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这真的不是什么奸情。这是纯洁的兄弟情。
13.旧情人
到了年末，天越来越冷。学校里雪越积越厚，总有种扫的赶不及下的的感觉。
女生唧唧喳喳讨论着圣诞可不要这么冷啊不然晚上在外边冻死了。而后又有人说冷又怎么了节肯定还是要过的啊。
顾扬听着她们讨论，抬起头揉揉酸痛的脖颈。
最近接了个事务所的活。L市有个挺有名的事务所是他师兄开的，虽然是很多届前的师兄，但同是导师的弟子，一介绍也就互相认识了。师兄很欣赏顾扬的才能，才大二水准就显出端倪，于是起了栽培人才为己所用的心，时不时丢两个小案子给他。
这些日子因为和乔若天天黏在一起，顾扬已经很久没接过师兄的案子了。快到圣诞，顾扬寻思着给小混蛋买个礼物，想想自己的储蓄不算充裕，这才接了个活。
圣诞了呐。打工给心上人买礼物这种事情，果然容易令人动力十足啊。
口袋里振动的触感惊醒了出神的人，顾扬摸出手机看看名字，眉一挑，出门去接电话。
“扬扬~~~”
“……你又发情了？”
“扬扬你怎么还是那么毒舌啊……人家念了你那么久你都不想人家么~~”
“……没事我挂了。”
“诶等等等等，我有事来着。”
“说。”
“我过几天回来了啊~今年放假特别早，我马上就可以回来等春节了呀~哎我跟你说我们那个秃头经理今年竟然出奇早放假公司人都说他要带小蜜去度假哈哈哈他还能有小蜜你说……”
“……哪天回来？”
“……圣诞。”
“嗯，我去机场接你。到时电话。”
“扬扬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啪嗒。电话断了。
顾扬笑了笑，那家伙还是那么聒噪。
不过，的确是好久没见了。
电话君叶渺，顾扬同志前男友是也。
倒不是初恋，顾扬初恋其实是个女生。
顾扬比较早熟，初中时候就隐隐觉着自己跟别人不太一样。男生都喜欢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他却不一样。不仅喜欢小姑娘，还喜欢清清秀秀的小男生。而且，两者给他的感觉是一样的。
查了许多资料之后顾扬终于明白，自己是个双性恋。
双性恋其实不是个什么好名声的群体，大多都是以滥交闻名的。顾扬年纪虽小倒也懂得洁身自好，那么多年伴也就有过两个。
初恋是个性格十分明媚的小姑娘。顾扬上到高中性向慢慢向一边倾斜，对女生兴趣愈减，于是找个理由分了手。
然后就遇到了叶渺。
当初遇见叶渺的时候顾扬十分惊艳。男生长得那么妖孽的实在少见，身上气息却是很清新的。顾扬于是沦陷在叶渺这里，彻底扭转成了纯gay。
当然，梦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勾搭上手处了一段时间，叶渺那层迷惑外人的皮便褪了下来。讲话喜欢贱兮兮的人十分幼稚无聊，特别爱干各种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最爱作弄人。
于是顾扬心里的美人形象全线崩塌。以至于后来两人和平分手后顾扬对他格外地毒舌，理由是他欺骗了自己年少纯真的感情。
咳，顾少爷你真的有过纯真这种东西么。
总之。前男友什么的并不意味着旧情。
对顾扬而言，这么多年下来，叶渺更像是“不成器的兄弟”一样的存在。
咳，要回来了么。
顾扬眯了眯眼。
14.你是同性恋
圣诞节这天，街上从早上就一直热闹。
情侣们家人们纷纷结伴出行，大雪纷纷扬扬地飘也挡不住全城人民节日的热情。
乔若早两天就跟顾扬汇报了圣诞大餐的菜单，眼巴巴地等着他做。不过顾扬今天院里有事，得傍晚才能回。乔若于是拽了无辜的笔记君一起上街去蹦跶了一圈。
街上情侣一对接着一对，笔记君嗷嗷叫着明知道我孤家寡人你还拖我出来看满街的卿卿我我简直是伤害我一颗脆弱的少男心啊啊啊。乔若突然也觉得兴味索然了。
总觉得这样的节日，该和爱的人一起渡过的。唔，不过跟顾扬一起也不错，好兄弟一起过节也是不错的呐……可惜顾扬不在……
再逛也没了兴致，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散了。乔若实在找不出什么地方去，只能慢悠悠晃回了家。
顶着一身雪花上楼，乔若低头掏钥匙不小心碰了一下门，结果门居然开了。
咦，顾扬提前回来了么？
乔若兴冲冲的推开门，嘴里一句“顾扬”还没叫出声便听到了陌生人的声音。
顾扬带同学回来了？乔若为这个设想莫名的感到不太高兴。
人在顾扬房间里，乔若悄悄走了过去。
房间门虚掩着，在门口听得不太清楚的声音此时也清晰起来。
“扬扬~~你都不想我么~~”
一个大男人怎么叫得那么恶心！
乔若戳戳墙，继续听。
