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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心传奇+番外篇——by飞檐走壁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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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回蓝和皇甫释然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这话的意思,显然,朱铁算的如意算盘是只要他认定,这个问题值一条命,那就是值的,下一个问题就不能再问了。不管是什么,都不能再问了。

果然无商不奸,顾回蓝心中暗骂了一声,面上却笑嘻嘻道:“独孤家的灭门惨案你可曾听说?一百六十口人一夜之间成为冤鬼,你说什么缘故?”

朱铁算刚要答,却发现顾回蓝问的不是自己,他明明在对皇甫释然笑,明明问的也是皇甫释然。后者却连犹豫都没,只瞥了自己一眼,就立即答道:“因襄阳威照镖局的三十二个镖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怀疑是独孤家所为,于是用自己的命和同仁当铺做了交易。”

“是六六大顺所为?”顾回蓝接着问。

皇甫释然接着答:“的确如此。那些镖师的家眷,横尸在同仁当铺门外,其实就是当下自己的命,来请当铺出手,对付独孤家。”

“不是一命抵一命吗?怎么三十二人,换了一百六十口?”顾回蓝越问越有兴趣。

皇甫释然回答起来也是兴致不减:“的确是一命抵一命,因为当命的不是三十二镖师,而是他们的一百六十口亲人。”

“如此说来,思香姑娘也是心有所求,所以当命给同仁当铺?她要谁的命?”

“假意钟情于思香姑娘,从而骗走她思家传家宝,又销声匿迹的一个神秘男子。就连同仁当铺,手眼通天,也未能寻到此人。”

……

朱铁算张口结舌,木头一样呆呆的看,呆呆的听,在顾回蓝和皇甫释然默契的一问一答之间,他早已成了摆设。除了皇甫释然偶尔瞟他一眼,其余时候,连他自己都忘了还身处在这大厅中。

直到正厅传来一声猫叫,朱铁算才如梦初醒,急急忙忙奔出去将猫安抚好,再回的时候是面如土色:“我家老板问,皇甫公子是如何得知我家当铺的交易的?”

当命的不必说,早已命丧当场;抵命的也不必问,一百六十条命,早让六六大顺名扬海内。

两边都是死人,根本没有一张嘴可以泄露的秘密,居然被皇甫释然全部洞悉,还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一一的数,这不禁让朱掌柜百思不得其解:“皇甫公子说这些,是不是想告诉我,你们知道的已经够多,眼下是没必要走出这扇门了?”

咣当!!!

房门被重重的关闭,六六大顺不知从哪里,鬼影一般,飘出显形。

大敌当前,顾回蓝却摸了摸瘪瘪的肚子,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我爷爷说过,做鬼可以,但是不能做饿死鬼。朱掌柜,这是你地盘,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尽管送来,就是我不喝酒,你们神仙湖酿下的神仙醉今日就免了吧。”

朱掌柜眼纹一蹙,疑窦顿生,不是为顾回蓝这副刀锋临前还要饭菜的无赖模样,而是为他后面那句:“你当真是顾回蓝?”

顾回蓝于是又伸了伸左手,六根手指,根根分明,而原本应该在他脚边的那片断裂的刀锋,早已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六根手指间,就像是从地上飞到他手上的,只是飞的过程,没人发现。有人曾说过,江湖中可能有第二个六根手指的人,但绝不会有第二个顾回蓝。因为只有他的六根手指是生自神灵,可以任他随心所欲做任何事。其中就包括,以身形奇快的优势,从六柄刀中择一而断,杀出缺口,保护自己全身而退这一件。

可是朱掌柜又知道,顾回蓝是喝酒的。不管是什么酒,哪怕明知有毒,他还是会喝。

早先有段传闻,说是数年前,顾回蓝曾千里迢迢从蜀地唐门带回一壶酒,送给药侠枢问,请他来解酒。唐门的酒,当然不简单,药侠枢问初见到它就闭关百日,推辞一切访客,专心研究。据他后来回忆,这酒成分古怪,似乎每一样都无毒性,却不知道按什么配比混合,就成了最后毒性剧烈,见血封喉,一滴便能杀死一匹大马,饶是七尺大汉也要望而生畏的唐门的酒。

这酒,当然无药可解。即便是药侠枢问后来配制了一瓶克制之物,也没有十足把握。况且若要印证解药是否有效,通常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与毒药先后饮下。

哪有人敢尝试?

