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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之夭夭上——by钟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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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鱼单手攀住车上的扶手,指着高耸的沙丘兴奋地大吼:“WOW~冲啊!”

佘蛇踩足油门,照着沙丘冲了上去!

“哇啊啊啊啊啊!”乔瑜身体猛地向后倒,尖叫着抓住前座的椅背。

李夭夭嘴角勾了起来,左手握紧上方的扶手,右手紧紧搂住苏颐的肩膀,在他耳边吼道:“抱紧我!”

苏颐早已变了脸色,来不及多想便撞进李夭夭怀中,紧紧圈住他的腰。

吉普车飞跃过沙丘,余鱼大叫:“WOO,飞起来啦!帅呆!”

乔瑜被颠的七荤八素,紧紧扒着椅背,颤声道:“开慢……”

发动机的轰鸣声吞没了他的声音,大吉普落地后猛地弹了几下,又向另一座沙丘进发。

在急速的超重和失重转换间,乔瑜脸色发白,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扑进南宫狗剩怀中,不停尖叫:“啊……噢……妈妈……救命啊……!!!”

狼狈为奸的师徒俩各自搂着佳人,隔空对了个眼神,发出会心一笑。

足足颠了二十分钟后,一汪碧水映入眼帘,车停下了。

门一打开,乔瑜推开南宫狗剩,一头栽在沙地里,捂着胸口狂吐酸水。

笑得腮帮酸疼的余鱼走下车,眉梢挑得老高,用口型说:这位师娘不行嘛。

狗剩同志一摊手:我就喜欢这么弱的。

李夭夭扶着苏颐走下车,替他拍背顺气:“你还好吧?”

苏颐脸色发白,轻声说:“晕。”

李夭夭搂着他往湖边走:“吹吹风就好了。”

天鹅湖周围有一片青草地和高树,织成了沙漠中奇异的景观。

一群猴崽子蹦蹦跳跳地往湖边冲,乔瑜艰难地撑着车站起来,颤声道:“南宫先生,你扶我过去看看吧……”

南宫狗剩地扶着他走到远处的一棵大树边坐下,一脸神秘地晃晃手指,老神在在地说:“好东西,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呐……”

不一会儿,率先冲到湖边的余鱼停住脚步,不到两秒就抱着头往回冲:“妈妈咪呀,救命啊……快跑啊……”

乔瑜愣了愣,扭头看向一脸悠闲的南宫狗剩,狗剩同志道:佛曰,不可说。

余鱼和佘蛇一脸狼狈地冲了回来,苏颐头晕得厉害走不快,李夭夭打横抱起他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吼:“南宫狗剩……你个老混账!嗷……唔……”闭嘴了。

四个小年轻跑回树底下,李夭夭一脸郁卒地放下苏颐,呸掉飞进嘴里的东西。

余鱼边抠鼻孔边嚷嚷:“卧槽!全是巴掌大的蚊子,十只蚊子能炒一盘菜了!多的跟马蜂似的!都飞小爷鼻孔里去了!”

佘蛇挠着胳膊上的包,凉凉地讽刺道,你的鼻孔比巴掌还大。

南宫狗剩十分淡定:为师从前是怎么教导你们的,越是漂亮的东西越不能碰。

乔瑜数天以来,头一回作为一个无辜的旁观者,幸灾乐祸地笑了。

不得不说,天鹅湖的景色还是很美的,苏颐缓过神来,就掏出速写本画了起来。乔瑜想找个肩膀靠,奈何苏颐画的正兴起,他只得缩了回来。南宫狗剩善解人意地拍拍自己的肩:“靠着休息会儿。”

乔瑜感激一笑,阖上眼靠在他肩上养神。

李夭夭就是贱骨头,苏颐一不搭理他,他立刻浑身不舒服,于是涎着脸凑上前没话找话:“既然叫天鹅湖,湖里加两只天鹅呗。”

苏颐目不斜视:“湖里没有。”

李夭夭撇撇嘴,嘟囔道:“没有就不能画了么。”

五分钟后苏颐就摹出了草图。他对着画面端详了一会儿,又在湖边加了个人。李夭夭眼睛亮了起来,眼睁睁看着他他数笔就勾勒出一个人形。然后苏颐回头端详了乔瑜一会儿,按照乔瑜的发型和服饰画了起来,作画时不断回头打量乔瑜的形貌。

李夭夭脸色一冷,捏住他的笔:“湖边没有人。”

苏颐嘴角弯了弯:“没有就不能画了么?”

