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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闻之蚀红下+番外篇——byra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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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赶尸

“诶,方天皓怎么还没回来?”刘歌听完案情,看了眼手表,“都快一点了,这家伙还不来报道。”

“他刚打了电话给我,说是在路上了。”林方说道,“范文,你和葛晓川再把手里几个监控的录像看看。”

葛晓川一脸苦涩,揉着眼睛想抱怨,范文用胳膊肘捅他,使个眼色,葛晓川看林方神色凝重,知道抱怨了也是无济于

事,只得作罢,灰溜溜地跑去开电脑。

“刘歌,你和我去趟香水村。”林方下了指示。

“我???”刘歌对于自己被点名难免惊奇。

“就是你。”林方摸摸自己鼓出的小腹,“本来想和晓川直接往那儿去的,后来听派出所的人说香水村人特保守迷信

,不跟外人说事,我要没记错,你一远房亲戚可是那里的村长。”

刘歌一愣,半天没想起这么档子事,林方摇头叹气,“你说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什么记性。”

刘歌还是一脸茫然,眼看着林方就要去拿档案本子给她看了,她终于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来了,就档案本上这草草一

笔,她刘歌自己都快忘了的好几年没走动的亲戚,林方竟然还记得。

“我们也去。”兰德闻言,手指在易墨微和自己身上晃荡两下,也想去香水村看看。

“行啊。”林方点头同意了,四人临出门,林方关照范文一句,“方天皓回来了,让他打个电话给我。”

“林队,您就放心的去吧。”范文挥挥手。

易墨微习惯性的坐到了后座,兰德习惯性地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刘歌表情尴尬地坐到了易墨微边上。她看易墨微的眼

神总是带着那么些惧怕和敌意。

“你怕我。”易墨微没有问她,而是很肯定地说出了刘歌心中所想。“因为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易墨微笑

得诡秘。

刘歌往车门边缩了缩,不说话。林方发动车子,缓缓开出了公安局。

“行了,别吓唬人。”兰德说道。

林方挑眉,看着后视镜,正碰上易墨微难以揣测的眼神,深邃得似能直抵人内心最最深处。林方轻轻一笑,调侃道,

“刘歌,你跟着林队我也办了不少杀人案了,怎么还这么胆小?”

“林队,不瞒你说,我就对这些鬼啊怪的特别犯怵,你要让我碰上一变态,我也不怕,可就是这些脏东西,呦。”刘

歌抱着胳膊打寒颤。

“你说说,封建迷信多害人。”林方拍了拍方向盘。

易墨微没有反驳,他对刘歌笑笑,是很温柔平淡的笑,让他看上去不那么神秘,不可捉摸了。

“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嘛,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兰德插嘴道,“诶,是不是这么说的?”他回头看

易墨微。

“差不多。”易墨微双手交叠在腿上,他的坐姿总是很端正,规矩。保持着一种古老的传统一般。

他们正经过闹市区,车外就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步行街道,看一眼,只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在步行街上。刘歌对

易墨微的坐姿侧目,他的形象和车窗外的世界交叠,显得格格不入。

“唉,我说给你们听你们一定不信,”她转过脸来,长叹,“我从前也是不相信这些的,前两年去湘西旅游,碰上一

件事,可把我吓得半死,回来烧香拜佛的忙活了大半年,心才定下来。”

“哦?”易墨微有些感兴趣。

“难道让你碰上赶尸的了?”林方想,要说湘西那地方也就赶尸惊悚些。

“可不是。”刘歌撇嘴,想起那次的经历,她仍是心有余悸。

“赶尸?”兰德歪着脑袋想了会儿,“就是把尸体赶着走?”

“中国神华中的战神蚩尤是炎帝部下,在炎帝被黄帝击败后,蚩尤率领八十一个兄弟举兵与黄帝争天。当然,他们有

他们的军队,”易墨微说起了故事,他的声音被一层蛊惑般的魔力所包裹,低沉着,让人不由地被吸引,想听他娓娓

道来,“战争中许多人阵亡,蚩尤同情这些阵亡的勇士,他让巫师主持了一个仪式,好让这些客死异乡的人们回到家

乡,得以安葬。视蚩尤为祖先的苗族人将这种习俗代代相传,只为安抚那些亡于他乡之人躁动的灵魂。”

“这初衷是不错,可要真遇上了,一准吓得半死。”刘歌捂着心口,听着易墨微的述说,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剧了。

“我倒觉得挺有趣,你再说说。”兰德靠在椅背上侧脸看易墨微。

“你想知道什么?”易墨微问他。

“他们是怎么把尸体赶回故乡的?”兰德好奇道。

“赶尸匠要学会三十六种技艺来让尸体可以走回家乡去,”易墨微顿了顿,他看刘歌面色不悦,想将话题打住,“不

过,这是他们赶尸匠的独家方法,是不外传的。”

“刘歌,说说你那回经历吧。”这回发难的竟是林方。正遇上红灯,他有了心思听闲事。

“林队,可别了,我想起就后怕,还要说出来,就饶了我吧。”刘歌拍着林方的椅背求饶。

“其实,不需要害怕,”易墨微安慰刘歌,“他们仅仅是想要回家,不会缠上你。”