唐门的酒,恐怕在滑过咽喉的刹那,就要了小命,怎可能还容人有机会去碰解药?再者,就是制解药者都没信心,何况其他人。可顾回蓝当时却只呵呵一笑,说唐家的酒,不喝实在可惜,何况他走路辛苦,口渴的很了。干脆的举杯,爽快的仰首,一饮而尽,不带丝毫犹疑。那时,连同曾从军做军医,见过铁马冰河、死生无数的药侠,都大惊失色,目瞪口呆,愣在当场。

扔了毒酒去换解酒的一刻,顾回蓝的感受无人能知,在场的人们只知道他活了下来,虽然身体僵硬,双目充血,周身皮肤全青紫,一个字也倒不出,甚至手指不听使唤,失手摔了装解药的瓷瓶,但顾回蓝真的活了下来。因为他不拘小节,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扑倒在地,像猪仔一样,用嘴去拱、去吸吮四处横流的药汁。又在解药起效后,施施然站立起来,没事人一样去竖起大拇指,夸赞药侠妙手仁心,赛世华佗。

就好像他是最普通的一个人,做了吃饭睡觉这样最普通的一件事。

就好像不知道他这一扑一倒,要面对后来多少人,又多少时候的讥讽、质疑和嗤之以鼻。

药侠枢问却见解独到,就此认定顾回蓝是真真正正的大丈夫,并唯他马首是瞻,更连不出自家素园,不给生人诊病的金字规矩,都亲自打破——就在顾回蓝饮鸩止渴又死里逃生的第三天,药侠就随他去了远在湘地的皇甫家,给从未谋面的七公子把脉。

这等不惜命也要惜酒的家伙,怎可能一时就改了秉性?朱掌柜不信,又问:“你果然是顾回蓝?”

顾回蓝哈哈大笑:“朱掌柜要不要查我的印章?哎呀可惜得很,我今日没带在身上。不过我有人证,”他鼻尖一努,往身后静静站着的皇甫释然,“你与皇甫家做黄金生意,总不会连他家七公子的话都不信吧。”

朱铁算冷哼一声:“若今日我认定你不是顾回蓝,那么他也不是皇甫释然!”言之凿凿,杀意明确。

顾回蓝终于有些不高兴,掏掏耳朵:“只因我不喝酒,你就认定我不是顾回蓝?”

朱掌柜手一指:“还有一样,你若是顾回蓝,右手的六指哪里去了?”

顾回蓝还挂在唇角眉间的笑,顷刻间风卷残云般悉数不见:“与你何干?!”

话一出口,他已后悔——怎就忘了他?悻悻回望,皇甫释然安安静静的站着,不悲不喜,不慷不慨,不急不恼,不忧不愁,一双眼睛清澈见底,也不知是否抓住了自己那瞬间转动的一丝心念。如果他知道自己右手的第六根手指消失的原因,会不会像当初从药侠枢问口中,了解了自己从偷酒,到饮鸩止渴的前因后果时,拍案而起,扬长而去,就算后来被顾回蓝追上,被苦苦哀求,也足足有一个月没理睬他。

那是皇甫释然第一次生顾回蓝的气。

顾回蓝心里仿佛有七八只兔子在蹦,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他最明白皇甫释然,一个被判了极刑的人,一个注定只有二十年寿命的人,对生命的关切和爱护,就像一个烟鬼一定会在命和烟之间选择后者;就像一个痴情少女睹物思人,月亮云彩花花草草,在她眼中都会变成情郎的样子,任她爱不释手;就像一个独眼的人,爱着他唯一的眼珠,唯一的视野,再残缺,也是他的全部。

皇甫释然就是这样的心情。顾回蓝明白,他会生自己的气,也不是怪自己胆大妄为,或者是有所隐瞒,他只是在责怪自己的不惜命,只是在后怕最严重的那个后果,一旦发生,万劫不复。

