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衣裳，又问肖韬学习情况怎么样，就像亲人一样，那样关切的闲话家常，肖韬一一答了，乖巧听话的模样让肖老太
太又是怜爱又是伤感。
肖韬陪肖老太太坐了两个多小时，肖老太太有些累了，眼睛半阖着似睡未睡。肖韬想了想，准备回学校去，肖老太太
突然拉他一把，说：“人总是要死的，你不必难过……”肖韬静静的看着肖老太太，眼里似乎有些什么，又似乎什么
也没有。肖老太太抚了抚他的手背，将脑袋缩进被窝：“你是个好孩子。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
么？”
肖韬给肖老太太掖被角的手顿了顿，他抿了抿嘴唇：“温文。我……以前叫温文。”肖老太太睁大了眼睛，眼中原本
是一片浑浊，最后却闪过一丝清明：“这世上的事呀，信则有，不信则无。”肖韬笑了笑，从肖老太太房间走了出去
，轻轻扣上门。
肖韬回学校之前还见到了肖老爷子。在客厅。肖老爷子依旧是那副别扭的模样，只是面色苍老了不少。他看着肖韬，
不过寥寥几句话，最后不忘提醒：“多回来看看她。”肖老爷子望着的地方，肖韬知道，是楼上肖老太太的住处。肖
韬默了一下，轻声说好。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肖韬在宿舍楼下面看见了温文。
温文坐在花坛边缘，微微仰头望着夕阳，侧脸笼罩在如血的残阳中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艶丽色彩。肖韬渐行渐近，拢去
一半阳光：“眼睛迎着太阳光的照射不好。”温文闭了闭眼睛，睫毛轻轻颤动，然后他笑了，答非所言：“我在等你
。”
等温文睁开眼了，肖韬依旧没有动静，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眼中微微怔忪。于是温文便笑骂道：“和你说话呢，还发
呆！真是个呆瓜！”肖韬抿了抿嘴唇，轻轻说：“抱歉。”这样寥寥二字倒搞得温文不好说些什么了，便问：“你吃
饭了没？”
肖韬挑挑眉：“怎么着？你准备请我吃饭？”温文笑笑：“我就知道你没有吃饭。”所以……从食堂里出来后就一直
在这里等着。温文没有说出来，只是扯了肖韬一把，攀住肖韬的肩膀：“就当我请你吧。到时候你自己付钱喏。”肖
韬啐他：“嘁！”
肖韬随便吃了些东西便要往寝室去，温文硬塞也没法，只能无奈的跟着回去。彼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楼下时肖韬
便注意了寝室灯没开，还笑嘻嘻和温文说现在换高桥和颜北悟夜不归宿了。倒也不是这样。温文掏了钥匙开门，幽暗
的寝室里来不及分开的两人松开了怀抱——暗淡的月光下，肖韬看见颜北悟从高桥身上退开，此时高桥腰抵着书桌细
细喘息，衣服被拉到锁骨上方，嘴角还拉着一丝唾液。
这是什么情状？
温文不会不懂，肖韬更不会不懂。所以……只剩苦笑。
高桥面色苍白的望着突入得二人，颜北悟不着痕迹去牵他的手，被他慌忙挣开。肖韬没有开口，温文没有开口，高桥
也不开口，最后是颜北悟先说了话，简简单单一句：“我和高桥在一起了。……我们是同性恋。”
果然是颜北悟式的叙述，那样简单明确。肖韬想着，便笑了：“恩。我知道了。”
肖韬只是说‘我知道了’，就像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颜北悟垂下脑袋嗤嗤笑了两声：“倒是我庸人自扰了。”
肖韬扒了扒头发，有些感慨世界上像自己这样善解人意的人果然少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原本就与旁人无关。