“扬扬我们重新开始吧~我这么年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我看谁都是你的影子~扬扬我们和好吧，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我的~不要再折磨我也折磨你自己了~”
乔若怔住了。
屋里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怎么会说出重新开始这样的话？
难不成，顾扬是同性恋？！
乔若被这个结论炸得脑子一片空白，只是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半天没有听到顾扬的回答，乔若忍不住凑近了一点，从门缝里看进去。
然后，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顾扬正对着门口坐在床上，身上趴着一个人，半透明的白衬衫隐隐能看见曼妙的腰身。
而这个人，正在亲吻顾扬的脖颈。
顾扬半闭着眼睛，并没有拒绝的表示。
乔若脑子乱哄哄的，机械地推开了门。
屋里的人显然被吓了一跳。顾扬拉开身上的人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是同性恋？”乔若完全无意识的问出自己的想法。
“嗯。”顾扬还是没有表情。
“你不是……去学校了么？”
“骗你的。我去机场接人了。”
“他么？”乔若伸手指指旁边笑嘻嘻的男人。“他是谁？”
“前男友。”
笑嘻嘻的男人开口发话：“扬扬，这是你的新欢么？啧啧，你什么时候改口味了~不过这皮肤可真好……”说着上前伸手想摸人的脸。
顾扬一个眼刀飞过去，男人默默缩回来意欲轻薄的手。
乔若还是木然的站在那里。
顾扬冷着一张脸，“你觉得很恶心么？很难接受么？”
“不……不恶心……”乔若几乎是在呢喃。
恶心？怎么会恶心呢。那是顾扬，对他最好的顾扬。
顾扬叹了一口气，把人拉过来坐下，脸色柔和下来。
“乔若，你喜欢我么？”
点头。
“我不是说兄弟的喜欢。我是说这样。”顾扬低头吻住他的唇，舔舐了几下然后放开。“像这样情人的喜欢。”
被吻了，被一个男人吻了。
乔若脑海里反复着这个念头。之前亲顾扬的脸都像是闹着玩的，可是嘴唇……那是情人才会亲的地方……
乔若还是呆呆的。手无意识的伸到唇边，用袖子擦了擦嘴唇。
顾扬的脸立刻阴沉下来。
“乔若，我喜欢你。”
“……所以你对我这么好……都是因为喜欢我么？”
“是。”
顾扬喜欢我……可是两个男人怎么能互相喜欢呢……怎么能在一起呢……
“我们都是男的啊……”
顾扬心直往下坠：“所以你还是觉得恶心么？”
“……”
“还是不能接受么？”
“……”
“觉得我喜欢你接近你也特别恶心么？”
“……”
顾扬紧紧盯着他，指望他说一句不，甚至摇摇头也行。
然而乔若一直没有开口，只是伸出双手缓缓掩住了脸。
顾扬一颗心坠入深渊。脸色惨白，身体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算是我……也不行么？”
掩住脸的人身体晃了晃，还是一言不发。
“……我明白了。”
大步走出房间，顾扬在门口顿了顿。
“圣诞礼物放在你房间里，觉得恶心的话……扔了吧。”
刚刚被禁止发言的叶渺完全被搞蒙了。
自己不过是影帝附身调戏了扬扬一下啊。这么多年他闲来无聊也经常做这样的事，刚刚还奇怪顾扬怎么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毒舌，怎么一眨眼就成了这样的悲情戏码？
顾扬那样的脸色叶渺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刚刚走出去时脚步看似稳定，叶渺却知道他已经快极限了。
看了看床边依旧掩着脸的人，叶渺有些怨意。随后快步追出门去。
15.冰冷圣诞节
乔若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沿。
不知道多久了。从床上滑下来直接坐在地板上之后，乔若就维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到现在。
脸死死埋在胳膊里。进门时没来得及拍的雪花已经融化了，冰凉的雪水渗进发丝，流下脸颊。
真冷。怎么会这么冷。
顾扬是同性恋。
顾扬喜欢自己。
顾扬被一个男人趴在身上亲。
顾扬吻了自己，结果自己却拿袖子擦嘴。
顾扬问是不是觉得恶心。
顾扬说就算我也不行么。
顾扬脸色惨白。
……
……
顾扬，顾扬。
顾扬走了。
乔若心里一片茫然，胸口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塞着，像要爆裂一样。
这都是梦吧。
要不然怎么掐自己都不会觉得疼。
顾扬是谁。
顾扬是最铁的哥们。
是对自己最好的人。这么多年连爸妈也没有这样无原则的宠过自己。
他之前其实隐隐觉得不太对的。
