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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之夭夭上——by钟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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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夭夭一膝盖顶在他肚皮上,两个人扭打着滚到地上。

“操,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

换好鞋的佘蛇面无表情地绕过两个人,对苏颐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自己拿了杯子去给自己倒水。

苏颐也对在一起扭打的俩师兄弟见怪不怪,温吞地笑了笑:“佘师兄。”

佘蛇说:“详细的,说说。”

苏颐把发现鱼伯古墓一事较详细地说了一遍,佘蛇皱着眉头说:“太危险。”

苏颐愣了愣:“危险?”

佘蛇说:“对你,太危险。如果被发现,你的前途就毁了。”

事实上这一次苏颐也是临时起意。他害怕李夭夭躲着他,正巧前几天小乔和他说起这西周古墓的事情,他便拿出来作为一个诱饵暂时留住李夭夭。他苦笑着看了眼还在地上打滚的李夭夭:“……我有把握,不会的。”

李夭夭和余鱼打闹够了,从地上爬起来,相看两相厌地互呸一声,李夭夭惯例就往苏颐身边挨着坐,屁股临落下之前在半空中停了两秒,还是硬着头皮坐下去了。

李夭夭说:“你们怎么跑土耳其去了?”

余鱼抢答道:“嗨,说来话长了。小兔崽子我跟你说,埃及那儿真漂亮,就是妞儿一个个都裹得挺严实的,还都包着头发。土耳其的妞儿也包,不过那包的布就五彩斑斓了,不像埃及……”

李夭夭面无表情地打断:“哪一天我问什么你能答什么,就是我真心叫你一声师兄的时候。”

余鱼:“……”

佘蛇说:“师父赚了笔钱,埃土游,我俩陪着。”

李夭夭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余鱼:“说来话长?不长嘛……”

余鱼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苏颐抿嘴偷笑。

四个人总算把正事儿搬上台面来商议,在对余鱼实行了塞着嘴只许听不许说的行动后,不出一个小时就把计划给定下了。

晚上,佘蛇和余鱼睡一间房,苏颐还要和李夭夭挤棺材,李夭夭用脚顶住他的肚子不让他进棺材:“哎,老余和老佘都在这呢,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别跟老子抢棺材。”

大抵时候苏颐都是个没有脾气的人,但遇上事关李夭夭的事,他就会死脑筋犟到底:“我就喜欢睡棺材。”

李夭夭从善如流地翻身跳了出来,比了个“请”的手势:“行,我不跟您抢,您歇好。”反正别墅里有四间卧房,他搁哪都能睡。

苏颐苦着脸眼巴巴跟在李夭夭身后,拽着他衣角不肯放。李夭夭有种深深的脱力感:“你怎么这么烦呐!我最讨厌你这种纠缠不清的人了!”

苏颐小声嘀咕:“我不管,我一定要把你追回来。”

其实他之所以敢这么有恃无恐,也是因为了解李夭夭。李夭夭这人嘴损脾气坏,但在某些事情上很有原则。譬如这几天来他虽动不动就发脾气爆粗口,但从没对苏颐动过手,即使苏颐缠得他紧了,他也没出手推搡一下;再譬如即使李夭夭口口声声说不喜欢了,但也绝对不会牵扯进第三个人来摆脱苏颐;还譬如,李夭夭口口声声嫌弃他,苏颐吃饭的点和食物他比谁都盯着。

所以,苏颐不信李夭夭真的不爱他了。即使不爱了,那也可以再爱一次,不是么?

李夭夭深呼吸,吐出来,再深呼吸,突然一把掐着苏颐的脖子把他压到墙上。

苏颐吓了一跳,但脸色旋即又恢复平静温和。

李夭夭不松不紧地掐着他的脖子,眯着眼表情危险:“我警告你不要招惹我。做兄弟,一辈子。做情人,没可能。我是浪子,你守不住我的。”

苏颐的牙关有些发颤,但他还是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那做炮友呢?”

