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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流年——by蒙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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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服务台问问,是不是给错钥匙了?”嗒嗒嗒脚步声。

李建从床上爬起来,松了一口气。打开灯,整理自己,整理房间。

“我去给你买点晚饭吧。”午饭吃得晚,其实现在一点也不饿。

“不饿。”果不其然,女友如是说。

“住一个屋的人回来了。那,我回宿舍了。早点休息。睡个好觉。”

楼道里,静悄悄的,除了李建咚咚的脚步声。

“吱”门被推开,张兵从上铺探头朝门口看了一眼:李建正朝室内望。张兵收回眼神,继续看自己的书。下铺的褚彦

正蒙头酣睡。

门轻轻的关上,哒哒的脚步声远去。

假日的校园,是那么的静谧,晚上更是寂静的心慌。踯躅晚上的校园,李建郁结难遣。

离毕业只有短短的一年,想想就心惶惶的,从不曾这么感触时光荏苒,光阴如梭。毕业,就业,那是自己多么期盼的

一天啊。服从学校统一分配?自己找单位?听从女友家的安排?对于将来,女友充满憧憬:毕业后你去XX地方上班,

我爸安排好了。咱在xx地方买套房子,我爸说了,房子钱你家看着拿就行,剩下的他全包。那地方离咱俩上班的地方

都不远。

毕业,工作,到法定结婚年龄,娶她。这就是前方看的见的路。李建蹲在一隅冬青下,抽着从卖铺买的便宜香烟,地

下烟头一片。

放假的日子真好,宿舍楼里静悄悄的,窝在宿舍床上,吃零食,看小说,困了就睡。猪一样的生活。

“起来,吃饭。”

晚饭时分,褚彦从被窝里被提溜出来,懵懵懂懂,睡眼惺忪。嗅嗅鼻子,有饭菜飘香。一天没正经吃饭,闻到饭香,

才发觉自己真饿了。

吃过晚饭,关上宿舍门,去校外转转消化食。

校外是广袤的田野,庄稼,果园,树林,成片成片绿油油。傍晚,去一隅僻静所在,放松身心,校外田园里是很好的

选择。在一片茂密树林深处有一小片低矮树木和绿绿的草地,在草地上翻跟头,或什么也不想,躺在草地上,仰望头

顶那片蔚蓝的天,第一次李建带褚彦来这地方,褚彦就喜欢上了这儿。

“李哥,干嘛送嫂子走。放假了,多玩天啊。”两个人在树丛中穿行。

“她有别的事。”

“哦。”

“李哥,嫂子真漂亮。”

“是吗?”

“真的。”褚彦认真地说。

“嗯。”是漂亮,当初自己就是被她的漂亮迷住了,以至于现在被她的漂亮所束缚。关于她,李建不想多谈。

有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传来,褚彦、李建停住脚步,顺声音窥视,只看到纠缠在一起的四条腿,春天啊,蠢蠢欲动

。两个人面面相觑,自己的那片圣地已被他人占领。

伸手揽住褚彦的肩,趴耳边,“别看了。”两人折身返回。

“我什么也没看到?”

“你还想看什么?”李建戏谑,“去看录像?”

“不去。”

跟李建王山去过一次录像厅,那是褚彦第一次和他人一起看所谓的成人录像,第一次的经历总是很难忘的,想看又不

敢看,拿眼睛偷瞟他人,看他人是否注意自己,那种窘况真的很难忘,却不知自己的窘态全被李建看在眼里,这种经

历一次就够了。

10.在中专混的日子里(五)

三尺黄土埋亲人,褚林里,赫然立了一座新坟,三尺黄土腐烂了身,腐烂了的心,却永远也腐烂不了记忆。

清明杨柳青青,哧溜哧溜猴子似地爬到树上,折几枝柳条插门上,亦或做成哨子吹得吱吱响。奶奶站树下,催促:“

好了,这几枝就行。别爬那么高,快下来。”