唔……当然咯，你也可以玩3P啊NP什么的不过高桥会介意吧。”
颜北悟凝了肖韬一眼，嘴角勾了起来：“3P的话，就找你罢。”肖韬顿时黑了脸。凸！
肖韬眼睛一瞄，又转向温文。“温文你介意同性恋么？”肖韬问得很直白。温文却并未回答，似乎还在发怔，缓不过
神来。不过，肖韬庆幸——温文眼里至少没有类似于厌恶、恐惧的色彩。
这样总是好的……
肖韬叹息一声，怎么现在开始流行全民BL了？
高桥还沉默着，颜北悟弓腰将他衣摆扯下来，理好，正要用拇指揩高桥唇上的唾液，被高桥一把拍开。颜北悟默了一
下，动作轻柔的抚了抚高桥的头发，眼里的柔光看得肖韬都有些动容。颜北悟向来是惜字如金的。所以这次也不曾说
些什么，便径自走了出去。
肖韬这下明白了。颜北悟也是看见了的……在他和温文进来的时候，高桥心虚的退后了。
有什么好心虚的呢？肖韬想。实在可悲。
——因为是同性恋，连谈恋爱也要战战兢兢。害怕着舆论的高桥，畏惧着人言的高桥，如果怯懦了……颜北悟该怎么
办？会那样悉心对待高桥的颜北悟，肖韬看得清楚。
只是，这终究是高桥和颜北悟的事儿。他掺和不了。
肖韬垂下眼帘，走进盥洗室洗了把脸。抬头的时候，肖韬在沾了水渍的镜子里看见了温文，依旧是温文尔雅笑着的温
文。肖韬让了一步，将毛巾搭在杆子上，又问：“你介意同性恋么？”问出这句话的肖韬，有些惴惴。肖韬不知道温
文的想法，却知道自己不希望温文对同性恋抱有成见。
肖韬有些害怕。如果有一天，被温文知道了自己是同性恋。如果温文同样骂他做肮脏恶心的东西，他该怎么办？其实
，知道了高桥和颜北悟的关系就有些卑鄙的想过这样就不会被高桥和颜北悟鄙视，现在更是斤斤计较拿高桥和颜北悟
的恋情来试探温文。
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肖韬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悲哀感。
温文似乎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回答：“有什么可介意的。既然存在了，便是有其缘由的。就是同性恋也应该一视同仁
。这又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儿，总藏着掖着也累得慌。”肖韬的手顿了顿，然后轻轻的笑了。那一刻，心里轻松得
几乎快要飘起来。
温文一睨肖韬，就对上那脸傻笑，不由得哭笑不得。从床底取了个盆子准备洗脚，肖韬又凑了上来：“温文温文，我
要和你一起洗！”温文抬眉，淡笑：“一起洗就是了。”于是打了热水，又搬了小凳子来，两个人坐面对面，像小孩
子扮家家一样，将脚搁到一个盆里。
肖韬撩了撩水，百无聊赖。又偷偷摸摸看温文一眼，温文垂着眼帘，也不知道在看哪里，一副专注的模样。肖韬于是
贱笑了一把，脚背一抬，撩了一把水撒在温文深蓝的牛仔裤上。温文湿了裤子，自然不可能毫无知觉，这下一眼瞪过
来，见肖韬正笑得开心，露出个浅酒窝。
温文玩心也起了，见肖韬没再往自己身上踢水，猛地一躬身，把住肖韬的脚挠他脚板心。肖韬怕痒，笑得直哆嗦，眼
泪水都流下来了，直哎呦哎呦喊温文停下来。温文却不听，越挠越起劲，眼角眉梢带了股孩子气的得意。
肖韬笑得受不住了，便伸脚乱踢，身子扭来扭去活像只菜虫。这下可笑不得啊，肖韬一时没警觉一屁股从凳子上摔了
下去，幸好凳子往旁边栽了一把，没卡着肖韬的腰。还没等肖韬龇牙咧嘴喊痛，原本抓着肖韬脚的温文猝不及防向肖
韬栽来，狠狠砸在肖韬身上。
“嗷！”肖韬哀嚎一声。
后来肖韬和温文在一起了，每次想起这事儿来，温文就眼带戏谑的跟肖韬说，那应当是肖韬面对的最痛苦的一次推倒