李夭夭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李夭夭斜着嘴角似笑非笑地松开他,挑起长长的眉毛:“你就这么欠操?”

苏颐很平静地说:“我就欠你操。”

李夭夭闭上眼睛咬咬牙,突然野兽一样扑上去抱着苏颐乱啃,口齿含糊不清:“行,炮友!玩玩的,别他妈来认真的。你记得好聚好散!”

苏颐温柔地,笑了。

周一,四人背着行囊前往机场。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苏颐大约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脸色有点发白。他走到厕所里,从兜里掏出一版白色的药片,抠出一粒丢进嘴里。

“滋……”

某人拉上裤链,转头的时候正看见苏颐的动作,疑惑地问道:“药?”

苏颐吓了一跳,扭头一看,见是佘蛇,结结巴巴道:“不、不是……钙片……”他的皮肤很白,一心虚就泛起一层淡红。

佘蛇点点头,洗完手就出去了。

临上飞机前,李夭夭一脸严肃地将苏颐拉到自己面前:“你胃又疼了?”

苏颐心虚地摇摇头,又在李夭夭目光逼视下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李夭夭皱着眉头走开,不一会儿拿着一个装满热水的乐扣杯回来,塞到苏颐手里:“捂着肚子。”

苏颐腼腆地笑了笑,脸上飞起一片红晕。

李夭夭翻了个白眼,难得没损他。

飞机起飞之后,苏颐的脸色越来越差,身体弓成虾状,嘴里忍不住溢出细细的呻吟。

李夭夭紧紧搂着他,几乎把他镶进怀里:“很痛?”

苏颐颤声道:“没……事……”

李夭夭大吼道:“空姐!空姐呢!”

周遭的旅客都向他投来目光,李夭夭却毫不在乎。

苏颐扯扯他的袖子,指了指座位上方的某个按钮,李夭夭恍然大悟,摁下按钮。

不一会儿,空姐到来,李夭夭眉头拧得能挤死一只苍蝇:“止疼片啊热水啊,都送点过来!”

空姐见苏颐面若金纸,一边招呼同事去拿药,一边询问道:“先生,您哪里不舒服?”

苏颐瞥了眼空姐,将头埋得更低:“我两个月前……刚开好刀……”

“吓?!”空姐也变了脸色,“先生,您刚开完刀怎么能坐飞机?医生没有嘱咐过您么?”

李夭夭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低头看了眼苏颐,嘴唇哆嗦着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水和药送来,苏颐吃下之后靠在李夭夭肩头闭目养神。

因为气压变化的缘故开完刀的人前几个月不能坐飞机,这原理李夭夭是懂的,可他还真没想起来。看苏颐自己的表现,分明是清楚的,可他还是上了这趟飞机。

李夭夭气的浑身直哆嗦,用力拧了拧苏颐的脸,压低声音说:“你找死啊?”

苏颐苦笑。

李夭夭骂道:“你就贱吧,贱死了拉倒,老子就解脱了!”

苏颐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李夭夭的颈窝。

李夭夭低声道:“行了,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醒了就到了。”

等到了咸阳机场,李夭夭将贴着行李单的机票丢给佘蛇:“行李你们拿,我送他去医院!”

余鱼嚷道:“哎,师弟,你听我说……”

“说屁!”

“闭嘴!”

李夭夭和佘蛇同时开口。

“……”余鱼委屈地蹲到墙角画圈圈去了。

佘蛇面无表情地说:“快去!”

