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石小妖大喊起来，宁宁也不知所措的哭了起来。
另一厢里，莫戚当然不会乖乖把五行珠交出来，恨恨的骂了一句：“没用的贱人！”和萧振非两人很快就斗在一处。
萧振非虚晃一招，逼开莫戚，冲石小妖喊道：“妖儿，你师兄只是晕倒了，快带着他先走！”
果然是关心则乱，石小妖一探元暮的鼻息，果然只是晕倒了。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石小妖背起元暮，对萧振非说了一句“你自己小心”，便快速朝门口奔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莫戚手中的剑脱手而出，击中石小妖的脚踝，让他跌倒在地，无法再前进。
“妖儿！”萧振非跳出战团，朝石小妖奔去，莫戚立即挡在他胸前，两人再次缠斗在一处，莫戚武功比之三年前大有精进，萧振非一时脱不开身，只能看着石小妖干着急。
一分神的瞬间，被莫戚一掌击中胸口，连连后退三步才止住，不敢再大意，萧振非使出浑身解数凝神对付莫戚，两人身形快如鬼魅，堪堪斗了个不相上下。
石小妖怕痛又怕死，当然目前的情况下，他只好选择忍痛了，寒冰室里气温很低，脚踝上的血很快就凝固了，他咬牙站起来，背着元暮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宁宁，拦住他们。”莫戚喊道。
宁宁听话的挡住了出口：“石哥哥，不准带元暮哥哥走。”
石小妖耐着性子道：“宁宁乖，我们一起走，出去之后，我给你买糖葫芦吃～”
糖葫芦的诱惑力很大，宁宁不禁犹豫起来。
“宁宁！”莫戚又喊了一声。
宁宁皱着小脸道：“宁宁不要糖葫芦，宁宁听莫家哥哥的话，不让石哥哥走。”
石小妖一边劝着宁宁，双眼却是不停瞄向萧振非，虽然他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担心的心情却没有停止过。
话说回来，没有五行珠的话，他一样会死吧……
事到如今，只能选择相信萧振非了，有他在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事实上，久战之下，萧振非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了，本来他武功高强，与莫戚相斗略胜一筹，只是如今他吃亏就吃亏在之前为了进入墓陵，解开各处机关已经耗费了相当多的体力，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耳边掌风忽起，萧振非很想躲开，只是身体竟反应不过来，硬生生挨了莫戚一掌，从半空跌落下来，鲜血顺着唇角滑下，萧振非不由苦笑，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呢……
擦了擦血，站起身来看莫戚，他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似乎在经历着极大的痛苦似的，萧振非不由诧异，按理说他应该没受伤才对，这是怎么回事？
“把暮交给我，今日之事姑且作罢，我不想再计较。”莫戚道。
现在的情况明显是莫戚占上风，他为何如此轻易就放过他们了？难道说是有什么原因？萧振非怪异起来，他这才注意到，莫戚的半边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各种奇异的符号文字，看上去很像……咒文？
难道说他也中咒了？萧振非一瞬间千回百转，这种咒术只有崇呤才会下，既然如此很可能就跟自己有关了……自己受伤了，莫戚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萧振非当然不会是以为莫戚心疼了。难道说，自己的疼痛同时会体现在莫戚身上吗？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萧振非毫不犹豫的刺了左手腕一刀，果不其然，莫戚捂着左手腕，一副忍耐的模样，看来对方的疼痛是自己的好几倍呢……
萧振非不由微笑起来：“原来，你也中了崇呤的诅咒。”
莫戚恶毒的看着他：“那又如何。”
“我知道杀死你的办法了。”
四十、情独钟
“我知道杀死你的办法了。”
难道他是想同归于尽？莫戚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疯了？”
萧振非笑着摇头：“我还想和妖儿双宿双栖，怎么舍得死？而且我没打算杀你，因为有人会伤心。”
莫戚嗤笑：“我莫戚不需要别人伤心这些情绪，你猜的对，我是中了崇呤的咒，他恨你，却更爱你，到底是没舍得了杀你。甚至为了你，对我下咒——我偏不让他如意！我莫戚快意人生，想让你生便生，让你死便死！”
“是么？只怕你没一天是快意的吧？”萧振非看着他，似是怜悯似是恍然。
莫戚眼眸里满是愤怒：“闭嘴！如今五行珠在我手中，我马上就可以解开咒术，逃离崇呤的诅咒了！”
萧振非叹息一声：“你和崇呤一样……都看不开。”把自己束缚在茧里，痛苦而窒息，却偏偏不愿逃离。
“你没资格提他的名字！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死，不会对我视而不见！”莫戚暴怒起来，双手成爪，想要抓住萧振非。
