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里翻来覆去都是顾扬那张惨白的脸。
恶心么？
恶心么。
恶心么……
恶心么……
……
简直像是挣扎在噩梦里。
可是有顾扬的梦，又怎么会是噩梦。
到天微微露白才沉沉睡去，结果大早上就听到敲门声。
持续不停地响。
乔若不堪其扰，迷迷糊糊朝着外面吼了一声“顾扬开门去！”之后把被窝蒙到头上接着睡。
然后，乔若一瞬清醒了。
顾扬已经不在了。
敲门声仍然没停，还有越来越密集的趋势，敲得震天响。
第一个反应是顾扬回来了。
乔若一脚踹开被子，鞋也没穿跑出去开门。
跑到客厅才想起来。怎么可能会是顾扬。
顾扬身上有钥匙。而且，他也不会这样敲门。
顾扬那样冰冷又温柔的人，不会用这样的方式。
眼神一瞬黯淡下去，乔若折回房间穿上了拖鞋，才慢慢去开门。
门外是笔记君。
对于是他，乔若倒是不惊讶。自从自己住在这里之后，宿舍的人以探望被包养的兄弟为由来蹭过无数次饭。尤以笔记君来得最多。
想起笔记君跟顾扬貌似关系处得很好，乔若愈发无精打采。
“你找顾扬么？他不在。”
“我找你！敲了那么久没人我以为你饿死在里面了果然顾扬说得对他不在你就不可能让人放心……”笔记君提着大堆东西絮絮叨叨进屋。
顾扬说的？乔若一怔。
“顾扬让你来的？”
笔记君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呃……那个，他不让我告诉你的。他昨天打电话让我来照顾你。说你受了很大刺激，可能会不吃不睡的，怕你生病。”
笔记君搔搔头，开始义愤填膺起来：“结果你在这里睡的像个死猪！所以我今天才过来果然是对的！不对，我根本就不该过来！别人难过的要死你却缺心少肺的……”
乔若变了脸：“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跟顾扬……”
于是，笔记君悲催的发现自己又漏嘴了。
“呃……我说出来了么……”
要不是事情紧张，乔若都忍不住要翻白眼了。笔记君脱线十几年如一日，智商简直不敢恭维。
“顾扬告诉你的？”
既然漏嘴了，笔记君索性也就大大方方的解释。
“我挺早就知道了。之前你搬出去的时候我大概就猜到了点，去问顾扬，结果那家伙干干脆脆承认了。于是我就过上了被压迫的生活……”
想到这，笔记君像是想起什么伤心事，哀嚎起来：“我的饭卡啊我的钱啊我的时间啊顾扬这个混蛋……”
顾扬叫来的么。
被自己那样伤害，惨白着脸从家里离开。居然还记得自己情绪激动会不吃不睡么？
顾扬，你简直是个蠢货。
这个人明明一早猜到你的心思却想把你困住。不肯接受你的感情又不想放掉你的好。
这样自私到极点又一无是处的人，你还惦着干什么。
笔记君伸一只手在乔若面前晃晃，
“傻了么你？”
乔若缓缓抬起头，脸色很难看地问他。
“你不会觉得恶心么？”
“……诶？”
“同性恋。不会觉得恶心，是变态么？”
笔记君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你就是这样想顾扬的？难怪他电话里嗓子哑得都不成形了……你就是一白眼狼！”
骂完人，笔记君缓了缓情绪，接着开口。
“我觉得恶心就不会跟顾扬做兄弟了。爱一个人这种事情不是很美好么？男的又怎样女的又怎样？说到底，那些说恶心变态的人都是没勇气的懦夫罢了。自己不敢和世俗的模子有一点点不同，于是只能嘲笑那些不一样的人。”
懦夫么？的确是。
我就是不敢跟别人不一样，我就是怕世俗。
我怕像小区那对一样被人戳戳点点，有家回不了。
我怕爸爸妈妈不要我同学看不起我。
我什么都怕。
乔若慢慢蹲下身，脸又一次埋进胳膊。
乔若，你这个懦夫。
笔记君骂归骂，到底还是要照顾乔若的。
把带来的外卖让他吃了，又给他吃了预防感冒的药，然后把人赶回去睡觉。
再然后，笔记君收了收自己带来的行李，准备在这里暂住。
没办法，乔若这样神经恍惚的，怎么能真的不管他。
日子还是一样过，乔若却完全适应不过来。
总是习惯饿了渴了累了遇到困难了都叫顾扬，人不在了习惯也改不了。
常常是自己叫一声顾扬，接着便看到笔记君怜悯的眼神。
不，不要这样看我。
赶走人的是我，我有什么好可怜的。
笔记君住在这里照顾乔若，做饭洗衣服。逼着乔若吃饭睡觉，或者强行带他去上课。
乔若还是精神恍惚。
就算饿了渴了累了现在都可以朝笔记君说，他却再也不愿意开口。
不一样的。
只有顾扬，是代替不了的。
17.跟我在一起
顾扬已经走了一个月。
放在家里的行李不曾来拿，在学校里也很少见到人。
于是不管乔若甘不甘愿，寒假还是到了。
乔若不是本地人，自然是要回家过年的。
磨磨蹭蹭，终于还是被笔记君送上了火车。
换个地方想想，也好。
这段日子，乔若从开始的恍惚慢慢清醒过来，开始能思考东西。
笔记君是个嘴上没把的，总是时不时说漏嘴。
有次走过一家麻辣香锅店，笔记君说着说着便问乔若上次川香居的香锅好吃么。