夏日在水坑里扑腾,奶奶颠着小脚从水坑这头跟到那头:“别去那边,水深。哎哎,那地方也别去,没看到刚有人在

那扎脚了。”

冬日水坑结冰,穿着厚厚的棉衣溜冰,和小伙伴一起掉到冰窟里。

“祖宗啊,说了多少次,别去,别去,就是不听。”小伙伴的家长骂骂咧咧,扯着小伙伴的耳朵要走,见褚彦没动,

瞅了褚彦一眼:“还不回家?!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哆里哆嗦回到家。奶奶满眼心疼。床前隆起火堆,被窝烤热乎,褚彦扒光自己刺溜钻到被窝了,捂严自己,露个小脑

袋,可怜巴巴的看着奶奶。奶奶拿着褚彦的棉衣架在火堆上烤。“你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冷不,衣服都湿了不,看

你还不听话不。”

有关于奶奶的画面蜂拥心头。褚彦一头栽在坟上。醒来,躺在床上,父亲哀伤地望着他。伸手抱住父亲的腰。褚彦终

于放声大哭。

父亲也不曾见奶奶最后一面。奶奶是干农活时,一头栽在地上,再也没起来,是好心的邻居打电话通知了父亲。等父

亲辗转联系到褚彦,奶奶头七已过,褚彦见到的就是这三尺黄土,一座新坟。父亲额头有累累伤痕,嗓子哑的说不出

话。褚旭去南方打工了,他一直也没跟父亲联系,自然父亲也无从知道他的地址。

一步三回头,跟着父亲离开生自己养自己的地方,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有情相守才为家,没有了奶奶,那只是个感

伤的地方。

来到父亲在矿山的家,见到所谓的妈妈,褚彦嗫喏:“妈。”“嗯。”女人从嗓子眼了发出一声嗯字,转身去了别的

房间。父亲住的是一栋二室一厅的楼房,大概有40、50平米,甚是拥挤。父亲指着北面的房间说:“那间是褚旭住过

的房间,以后你就住那间。”“爸,我想回学校。不想耽误课。”真的不想呆在陌生的地方。“明天再走吧。我带你

在矿上转转,熟悉一下。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放假就回这儿来。”

“嗯。”

“老褚啊,出来转转。”

“嗯。你也出来溜溜。没上班?”

“歇班。这个是—你家亲戚。小伙子长得真俊。”

“我小儿子,褚彦。”

“你小儿子?跟你真不像。”

“张叔好。”父亲面露不悦,褚彦扯扯父亲衣服,冲那人甜甜地叫到。

“哎,这孩子嘴真甜。孩子,多大了,上什么学?”

褚彦笑着一一应答。

褚彦跟父亲在矿上转了一圈,和父亲的几个熟人打了招呼,走马观花四处看了看。

给褚彦的印象是:脏。空气中弥漫着灰尘。拉煤的斯太尔车咣当咣当从跟前驶过,尘土飞扬,路人捂住嘴,急急躲开

。路是宽敞的,家属区,工广区,设施是齐备的,路人是悠闲的。只是这一路走来,用手抹一把额头的汗,一手都是

煤灰。别人的土地再美好,也比不上自个儿的巢,更何况是这个样的?!

陌生的环境,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一张单人床,盖着散发着樟脑球气味的被子,褚彦瞪着双眼,望着头顶,室内

依然黑暗,脑子一片空白,真的很困很困,但就是睡不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狂风骤雨起,呼啸的风,瓢泼的雨

,雨搭被打的啪啪响。

坐下午的火车回学校,火车晚点,下了火车没等到通往学校的公交车。撑一把小伞,在风雨中朝学校艰难行进。一雨

知秋,走得急,身上出汗,风一吹,是透心的凉。赶回宿舍,静静的,除了自己弄出的声响,他人都去上晚自习了。

换掉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在洗刷间把衣服洗净晾上。褚彦爬上床,直觉全省酸痛,蒙上被子,睡觉。

