌自尽?”

凌淮远没有说话。

慕容辉眸中光芒一闪,颤声道:“难道是有人想要救我?”

“公子。”黑衣暗卫的声音坚定沉稳,有如一块坚硬的大理石,“有属下在,您还是趁早打消逃走的念头。”

慕容辉冷冷地一笑:“也对,他凭什么困得住我,不就是因为你寻来的药能困得住我么。凌淮远,你也算是江湖中人,竟然动用这种为所有习武者所不齿的药,你就不会受良心的谴责么?”

凌淮远沉默了一下,才道:“圣上命我所做,我都必须去做。”

慕容辉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觉得有些疲倦了,他道:“好吧,药都下了,我多说无益。但我想知道,这种药的药方极为隐秘,寻常人是不会得知的,你究竟是怎么拿到的?”

凌淮远又沉默了一下,道:“我不能说。”

慕容辉道:“这个药我是可以拿得到的,只因这药所藏之处与我有渊源,而你和她们不应该有关系才对。你既然能拿得到,又何必死守着不说。”

凌淮远走到他床前,黑暗中一双眸子闪亮非常,似乎在隐忍什么,那光芒逐渐黯淡下去。

慕容辉见他动摇,忙道:“只要你说,我以后就乖乖听圣上的话,不会再闹别扭了。”

凌淮远似乎是被他的这个请求打动了,蹲下身来,道:“我只和你说,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俯身悬在他身体上方,凑到他耳旁,轻声道:“我是从……”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被推开,凌淮远慌忙直起身来,还来不及撤离,燕帝已经绕过了屏风。

见到他蹲在床前,燕帝眼中闪过一丝惊疑的光,冷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第七章:惩罚

听到燕帝这般质问,凌淮远张了张唇便愣在那里,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反而是慕容辉出声道:“是我找他的。”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找他做什么?”

“你管我找他做什么,反正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事,与你无关。”

燕帝啧了一下牙,将防风的大氅脱下扔给蒋庆,挥手让蒋庆领着人都下去,才一撩袍坐到床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慕容辉,“你再说一遍?”

燕帝的声音轻且飘,像是一股子阴冷的风吹动了绫罗轻纱。慕容辉像是不喜欢这种被俯视的感觉,闭上眼去,咬着声道:“我不要你管。”

倏忽有人挡住了本就晦暗的光芒,下一息他落到了燕帝的怀中,他睁开眼睛,便看到燕帝对视着自己,看到燕帝眼中的自己,他像是在躲避什么,挣扎着拧过头,连身体都轻微颤抖。

下巴被那双玉雕一般的手抬了起来,燕帝轻轻冷笑的声音就像一把刀子在他的耳膜上滑过:“你以为你还是之前那个意气风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么?我的子熙,你太天真了,现在的你,只是朕的男宠,若是你讨朕欢心了,朕照样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你惹朕生气了,朕有的是办法惩罚你。”

说话的时候有热气扑面而来,慕容辉嗅到那气味里有些酒意,微微皱起眉:“你喝酒了?”既然是去探病,喝什么酒?看来方桂说的是真的。

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能这样跑神去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燕帝见他神情愣怔,便环得他更紧些,一股子有别于燕帝以往用的熏香的气味从领口涌了出来,慕容辉将眉头皱得更深,却不动分毫。

燕帝见他不语,便看向跪在床前的凌淮远,问道:“淮远,朕一向待你不薄,你身为暗卫也该明白,朕问你的话,你必须据实以告,你说吧,你和朕的男宠,大半夜的,在这空寂无一人的寝阁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若是能动,慕容辉必定会将燕帝打一顿,可是如今他只能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喝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叫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什么时候……”话说到一半,他却愣了,心中反反复复有声音在带着轻嘲质问着他“你可不就是他的男宠么?”

凌淮远素来沉默,不善言辞,而且此事也是极为隐秘的事情,他决定告诉慕容辉已是极限,万不能再对燕帝泄露,不由又犹豫了下来。

燕帝见他犹豫,便冷笑了一声,放下慕容辉站起身来,一抬脚踹到凌淮远的肩上,将他踢翻在地,凌淮远并非躲不过,只是他自幼受的教条便是服从,主子要踢,他也只能忍了。迅速爬起来跪好,听到燕帝寒意四射的声音:“朕的男宠你也敢碰,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凌淮远偷偷向上看了一眼,此时那龙床之上,慕容辉的被子倾斜着,一只白皙的脚从被子底下露出半截来,想到燕帝怀疑的事情,像是被那颜色灼了一下,立即低下头去,说道:“圣上,属下断然不敢。”

“不敢?那你说,方才你究竟和子熙在说些什么,要做些什么?”

凌淮远又沉默了下来。

慕容辉道:“此事是我先挑起来的,你何必对付他。”

燕帝呵呵一笑:“这么快就知道为人辩护,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能劝得动我放过他?”

慕容辉听他阴阳怪气的声音,紧紧咬了下唇瓣,不再言语。

“你下去吧。”燕帝对凌淮远说。后者愣了一下,他心知燕帝这是要对慕容辉不好,却也无能为力,应了声后退了出去。

“你待如何?”

慕容辉看着燕帝褪了衣衫,又将自己从被子中捞了出来,冷峭着眉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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