李夭夭打横抱起浑身直打颤的苏颐,飞奔而去。

第四章

万幸的是,苏颐的伤口并没有撕裂。

医生给他开了药,又将他狠狠教训了一顿,就放出医院了。

李夭夭打算在咸阳休息两天,观察一下苏颐的情况再走。苏颐吃过止疼片后表示自己已经没事,坚持早点赶去遗址附近。四人商议一番后,决定先在咸阳先住一晚。

夜晚,酒店中。

苏颐突然想起什么,翻开行李包,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李夭夭:“一直忘了给你。”

李夭夭漫不经心地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自己的玉琀蝉。

玉晗是塞在死人口中之物,常作蝉形,象征着人死后蛰伏于地下有朝一日破土而出、蝉脱重生的愿望。李夭夭的玉琀蝉是汉代之物,阴气极重,打开盒子的时候玉晗还隐隐冒着寒烟。

这物是南宫狗剩送他的。据狗剩师父说,李夭夭阳气太重,进墓室会惊动亡灵,甚至能影响方圆百里的风水,所以给了他这块玉琀蝉让他随身带着。按狗剩师父的说法,这玩意儿相当于一块隐身符,带了它就跟死人没啥区别,不干净的东西看到你也会把你当朋友,自然也不会害你了。

苏颐看着李夭夭将玉晗系到脖子上,蹲到他面前,把双手叠在他膝上,笑得人畜无害:“夭夭,你把这东西都留给我,是不是给自己留个理由来找我啊?”

李夭夭两指捏住他瘦的尖尖的下巴左右晃动,一脸痞气:“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啊。老子上了你一年,只是想留点东西补偿你。分手费懂不懂?”

苏颐嘴角向下撇了撇,复又笑了起来,软软的嘴唇隔着裤子贴在他大腿上:“我们做爱吧。”

李夭夭看着他一副任人揉搓的受气包模样就上火,却还是压抑着欲火拍拍他的脸:“先去洗澡!”

苏颐乖巧地眨眨眼,起身走进浴室。

他在马桶上坐了一会儿,正预备冲水,李夭夭却破门冲了进来:“别冲!”

苏颐吓了一跳,裤子还挂在膝上,呆滞地看着李夭夭。

李夭夭一把把他从马桶上拽了起来,探头看了看,竟有许多黑血。他脸色阴沉:“你又胃出血了?”

苏颐嗫嚅着没说话。

李夭夭皱眉:“算了,什么西周墓,不去了。回上海,去医院。”

苏颐连忙摆手:“不要紧的,只是胃出血而已,调养一下就好了……”

李夭夭斜眼看他,一脸不相信:“那你就回上海去养着。”

苏颐拉着他的胳膊小声哀求道:“没关系的……我好好吃药,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我们都来了,就去看看吧……”

李夭夭想想老余和老佘千里迢迢被他叫过来,就这么走了的确不太好,可苏颐这样子他又不放心。他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和老余老佘自己去,反正信息你都告诉我们了。”

苏颐更加不肯答应了。他腰部到膝盖处还裸着,两手紧紧抓着李夭夭的胳膊,大眼睛湿漉漉的:“我还没看过西周的墓呢,我们一起去吧,反正也没几天,我回家以后一定好好养着,我让我哥给我请医生还不成么……”

李夭夭想起当初苏颐得知可以随队来考察的那几天里是十分开心的。他进考古局只有一年,对什么都新鲜的很,上次挖了个清代的古墓就把他高兴的十来天没睡好觉,一回到家中躺在浴缸里就睡着了。

西周,一个神秘的、历史未记载的古国……这样的词汇不要说苏颐,连李夭夭听起来都觉得十分诱惑。

他目光瞥到苏颐光溜溜如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大腿,很有把他压在洗手台上狠狠干一番的冲动,可又想起他上完厕所还没来得及擦屁股,不由烦躁地挥挥手:“你先洗澡吧,洗完再说。”

苏颐洗完澡出来,李夭夭抱着他扑到床上,将脸埋在他锁骨间用力地嗅着洗发水的香气。

苏颐一脸幸福地搂住他的背,喃喃道:“李夭夭……我好喜欢你……”

李夭夭脸色微变,捏住他的下巴一脸凶相地威胁道:“炮友懂不懂,嗯?少他妈说这种会让人阳痿的话!”话虽这么说,他抵着苏颐大腿的物事却坚挺如常。

苏颐目光温和地看着他。

李夭夭问道:“你真的很想去?”