教室里乱糟糟的,干什么的都有,张兵讨厌噪杂,讨厌人多。把桌面的书本塞到抽屉里,潇洒走人,才不问还有一节

自习课呢。

宿舍门没锁,记得自己锁的好好的啊。张兵只是有片刻疑惑,接着释然:褚彦回来了。

推开门,屋内没开灯,借着楼道昏暗的灯光,褚彦团成一个团在床上。“奶奶。”褚彦大叫一声。张兵吓了一跳。“

褚彦。”没人应声,说梦话呢。打开灯,轻轻关上门。站在褚彦铺前,张兵准备爬到上铺。发觉褚彦声息不对。拉开

被头,褚彦的脸潮红潮红的,额头发烫,摸摸身上也是滚烫滚烫的。“褚彦,褚彦。”褚彦只是昏昏沉沉的,张兵给

褚彦找衣服胡乱套上,背上人就咚咚下楼,朝校医务室跑。

半夜尿急醒来,褚彦发觉自己竟然躺在校医务室的床上,张兵趴在床沿上睡着,床边还挂着吊瓶。褚彦轻轻起身,去

卫生间放水,折身回来,张兵也醒了,伸手就摸褚彦的额头,然后又摸摸自己的,“不热了。”

这个点,回宿舍是不可能了,楼门早关了。

两个人挤在一张病床上,张兵用被子把褚彦包的严实实,“不能晾汗。捂捂,出点汗好。”

“谢谢。”

和其他同学一样,褚彦也喜欢周末进城。著名的旅游之地,别人慕名纷至沓来,自己就在此上学,能不四处逛逛?褚

彦一个人在景点瞎逛。各种小饰物、纪念品,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一对镯子吸引了褚彦,想想奶奶戴在手腕是什么摸样。一问价格,褚彦咂舌。其实旅游景点的物价本就没谱,对于宰

了一次没下次的外地人,小商小贩门是更是他妈的贼狠。褚彦看了半天,摩挲了半天,最后居然不买,小贩不愿意了

。阴阳怪气地:“没钱看什么看。不买,摸什么摸。看,摸坏了不。”

褚彦被抢白的面红耳赤。“褚彦,走了。”一个天籁般的声音传来,不远处,张兵黑着他那张脸,叉腿站在路中央,

“快点,别磨蹭了。”褚彦颠颠地跑过去。“理他干嘛。走你的人。”张兵小声说。褚彦不好意思笑笑。也算吃一堑

长一智吧。

和褚彦他们那帮稚嫩的脸庞一比,张兵就是一成年人,至少外表是。张兵一向是独行侠,我行我素,说他什么的都有

,有人还恐避之不及。褚彦却和他相处和谐。褚彦这人就是这样,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不计较其他。张兵生病,

褚彦买药,提水,买饭全包。所以在医务室里睁眼看到张兵趴床沿,褚彦一点也不吃惊。

“谢你个头。天还得会明,再睡会吧。”有些话根本不需要言语表达。两个人抵头接着睡。

日子水似地流去。毕业在即的李建也多日没见踪迹。据说在联系单位,不想等学校分配,更不想去女友家安排的地方

。王山到是很清闲,他是委培生,毕业回原地方,也没啥念想的,每日只是混吃等毕业。

“小九,现在打牌也凑不够手了。”是啊,一间宿舍八个人,加上褚彦这个编外人,共九人,都不知在忙啥?除了王

山自己一个闲人。

“他们都是自己找单位?”不是包分配嘛,自己还能找单位?褚彦纳闷,自己真不知道有什么单位会要他们。

“能联系个好单位最好,不行就等学校分,分哪儿算哪儿呗。”

“哦。”

“褚彦,你还有一年毕业,想过去哪儿吗?”

