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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闻之蚀红上——byra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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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青年走到廊屋下,她纤细,泛着病态的灰白色的手指指向挂着的鸟笼,不知品种的鸟儿在里面愉悦的鸣叫。

“啊。”苏蔓张开嘴,青年注意到她的嘴唇,干裂的纹路很深,刻出极深的痕迹。

“想让我看什么?”青年问她,虽然她知道她说不出答案。

“啊。”苏蔓示意他看向鸟笼,她捏着盖在鸟笼上的黑布就要揭开。

“苏蔓!!”

青年听到一声厉喝,是女人尖利的呵斥声。

“苏蔓,你干什么!!还不快上楼去!”

呵斥苏蔓的是苏洛茗,苏蔓听到她的声音,手一抖,颤巍巍躲到了青年身后。

“死丫头,叫你上去,还不快上去!!”苏洛茗一手拎着鲜红色的手提包,抬起另外一只手就要去拍打青年背后畏畏

缩缩的苏蔓。

“啊。”苏蔓抓紧了青年的睡衣,青年稍微晃动身子,躲开苏洛茗的击打,苏洛茗气极,一跺脚,“你让开,我们家

里的事,你个外人瞎掺和什么!!”

青年笑着,他握住苏洛茗再次扬起的手,“你吓着她了。”,他说得轻淡,语气也不重,可无形中却让人觉得有股莫

名地压迫感,苏洛茗心里一滞,悻悻甩开青年的手,她走到天井里,仰头就朝楼上大喊,“苏桥,快下来看看你妹妹

,那个哑巴,她又偷偷溜出来啦!!”

她喊了一遍,苏蔓紧张地发抖,她抓着青年的衣服不肯松手,青年稍微转过些看她,她低头颤抖的样子像是害怕极了

“苏桥,你快下来!!”苏洛茗还扯着嗓门吼着,她又喊了好几遍,声音里逐渐出现破音。

“吵什么!”苏桥没下楼来,倒把苏元喊出屋了,他穿着睡衣,睡衣外批了件棒针织的灰色宽大毛衫,脚上套着黑布

面的棉鞋。抖抖索索的站在自己门口,他没带眼镜,眯着眼睛,看着天井里大喊大叫的苏洛茗。

“那个哑巴又在发疯了。”苏洛茗虽没把苏桥喊出来,见有人出来也就不喊了,踩着高跟鞋走到苏元面前,指着青年

告状。

确切地说,是指着躲在青年身后,只能看见她随风飘起的白色裙角的苏蔓。

“好了,好了,大清老早的别闹了,你还不去上班?”苏元拍拍她肩膀。“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了这点事就大呼小叫

的,吵醒爸爸,又要骂你了。”

“哼!”苏洛茗不甘心地冷哼一声,扭头,昂首阔步朝青年走来,重重撞了下他的肩膀,青年也不介意,见苏洛茗走

远了,又听见大门开关的声音,他对苏蔓说,“她走了,不用怕了。”

苏蔓这才放开他的衣服,青年转身,拍拍她的头顶,苏蔓缓缓抬起头,青年看到她的嘴在流血,因为害怕而紧咬着嘴

唇咬出了血。青年用手指替他抹去嘴上的鲜血,苏元还站在原地,他问青年,“她不要紧吧。”

“不要紧,只是出了点血。”青年回头看他,苏元的表情很冷漠,“哦,那就好。”

说完,他转身又回到了自己屋里,关上了门。

青年领着苏蔓走上二楼的时候,苏桥已经等在二楼的楼梯口了,他也还穿着睡衣,看他表情,显然是刚醒过来,眼睛

还没完全睁开,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苏蔓看到他,很是高兴,舔了舔嘴唇,就去拉他的手,苏桥懒懒地笑,他对

青年说道,“刚刚那个女人没拿她怎么样吧?”

“没有。”青年回答道。

“你一定以为我们和他们,”苏桥指了指楼下,又指了指自己和苏蔓,“不是一个妈生的,是不是?”