刘歌听着易墨微的安慰,埋在脑海深处里的阴森记忆再度浮现。

那是某个秋日清晨,烟雾缭绕的青蓝色山景里,缓步慢行着三个戴着斗笠的白衣人。这三人从桥上迎面朝她走来,她

背着登山包,以为他们是山民,想要上去问路。却听走在最前面的白衣人有节奏地敲着手上铜锣,锣声阵阵,脆生生

,清亮亮,回荡在荒凉山野里,被山风呼啸拉长成了诡异,扭曲的声调传入她耳里。如痴笑,如低泣,如呼喊。听见

这声音,她便再也走不动了,双脚如灌铅般沉重,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来爬山之前,她就听当地人说山里可能有赶尸

队,还大致给她描述了一番,与这走来的三人像极了。

敲锣人身后的两个白衣人步法不似常人,有些僵硬,斗笠遮盖了他们的样貌,刘歌也不想看清他们的样子,他们从她

身边经过。一声锣鸣,刘歌只觉这一记狠狠敲在了她心上,偏偏山上还有怪鸟尖鸣,刺着她的耳膜,叫人心惊肉跳。

她也不敢回头看他们是否已走远,听着锣声远了,瘫软在桥上,歇了许久,白着脸就匆忙下了山,就像是逃一样出了

湘西。

刘歌捶了捶自己脑袋,想要将回忆里的声音和影像压制下去。

“那我们说说这案子?”兰德想要调节下气氛。

“没有脚印,没有指纹,没有毛发纤维,没有任何细微的遗漏,你还想说什么?”林方苦笑。

“起码,到现在为止,终于有两个被害者之间是相关的了。”兰德说道。

“更巧的是最后见到这两个被害者的人都有很大的可能是林晓军。”林方说道。

“林晓军?”易墨微问道。

“就是他,”刘歌回答道,“调查阮紫秋的时候,你还没来,她的死亡日期是11月24号,经过学校里的确认,阮紫秋

在11月20号就开始休病假了,她父母说,她从6月就开始和林晓军住一起了,我和范文还去了他们住的地方,隔壁邻

居记得很清楚,在11月22号,他听见了阮紫秋和林晓军吵架的声音,他们吵得很凶,后来,阮紫秋就摔门走了,再后

来,他就没再见过阮紫秋了。”

“他这么确定这个日期?”易墨微问道。

“因为那天是他们家小孩满月,在家里请了亲戚朋友吃饭,唉,这么多人在一起闹着玩着还听见了吵架声,那可真是

吵得凶。”刘歌说道。

“那方琼呢?”发问的是兰德。

“哦,方琼那事我写在报告里了,刚刚和林队说了,”刘歌笑了笑,“我们刚在讨论案情,你跑去和他说话,正好没

听到。”,刘歌指指易墨微。

“那再说一遍,我听着。”兰德一脸真诚,看得刘歌不好意思了。

“今早我从正平小学出来,和范文通了电话,我们俩一合计,决定去趟方琼的家,到了她家,就她妈一人,挺冷清的

,我们把方琼已经死了的事情告诉她了,她妈倒挺镇静,眼泪都没掉,屈法医那边还没确定方琼的死亡日期,我们就

大约问了问她这两天去了哪里之类的。方琼一人在外面住,她妈说她10月份左右回了家一次,我们也把我们知道的和

她说了,她也没忌讳说起林晓军这人,她说,方琼还在和林晓军交往,那次回家之后,她就再没回来过。她也没打电

话去问过方琼的情况。”

“这妈有些冷血。”兰德形容道。

“可不是,听说女儿死了,竟然哭都不哭。”刘歌附和他一句,又接着说了下去,“我们打听了方琼的住址就去了,

她是和房东一家住一起的,房东说方琼交了10月份的水电费就走了,走的那天是有人来接她的,我就让他大概形容了

下那个男人,没想到,竟然和林晓军的特征丝毫不差。”