。肖韬听了这话总会恶狠狠的瞪温文，却任由温文在唇上夺去一个浅吻……
“怎么了怎么了？”听见声响的高桥推了门进来，赫然看见温文将肖韬压在身上，肖韬满面通红眼泪水直流。分明是
笑的痛的，高桥却明显是误会了，尖叫一声“我什么也没看见”，直比女孩子的叫声还刺耳。还没等肖韬、温文二人
缓过神来，高桥啪一把关了门，哒哒哒哒跑被窝里藏着啃手指去了……啊，原来温文和肖韬是那种关系！！！
听了高桥一声尖叫，肖韬愣了，温文也愣了。最后是肖韬先推了温文一把，没好声气的说“温文你还准备压我身上不
下去了？！”温文面上红了红，手忙脚乱爬起来，又伸手来拉肖韬。肖韬原本是没在意的，后来想想自己的话实在不
妥也脸红了，不好意思去扯温文的手，于是扶着歪在一旁的小板凳爬起来，乍乍惊惊说着“我还没有给金鱼喂食”，
扑通扑通跑了出去。
温文抿了抿嘴唇，只当没看见肖韬绯红的耳根。只是……金鱼明明搁盥洗室呢，肖韬你跑出去喂什么啊喂！皿！
等温文给装塑料杯里的金鱼喂了些米粒，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看见颜北悟的床空空的，高桥的床拱成了个馒头，肖
韬则卷着被子整个人缩在墙角。温文小小无语了一下，说了一句晚安就爬上了床。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肖韬听见温文爬上床安静了下来，便扒开被窝用一只眼睛瞄温文的床铺，温文本来背着他睡的，谁知道突然翻了个身
，肖韬一紧张，跟着也要翻身往墙角钻，一脑袋磕在床头铁杆子上。
“嗷！”又是一声哀嚎。
温文不禁叹息一声，又开了灯找来药箱给肖韬上药。
一直没有睡着的不动声色中的高桥完全忘记了自己与颜北悟之间的恩怨纠葛，一个劲沉浸在八卦的兴奋中。啃着手指
激动的在心里大叫——有基情！
08.
第二天肖韬醒来的时候，天只微微亮。渐冷的天气让人留恋被窝的温暖，肖韬只想赖在床上不动。就算再睡着了，温
文不叫醒他，也还有闹钟。这样想着，肖韬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的时候注意到了高桥。蹲坐在床上的高桥。
高桥似乎醒了很久，又似乎一直醒着，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将搭在膝盖上的下巴往肖韬这边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肖韬
的上铺——那是颜北悟的床。肖韬知道颜北悟是真的彻夜未归，如果颜北悟爬上来休息他自然不会毫无知觉，何况就
是现在要出寝室楼也嫌早了。
也许……高桥一直在等颜北悟回来？
肖韬想。高桥不一定比颜北悟爱的少。只是爱的方式不一样吧。
那么、秦甄。秦甄爱他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呢？想到这样的问题，肖韬使劲甩了甩脑袋。说好了不提秦甄的，一定
、一定要把他忘掉！
这一晃脑袋，肖韬全没睡意了，干脆爬起来。高桥听见动静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惊讶：“哎？肖韬、你这么早起来
做什么？”肖韬打了个哈欠，眉角一挑，戏谑道：“那……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高桥没曾想过肖韬会反问，稍微有些不知所措，脸刷一下就红了：“本来是我问你呢，你都没回答。”肖韬眯眼笑了
：“在等颜北悟回来。”“啊？”难道肖韬和颜北悟……高桥显然是想起了前一天晚上颜北悟说的3P找肖韬的话。
看见高桥的囧样，肖韬就知道他想歪了，不过这本来就是肖韬故意的。于是肖韬满意的欣赏完高桥的变脸术，耸了耸