“命运如棋,落子无悔,”很久之后,七公子才又提及那件事,“顾兄若不想日后我化成厉鬼来扰你清梦,就不要再失手落子在我棋盘上。否则,我必记仇,锱铢必较。”

顾回蓝只能答应。

而今,已是第二次,犯下同样忌讳,他无论如何也脱不了明知故犯的名,大约也得不来皇甫释然再次的谅解。顾回蓝心中的兔子在拼死挣扎窜跳一刻后,一起倒地而毙,然后灰飞烟灭——只要七公子眉头皱一下,目光冻一下,或者干脆别过头去,他顾回蓝就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心偏如野草,燎原之火,很难认死,就算是在别人的半炷香工夫,在顾回蓝,已变成恍若风雨飘摇又兵荒马乱的一百年,他仍是眼睛一眨不眨,不死心的盯着七公子的眼,生怕错过一线生机。

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等起死回生的奇迹。

只要还没到结局,只要还可以等待,再大的打击都可以承受,任何的改变都不会惧怕。

即便像现在,时间凝固在阴森森的同仁当铺,持刀的六个杀手候在一旁,等着取他俩的命,顾回蓝也没有旁看一眼。他的惴惴不安,他的全神贯注,都放在等待之中。

没有一丝风,门窗紧闭,严丝合缝。就是顾回蓝和皇甫释然身边,也有六六大顺和朱掌柜合力包围。

绝对没有一丝风经过。

可是如果没有风,七公子眼角那一抹云淡月静的笑容,又是从何而来?那电光火石,刹那花开,虽仅仅眨眼工夫,却逃不开一直聚精会神的顾回蓝的锐利目光,使他终于松了口气,如遇大赦。

朱掌柜一双门缝样细小的眼,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他不了解为何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回蓝,会明明白白挂上一副惴惴不安的表情,又如六月天孩子脸,忽然就变回原来不羁的表情。

他实实在在看不懂。

只能越过顾回蓝,去瞄他身后的皇甫释然。那人好歹没让他失望,谦谦有礼道:“顾兄并非不胜酒力,他其实是知道晚辈因病不能饮酒,又担心晚辈一人在席间落寞,所以才出言不逊得罪朱掌柜。这次的确是他的不对。他都未想到,朱掌柜何许人也,若得知实情,岂会再与晚辈勉强为难!若要为难,早不会开门迎晚辈们进来,更不可能让义女奉茶。不过他也是阅历浅,阅人少,没见过朱掌柜这样有气度的前辈,无礼揣度在所难免,还望朱掌柜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他一番话说的有礼有节,一边训的是顾回蓝,一边夸的是朱铁算,圆圆合合,滴水不漏,就是朱掌柜临时起意,杀机在手,也不好落实下去。只有眉毛一动,叫六六大顺暗自收回刀去,一肚子脾气强忍不发。

“人说皇甫家七公子,心如七窍玲珑奇异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还是要烦劳公子说明你是如何知悉我家当铺机密要事的,只要能在老板面前有所交代,朱某自会感激不尽。”言外之意还是要杀。

皇甫释然微微一笑,轻轻摇头,白净的一双手把玩着纸扇,与扇上无边优雅的淡墨山水,近看,似是扇中走出的人物,远观,又似是扇成为他的衬景,那指间毓秀,流韵风采也不过是起些衬托之意:“不知前辈觉得我们是如何得知的?”

朱铁算一怔,竟被反问住,半晌不语。他心中的确有数。

他还记得为什么要杀这两个后生——桃花庵,他们来自以卖弄消息闻名,多年以来依存同仁当铺的桃花庵,还获悉如此之多如此之详尽的内幕消息,却仍是直奔同仁当铺,要问的要办的,一定是极难的一件事。

朱铁算很怕麻烦,尤其是桃花庵外泄的消息都满足不了的两个人,他没理由说服自己,说那不是比天还大的麻烦。

所以安排神仙湖上的刺杀,所以刚刚招六六大顺出来,要让麻烦不成为麻烦,那只有让活人变成死人,好像刚刚外面姓张的那个人,他要一个人的命,但又不肯当自己的命,也不肯走,就赖在当铺里闹。这样的麻烦,死是唯一的解决办法。朱掌柜主管同仁当铺多年,这是他最习惯解决麻烦的方法。可是偏偏皇甫释然有这一问,逼得他不得不改主意。