李夭夭火冒三丈,气冲冲地撇下他走了。

苏颐低着头,眼中带着暖意,寥寥几笔就改变了画中人的服饰和发型,仅是一个草图,画中的人就带着李夭夭十成十的神韵。

而从头到尾,他没有看过李夭夭一眼。

离开的时候,乔瑜坚持要靠窗坐,李夭夭用眼神死瞪着苏颐不准他坐乔瑜身边,苏颐心情明朗,磨蹭着等到狗剩入座后才钻进车厢。于是较来时的座位,仅是南宫狗剩和乔瑜换了个位置罢了。

车再次驶过高低起伏的沙丘,这一次佘蛇虽未故意制造飞车的效果,却也着实颠的够呛。南宫狗剩不一会儿就不胜柔弱地扑到乔瑜怀里并上下其手,不时发出两声嘤咛:“噢……好可怕噢……”

乔瑜被颠得晕头转向直想吐,却还勉力腾出一只手搂着南宫狗剩:“抓紧我……马上就好了……”

李夭夭被逗乐了,看了看自己怀里的苏颐,心中蓦地一软,低头亲吻他的额际。

“噢!”

车一个大起伏,李夭夭的门牙撞在苏颐的脑门上,疼的嗷嗷直叫唤。苏颐捂着脑门乐了,用脸颊在他怀中蹭了蹭。

车开到盐池县的时候已是晚上了。

盐池县在宁夏东部,临近陕西,地处北方边陲,历来是战略要地,在北宋时期属西夏国境地。此地恰好在西夏首都兴庆府和北宋的边界的中间位置。

南宫狗剩说第二天带大家去遗迹踩点,于是众人进入县城寻找落脚处。盐池县不比银川市,小县城条件不怎么好,狗剩带着众人找到一间家庭式旅馆一问,店里还剩下一套公寓,公寓里有一间独立的卧室摆了一张床,厅里还有两张床,挤挤正好睡六个人。

这种房型可不比宾馆里的标间,六个人势必凑成三对分床。

苏颐虽没说话,但看他那意思似乎还是要和乔瑜睡在一块。

这下李夭夭可说什么也不答应了。

他强硬地拉着苏颐往旁边走了两步,乔瑜欲出声阻止,却被他暴戾的眼神瞪了回去。

李夭夭黑着脸问苏颐:“你什么意思。”

苏颐心情大好,温文一笑:“什么什么意思?你是什么意思?”

李夭夭眼神阴鸷:“你要跟他睡?”

苏颐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这和你有关吗?”

李夭夭烦躁地说:“你行了吧,别跟他在一起了。我跟你睡。”

苏颐心情更好,缓声继续撩拨:“你让我跟谁在一起我就跟谁在一起,你让我不要跟谁我就不跟。李夭夭,你会不会太霸道了?”

李夭夭被怒火烧得没了理智,一把揪住苏颐的领子,凶神恶煞地说:“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你不就拿他刺激我吗?行了,现在老子拿你当根葱,你他妈也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苏颐的笑脸顿时沉了。在不远处的乔瑜也火了,终于忍无可忍,冲上来一拳就照着李夭夭面门揎。李夭夭看也不看,抬手搡住他的拳头,眼睛还盯着苏颐,却已有些为自己刚才的语气而后悔了。

苏颐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放手。”

李夭夭悻悻松开他的领子,一旁乔瑜挣开了他的束缚又一拳打上来,李夭夭正愁没处泻火,送上来的小兔子正和胃口,接了乔瑜的拳头同时飞快地一脚蹬去,乔瑜惨叫着摔倒在地。

一旁几人见事态严重起来,余鱼和佘蛇摩拳擦掌要帮兄弟出气,却被南宫狗剩一人一眼瞪安分了。

乔瑜多年来的委屈终于因为这一脚而积累到了临界值,一改往日的温文懦弱,爬起来毫无章法地对着李夭夭拳打脚踢,李夭夭连躲都不躲,一拳拳都照实了砸在乔瑜身上,没几下就把乔瑜压倒在地。

苏颐怒道:“住手!”