“不,我没有这么认为。”青年回答道。

“其实我们四个是一个妈生的,只有苏七,是另外的女人生的。”苏桥故作神秘地凑到青年耳边告诉他,青年见过很

多这种家庭,对此也不惊奇,反应平淡。

“走吧,回屋去吧。”苏桥背朝青年,拉着苏蔓向二楼一间房间走去,青年看到苏蔓乖乖地走进那房间里,那间房间

在苏七房间的另一边。

青年也回到自己那屋,他换下睡衣,穿上衬衣的时候,他发现手腕上多了三条鲜艳的红线,像是刻画在他的肌肤上的

,他记得,那是刚才被苏蔓握住过的地方,他用另一只手蹭了蹭,无法消除,他在心里默念道:“为线绳,善于隐藏

,不为人知。”

“易先生,过会儿就能去看苏七了吗?”

在大厅里吃早饭的时候,老人满脸焦急的问青年。

“可以。”

青年喝着糖粥,早饭是阿如带来的,就在苏洛茗走后没多久,她就来了,青年下楼的时候正还看到她在张罗早饭,他

还帮着一起摆放碗筷了。

说到这儿时,正吃着油条的苏元抬头看他,一脸的怀疑。

“好好好,这就好。”老人得到青年肯定的答复,显得非常心安。

“不过,”青年冷不丁的转折,使老人脸上的表情又紧绷起来,“我不保证一次就能驱除。”

“什么意思?”苏桥对青年投以感兴趣的目光。

“我只能说,因人而异。”青年说得很保守。

“你的意思是,有可能你也没办法驱赶苏七身体里的鬼怪?”苏桥说起“鬼怪”这个词的时候,语调有些怪异,像是

觉得这个词语很可笑。

“不,我可以驱赶它,只是有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青年说道。

“为什么?”苏元忽然开口,苏桥看向他,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我感觉得到,它想要阻拦我,不让我轻易找到它。”

“大哥,你何必和驱鬼师的感觉较真。”苏桥的话不知是在讽刺苏元还是青年,苏元听了,依旧是面无表情,青年听

了,一笑而过。

早饭后,苏元和苏桥都出门了,阿如则在院子里打扫,老人带着青年上了二楼,打开了苏七的房门。

苏七紧闭着眼,模样生的清秀,面容血色不佳,他躺在床上,被子盖到肩膀,他的头发长得很长,看样子,七年来都

没有修剪过。

老人看青年盯着苏七的头发看,解释道,“我们没有人敢动他,会有蛇,从他的嘴里爬出来,那蛇还要咬人,很吓人

。”

想来昨天那个做清洁的女人一定是不小心碰到了苏七的身体,才看见了那条蛇。

“那怎么喂他喝药?”

“这蛇也还怪,喂苏七喝药的时候他就不出现了。”老人一直都觉得奇怪。

“你们给他喝的是什么药?”青年问道。

“就是滋补的药,是苏元托人找到的,也是给苏七吊着那么口气。”老人叹道。

“您站到门口去会安全些。”青年脱下风衣,撩起衬衫袖子,走到苏七床边。

老人照他吩咐,退到了门边。

青年伸手,手掌临在苏七的额头上,慢慢贴上去,苏七的呼吸很平稳,完全像是个睡着的人。青年口中念念有辞,老

人站在门口只等到些含混不清的词语,他稍微凑近过去,想听清些,却看见苏七躺着的床猛烈摇动起来。震动太剧烈

,牵引着屋子里的其他家具摆设一起晃动起来,感觉像是突如其来的地震一样,老人赶紧退回门边,抓着门框,才勉

强保持平衡,他看到青年并没有和屋里其他东西一样摇摆不停,他似乎是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青年睁着眼,他也看到了眼前一切的摇晃,木制家具相互碰撞着,发出沉重的响声,还有一些易碎物品摔落地上,砸