肩：“我说你呢。我知道你在等颜北悟。害羞个什么劲儿。”高桥狠狠瞪肖韬：“我、我才没有！”肖韬哈哈笑：“
恩，你没有，你没有想过等颜北悟回来，只是想他想得睡不着是不？”听到前半段正准备点头的高桥脸红成个番茄，
口中嚷嚷着要剁了肖韬，却踢踏着拖鞋一路跑盥洗室躲着了。
高桥自然没真剁了肖韬，只是后来也常拿肖韬和温文的事儿打趣。这是后话了。
等温文醒来的时候，寝室里已经没了肖韬人影。高桥坐在书桌前开着电脑，温文瞥了眼高桥看的网站‘哄女生的108
种方法’，忍不住笑了出来。高桥像炸了毛的猫，脑袋还没转过来就大叫着看什么看，一边把网站小化。温文忙摆手
：“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可没看见你在找个什么哄女生的法儿。”说着又嗤嗤笑了出来。
高桥面子上过不去了，哒哒哒跑温文面前，拎起温文的衣领做恶狠狠状：“老子叫你再笑！”温文愣了一下，高桥满
以为温文被自个威慑住了，还没来得及得意，听温文语带揶揄的问道：“哟。怎么一晚上小乔变个熊猫了？可有损这
天生丽质呐。”所以说温文和肖韬本质上的恶劣因子总是相似的。温文这话一出口，霎时间高桥脸上红了又青青了又
黑，整一块调色盘，看起来好不精彩。
温文于是见好就收，咳了一声，收起笑容：“肖韬呢？”温文理了理衣领，爬起来叠被子。高桥想起早上连着被肖韬
和温文打趣，便撇了撇嘴角哼哼两声：“谁知道呢，平白起了个大早。平时可是怎么叫都叫不醒，跟只猪似的。”温
文听了，弯弯眉：“恩。和你一样。”顿时又惹得高桥火光大作，倒叫温文一时忘了计较肖韬去了哪里。
话分两头，说说这肖韬去了哪里。
今儿起得早了，一时之间也不想去教室干坐，平时又没和寝室之外的人交好，思来想去便跑校外买早餐去了。只当改
善伙食。肖韬想想温文吃着热乎乎的早餐嘴角含笑的样子，忍不住跃跃欲试。
先前说过A中离T大不远，以前肖韬和秦甄一起的时候，秦甄天天给他带T大门口的徐记包点，再配上暖呼呼的豆浆，
这大秋天的只想到身上就是一股子暖。温文的胃养得不好，平时有一顿没一顿的吃，还没个时间规律，上了大学可没
少吃苦。肖韬惦记着温文桌子里的‘储备粮’快没了，觉得面包吃着嘴里没味，思来想去便跑徐记买早点。这回只想
着温文，竟没有避开对秦甄的回忆。
入了秋的天渐渐寒冷，呼吸时口鼻处还冒白气。肖韬怕早点冷了吃着伤胃，解开风衣的扣子，将早点捂在胸口。这样
子着实有些奇怪，肖韬越走越快，只告诉自己是怕这早餐冷却，实际上耳朵通红。
“肖韬。”忽听见有人叫自己，肖韬猛地一杵身子。颜北悟见肖韬这模样，翘了嘴角：“早餐，带给温文的？”肖韬
讷讷点头，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抱怨，又带着些无奈和纵容：“啊，没法子啊，温文那家伙，不监督着点就不会记着
吃饭。”颜北悟摸了摸鼻子，说：“可我见你这是乐在其中。”
即使有再多的抱怨，其实……心里从来没有不满过。
诸如肖韬对温文，温文对肖韬，亦或者颜北悟对高桥……只有高桥。颜北悟敛眉。
颜北悟不说话了，肖韬也不说话，两人就那样静静走到教室。高桥咋咋呼呼叫着颜北悟的名字，仿佛昨天的不愉快没
有发生。也是……像高桥那样的迟钝，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让颜北悟难过了。肖韬想着，展颜笑了，将早餐送到温文
桌前：“喏。今天吃这个。还热着呢。”
温文没有立刻开动，尽管他有些饿了，却只是伸手将肖韬的手拢住：“这么冷的天出去做什么？也不知道把手塞衣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