李夭夭压根不听他的,照着乔瑜脸上又是一拳,乔瑜的黑框眼镜飞了出去。

妈的,敢打你未来师娘!

南宫狗剩也火了,撩起袖子上前,一个擒拿手就把小徒弟的双手反绞在身后提了起来。李夭夭当然斗不过老狐狸,手用不上,脚却还不安分地对着躺在地上的乔瑜猛踹了两下。南宫狗剩更火大了,对准小徒弟膝弯狠狠一磕,正发狂的小徒弟就这么生生给乔瑜跪下了。

李夭夭闷了。

乔瑜爬起来,显然还在火头上,于是南宫狗剩又把李夭夭提起来方便他动手。李夭夭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于是乔瑜扑上来又是一阵发泄似的拳脚,有一下打实了正落在李夭夭心口上,李夭夭瞳孔猛地收缩,痛苦地弯下腰不出声了。

南宫狗剩扭着李夭夭退后两步,问道:“打够了没有?”

李夭夭气若游丝地骂道:“混……蛋……”

乔瑜醒过神来,站在原地满脸无措。

苏颐浑身抖得厉害,捡起乔瑜破碎的眼镜,拉着他往屋里走:“小乔,我们进去。”

李夭夭把头一扭,愤愤不语。

等苏颐把卧室的门关上,南宫狗剩终于松开李夭夭:“你满意了?”

李夭夭委屈的声音都打颤:“你偏心!你拉偏架!你他妈有了个新……”

南宫狗剩喝道:“没撒够疯就出去!别乱咬人!”

这下李夭夭终于蔫了。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南宫狗剩叹着气伸手摸小徒弟的脑袋,被李夭夭一脸愤恨地避开了。

南宫狗剩说:“你们陪他出去走走,冷静了再回来。”

余鱼和佘蛇连忙应声,去搀扶李夭夭,被李夭夭一把甩开了。

李夭夭恶狠狠地瞪着南宫狗剩,眼睛里竟积了水汽,模样活似一个受了小小委屈的孩子,却自以为是地仇恨整个世界。他抬手愤愤地抹去泪花,拔腿就往外走。余鱼和佘蛇忙跟了出去。

南宫狗剩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苦笑着叹了口气:“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是被谁宠坏了。”

第十五章

第二天早上,苏颐和乔瑜从房间里出来,乔瑜伤口虽已被苏颐简单处理过,颧骨处的一片青紫还是十分惹眼。

乔瑜的拳头没怎么落在李夭夭脸上,故李夭夭看上去毫发无损,只是精神有些颓然。

苏颐冷冷淡淡地看了李夭夭一眼,走到南宫狗剩身边:“师……父,今天带我们去遗迹吗?”

南宫狗剩像个没事人一般呵呵笑道:“理好东西就走吧。”

这次上车的时候,李夭夭一脚把佘蛇踢到后座:“我开!”

佘蛇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来到后座正襟危坐,连余鱼也一反嬉皮笑脸的模样,一脸严肃地把安全带系上了。

众人心惊胆战地看着脑门上写着“狂暴”二字的李夭夭一家伙把油门加到底,横冲直撞地出了县城,飞出公路直接往沙地上开。

凹凸不平的地面使得急速行驶的吉普车不停震动颠簸,连说话声都一颤颤的。

“开爱爱爱、回哎哎哎、去于于于……”狗剩同志一把老骨头被颠的七荤八素,终于忍不住出声。

李夭夭压根没听见,愣是把一个坡度只有十几度的小沙丘开出了飞车效果,奈何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时候打搅他。

“嘶……”

车速渐渐慢下来,车轮陷入沙子中动不了了。

李夭夭一眼阴沉地继续踩油门,被后座的佘蛇狠狠往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滚出来!”