“没有。学校分哪儿算哪儿呗。”

“你成绩好,明年再弄个优秀毕业生,准能分个好单位。”

“借王哥吉言。明年我准能去个好单位。”褚彦眉心宽,据说:眉心宽者,此乃心胸宽大,人际佳相地。褚彦不会杞

人忧天,更不会自寻烦恼。基本褚彦是那种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什么多余想法的人,说好听点就是一单纯的人。

“褚彦,陪哥哥玩会牌。”

李建风尘仆仆赶到宿舍。褚彦王山俩个人正玩牌。王山一脑门子白纸条,王山撅嘴吹气,纸条就一忽闪一忽闪的。“

李哥。”褚彦一愣神。王山把牌一撂:“哈哈,我终于赢了。”拿过一张宽纸条沾点唾沫,朝褚彦脑门上啪一按。纸

条上画着一只的小猪,上书Iam。

“你俩接着玩。我去洗把脸。”

“忙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吧。”

褚彦有点心不在焉,脑门上又被贴上一张纸条。

“我来。”李建接过褚彦手中的牌。“7月份我就去JN市的机械厂上班,联系好了。”

“哦。”什么单位好,什么单位不好。褚彦对此没有一点概念,工作单位对他而言还是一个比较抽象的东西。

“恭喜。心想事成。”

“谢谢。欢迎有空去那儿找我玩。”

“切。”王山不齿。

“李哥,就怕到时候,你忙得脱不开身。我们连你人影也看不到。”

“只要你去,我随时有空。”李建看着褚彦很认真地说,接着转向王山,语气大变:“至于某些人嘛,那看情况了。

“哼。”王山用鼻子哼了一声。接着懊恼道:“又输了。不玩了,不玩了。”

褚彦拿过纸条狠狠的拍王山脸上,脑门已经没空地了。王山伸手要揭脸上的纸条。

“数数几个。”李建凉凉地说,“纸条多的,晚上请客。”

“褚彦,褚彦。”有人在楼道喊。

“哎。”也不管人听到听不到,褚彦就搭腔了。“李哥,王哥,我走了。王哥,你欠我一顿饭。”褚彦拔腿就走。“

张兵。”

“谁?”李建皱眉。

“张兵。”

“张兵?”

“张兵你不知道?褚彦宿舍的,长得很老成,外号独行侠。”

“褚彦怎么和什么人都玩?”

“羡慕吧,这小子和什么人都能玩一块去了,到了社会上准能混得开。哪像你我,只找臭味相投的。”

其实还有句话,王山没敢说出口,在这个以貌取人的年代,人长得好,就是优势啊。王山就是先喜欢上褚彦的外貌,

然后喜欢上他这个人的。王山喜欢跟褚彦戏谑,喜欢看褚彦脸红,喜欢褚彦伶牙俐齿的和自己诡辩,每每王山被褚彦

说得哑口无言,同屋都说他找抽,即使这样,见了褚彦,王山还是死性不改。这些都不想让别人知道,李建也不行。

其实王山知道李建非常喜欢褚彦,能不知道嘛,如影随形的两人,中间突然多了个褚彦,谁的变化,谁也不可能一点

也察觉不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位外美内也美的人儿。王山是这么定义自己的。至于他人,王山就不得而

知了。

11.在中专混的日子里(六)

毕业生一个个离开了学校,110房间也只剩下李建王山俩个人在吞云吐雾,宿舍内一片狼藉。

“下午不走?”

“嗯。”

“再不走,学校可要撵人了。”

“明天走。”

“这出去实习的,也该回来了。”

本校外出实习时间惯例是一周,说是一周,其实一般是星期天去,下周六回校。

出发前,辅导员开动员会:

“我非常非常想和你们一起去。你想啊,那儿有山有水,吃饭不用你花钱,当然学校已经给交过了。不用早起,睡觉

睡到自然醒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也不用早睡,晚上打个够级啦,想几点就几点睡。我可是好多年没出过学校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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