萧振非岂能让他如愿，刀柄倒转，刺中自己的大腿，鲜血再次喷溅出来，他一声不吭，拔出剑来，朝自己另一条腿上再次刺了一剑。莫戚的动作立即停滞，摔倒在地，双腿的疼痛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妖儿，快去……拿五行珠。”萧振非冷汗直流，却还是微笑着朝自己奔来的石俊言说道。
石小妖瞪他：“你……”
萧振非嘻嘻笑：“我有多痛，莫戚比我更痛，这很划算不是么？”
强迫着自己不去看对方，石小妖一瘸一拐的来到莫戚旁边，用麻醉针麻痹了莫戚，才敢在他身上东摸西摸，拿出一个锦盒，里面装着三颗珠子，加上土灵珠和木明珠，正好是五行珠，太好了！功夫不负苦心人，石小妖差点要喜极而泣了。
莫戚冷笑：“就算你拿到五行珠也没用，除了我，没人知道如何使用。”
对啊，他都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五颗珠子要怎么用呢？石小妖无措的看向萧振非。
萧振非微微皱眉，道：“也好，你告诉我这珠子的使用方法，我替你解咒。”没说五行珠不能同时解两个人的咒，应该行得通吧？
莫戚不屑：“我凭什么相信你？”
萧振非挑眉：“你只能选择相信。”
莫戚眼中满是怨恨，像萧振非这种表面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崇呤为什么会喜欢？为什么他想要的东西都可以得到？为什么他心安理得的可以拥有一切？为什么他不死？！
“哈哈哈哈哈……”莫戚蓦地大笑起来。
石小妖和萧振非诧异的看着他，他疯了不成？莫戚大笑不止：“哈哈哈……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莫戚露出诡异的表情，他身子略微一动，隐藏在袖子下的袖箭激射而出，准确的射中锦盒，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落入了寒池之中。
事情发生的太快，石小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而萧振非虽然看到了，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眼睁睁看着锦盒落入寒池。
莫戚再次大笑起来：“哈哈……这千年寒池寒气入骨，普通人别说下水，就连靠近都对身体损害极大，今日我莫戚若注定命丧于此，定要让你们给我陪葬！”
“疯子！神经病！变态狂！还我的珠子来！”石小妖回过神来，不由破口大骂。
“莫戚，何必呢？”一道轻轻柔柔的声音插了进来。
三人回头，原来是元暮不知何时醒转过来，面容异常平静，平静到不寻常。
莫戚只冷冷的回了一句：“叛徒。”
元暮神色一黯：“是了。我只是你的一枚棋子，现在还是一枚曾经背叛你的棋子……但是，我累了，我真的累了，一直追逐着你，真的好累……不过现在不要紧了，我想，只此一次，凭自己的意志行动一次。”
元暮笑了起来，虚弱的笑容却异常动人：“你的罪由我来赎。”毫不犹豫的走到寒池旁，元暮纵身往下跳，石小妖一惊，抱住他的腰，“师兄，不要！”
元暮拍了拍石小妖的手：“乖，让师兄帮你把五行珠找回来好不好？”
石小妖摇头：“不要不要，刚才莫戚说了寒池里的寒气非同小可，师兄你从小身体也不好，下去还了得？而且师兄你也不会游泳啊！”
“放心吧，师兄不会有事的，俊言放手。”
“我不要。”
“放手。”
“不要。”
“啊——”两人争执间，一不小心双双落入寒池之中，萧振非大惊，不顾双腿的伤势也想要跳入寒池，莫戚却拽着他的脚，不肯撒手：“萧振非，我要你看着心爱的人是如何死在你面前的！”
萧振非挣脱不开，只能趴在寒池旁焦急的呼唤：“妖儿，妖儿……”
寒池泛起涟漪，冒出两个脑袋来，石小妖面色青紫，颤抖着把元暮送到池边，萧振非帮忙把元暮拖出寒池，刚想回头拉石小妖上来，石小妖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师兄。”一个深呼吸，再次沉入寒池之中。
寒池果然如莫戚所说寒气逼人，石俊言只觉得浑身上下如被冰针刺入，疼痛无比，冰冷无比，只恨不得立刻死去才好。然而他终究是怕死的，只能牙齿咬住舌尖，保持清醒，慢慢向下游去。
每一次的滑动都好像在刀尖在走动，油锅里滚动，好想大叫，好想逃离，全身的骨骼都在颤动，身体犹如不是自己的一般，身上更是不知有多少细小伤口，却拼命保持着一丝清醒游到了池底。
石俊言这辈子从未受过这等罪，即使是那时失去娘亲，独自一人乞讨上京也没有如此受痛过，他不知道支持他坚持下来的动力是萧振非还是想要活下来的信念。
不过，不管是什么动力，如果可以和萧振非一起手牵手，两人白发苍苍的看夕阳，一定是很美的场景吧？
在手触碰到锦盒的一瞬间，石俊言突然就有了这样的感悟，原来这个人对自己这么重要啊……重要到“啊，不是这个人的话就不行”。
只能是他了，虽然无奈，却很甜蜜。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这一次，我认栽了。
娘，你说不能轻易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可是那个人把我的心那样温暖呵护着，所以这一次，交出自己的心一定会很幸福吧？
脑子好像很清醒，又好像很糊涂，石小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寒池的，又是怎么把锦盒交到萧振非手中的，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他记不得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天鹰堡的大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被人仔细的包扎过了，他有些懵，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管事齐壬躬身回答：“回禀未来少夫人，您睡了三天三夜。”