李夭夭无奈地出了驾驶座,佘蛇往轮子下垫了些石块树枝,回到驾驶座上一拉档一踩油门,轻轻松松从沙坑里开出来了。车,终于驶回公路上。

李夭夭坐在苏颐身旁,不自在地看着窗外景物,时不时拿眼偷瞟身边人,苏颐却始终不曾看过他一眼。

用了一夜的时间胡思乱想,李夭夭多少已对昨天的事感到愧疚。可他的恼火也并没有因此而减少。李夭夭同志是这么想的:奶奶的,苏颐这小子一定是脑子进水了!老子都说了肯跟他和好,他居然还敢甩脸子给老子看!靠,就算老子说话有点过分,那还不是他给气的!跟姓乔的睡一张床?我靠靠靠靠靠!

蛮不讲理的李夭夭决定,除非苏颐先跟自己认错,自己也可以勉强为那句‘给脸不要脸’而道歉。如果苏颐敢再和乔瑜有任何亲密的动作,那自己也去找个漂亮的小男孩来气死他!至于姓乔的,道歉?开玩笑,有多远给老子死多远!

车开了一会儿,路过高平堡遗址附近,只见远处一道土黄色的蛇形建筑蜿蜒在戈壁上。

乔瑜惊呼:“这是长城吗!”

南宫狗剩问众人是否要下车看看,于是佘蛇将车停下,六人下车。

这一代是中原和北方游牧民族的边界,然地势平坦,无险可守,故隋王朝与明王朝都曾在此修建长城。

乔瑜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地往长城边走,苏颐正欲跟上,李夭夭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低声说:“我有话跟你说。”

于是两个人磨磨蹭蹭地下了车,见其他人都已走远了,李夭夭将苏颐拉到车后。

苏颐很平静地看着他:“你要跟我说什么?”

李夭夭一脸漫不经心,心底却在咆哮:混蛋快跟老子认错啊!!!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苏颐愣了愣,不由笑了:“没有。如果你没事的话,我想去看长城。”

他见李夭夭不说话,便退开一步转身,胳膊又被李夭夭拉住了。

李夭夭怒道:“苏颐,你别他妈敬酒不吃……”

苏颐皱着眉头打断:“想清楚了再说!别口不择言!”

李夭夭深吸了一口气,瞪着苏颐的眼神如豺狼般凶狠,突然拽着他的肩膀一把摁倒车门上,压上去狠狠吻了起来。

苏颐紧闭着牙关,伸手推他的肩膀,却被李夭夭大力握住了手腕,丝毫动弹不得。

李夭夭撬开他的齿关,舌尖死命往里钻,勾住了苏颐的舌头大力吸弄。苏颐疼的直皱眉,收紧牙关咬住了李夭夭的舌头。

李夭夭下身恶意磨蹭着苏颐的下身,挑衅般扬起眉梢:你咬!我就不信你咬的下去!

苏颐齿间稍稍加力,李夭夭便不动了,乖乖地将舌头放在他齿间,静静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僵持了数秒后,苏颐放松了颚间的力量,认命般闭上眼睛,任李夭夭的舌头在他口中驰骋。

这一掠夺似的深吻足有数分钟,李夭夭终于意犹未尽地松开他,酸麻的舌头舔舔嘴唇,扳起苏颐的下颌:“喂,你哭什么,太娘了吧。”

苏颐不语,眼泪一串串往下掉。

李夭夭有些无措地擦掉他脸上的泪水:“行了行了,别哭了。我不跟你闹了,我跟你和好还不行么!”

苏颐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捂着脸蹲下,蜷在车边无声痛哭。

明代的长城到了今日已风化的只剩一段残垣断壁,南宫狗剩在墙下一个大洞口处蹲下,恰透过洞口看见对面有一群绵羊路过。

他捻起一把土,放在手心里搓了搓,说:“这地方土质松散,建起来的长城一扒就散,几百年来几个皇帝不知要重修多少次,最后也没挡住蒙古人的铁骑。能留到今天的确不容易。”说着像是为了要验证自己的话般,伸手扒起了土墙。乔瑜忙拉开他的胳膊,紧张地说:“别破坏文物!”

狗剩哈哈大笑。

乔瑜踮起脚,站在墙根一路远眺,绵延百里的土长城一望无穷。

南宫狗剩蹲在一边感慨,小乔啊,你们考古队要是有时间就把这里的地掀掉一层,宝贝多得不得了,空白的历史都不知道能填补多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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