顾回蓝一个没什么来历的浪子,杀了也没人管没人问。但皇甫家是中原闻名的富贾,他家的金矿和手工作坊出产的黄金,成色极好,不但是各地权贵,就是皇宫大内也会定期要皇甫家进贡,就连官府的金条元宝等黄货也得要用他家的金子来锻造。故而才有了“会买货,知皇甫”的童谣,在民间流传。

他家的七公子,更是全家的掌上明珠,谁人敢动。

朱铁算重重的叹了口气,桃花庵胆敢泄露当铺的秘密,如被第四人知晓,必定后果严重,到时候,就算他是当家掌柜,也难保她们的性命。不得已的杀人灭口,无非是存的一了百了的侥幸。可是皇甫释然那一句“我们”,并不似他之前挂在嘴边的“晚辈”,意思显然是除了他和顾回蓝还有别人,至少有可以不在朱铁算面前不用称晚辈的人。

假如他现在动手,能不能胜顾回蓝他都没有十足把握,何况外面那个连姓名都不知晓的陌生人,又或者是一群陌生人。

还有,虽然不知桃花庵主为何对他俩这样信任,连细节都告知,但这无疑说明她十分看重这两个后生,把他们当成朋友。朱掌柜心里琢磨,倘若他们无法从同仁当铺平安出去,依桃花庵主的性格,必然会亲自上门索人,同时飞鸽传书,通知皇甫家,来个里应外合,端了他整个的当铺。正好称了那女人多年愤愤不平的心意。

思前想后,朱掌柜犹豫了。

他原本打算帮桃花庵主收拾掉两个后患,现在却要担心桃花庵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后患。与其如此,倒不如安安稳稳将这两个瘟神,快些打发走,只是:“方才一念之差,我竟忘记桃花庵本就是出卖消息的场所,倒也没想到那贼婆娘居然胆大妄为至此,竟然把我同仁当铺的消息都卖了出去。不过那些都算不上秘密,也就是些皮毛,无伤大雅。倒是这婆娘胆子特大,想必活腻了。二位公子哪天再回桃花庵,烦请带话给她,叫她务必谨慎些,我同仁当铺可不是吃素的。”

警告的虽是桃花庵主,说给的却是顾回蓝和皇甫释然,意思明明白白——你二人若敢将我当铺的消息说出去半点,必定和那一百六十口一样下场。

顾回蓝连理都懒得理他。

皇甫释然却笑笑,点头就应承:“但凡沾了一个去字,就必定回不来。多年已去,桃花庵主一个女子,孤身闯荡,委实不易,这点,朱掌柜忧虑的有理。如有机会再回桃花庵,再遇庵主,晚辈们一定会将掌柜这番心意悉数相告,请掌柜放心。”

朱铁算不禁有些惊讶的望他,关切之意,是深藏在言语之内、心头之上的第三层意思,不过闪念之间,就从皇甫释然口中平静倒出,实在有些难以置信。朱铁算特意看了看皇甫释然的嘴,不知何故,他竟有种那是自己的鼻下之口的错觉。可是深究起来,他又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表情泄露了心思。挥退六六大顺,又跑去正厅抚睡了肥猫,待桌几上的茶杯凉透,朱掌柜将脸抹平了才回来:“抱歉的很,老板有令,同仁当铺的事,一概不得给外人知。所以二位的问题,怕是朱某也有心无力。”

皇甫释然笑容未改:“掌柜不必为难,同仁当铺家法森严,晚辈们既知道了,就不会犯这样的忌讳。”

“哦?”

“晚辈们只想请教一些掌柜的私事。”

朱掌柜面无表情:“什么私事?”

顾回蓝忽然站起来,道:“你师父是太上忘岁白头翁?他现在人在哪里?”

朱铁算脸色一沉,扭头要走:“既是私事,当然不便相告。”

顾回蓝道:“你这人好生无礼,不便相告也好,方便相告也罢,好歹该听完我这些问题,再做答复。”

朱铁算莫名其妙的回身,他不明白为什么听完问题很重要,为什么比得到答案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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