得粉碎。青年的手却与苏七的额头贴得更紧了,他感觉到手上灼热,好似被烈火炙烤着,他还能闻到皮肉焦腐的味道

,刺鼻,令人厌恶。

他知道自己这次一定碰上了一个顽固的恶灵,他还没有进入苏七的魂魄就遭到了如此剧烈的抵抗,青年撇嘴笑了笑,

他有些兴奋,因为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强韧的鬼怪了。

“你想用火焰烧退我?”青年挑衅地喃喃。他手上用力,渐渐能感受到苏七的魂魄了,正当青年以为自己即将走进苏

七的魂魄里时,他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个紫旗袍女人,她的脸离他是如此的近,她整个人倒挂在天花板上,黑发垂着,

油腻的结成一缕一缕,她的一个眼眶空荡荡的,从里面往下掉出许多蠕动着的蛆虫,她鼻子处的裂缝正好碰着青年的

鼻尖,青年闻到发自那尸体深处,最臭不可闻的味道。他皱眉,却没有分神,他正要喊出咒令,进入苏七的魂魄时,

紫旗袍女人猛得下落,她张开分裂着的嘴,在身体下滑的时候朝着青年的脖子就是一口。

此时,房间里的摇晃停止了。

站在门口的老人并没有看到有火焰在灼烧,也没有看到紫旗袍的女人,但是他看到了青年脖子那里喷射而出的鲜血。

“易先生!易先生!”老人赶忙走到青年身边,青年已经松手,不再与苏七接触,他一手捂着伤口,越过老人的肩膀

,他看到紫旗袍的女人瞬间消失了,他甚至没能来得及将她驱逐毁灭,他也看到那条绿色的蛇了,它从苏七的嘴里爬

出,正对着他张开血盆大口。像是在示威,在告诉他,这个人是他的。

第五章:紫旗袍

“不要紧。”青年一手贴在侧颈上,血已经止住了,只在青年的指缝里留下少许血迹,老人急切地盯着青年的脖子看

,注意力完全被鲜血吸引去了。

“苏老先生,我有事出去一下。”青年沉默片刻,深深看着静躺在床上的苏七,苏七的脸上波澜不惊,仍是保持着安

详睡颜,从他的脸上看来,方才的摇晃震动像是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伤口真的没有关系?要不我让阿如带你上医院看看。”老人颤巍巍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被青年捂紧的地方,青年退

后两步,警惕地与老人专注的眼神对视,老人浑浊的眼里映出鲜红,一双眸子似是被血铺满。

青年拿了风衣,快步行出苏七的屋子,走到楼下天井时,他还能感觉到老人执着的追随着鲜血的目光。

天井里的鸟儿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有些鸟的笼子兴奋地摇晃不停。

青年听着这吵闹的声音,迈出了天井。经过大厅时,看到阿如在给煎药的炉子里添药材,她用余光扫他一眼,仍旧是

带着易于察觉的敌意。青年兀自行出苏家,他在狭长的小巷里踱着,终于松开手,让刚刚被啃咬的地方暴露在空气里

,除了残留下来的血迹,那里并没有留下伤口之类的痕迹。他向来不担心这些伤痛,虽然身体遭到袭击的时候会觉得

疼,可是并不会留下疤痕或是仍和后遗症,就算是致命地,像是心脏被刺穿一类的伤口,都会很快痊愈,这是他们家

传的体质,一家人都是这样。

青年知道,自己必须找到那个女人,她不是一个简单的无处可去的亡魂,这个女人必定与苏七的沉睡有关。她想阻拦

他进入苏七的魂魄,是出于苏七身体里恶灵的意愿或是为了警告他,阻止他进入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

说来也巧,他走出巷子没多远,刚想问路,就看到了林方,隔着一条马路,他大声喊住林方,匆匆跑到对街去,林方

见了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哦,你是住在苏家的那个,”林方寻思着,“姓易?”