石俊言慢慢回想起墓陵发生的事，连忙问道：“萧振非呢？我师兄呢？”
齐壬回答：“回禀未来少夫人，少主现在有事要忙，暂时抽不出空来，元暮公子昨个儿就醒了，已经离开天鹰堡了，他给您留了一封信。”
石俊言接过齐壬手中的信，展开，里面只有一行清秀的字迹：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石俊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太好了，师兄他想通了呢！
“那莫戚呢？宁宁呢？五行珠呢？”
“少主说莫戚并没有从墓陵里出来，现在生死不知。而五行珠被少主获得，解了情咒。宁宁正在正在前院玩耍，要叫他过来吗？”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石小妖放下心来，再次抵不住睡魔的召唤，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石俊言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服多了，一睁眼，房间里满满的都是红色，“怎么回事？二小姐不是已经成亲了么？”石小妖迷惑不解。
宁宁蹦蹦跳跳的跑进来：“石哥哥，你醒啦？”
此时的宁宁穿着可爱的兔毛小棉袄，头上扎着双髻，脸上干干净净的，看上去可爱极了。“原来宁宁长得这么可爱。”石小妖忍不住摸了一把。
一个大夫的模样的进来给石小妖把了把脉，然后点头道：“嗯，只要静心休养三天，便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寒气侵体，怕是以后会非常畏寒。公子以后要多加注意保暖，尤其是受过伤的右脚，切记不可吹风。”
石小妖不屑一顾：“我是医仙的关门弟子，这些事情还用得着你说吗？”
大夫露出尴尬的神色，道：“既然如此，老夫告辞了。”
齐壬把大夫送出去之后，问道：“未来少夫人，要用餐吗？”
石小妖躺在床头，捏着宁宁粉嫩嫩的脸蛋，似是不经意的问道：“萧振非呢？”
“少主目前有事要忙，怕是不方便露面。”
又是有事要忙！上次醒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有这么多事情要忙吗？石俊言不由怀疑起来。可是自己如果这样去找他，不是显得自己很在乎他很需要他吗？哼，才不让他如愿！
就这样，石俊言过起了猪一般的生活，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反正他现在是病人，众人都得小心伺候着，三天之后，石俊言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可恶的萧振非！死哪儿去了，居然还不出现！！！
这一日，石俊言尚在睡梦中，外面锣鼓喧天的，吵得他睡不着觉，他不由把被子往脑袋一盖：“哪个天杀的，敢吵老子睡觉！”
有丫鬟轻柔掀开他的被子，伺候他洗漱更衣，石俊言闭着眼，任由他们折腾，迷迷糊糊的问道：“干什么呢？”
丫鬟清脆的回答：“公子，时候不早了，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什么时辰啊？”石俊言打着哈欠，流着泪问道。
“当然是良辰吉日啊！”
“哦……”石俊言应了一声再次闭上了眼睛，却马上睁开了，“什么？！”
他望向镜中的自己，红艳艳的合体的新郎装穿在自己身上，头上只以一根同样红色的发带束起，愈发显得人面桃花，艳丽异常，石小妖有些呆傻：“啥？我成亲了？”
丫鬟拿着头梳郑重的一梳到底，回答道：“是呀，今天是公子和少主成亲的日子，要好好准备才行。”
他……要和萧振非成亲了？两个男的……要成亲了？就是今天？石俊言完全懵了，犹如置身云雾之中飘来荡去，不知所向。晕晕乎乎的跟着迎亲队伍一路来到天鹰堡的正大厅，一道修长挺拔的红色身影站在那里，里面还坐着两位中年夫妇，应该是萧振非的双亲，还有他的损友赵文殊，妹妹敏儿，自己的师傅云游子，宁宁都在，微笑的看着石俊言慢慢从阳光里走来。
然而，此时石俊言的眼里只看得到萧振非了。
红艳艳的新郎装穿在那人身上一点也不会觉得俗气，反而显得更加长身玉立，俊朗挺拔了。他微笑着朝石俊言伸出手，那手上略有薄茧，却干净有力，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妖儿，你愿意与我共度一生吗？”
——正文完——
元暮番外
艳霞满天，人声鼎沸，良辰吉时，一片喜庆。
一袭月白长衫，外罩鹅黄暖衣，元暮坐在树上，端看树下大厅里的热闹，今天是自己的师弟石俊言和天鹰堡少主萧振非成亲的日子。
看着曾经缠着自己甜甜叫着“师兄师兄”的人儿如今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满眼的甜蜜……很漂亮。元暮不得不承认。
石俊言是漂亮的，模糊男女界限的漂亮，但是今日的他又多了一种特别的神韵，那是沉溺爱河的人所特有的，元暮并不陌生，曾经自己也疯狂的迷恋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