“方琼的朋友,你们联系了没有?”兰德说道。

“她妈给我们的几个朋友都没联系上。”刘歌言语里透出遗憾。

“听范文说,林晓军成疯子了?”林方问兰德道。

车子开进了坎坷小道上,这是通往香水村的必经之路。路两边零散地开着几家灰头土脸的小店,一家杂货店门口坐着

个晒太阳的老太太,她仰头睡着,嘴巴大张,脸上褶皱多如橘纹。

这条路很荒,连骑着自行车经过的人都没有,只有翘着尾巴的草狗踏着轻快步子走在路上。

“恩,是疯了。”易墨微替兰德回答了。

“上次找他来就没能问出什么,这下好了,更问不出个所以然了。”林方叹气。

“怎么觉得这地方阴得了。”刘歌说话时带上了方言的尾音,甜腻腻的。

第二十三章:灰姑娘

标示着“香水村”的路牌斜斜插在路边,林方驱车拐进这个路口,不是太平整的路两旁种着常年保持绿色的树木,开

出这条路,便能看到各式各样的农村民居了。

这里每户人家门前都扎着竹削的篱笆,削细了的竹子交错编织成歪扭的网格,将他们门前的院子和道路隔离开来,有

些没有被编织进的竹子就刺在空气里,看上去坚硬锋利。

村里的路是新铺的水泥地,开在上面要比先前的那小道舒服许多。刘歌看着眼前没有多大改变的山间风光,想起,很

久很久之前她曾来过这里,那是农历新年里,她还能撒娇地腻在母亲怀里,映像里,同行的还有其他亲人,却怎么都

想不起他们面貌和身份。连在村子里的记忆也只是风景画似的片段,泥塘,田埂,野狗,还有大人的笑声,小孩的哭

声,都成了这段已被淡忘的记忆里最浓重的部分。

林方把车停下,他摇下车窗,透过竹篱,他隐约看见一个弯腰打扫院子的人。那人穿得很多,裹得严实,这么看过去

,也分不清是男是女。

“乡亲。”林方呼喊的声音在寂静沉默的村庄里突兀地回响。虽说村里人家很多,只是鲜有人迹,一路看来,也就在

这家人院里看到一个人。

易墨微也摇下车窗,玻璃徐徐下降,村里的景色终于在他眼前清晰起来。冬季剥夺了这个江南村庄里许多郁郁葱葱的

绿,只留给她几根干枯的树杆和嶙峋的枝桠,它们脆弱地站在风里,疾风如刀,能轻易将它们劈断。

灰色的冬天,把生机全都掩埋在了土里。

竹篱里的人听到了林方的声音,直起腰,她的头正好高过竹篱,她的视力似乎不好,眯缝着眼。阴霾的萧条背景下,

就像是一个孤单的头颅被刺在竹篱上,张望着。

“这位大嫂,”林方索性下车,走到竹篱前,“我向您打听个人。”

林方还没把话说完,农妇做贼似地扫他一眼,急忙扔下扫把,抱着胳膊快步往家里走,也不敢回头张望,受了大的惊

吓一般,吱呀一声推开朱漆大门,从开启的门缝里挤了进去。

“林队,要不我来?”刘歌也下了车。

村子里过分的安静使得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变得格外清晰,甚至连开车门关车门的声音也被衬托得刺耳。

“大嫂。”刘歌走到林方边上,朝院子里喊,“我们是市里公安局的,就想向您问个事,村长家怎么走啊?”

易墨微和兰德一脸悠闲地坐在车里,兰德戳了戳窗玻璃,“诶,这是什么,是茶树吗?”

他指的是长在路边的一丛墨绿色矮树。它在凝重的灰色布景里显得格外突出。

易墨微挪到他这一侧,“是茶树。”

“村子里真安静。”兰德打了个哈欠。

“安静得过头了。”易墨微笑笑。

“你看到什么了?”兰德偏过脑袋,选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座上。

“我看到他们在怕,”易墨微的手指滞留在窗玻璃上,指甲从窗的一边划到了另一边,将这一面路边的民居一并带过

,“他们都在怕。”

所有的人家都紧闭着房门,院子里也看不到人,就连狗也看不到,一律的朱漆大门,一律的竹篱,一律的干净整洁,

一律的静。

“怕什么?”兰德问道。

“相信的越多,能让你害怕的就越多。”易墨微的回答暧昧。

刘歌喊了好一会儿,就要放弃了,农妇却从屋里出来了。她板着脸,肤色黝黑,苍老的双手握着,站在院子中央,离

刘歌和林方一段距离。嘟嘟囔囔地说了几句方言,林方和刘歌都只听懂了大意,对于她最后反复念叨的一句话,他们

谁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们谢过农妇便上车赶路。车子发动,即将离开时,易墨微侧过脸看到农妇,她还是那么站着,深深望着的眼里满是

催促和不情愿。易墨微对她笑,笑容随风飘到她身边,农妇一个激灵,捡起地上扫把,抖抖索索地继续打扫已经扫不

出任何脏东西和灰尘的小院。扫把在她手里跳着可笑的驱赶空气的舞蹈。

按着农妇说的路,他们来到了村长家门前。这是幢二层楼的房子,和村上其他民居的外表相似,白墙黑瓦红门。

林方停好车,刘歌去敲门,兰德和易墨微则站得远远的。

兰德摘下路边茶树的叶子,放在嘴里嚼,易墨微注意到时,他已经嚼了好几下了,大有吞下去品味的意思,他把手伸

到他嘴边,皱着眉,“吐出来。”

“干嘛?”兰德虽然有些不高兴,可还是照他说的吐了出来。

“太脏。”

他不知道他说的是长在路边的茶树太脏,还是其他什么太脏。

“进来吧。”刘歌大半个身子探出泛着滋润光泽的朱红色门外,对着兰德和易墨微喊道。

两扇大门是新漆的红,靠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怪异的油漆味,兰德小声地对易墨微说道,“油漆加鸡血涂在大门上,

真亏你们中国人想的出来。”

“这是我们林队,那两位也是警队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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