乔若才知道，所谓的顺路，都是骗他的。
笔记君于是十分不理解顾扬的行为，对人好还要藏着掖着的，这还是头一次见。
是怕自己内疚吧。
从来也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却渐渐被他捧在手心。
是怕自己内疚，怕感情表露得太明显被察觉，怕自己离开吧。
然而终究离开的是他。
如果不是就这样撞见，不知他还要遮遮掩掩到何时。
简直傻得让人心疼。
在学校里只见过顾扬两次，身边都有那个漂亮男人陪着。
复合了么？
和别人在一起的话，大概就能快一点忘记自己的伤害了吧。
这样也不错。
可是，胸口却不可抑制的疼。
这个年大概是乔若过得最不好的一年了。
总是想起顾扬。
一会想他惨白的脸，一会想起那个漂亮的男人，一会又想起他吻自己。
想的最多的，是他点点滴滴的好。
顾扬不是外放的人，对自己的好向来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可是实在是太好了，近乎无原则的宠溺。再怎么不外放也会被察觉的。被这样温柔对待着，总生出自己是个宝的错觉。
其实不过是个自私的笨蛋。
想到后来，乔若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
简直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放掉一个那么好的人。
英俊又优秀，温柔又深情，待自己似宝。
怎么就能忍心让他离开呢。
乔若，其实你才是个蠢货吧。
乔若家一直没有搬过，还住在原来的小区。
这个小区有乔若童年的阴影。
那两张惨淡如鬼魅的脸牢牢抓着乔若，阻止他接受顾扬，阻止他奔向这份感情。
可是顾扬，你不知道你有多厉害。牢固了那么多年的东西都在一点点松动了。
所以，你再等等我。
再等等我。
因为心里有事，乔若在家里总像是不得安生的模样。连妈妈也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他只说是学校里有项目没完成。
乔妈妈一向是支持儿子学业的，一听这个就吩咐他早点返校。
早点回去么？是该早点。
于是大年初二刚过，乔若便拖着行李回学校了。
乔妈妈倒是吓了一跳，不过有着学习的掩护倒也没多说什么。只念着儿子终于长大了知道学习重要了。
于是家家户户还在和乐融融时，乔若一个人踏上了L城的土地。
他不知道自己回来干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每天去大街上溜达是在找什么。
顾扬么？
大概吧。
可是找到了又能怎样，能接受他了么？
不知道。
乔若是真的不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好，乔若在街上溜达了两天便看到了顾扬。
还是那么好看，只是更瘦了些。穿着浅灰的昵大衣站在咖啡店门前的树下，清俊挺拔，却总觉得有些落寞。
乔若眼睛眨了眨，模糊一片。
多久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人了。明明那么熟悉的，明明那么重要的。
明明，想到他都会胸口泛疼的。
模糊里看到另一个人从咖啡店出来，好像是那个漂亮的男人。
男人递一杯咖啡给顾扬，说了些什么，然后伸手帮顾扬整了整衣领。
动作温和亲昵，顾扬微微笑起来。
原来顾扬也是能对别人笑的。
乔若完全没有自己开始行走起来的意识。等他反应过来，已经立在了顾扬面前。
其实不想过来的。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顾扬看见他，笑容一瞬间便没了。还是那副冰冷的模样，转身拉着男人要走。
顾扬，你也会用对别人那副表情来对我了么。
手腕被拉住，顾扬回身，看见乔若眸子里一片水光，终究还是心软了。
“乔若，回去吧。外面冷。”
语气如斯温柔，乔若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你还会关心我么？”
顾扬简直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是你不要我关心的。乖，回去吧。”说着一根根掰开乔若抓得死紧的手指。
乔若眼泪掉得更凶了。
“我不要回去，我要你……顾扬，我想你……”
顾扬掰不开他的手，抬头看见他满脸都是泪，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要我跟你回去么？”
乔若拼命点头。
“要我回去就要跟我在一起，你真的想好了么？”
“想好了想好了……我要你……”
不能再放手了。再不回来，你就是别人的了。
18.情人