哪个哥们能这样掏心掏肺体贴入微。
可是太温暖了，温暖到无法放手。
所以他自私了，想把顾扬囚禁在友情里一辈子。
大概老天也觉得自己自私，平白送了这么个大好机会来放顾扬离开。
乔若又想到今天推门前见到的那一幕。
那个腰身曼妙的男人趴在顾扬身上亲他脖颈，亲密如每一对情侣该有的姿势。
前男友么？后悔了所以想复合。
顾扬也没有拒绝的样子。
那个男人长了一张十分漂亮的脸，明艳得不能多看。
果然和顾扬那样的优秀很相配。
在一起也会很不错的吧。
可是顾扬说喜欢自己。
虽然之前觉得不对劲，那到底只是细微的感觉。如今亲口听他说是同性恋，乔若怕了。
同性恋是什么？是变态。
小的时候家里住的那个小区里好像有一对。
说是表兄弟同住，平时一起做饭生活。有一次不知是喝醉还是怎么的，在楼梯口亲吻起来，被晚回家的王大婶逮个正着。
乔若还记得那段日子，小区里乱成一团。那两个男人一出现就被指指点点，年纪大一些的直接朝他们骂变态，恶心，让他们滚出去。两个人后来没法早回家，每次都在小区外两百米的角落待到夜里十二点才回去。
乔若就见过一次。和妈妈去外婆家回来，路过那个拐角。十点多了，两人还在那里待着。妈妈拉着他急急走过，小声说着“那两人是变态，若若不看他们啊乖。”
乔若走出一大截时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十一月已经很冷了，两人包得厚厚的还是不住地哆嗦。高一点的男人吸着烟，烦躁地踱着步。
路灯昏黄的光打下来，两张脸惨淡似鬼魅。
乔若太阳穴突突跳着，头疼得好像要裂开。
还是起来吧。起码回自己房间去。
哦，都忘了，这房子是顾扬的，哪里有自己房间的说法。
说起来，该走的是自己吧。
不知道顾扬去了哪里。那么冷。
大概和前男友去住酒店吧。
乔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前一黑，急忙扶住床边的桌子才没有摔下去。
晕倒在这里的话，大概都不会有人发现吧。
外面天已经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看来还是要去吃点东西的。
乔若恍恍惚惚走进厨房。
流理台上摆满了食材，一盘一盘都是处理装好盘的，直接就能下锅。
哦，对，今天圣诞，自己还给顾扬写了菜单说要吃大餐。
要是自己晚回来几小时，现在应该还在一起开心的吃大餐吧，还可以不客气地伸手要礼物。
现在只能自己这个料理白痴动手了。
乔若慢慢洗了手开了火，将那些处理好的菜一盘一盘倒入锅里。
这些菜乔若都是见过顾扬做的，知道该放些什么什么时候放，此时也只是机械的一样一样做好，出锅装盘。
做好摆到餐桌上，乔若慢慢坐下来。
好多菜，果然是大餐啊。就自己一个人吃，占了好大便宜。
乔若慢慢提起筷子，一样一样吃。
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只知道狠命往嘴里塞。
最后，终于低低呜咽起来。
乔若你还是一点长进没有，菜做得那么难吃。
难吃得让人简直想要哭。
乔若把那些菜全部塞进胃里，撑得想吐出来。
等他慢慢收拾完洗好碗回到房间里，已经很晚了。
房间里多了个东西。
放在书桌旁边，看起来也是个桌子。上面盖了大大一块布，露出下面的桌腿。
乔若走过去，慢慢掀开布。看见一台电脑。
电脑是台式机，崭新的液晶宽屏，崭新的键盘主机。
乔若恍惚地伸手过去摸了摸鼠标，触感很好，左右两边是凹进去的，手握着很方便。
记得以前和顾扬说过，传统式的鼠标拿起来手感不好，影响自己玩游戏，该买个两边有凹点的。但因为一直没坏也就没换。顾扬还嘲笑他会持家。
拉开桌肚，键盘上贴了个便利贴。
顾扬的字很有力度，笔锋微微扬起，坚毅又潇洒。
“你那个老爷笔记本终于可以退休了。以后玩游戏就用这个，性能不错。高兴么？高兴就过来亲我一下~”
末尾那个小波浪被顾扬写来有点诡异。他一向是冰山着称，就算和乔若在一起时变得温柔，也从未用过如此俏皮的语气。
自己本来该是什么反应呢？肯定是哇哇叫着冲过去扑在他身上，大喊“顾扬你最好了”，然后吧唧亲一下脸。
可是现在，乔若只是呆呆站在原地。
对啊。顾扬说了，圣诞礼物在他房间里。
自己那个笔记本性能并不是很好，玩游戏经常卡得半死。他朝顾扬抱怨过许多次，顾扬只是笑笑不语。
没想到不声不响就买回了这个。
乔若想起顾扬前些日子的忙碌。总是在看资料，问他只说是接了师兄的案子。
现在看来，是为了拿酬金买这个吧。
顾扬还说什么了？
哦，对，他说觉得恶心的话，就扔了。
恶心么。
怎么可能。
乔若头疼得要命，胃里撑得很难受。
顾扬在的话，肯定是要逼着自己吃药早睡的。
想了想，乔若最终还是去吃了药，然后和衣躺在床上睡了。
毕竟，以后只有自己了。
16.笔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