“林大队长,您记性不错。”青年与林方礼节性地握了握手。

“呵,隔着一条街叫住我,遇着什么事情了,想来我这里给你立案侦查?”林方从兜里掏出盒烟,烟盒已被揉得皱不

拉圾,他递到青年面前,青年摆手,示意自己不抽烟。

林方自己点上一根,两人依着嘈杂的马路攀谈起来。

“我昨天想了一晚上,电视上那女人,就是那个穿紫色旗袍的女人,有些像我一个朋友。”青年说道。

“我记得电视上播的时候,没有放出那个女人的脸,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林方打量着青年,看到他脖子上的血迹,

努了努下巴,“呦,流血了。”

“哦,刚刚不小心弄到了血。”青年抬手抹了抹血迹,并没有能完全抹去,留下一些已经干透了的,紧粘在他的皮肤

上,甚是碍眼。

“杀鸡了?”林方开玩笑道。

青年微笑,接着说道,“我看她那身衣服很眼熟。”

“大街上穿一样衣服的人多了去了,你敢保证没人和你那朋友穿一样衣服?”林方抖了抖烟灰,“不过,既然你想去

认领,就带你去看看吧,老这么占着停尸间的位置也不是办法。”

青年谦逊有礼的笑,林方拦下一辆出租车,两人依次上车,女人的尸体被安置在城郊的殡仪馆里。两人到了之后,林

方到前台打了个招呼,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人拿着一大串钥匙给两人带路。三人在一楼的走廊里七拐八绕的,林方

对青年说道,“来了许多次,还是不记得路,殡仪馆的路太难走。”

青年没接下去说,仅是笑笑。

“别乱碰啊,还没解剖完呢,让屈法医知道了,我们又要挨批了!”年轻女人领着他们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贴着“

重案组专用”的字条的门前,白底黑字,纸条的一角已经耷拉下来,底面也是纯白,看上去泛着微黄。

“知道了。”林方摸摸肚子,推开门,年轻女人走到屋门敞开的隔壁房间,青年听到她与人交谈的声音,还有拖拉椅

子的声音。

“还不进来?”林方对青年道。

“哦。”青年踏进房间,一股腥臭便扑面而来。

女人的尸体被摆放在进门就能看见的显眼位置。屋子比想象中要宽敞,青年看向自己右手边,那里靠墙建着三排摆放

尸体的金属柜子,是可拉式的,附带冷藏效果的那种。

“你看看,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林方随手取了屋子角落里搁在桌面上的白色口罩,他递给青年一个,却被青年拒

绝了。林方指着女人的破碎的脸说道。

青年靠近女人所躺着的金属床,床尾整齐罗列着各种解剖刀具,女人的胸腔被打开,器官和粘着血的骨骼暴露在外,

青年仔细地看着,没有了那件旗袍的庇佑,赤身裸体的女人显得那么陌生。

林方烟瘾犯了,摸着口袋,推门出去,“我出去抽根烟。”

青年应了声,他伸出右手,五指并拢插进了女人被利器凿开的面部裂缝里。

“啊啊啊。”

他听见尖叫声在被日光灯照得惨白的房间里回荡,随着他手掌的深入,女子的尖叫声越发锐利,像是要刺穿墙壁,蔓

延到走廊上去一般。

当这声音因为青年的手掌停滞在女人尸体的头部戛然而止的时候,青年又看见穿着紫色旗袍的她了。

这次,她站在了自己的尸体上,站在了覆着着粘腻的血的肋骨上。她歪着头,用独眼看青年,那样子,似乎只要再侧

过一些,她的头便会咕噜滚落。

“张开嘴。”青年命令道。

紫旗袍女人乖乖张开嘴,动作机械木讷,她的一半脸有些不听使唤,一半嘴唇紧闭着,仅敞露出一半的口腔。青年冷

笑一声,“你的舌头没有了,不能说话了。”

女人慢慢地昂起下巴,维持了抬高下巴的姿势很久,才重重地放下头,青年看出,她这是在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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