大过年的，乔若在街上哭得一塌糊涂，最后被顾扬带回了出租屋。
他其实没什么精力考虑自己有多丢脸。
最近每天都睡不好，黑眼圈重的赛烟熏。此刻顾扬终于回来，身上压力陡然落空，整个人都累得要命。在被顾扬逼着确认是答应和他在一起了之后，乔若便在顾扬怀里找了个位置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乔若迷迷糊糊叫了一句“顾扬”。
“嗯。”
就这一个字，让乔若险些又哭出来。
叫了多少次，每次醒过来都是空荡荡的墙壁，只有自己的回声。
终于，又能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了。
发现自己还靠在他怀里，乔若有些脸红，动了动想出来。
顾扬把他抱得更紧，低声问：“想反悔了？来不及了。”
他无奈。
“谁要反悔啊。我饿了。”
顾扬在他耳边低低笑起来，气流热热扑在他耳根。
这下不只是脸红，脖颈耳朵都红了。
虽然是饿了，但是两个人谁都不想动，仿佛这么一抱就是万年。
乔若絮絮叨叨说着自己最近有多惨。说自己圣诞节做了很难吃的菜还全部吃光，说自己生病了还要被笔记君骂，说自己很久没吃到八宝鸭糖醋排骨，说自己年都没过好年老早就跑回来。
末了，戳戳顾扬：“你说这么折磨我你心疼么？”
顾扬心说到底是谁折磨谁，却还是低头耳语。
“嗯，心疼。我都要疼死了。”
冰山大人说起肉麻的话眼都不眨。乔若完全招架不住，脸红得冒热气。
看见乔若的窘样，冰山大人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把乔若放平。顾扬俯下身去，试探性的吻了吻他。见他没什么反应，便深吻下去。
报复性的咬一口红唇，乔若吃痛张开了嘴，正好方便顾扬伸舌头进去。自己的舌头被迫与顾扬的纠缠在一起，唇瓣被不停的吮吸啃咬。乔若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终于被放开的时候，乔若已经快窒息了。
顾扬摩挲着他的唇瓣问：“不擦嘴了么？”
小气的家伙还记仇！乔若瞪他一眼。
“谁知道你这张嘴有没有被那个男人亲过，接着就敢来亲我。不擦才怪！”
“吃醋了？”顾扬低低笑起来。
两人的胸口紧贴着，胸腔的震动传到乔若那里，愈发让他无法思考。
“我跟他早就没可能了。你不知道，他一张皮下面人格有多恶劣……”剩下的话语消失在唇舌边。
乔若被吻得浑身发软，感觉到男人越吻越往下也没有力气拉开他。
被脱光光又几乎被吻遍了全身，乔若全身都泛起了红。
顾扬伸手握住了他的分身。
半软的分身在顾扬手里慢慢变硬，快感冲击得乔若只知道呻吟。顾扬情色地抚摸着铃口，一边用自己的坚硬磨蹭着他的大腿。
于是，处男乔小若不负众望败下阵来。
高潮过后更加是全身软得不行，乔若瘫在床上喘息，无力管顾扬还在作乱的手。
顾扬就着手里的液体探索到了后方，将液体抹在那个部位，接着就要伸指进去。
乔若被吓了一跳，没有力气去抓他的手，只是拽紧了他还没脱下的衬衫。
“顾扬……不行……太快了……”
顾扬眼神黯了黯，终于还是把手伸了回来。
“那么，小若帮帮我吧。”
并不是第一次帮他做，但却是第一次以情人的身份。乔若脸烧得通红，手慢慢伸下去握住他坚硬的部位，缓缓动起来。
做着这样羞人的事情，听着他一声一声叫小若，乔若好多次都差点把自己塞进被子。最后他出来的时候，乔若脸已经要红爆了。
顾扬低笑，抽出纸巾给两人做了清理，然后吻了吻他。
“我去给你做吃的。乖，再睡会。”
迟钝的乔若知道第二天起床才想起件事。
“上次做的时候你就在想着把我扑倒了吧！还假惺惺说什么互相帮助！”
对此，顾扬只是笑。
19.小若，晚安
乔若坐在房间里玩游戏。
顾扬新买的电脑的确给力，玩大型网游也流畅得不行。惹得宿舍里众人直嚷嚷要来这里蹭网速蹭电脑。
当然，乔若没敢告诉他们电脑是顾扬送的圣诞礼物，只说是顾扬工作需要新买的。
可是乔小受，他一个法学生有什么高性能电脑的工作需要！（==）
乔宅男玩得不亦乐乎，耳机里传来YY上队友的声音。
“药师加血啊加血啊速度！！”
嗯，对，乔宅男玩的就是一般只有女生玩的药师号。
躲在队伍后面跟着蹭经验，有需要时往外抛抛药就好了，乐得轻松。此为乔宅男言论。
顾扬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等乔若注意到，他已经坐在自己身边了。
乔若闻到了食物的香气，抽空看了一眼，是顾扬最近尝试的甜点。黄澄澄的芒果布丁，看来十分诱人的样子。
食物还是游戏？这是个问题。
乔若内心十分挣扎，连带着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队友在那边大呼小叫：“药师死了么！没死就给我利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