苏颐点点头,声音软绵绵的却透着一股坚定:“想。”

李夭夭叹了口气,说:“好吧,我们明天就走,早点干完这一票早点回去。”

苏颐小心翼翼地征询:“回去以后你不会走吧?你能留下照顾我吗?你看我一个人,还生着病……”

李夭夭用力咬了咬他的肩膀:“操,让你哥给你雇一群佣人呗!还想支使老子?”

苏颐软软的声音里带了点撒娇的意味:“我比较习惯你照顾我。”

李夭夭朝天翻了个白眼。自己照顾苏颐?苏颐这胃的毛病估计就是自己害出来的!

李夭夭知道苏颐的死脑筋,懒得跟他纠缠,敷衍了几声,往手上吐了几口吐沫就开始进行开拓工作。

苏颐比充气娃娃还要配合。

等李夭夭准备换真家伙上阵的时候,却徘徊在洞口不敢进去。

苏颐面飞红霞,眼神迷茫又带点湿气:“怎么了?”

李夭夭骂了声操,翻身坐了起来:“你跟林黛玉似的,老子怕顶巴顶巴把你顶的吐血,吓人!”

苏颐笑道:“怎么会……你又不是没试过。那是胃出血,你那个……嗯……没关系的。”

李夭夭一脸不耐烦:“你别什么都没关系好吧!你自己的身体,你说你这么上赶着犯贱,谁会在乎你啊?”顿了顿,似乎被引燃了埋藏已久的火药线,自顾自地爆发起来:“苏颐,你知道我特烦你什么吗?你这人没脾气,不是好脾气,而是没脾气,就是贱你知道吗!我他妈买个充气娃娃它还能把我给卡着,你呢?”说着说着突然笑了,“这么说吧,其实人都挺贱的,我有时候也挺想有人跟我拌拌嘴打打架来着。可你一个人都贱完了,你让别人怎么贱去啊?”

苏颐垂下眼:“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李夭夭苦笑:“你这喜欢谁受得了啊,我叫你跳楼你去不去啊!”

苏颐摇头:“不去。我还想赖你一辈子呢。”

李夭夭:“……”

李夭夭烦躁地往床上一躺,什么性致都没了:“行了,睡觉!”

翌日一早,四人坐车前往宝鸡市。

南宫狗剩的三名弟子都对风水之术颇有研究,最厉害的是佘蛇,基本一算一个准。

四人经过勘测和调查后把目标定在竹园沟村,距离茹家庄约千把米远,站在竹园沟村的梯田上伸长了脖子就能看到考古队。这样的情况下白天当然什么也干不了,原本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也不该在白天干。

四个小年轻借了四套农民的衣服,先在竹园沟的梯田上踩过点,晚上十点之后田野里悄无人迹了,四个人又偷偷潜了进来。

每人手里一把洛阳铲,佘蛇一声令下,四人开始埋头苦干。

“这里!”苏颐压抑着兴奋的喊声。

“这里也有。”李夭夭摸出一根烟,打火机的光将人脸照的无比诡异飘渺。

“这儿也有!”余鱼掏出一根烟,发现没带火机,用探照灯照了照不远处的李夭夭,李夭夭将火机抛给他。

佘蛇很沉着地看了看自己洛阳铲里带出来的土,明显有回填用的五花土。“真准。”

西周时期墓葬的规格本来不大,古鱼国又是个异姓小方国,一个墓也就两个墓室(注:其中一个是给陪葬的姬妾用的),装了棺材再装点陪葬品,占的地也就一间卧室大小。

苏颐说:“看来鱼国历代国君的墓都在这里了,我们继续找,有问题的地方就插根柳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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